鄙人一向待人热忱(30)
轰得一声,多田野大脑当机了。
你骗人吧,我什么时候发过这种东西了!多田野红着脸从床上爬起,伸手就要去抢手机。
黑尾仗着身高优势,把手机举到高处,任凭多田野如何垫脚都够不着。
心中泛起一股大仇已报的快|感。
黑尾勾起嘴角,一把搂住多田野的腰际,笑道:别急啊,诗织姐姐,我记得还有很多呢,你说说,平时也不见你看诗歌散文,那会为了追我,没少偷偷努力吧?
男女力气相差惊人。
多田野挣脱了半天,也没能推开黑尾,干脆自暴自弃,由着黑尾念出那些羞耻至极的句子。
她不是个浪漫的人,更不擅长说些动听的话。
当初给黑尾发的那些短信,其实是自己从忍足送给她的毕业礼物里,一句一句精心挑选出来的。
高中的小猫纯情又可爱,不谈钱、不谈性,为此多田野费了不少功夫。
够了啊,一比一打平了吧。多田野把头埋在黑尾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黑尾见好就收,低声哄道:好了好了,打平了,不干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了。
随后抱着人一起躺回了床上。
话虽如此,尘封的盒子一旦被打开,两人还是好奇地想知道,当初他们究竟干过怎样的蠢事。
于是多田野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那部旧手机平放在枕头上,和黑尾凑在一起,就这样津津有味看起了旧短信。
那些青涩的回忆,真挚的情感,在初夏的夜里,从记忆里再次复苏。
哈哈哈好傻啊,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我也差不多吧,五十步笑百步啰。
视线相接,话落,两人一齐笑出了声。
......
六月降至,东京迈着小步进入了梅雨季节。
那晚过后,多田野最终决定和黑尾同居,工作日一早,便去提交了现在房子的退居手续。
她住的房子是迹部名下的公寓,四舍五入算做公司社宅,当初从国外回来,一切入居事项都是由公司人事代办。
听到她要退居,人事小姐姐第一反应就是:哇,诗织你要搬家了吗,老大知道了一定会说,你対本大爷安排的房子有什么不满吗,啊嗯?
噗,老大听到又要揍你了。多田野没忍住,卷起文件轻轻敲了下対方,不过你的语气,倒是学得像模像样哈~
说完,两人咯咯地偷笑起来。
背地里编排完迹部,人事小姐姐继续八卦道:不过那套公寓性价比挺高诶,租金相対于那个地段便宜了一半,要不是我级别不够,还想搬去那里住呢。
便宜是便宜啦,不过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多田野在确认的文件上盖完章,解释说,你知道的,隔壁部门有几个单身高管也住那,平时带男朋友回家,偶尔撞见还挺尴尬的。
日本人表面上注重隐私和距离,实际上一颗八卦的心永远不会缺席。
多田野不太在乎自己被议论,但対于黑尾,她不想让人传出什么闲话。
哦,这倒是。人事小姐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飘忽不定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多田野脖颈间的丝巾上。
忽然,她啊了一声,大脑终于转了过来:我靠,诗织,你谈男朋友了啊!怎么现在才说!
一抬眼,就是対方惊讶又兴奋的表情。
多田野抿了下嘴角,不免有丝丝小得意,而后做了噤声了动作,说:嘘,小点声,待会午饭跟你们细聊~
一段美好又甜蜜的恋情,或多或少都会想和他人分享。
午间,多田野提前订了家意面店,把即将同居的事,和人事小姐姐,以及前台的hana酱细细汇报了一遍。
两人和男友同居多年,多田野本想虚心请教一些同居注意事项,没想到话刚开了个头,就演变成了対自家男友的吐槽大会。
人事小姐姐说:那天临走前,我让他帮忙洗个衣服,结果他洗了,但忘记晒了,回来衣服都臭了!
hana深有同感,回道:男人啊,就是个没用的东西!酱油瓶倒了都不不会扶,那天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扶,你猜他怎么回我的?
多田野眨巴眨巴眼:怎么回的?
hana轻哼一声:他说,我还以为它本来就是倒着放呢!
多田野目瞪口呆:......啊,这...
这怎么觉得,好像是在骂我呢。
事实上,关于家务活方面,多田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交往那会,黑尾每次来她家,总会带着满满两大袋蔬菜,然后挑个周日下午,给她做满一周份的便当。
听着两人指责男友如何无能,多田野缩了下脖子,随即默默擦了把额头的汗:哈...哈哈,这样啊...好,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呼,好险。
......
搬家定在了六月的某个周末。
在那之前,两人去Ikea置办了不少生活用品,从床铺到牙刷,一切按双人份配套购买。
入居当天,搬家小哥在公寓电梯里贴上塑料泡沫,防止蹭伤公物,用小推车一波接一波,将打包好的纸箱,以及个别贵重物品运到了房间。
看着渐渐被填满的卧室和客厅,多田野终于有了一种,新生活即将开始的实感。
黑尾将两人的洗漱用品摆好后,郑重其事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念叨着:以后呢,我的就是你的,钱都交给你管,好不好?
好什么好。多田野接过银行卡,塞回到他手里,你自己的钱,你自己管,我哪有空去一笔一笔去记你花了多少。
虽然平时调侃起来,黑尾总说自己是他的饲养员,但多田野并没有要干涉他的想法。
黑尾是个成熟的成年人。
要是成年人连自己的财务状况都管理不好,靠她一个人为家庭精打细算,那么他俩也不必走到谈婚论嫁那步。
嘿嘿,姐姐说的対。黑尾贴着她蹭了蹭,反正姐姐知道的,我的公粮除了你,谁也不给。
多田野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哇,你讲起黄段子来,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啊。
还行叭。黑尾手指夹着银行卡,晃了晃,反正姐姐都能听懂,不是吗~
多田野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回了句:欠揍。
关于金|钱,关于未来,两人有商有量,在之后的那些天里,好像生活一切都在走向正轨。
他们会在雨天,窝在沙发上一起看恐怖电影,也会在视野开阔的晴天,拉上窗帘
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在梳妆台前,甚至在容易被路过人听见的玄关,小心翼翼却又大胆地留下他们纠缠过的痕迹。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多田野一脸阴沉来到了公司。
日子进入梅雨季后,少有天气晴朗的时候。
早上用卷发棒精心卷起的发梢,不出一个小时,便能软趴趴地粘在头上。
来客休息区里,多田野谈完公事,啪唧一声放下了咖啡杯。
忍足坐在她対面,先是一惊,随后瞄了眼不远处悠闲自在的迹部,缓缓松了口气,心道不是这两人吵架就好。
他顿了又顿,这才问道: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啊?
啊。多田野猛然回过神,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私事有点烦心。
私事?耳边响起懒洋洋的声音。
单人沙发上,迹部兴致缺缺地抬起眼,问道,什么私事,连在公司都要带着情绪。
哦豁。
忍足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打圆场说:哎呀,人嘛,又不是机器。最近天气不好,有点小情绪正常。再说了,诗织也没影响工作,対吧?
多田野和黑尾交往的事,忍足他们是知道的,対她口中的私事,彼此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多田野从未和他们正式聊起过,忍足猜测,八成是迹部想问,但又不屑去问罢了。
果然,迹部冷哼一声,勉强表示出自己的大度。
忍足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正想扯开话题,说好久不见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
这时,多田野却眼角弯了弯,说:谢谢忍足前辈关心,果然谈过恋爱的人,最容易互相理解。
不像有些孤寡老人,缺乏共情,呵呵。
眨眼间,迹部不可见地握紧了拳头。
忍足扶额:......那个,我们有话好说?
如忍足所说,多田野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影响工作,但撇开工作,他们私下是前后辈的关系。
在她回国大半年里,几人交集越来越多,不知道不觉中,最初多田野划下的那条界线,如今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
大约是苦于没人诉说,多田野唉声叹气了一会,想了又想,还是把这段时间,家里那只大黑猫的恶行通通数落了一遍。
内容包括且不限于,猫猫偷喝了她的酸奶,并嘴硬说我以为你不喝了,所以才帮你处理垃圾,等一系列鸡毛蒜皮的小事。
忍足听得一愣一愣,硬是辨别不出,这到底是在秀恩爱,还是在倒苦水。
紧接着,多田野又打开搜索界面,把手机屏幕対向忍足,问:前辈,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忍足接过手机滑了滑,抬起头:美容精华啊,我们医院也有自己研发类似的产品,专门针対抗初老设计的。
没错。多田野点点头,总觉得心小小的痛了一下,20w日元一瓶,30ml,半个小香包,他竟然因为我拒绝吃他做的烤鱼,偷偷拿它涂...涂...
话说一半,多田野突然收了音。
在忍足和迹部的注视下,半晌,她摆了摆手,觉得还是要给黑尾留点面子:哎,不说了,我也有错。
最后咽下一口苦果,安慰自己也就是1/5个月的工资,再买一瓶算了。
这边,多田野自己哄好了自己,另一边,涩谷区,日本排球协会。
诺大上的会议室里,黑尾换了好几种坐姿,在一不小心碰到了某处的巴掌印后,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无人角落里,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瓣,而后默默流下了两行热泪:
可恶,这女人怎么下手这么狠!
作者有话要说:
黑尾:姐姐打我qwq
最后感谢问就是美女小天使、来自凤梨星球的中二病患者的营养液!做梦也没想到这篇文的营养液居然能超1000!黑尾被姐姐狠狠打了,我被各位老板狠狠灌了!然后我狠狠码了两章字!
第42章 聚会(上)
黑尾正揉着屁|股, 满脸苦相,这时,隔壁部门的同事偷偷坐了过来。
同事和他一起参加过去年的慈善晚宴, 又是同期,私底下关系不错, 经常交换些部门间的小八卦。
似乎是嫌开例会太无聊,同事手肘戳了戳他,问:喂,你怎么这种表情, 便秘啊。
靠, 你瞎说什么呢,我肠胃好得很,你特么才便秘。
黑尾低声骂了句,随后摇摇头,哎,算了, 你这种单身狗, 是不会明白我这种有家室的人的痛苦。
同事嘁了一声,白他一眼:不就谈个恋爱么, 看你弄得神神秘秘的, 说吧,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一语道破天机。
呵。黑尾哼了声, 说, 何止吵架,已经上升到家|暴程度了。说着叹了口气, 卷起袖口给他看自己被挠出的痕迹,你不知道吧, 我女朋友,她真的好凶。
但是我好爱。嘻嘻。
同事彻底无语了:我看你只是想秀恩爱吧,神经病。
作为过来人,同事太清楚,小情侣刚谈恋爱是什么样。
黑尾这人说起来得瑟,却鲜少像今天这样,把情绪明摆着放在脸上,上一回似乎还是......
同事抬头想了想,似乎还是两人半夜喝醉酒,黑尾抱着他一边吐,一边把他认错成前女友,眼眶红红的说自己决定封心锁爱,不会再吃回头草。
然而鬼才相信他说的话。
同事默默又翻了个白眼,懒得去关心他的感情状况,于是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道:
欸,对了,我今天是想跟你说件八卦,你知道奥|运会的转播版权,最近开始招投标了吧。
知道啊,前几天老大刚跟我提过这事。
黑尾换了副正经的表情,补充说,以前都是由N台一家独占吧,这几年网络平台兴起,多一家竞争多一分利,反正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诶呀,这不是重点。同事摆摆手,瞄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关心他俩的谈话,这才小声说道,
我听说这次参与竞标的某家公司,才刚刚成立几个月,运营模式和我们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冲着排协来的。
我寻思着业内竞争虽然正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稍微打听了一下,你知道,那个公司的投资方是谁吗。
是谁。黑尾心一沉,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同事在白纸上给他画了个玫瑰,又狠狠打了个叉,隐晦地说道:这个人。
被撕毁的玫瑰油画,剑拔弩张的晚宴,以及多田野和他提过的往事。
黑尾一抬眼,冷冷地回道:哦,是那个棺材板盖到一半的老东西啊。
同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什么形容,像是跟他有私仇似的。
可不是有私仇么。
黑尾弯起眼角,金色的猫瞳闪过一丝精光,而后,又迅速恢复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笑道:你放心,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好东西谁都想吃,但也不是谁都有胃口消化~
嘁,你说得倒是轻巧。同事食指敲了敲桌面,提醒说,
我算是够朋友了哈,奥|组委那摊烂泥你是知道的,派系间争来争去,账目一塌糊......
糊得我眼睛都睁不开。黑尾抢先一步打断说,今天的风可真大,你说是不是啊?
同事一怔,这才发现有人走了过来。
啊,对对对。他登时反应过来,学着黑尾的语气笑嘻嘻说,特别是有些高层建筑,灰尘太多,每天擦都不闲够!
黑尾笑了笑,这回没接话,而是不动声色,把那张画着玫瑰的白纸塞进口袋,随后收紧了手指,揉了又揉。
世界级赛事的转播版权,通常按国|家区域划分进行独家授权。授权时,不仅要考虑到版权费,还要考虑到在当地的影响力,并不是谁有钱谁就能上。
日本而言,一直以来以N台为代表。
只不过近几年网络平台发展飞快,除竞赛内容本身,从队员私下采访,到单个栏目实时解说,还有很多内容值得深挖。
哪怕不是全赛事的转播权,仅是单个比赛,或者训练采访的独家授权,都足以为平台带来巨大流量。
黑尾把这事说给多田野听时,两人的冷战还处于半休战状态。
客厅内,多田野窝在沙发上,神色淡然,压根不是打算和他聊这事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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