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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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他撑在地上的手微微发抖,不敢抬头看那人的表情,临到最后却听见了那人低声道:不清楚,或许不会吧。
    翌日清晨,黑云压城。
    前一日的阳光明媚或许是战乱来临前最后平静的假象,而今本已到了日出的时刻,天上铅灰色的云海却依旧奔腾不休,似乎有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裴向云被隐隐的雷声惊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疼着。
    他呆愣地在榻上躺了半晌,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腾」地一下起身,胡乱将鞋袜穿上,而后向屋外飞奔而去。
    一路上险些撞着人,可裴向云连道歉都顾不上,一口气跑到了城墙边,语气急促地问道:江大人走了吗?
    那守城的士兵或许也是第一次经历如此战役,面色发白,说话都不利索:走,走了,刚走没多久。
    他瞅着这人生得俊俏,面色却发白,还以为是哪家留在城中的公子哥儿,正要好心劝他能走便走,却见这公子哥儿一溜烟跑向远处。
    甚至比自己跑得都快。
    裴向云不知道别人如何看自己,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城墙,举目远眺,却没望见那人的身影。
    也是
    这样的时期又如何走大路呢?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撑着城墙片刻,而后一摇一晃地慢慢走了下来,预备沿着原路返回住处。
    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吗?
    裴向云兀自在心中难过着,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看着像是州府中杂役,手中提着一根被黑布包裹的长条物事,看见他后面上一喜:裴公子!
    裴向云心中正烦着,抬起焦躁的眉眼循声望去:你是何人?
    可算找着你了小厮却忽略了他眼中的暴躁,自来熟似的将那杆黑布包裹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江大人走之前拜托我交给你的,方才我听他们说你不在屋中,还以为你走了呢。
    裴向云接过那杆物事,心头忽地一跳,当即站在路中间将那裹着的黑布急切拆开,露出了一杆黑色的长/枪。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抚过枪杆,猛地抬头看向那小厮,原本死寂的眸中骤然爆出骇人的狂热:真的是老师给我的吗?
    是啊。
    那小厮被他情绪的变化吓了一跳:江大人还说,若你表现得好,回来送你柄精铁打的裴公子?裴公子你怎么哭了啊?
    裴向云胡乱抹了把脸,露出一个旁人看起来或许有些痴傻的笑:没事,我就是
    就是太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然后想说的是,我觉得我回复评论的态度挺好的(甚至会发小红包),所以期待也能收获态度和善的评论;
    love  peace,赛博比格犬给您磕头啦,我对你温柔你也对我温柔一丢丢好不好嘛,我真的会难过一整晚睡不着耶qwq;
    今天安利的歌名叫《不要怕》,一首很很很温柔的彝族歌,祝大家假期愉快=w=
    第120章
    高穹顶大殿中一片肃杀。
    身着黑衣的人跪了一地,心惊胆战地将额头贴在地上,不敢触怒那坐在主座上之人。
    那人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此刻溢满阴鸷,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臣服于自己的人。
    半晌,他的目光穿过那鹰钩鼻,缓缓开口道:祭司联系上了吗?
    其中一人斗胆回答他:回禀君上,未曾联系上。
    乌斯君上的脸色再次阴沉了几分,似乎挤一挤都能挤出水来。
    为何联系不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她人在哪?
    起先说话的人犹豫半晌,悄悄左右看了看,却发现自己的同僚们似乎并没有站出来汇报的意思。
    他硬着头皮,将身子又往地上伏了伏:应当应当还在那个汉人村落中,但不知为何,发出的信函她这些日子都没回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乌斯君上重重拍了下王座的扶手,震得跪着的人一阵心惊肉跳。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怪他们没有用。
    可为何会联系不上呢?
    那女人虽然不会武,但仗着有蛊虫傍身,寻常人不能把她怎么样,除非是同样精通巫蛊之术的人。
    本来按照计划,那村落中培育的蛊虫此刻应当已经被村民带入渝州城中,如此这般乌斯的军队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攻下这座对大燕来说十分重要的边防之城。
    可眼下他却并不知晓前方战场的情况。
    祭司联系不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会是谁能让她悄无声息地与乌斯断了联系?
    难道是
    乌斯君上心中骤然一紧,原本便烦闷,眼下更是坐立难安。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那血统低贱的弟弟依旧是那副瘦弱的模样,一双属于汉人的深邃黑眸曾静静地盯着他,直至将他看到心虚为止。
    那会儿整个暗房中原本关了八十一个幼童作为药引子。
    祭司在他们的身体中种了蛊,让这些孩子被封在房中不吃不喝整整七天。
    蛊虫吸取着他们身上的养分悄然长大,终于忍不住与另外八十只同类共存,渐渐露出了獠牙。
    而凶恶的蛊虫相斗,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他如何也没料到那人会是自己的弟弟。
    在乌斯皇室没有亲情可言,今天或许是亲儿弑父,明天或许是兄弟阋墙。如今为了大业牺牲个把混了汉人血的贱种,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可即便已经做了乌斯君上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忘不了那双过于清澈和倔强的黑眸,似乎仍透过岁月的虚无静静看着自己。
    那是花费巨大心血培养的国家兵器,是安插在燕人之中重要的棋子之一,怎会突然倒戈呢?
    乌斯君上心中罕见地多了几分飘忽不定的不安之感,目光落在王座下大气不敢出的官员们身上,冷哼一声:必须将渝州攻下,将满城汉人屠尽,一个不留!
    他阴鸷的双眼慢慢在这些人身上依次扫过,毒蛇似的令人通体发寒:若是做不到,那你们全都给我以死谢罪!
    这是守城的第五个时辰。
    此刻天空仍一片深灰色的阴霾,狂风呼啸,席卷着扑向城墙之上,吹得旌旗烈烈作响。
    裴向云将手中的「千里望」慢慢放下,面色凝重。
    他果然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当时在陇西时也并非没有与乌斯人打过仗,但当时借着水东涧为天堑,再加上有江懿在,能轻易将蠢蠢欲动的乌斯人次次击退。
    可这次却不一样。
    眼下城外黄沙漫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乌斯人的大旗于阴霾中露出一个角,饮满了血似的发红。
    纵然平日渝州城外便一片荒芜,但此刻却在荒芜之上平添了几分不祥的血色。
    或许知道无路可退,又或许害怕临阵前裴向云所威胁的「敢跑一个就株连九族」,这些往日算得上尸位素餐的城防军也杀红了眼,不要命地向前冲去,愿与乌斯人以命换命。
    前方是敌人,后方是故园。
    如何抉择,在他们决定上战场时便有了答案。
    裴向云一言不发地阖眸片刻,而后低声对身旁的人道:这里你帮我看着。
    身旁那人是个不过十六七的少年,在陇西中刚刚被提拔为小队的队长,此刻忽地接了裴向云丢给他的千里望,手足无措道:裴裴副将军?你去哪?
    裴向云拿起放在一边的那杆长/枪,听见他的问题后道:上战场
    可方才将军说不让你
    无妨,有什么让不让的裴向云轻声道,身为陇西军营的一员,保家卫国,理应如此。
    少年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却捞了个空,急得追上前几步:将军先前说他在便好,你不必去的!
    我得去
    裴向云忽地对着他轻笑了一下,像是身上背负许久的重担被卸掉了似的:况且我也有罪要赎。
    去赎上辈子叛逃之罪,屠城之罪,哪怕身死此处,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张戎应当是看他年纪尚轻,不忍心一道与自己去送死,叮嘱他千万别冲动行事。
    可裴向云发现自己眼下真的没办法做一个旁观者,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些人接连赴死,而他却安然无恙地高居城墙之上。
    他提着那杆陌生又有些长/枪,将面甲戴好,策马于滚滚狼烟之中出了城门,迎面便撞上了一捧新鲜的箭雨。
    乌斯人从此的攻势可谓丧心病狂。
    望凌之盟的期限早已过了,前些年燕人便一直处于某种风声鹤唳的境况之下。可当时的乌斯人却止步于对边境的骚扰,并未将手伸过陇西。
    原来是在等着这一天。
    或许是国都内的供给山穷水尽,又或许是他那皇兄的野心已然膨胀到了无法遏制的境地,可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裴向云避开那流窜的箭雨,咬着牙冲进了战圈之中。
    霎时耳畔充斥了惨叫声与嘶哑的悲鸣。汉人终究不敌终年跑马于平原之上的乌斯人,眼下竟隐隐有溃败之意。
    裴向云眯起眼,艰难在一片混乱中锁住了张戎的位置,继而怒喝道:我看谁敢跑!
    他说完,一马当先地从沙垛之后跃出,宛若神兵天降一般用手中长/枪径直刺穿了一个乌斯士兵的胸口,继而将其生生挑飞。
    那几个原本下意识被敌人向城中驱赶的士兵不再后退,凭着一腔尚未冰冷的热血再次转身,靠身躯拦住了侵略的铁蹄。
    裴向云上辈子也未曾打过如此惨烈的仗。那会儿是他带兵碾过这片土地,看着旁人在战火中哀嚎恸哭,自己心中暴虐的种子宛若饮足了血,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巨木。
    而如今面前这满目疮痍却让他心惊胆战。
    自己上辈子果真是地府中爬上来的恶鬼吗?
    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溅了满脸,甚至连眼睫上都沾了些许,让他面前的物事有些模糊。肩甲掉了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没入骨肉的箭矢。
    可他却如同没感觉到一般,长/枪在空中掠过虚影,不知将第几个敌人斩于马下,震得虎口生疼。
    他挡在燕军最前面,像是一面坚不可摧的盾。
    乌斯后排的士兵换了重弓与巨弩,机括声「嚓嚓」响彻整片天幕,听得人耳膜发疼,牙根发酸。
    这是准备强攻城门。
    人体会在这巨大动力之下的机矢之中被生生撕裂。
    乌斯人惯用的攻城方式。
    裴向云来不及多说,嘶吼道:散开!都躲去盾橹后面!
    纵然他洞悉了乌斯人的想法,但到底还是有很多人没听见他的声音,在巨大箭矢飞掠而过的气流中被击倒在地。
    碎裂的石块迸溅,裴向云险些也被从马上掀翻下去。
    他胸口一阵闷痛,将一口血呕了出来,却来不及调整紊乱的呼吸。
    渝州城墙上亦响起一阵机括声,继而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炽红从天而降。
    浸了火油的箭矢被点燃,如白昼流星般骤然划过天际,纵身投于苍茫大地上,于无尽的灰黑中擦出一抹亮色,继而烧作连绵不绝的火海。
    裴向云愣了下,这才于血腥中闻到了一丝火油味。
    连燕军都没几个知道何时在城外布了这样一道火油构筑的防线,乌斯人便更猝不及防,骤然有许多人被烫着皮毛的马从背上摔了下来,原本正杀上兴头,现下悉数滚落进那道火墙之中,痛得放声嚎叫。
    他忽地福至心灵,隐约明白了这计策或许出自谁的手笔。
    那人分明不在此处,却好像一直注视着战局一般,在燕军防守最疲软之时出手相助,让他们缓过来一口气。
    巨型机弩虽然威力巨大,但到底还是用木头做的,纵然外面涂了一层防火的涂料。
    但终究抵不过在狂风中愈演愈烈的火势,猛地掠向那些巨型怪物,倏地将其吞没殆尽。
    裴向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角余光处忽地掠过一道黑影。
    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调转马头,却看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径直从那道炽焰构筑的防线穿过,手中的重剑猛地劈向正护着燕军后撤的张戎。
    第121章
    裴向云想也没想,手中长/枪先向前挑出,正正好好挡在那柄重剑之下。
    那人似乎铁了心要张戎的命,下手狠戾,却不料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一时气极,深邃的眉眼间满是阴鸷,一双乌蓝色的眸中冷光骤起,重剑调了个头便向裴向云劈来。
    方才接了那一剑便震得裴向云虎口生疼,眼下又是气势汹汹的一击袭来,他有些招架不住,身子向后仰倒,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渝州城忽然迎战,城中既有战备不够。他将重甲让给了其他士兵,自己只穿了一套轻甲,若是被那重剑落在身上,怕是要凶多吉少。
    裴向云喉中闷哼一声,枪杆与剑身交错之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甚至迸溅出了点点火花。
    那乌斯人似乎惊讶于汉人居然能接下他的剑,抬眸看去后忽地笑了,声音低哑而刺耳: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裴向云心中悚然而惊,咬着牙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
    他的声音如不怀好意的毒蛇,纵然周围火堆燃烧的「噼啪」声与喊杀声搅成一片,他的话也清晰地落进了裴向云耳中。
    你当年被种下圣虫的时候,我曾见过你那人手中的力气不减,按着剑柄将剑身慢慢向裴向云压来,我忘不掉你那双眼睛,那双混着肮脏汉人血统的眼睛,眼下果然倒打一耙,做了汉人的狗!
    他猛地振臂,那重剑的锋刃划过裴向云的胸腹处,生生将那轻铠割出了一道口子,连带着里面劲装的布料都被撕裂开,一道伤疤赫然落在皮肤上,汩汩鲜血霎时染红了衣服。
    裴向云疼得手都在发抖,却仍然不肯放下那柄长/枪,遮面下的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下唇几乎要被他用力咬破了。
    裴向云!
    张戎在身后喊他,可他却充耳不闻,眸色发狠似的骤然黯了下去,手上径直刺向那人露在铁盔外的脖颈处。
    方才他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找回了前世的些许记忆,想起来眼前这阴阳怪气的乌斯人究竟是谁。
    那会儿乌斯有两个主将,一个是负责从陇西攻入中原的自己,另一个便是去宁北开拓其他战场的将军。
    他先前从未见过这个将军,却听说其人对自己颇有微词,甚至打仗时都要和他比着谁屠城屠的多,但却不如裴向云凶名在外。
    这人一直对他心怀嫉恨,明里暗里贬低过他无数次。可当时裴向云一颗心全系在老师身上,全然不管他都说了什么胡话。
    前世自己并不觉得屠城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可如今回头看来,倒是让他反胃得很。
    那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是成千上万个如张素或梅晏然般的好人,自己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裴向云想起这些,目光愈发带着恨意,手中长/枪避过那挡路的剑身,极具技巧地向那乌斯将领身上刺去。
    不能让这个人活着。
    若是这个人活着,渝州怕是要再现上辈子尸山血海的惨状。
    裴向云喉间一甜,蓦地喷出一口血,身上的轻铠烂得不像样子,却仍死死地与那乌斯将领纠缠周旋,带着股同归于尽的决心,看得那人心头隐隐有些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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