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117)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尝试这么嫩的人设。
雪郁因为无法想象,愣在了原地。
沈京饮看了雪郁几秒钟,伸手捉住他软韧的侧腰,在雪郁受惊地拱起腰、唇瓣微张时,低头吮了吮他的下唇:雪郁,我想你。
雪郁懵了会儿,脸色爆红,一把推开沈京饮。
沈京饮眼神暗了暗:你讨厌我吗?
听到这句话,雪郁无可抑制慌了慌,摇了下头否认:不是。
雪郁晕晕的,眼里似乎有好几个沈京饮,说话也很艰难:但是不能不能这么快就亲的
太突然了
前一秒还在说虚拟模型的事,下一秒就突然亲。
而且他才刚同意在一起不久,还没完全消化过来,怎么能这么快亲啊?
他想骂人,但刚张嘴就想起这段恋爱是他亲口同意的,又忍了回去。
雪郁咬了口还泛麻的嘴唇,红脖子红脸地看着地面,颤巍巍道:慢慢来行吗?循序渐进的,慢一点对了,我有点晕,要先写作业了,你回去吧,再见。
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这几句话,雪郁一下子就把沈京饮推出门外,砰地关上门。
沈京饮唇角勾起一些。
裴父在门口和沈江唐寒暄了小半天,终于结束了,他气沉丹田地叫道:小郁,你在房间里做什么呢?怎么把京饮一个人留外面?
房间里悄无声息,无人回话。
裴父叉着一边腰,急赤白脸地说这孩子今天太没礼貌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沈江唐笑着打圆场,说无所谓,小孩有事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聊了几分钟,沈江唐就和沈京饮叨扰告辞。
雪郁还待在房间里,他听见沈京饮走了,手指扒着手机打开屏幕,领口露出的一截脖子本来是白的,现在是红的。
那通吻杀伤力太大,雪郁现在还有些消化不良。
他手软脚软地打通奚素素的电话,想让奚素素把那段虚拟模型收回,谁想奚素素说:不能收回,沈京饮没和你说呀?
雪郁愣道:什么?
奚素素的声音格外清晰:前半个月沈京饮没有联系你,是因为他把自己折腾了一通,躺床上昏死了半个月,现在他的寿命只有一百年,和你、和普通人都一样了。
说到这个,奚素素都觉得沈京饮是个疯子,叹口气道:他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你就同意他留在你身边吧,放心,他对你有帮助的。
挂了电话,雪郁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呼吸迟缓,这次是真正的消化不良。
沈京饮变成了和他一样的普通人。
这个事实让他眨了眨眼,形容不出具体的心情。
和沈京饮住门对门后,见面次数确实多了很多。
多到雪郁总怀疑沈京饮真的不会腻吗?
就连中午放了学,雪郁从外面回来,也能在楼下遇到沈江唐。
沈江唐拎着一袋叉烧包,对雪郁道:小郁,好巧啊。
雪郁噎了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江唐只是个模型,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头:叔叔好。
沈江唐笑道:你是要上去吧?叔叔想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麻烦你把这袋东西拿上去给京饮?叔叔有事要出去忙,来回坐电梯太费事了。
雪郁接过来:可以的。
沈江唐由衷欣慰道:那就谢谢你了,这包子刚做出来的,你拿上去和京饮一块吃。
于是雪郁就这样敲响了沈京饮家的门。
他不是第一天领会到沈京饮个子有多高,但门一开沈京饮面对面和他站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吞咽了下,抓着袋子递上前:叔叔让我给你的。
空气安静一霎。
沈京饮穿着黑T,眉目松散,从衣服的褶皱和头发的凌乱能看出他刚从被窝里起来。
他低头,看面前的人。
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所以一时没有说话。
雪郁手都举酸了,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还要不要啊?
要,沈京饮腕部垂下来,接过那个袋子,瞥了眼雪郁完成任务放松下来的表情,笑了笑问道:爱吃这个吗?
雪郁摇头:我不喜欢吃。
他拿出家门钥匙,正要走,却在偏头的一刻被某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停住脚步:你能不能低下一点头?
沈京饮不明所以挑眉,却没有多犹豫,低下头。
雪郁凑近,屏住呼吸观察着什么。
沈京饮黑睫垂落,眼里映出雪郁的样子。
怎么晒也很白的皮肤,堪称漂亮的五官,以及碾出的水灵鲜红的果液一样、发红的嘴唇,他的声音浑了一些,耳语似的:怎么了?
雪郁:没什么
就是感觉沈京饮的脸色比以前苍白了很多,大概是因为那半个月受了太多非人的苦痛,这些事雪郁没敢过问,只想着明天让妈妈做点炖汤让沈京饮补补。
他捏紧钥匙:那我先进去了。
即使住到了对门,雪郁也和沈京饮说好了不能经常黏在一起,尤其是工作日,他中午休息完就要去学校,不能有太多事打扰。
雪郁转身开锁进了门。
爸妈都不在家,雪郁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在沙发上歇了会起来接水。
接水时往阳台外看了眼,这一眼他看到已经四五十岁却仍然力壮当年的裴先生,去运动场挥洒了半天汗水,精神奕奕回了家。
雪郁照常夸了夸裴父又年轻了几岁,接着问:爸,刚刚和谁说话呢?
裴父有时候嗓门大,一激动一高兴更是管不住声音,刚才雪郁就听到他在门口嚷嚷着什么。
裴父答道:和京饮啊。
他嘿了声,恨铁不成钢般:这孩子开着门和人说话,说完发现门被风吹得锁上了,他爸妈都要明天才能回来,没办法,只能找开锁公司。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门外站着哪个小狐狸精,能把这孩子弄得七荤八素的,这下好了,找开锁公司还要给人家一百块。
小狐狸精本人:
沈京饮住到对门的目的开始一个一个实现。
裴父每天中午去律所的时间也是一点五十,雪郁和他一起出门,然后就听到对面的门开了,他后背一僵,小声和沈京饮打了声招呼,就想继续往前走。
谁知道裴父笑容满面地揽过了沈京饮的肩膀,说:京饮,中午好啊诶诶小郁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和京饮一块走,反正也顺路。
雪郁不得不停下脚步,含蓄道:爸,这样不太好
他也不是不愿意和沈京饮一起,但是沈京饮和他一起的时候总爱牵他的手,他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还是避免多在一起。
而且有件事他到现在想不明白,沈京饮为什么非要来上学,都都那么大了。
裴父:有什么不好的?京饮,你愿意不?
沈京饮里面是黑T,外面是秋季校服,单挎着包,垂下来的眉眼不可捉摸:好啊。
雪郁笑容僵在脸上。
父亲的话不好违背,雪郁只能和沈京饮一起走。
但是一路上他怕被别人发现,做贼心虚地走很快,沈京饮一旦有任何动作他都会警惕抬眼。
走到校门口雪郁才放松下来,他抬起头要告别,沈京饮说:以后放学也一起走吗?
雪郁傻眼:以后也?
两个人站一起太显眼,周遭看过来的人不说几十,十几个也是有的,沈京饮都忽视了:不愿意也没关系。
雪郁咽了咽口水,望着沈京饮的脸,艰难道:没有不愿意,那那就一起。
沈京饮这才往三中走。
雪郁看着他的背影无言,心想沈京饮上不了多久就会觉得无聊的吧?
到了晚上,学校提前放学,雪郁七点就回来吃完饭做完作业。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阳台上晒的衣服像被绞进了旋涡一样,飞速旋转晃荡,晾衣架阵阵作响。
这两天的天气变来变去实在很糟,雪郁也被搞得精神不济,早早洗完漱上了床。
他是沾枕头就能睡的那类人,睡前拿出手机回了沈京饮的几条消息,便关机睡觉。
但闭眼睡了许久都没睡着,一道道雷声打得他心慌,雪郁白着脸摸过手机,刚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手机屏幕就闪进一个电话。
雪郁被铃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的功夫,就不小心蹭到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雪郁。
雪郁一惊,动作停了:沈京饮,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沈京饮似乎在看书,有翻书的声音,他的嗓音夹在中间有些轻:打雷太大声了,有点怕,想听听你的声音。
雪郁:
完全听不出来怕。
沈京饮腔调有些延缓,他问:你呢,害怕吗?会不会抱着枕头翻来覆去?
现在就在抱着枕头翻来覆去的雪郁:
他抿唇:我没有。
然后又想找回场子一样,用他那和有气势沾不上边的声音说:不关你的事。
沈京饮勾唇,又翻了两页书:明天上午的假请好了吗?
雪郁愣道:请好了。早上沈京饮就嘱咐过他要请假,语气有点严肃,所以他一去学校就和老师请了。
沈京饮又是一声嗯,他手肘曲起向后握住凳子,站起来的同时往后拖,说:今晚一起睡吧。
雪郁:?
什么一起睡?
雪郁没理解这句话,捏着手机轻轻转了个身,紧接着就听见那边传来轻微的动静,似乎是沈京饮躺在了床上。
呼吸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因为太安静,雪郁没敢吭声,听着听着,眼皮就闭上了一点。
耳边的气息时不时起伏,很奇异的,窗外的打雷声在心理作用下变小,心中的不安也好像被缓解了一些。
雪郁困盹地闭上眼睛,意识涣散前恍惚想了下,沈京饮那样什么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会怕雷。
到了第二天上午,雪郁才知道沈京饮要带他去医院做体检。
他跟个兔子似的,懵懵懂懂跟在沈京饮后面到处跑,各种费用还有和医生对话的事都是沈京饮去做,他只用动动手动动脚让医生检查。
忙乱了许久,所有检查结果都出齐了,看单子的时候雪郁才感觉到紧张,幸运的是,沈京饮告诉他,现在还没有检查出癌。
不过即使这样,沈京饮对他的饮食和各方面管控都更严格了,有时候雪郁想吃什么,撒娇也不管用。
雪郁嫌他管的地方太多,生闷气了一段时间。
就生了几天,生完雪郁又一头扎进学习里,高三大小事一堆,雪郁忙得晕头转向。
这期间他和沈京饮一起放学,和周泽也认识了,周泽自来熟,每天放学都带着他们去吃街边摊,这是雪郁近期唯一的娱乐。
学习节奏太快,老师紧赶紧地开始教学课程。
讲课、练习题、知识回顾、大考小考
和其他人一样,雪郁也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一口气绷到周五最后一节课,才敢稍微松一松。
下节还剩个自习就能放学了,雪郁拿出要写的作业,正想喝口水,就见班里的年级第一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雪郁目露疑惑。
不是还没放学吗,怎么就走了?
他的同桌是个女孩子,叫黎芭蕉,为人仗义还是个热心肠,看出他的不解,就凑近些和他说:雪郁,你是不是还没看班群通知呀?
雪郁怔了怔,说是:下午都没看手机,有新通知吗?
是呀。
黎芭蕉露出个腼腆的小梨涡:班主任说这五的自习课,三中和五中的年级前三会互换到对方学校,讲自己的学习经验,等会就有三中的人要来我们班了。
三中和五中是兄弟学校,经常搞联谊和比赛,但这样的学习互助还是头一次。
雪郁抿唇:这样啊,谢谢你。
他眉头微跳,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等上课铃响起,外面走进来一个挺拔修长的男生,教室里冒出我草,三中都是这样的高质量男性?的惊呼后,他才想起来,沈京饮的设定是三中的年级第一。
雪郁低头抓笔,不知道怎样的反应是正确,只能竭力表现自然点。
他想沈京饮应该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贸然表现出和他认识的吧?
雪郁这么想着,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一上讲台就对他勾唇笑的沈京饮:
这一眼打头,接下来就更为频繁,用那清淡声线讲题时会看他,翻书时会看他,黎芭蕉凑近和他说悄悄话时也会看他。
次数多了,有几个人就往后面探头看。
女性的直觉是敏锐的,黎芭蕉摸着下巴揣摩了两秒钟,终于敲定了:雪郁,他在看你诶
雪郁:无耻。
黎芭蕉:啊?
雪郁并紧双腿,脸颊上泛起的红是和嘴唇一样的颜色:你不觉得他这样一直盯着人看很无耻吗?
他太紧张了,甚至没意识到沈京饮讲题有多流畅,奚素素给他弄的人设居然真的能坐得住。
他怕被人发现不对劲,脑袋能有多低就多低,心想沈京饮一点都没把他在外面要低调的话听进去。
黎芭蕉杏眼睁圆,水汪汪地说了句怎么会:看你很正常,我要是长你这样,我每天拿个镜子放在铅笔盒前面二十四小时照着欣赏。
雪郁:
黎芭蕉又仔细揣摩,某一时刻,她恋爱雷达疯狂作响,用笔头抵着下巴,表情迟疑:不过确实奇怪,他干嘛一直看你,那眼神就跟喜欢你似的。
雪郁浑身乃至心灵都为之一震。
他目光震颤,没敢接话,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如坐针毡,勉力听进去了沈京饮讲的东西,等到一下课,就第一个溜出了教室。
沈京饮合上手里的书,在雪郁空白的位置上扫过,垂下眼走出教室。
那天过后,雪郁又开始生闷气了。
他生闷气的方式从来都是一个样,就是不理沈京饮。
沈京饮一连被无视了好几次,叹了口气,无奈地翻找出周泽的电话。
正好是周五,雪郁被周泽叫出来吃饭,因为一起放学的缘故,周泽和黎芭蕉混熟了,这次也叫了她,雪郁确认了沈京饮没来后,同意了赴约。
见面地点是在一家烧烤店。
黎芭蕉穿着日常装,青春活泼,嘴边一个小梨涡,她见到雪郁就招手:雪郁,这边。
雪郁脸颊红红的,朝那边走过去,刚要说路上有点堵车,就看见周泽偷偷摸摸举起手机对着他停了几秒:?
啊,那个。
周泽挠了挠后脑壳,眼神飘得厉害:我想拍个烧烤店的照片发朋友圈来着。
黎芭蕉无语:烧烤店有什么好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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