钙片替身小说-钙片替身九日(22)
方逸恼火地盯着他:你还知道我为今天等了多久?!是谁,柏罗?他给你砸多少钱?林延慢慢把自己的领口从他手里揪出来:我不可能告诉你。
林延!方逸怒极,一拳砸在墙上,这是国际售毒贩毒的大案!哪怕一点蛛丝马迹我都不能放过,为了今天我在那个破组织摸爬滚打了整整两年,你知道我都见过了什么?就算把那些人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他嘶吼着说完,终于勉强平静下来,闭了闭眼:林延,我知道你厉害,没有你打不赢的案子,但这次,就当我求你,别掺和,成吗?
方逸,我绝对没有坏你事儿的打算。但这件案子我必须参与,我向你保证,点到为止。
林延伸出手去想碰碰他的脸,却被方逸毫不留情地一把挥开。
林延,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他失望至极地最后看了一眼林延,甩手离开楼梯间。
林延靠着墙长长地出了口气,半晌,抬起手来把自己褶皱的西服领口整好。
他活了这三十年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欺骗了方逸吧,一次又一次。
*
监狱里的黑夜总是漫长。
齐延桥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定性不严重,仍然被关押在普通的八人间,此刻房内全是男人们粗重的呼噜声。
暸望塔上明亮的探照灯一轮一轮打过窗户,他躺着看天花板上发霉一角,听着巡逻人员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慢慢翻过身,将手心里小小的纸条展开来。
很小的卫生纸一角,撕得规整,却只有歪歪斜斜几个字。
安好,勿言,林可信。
这是今天在食堂分饭的人偷偷塞在馒头里递给他的,也是他们两天来唯一的一点交流。
齐延桥把柔软的纸条紧紧攥在掌心,咬着嘴唇把脸埋在硬邦邦的枕头里。
他想他,很想很想,这痛苦比关在冰冷的监狱里还要难熬。
清早是被人用力推搡醒的,齐延桥还没睁开眼,下铺的大汉已经不耐烦起来:这瘦猴是死了吗?另一个人搭腔道:动了动了,阿彪你轻点推,别把他弄散架了。
齐延桥在他们的嘻笑声中慢慢爬起来,只感觉头昏脑胀,半晌才腿虚脚软地下去床,看到一个狱警正等在门边。
02517号李桥,林律师要见你,他用警棍用力敲了敲门框压下去那些人的笑声,快点。
林延第二次见到齐延桥时,还是不能相信这就是柏罗喜欢的人。
印象中那个男人阴沉又毒辣,好玩还胆子大,绝对是百花丛中过不沾一片叶的人,竟然会喜欢这么一个干瘦的男孩。
他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林延。
男孩抬起头来,虚虚和他握了一下,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齐延桥。
林延笑了笑:看来柏罗已经和你提过我了。放心,这里没有监听,但我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我和你好好聊聊。
他去翻带来的几页文件,却听见齐延桥说:他会被判几年?
说不准。
林延看了他一眼,我坐在这里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
我要和他在一起,齐延桥说,不需要你帮我逃罪。我吸过毒,吸过很多。
你觉得还能检测出来吗?林延纹丝不动地笑了笑,你真的有点单纯。知道柏罗为什么会帮你戒毒吗?齐延桥和他对视着,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对,因为他早料到了今天。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禁断,你的监测结果不会出问题。
你只是个倒霉的留学生,刚好在买毒的时候碰到了警察。而在X国购毒并不犯法,你被警察怀疑为同伙,被迫协同回国,现在非常着急,急着出狱继续读书,也害怕给你的档案留下一笔,明白了吗?
林延平静地叙说着,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按在齐延桥肩上:冷静点。
齐延桥眼睛通红,紧紧抓着桌角,几乎处在崩溃边缘:他以为这样我能安心吗?我做过的事凭什么让他替我掩饰!我绝不可能把他自己留在这里
住嘴。
林延神色有点冷,柏罗已经做了所有能为你做的。如果你这么幼稚,他的心血就全白费了,明白吗?
齐延桥很用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大喊大叫,用力到甚至有点想吐,浑身都在发抖。
这当口,门忽然被用力踹开了。
方逸闯进来,一脸没睡够的疲倦,看向林延的眼神却满含锋芒:林律师,你背的那些法典里,有没有一条说过不提交探视申请擅自与当事人见面也是违法的?林延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只是让他了解一下案卷,这就走。
方逸冷笑:林律师最好不要有下次,否则我就借就地之便直接拘留您。
我明白了。李桥,你先回去吧。
林延收拾包时用暗含警告的眼神看了齐延桥一眼,而对方精神恍惚似乎并没有注意,只是微微摇晃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晨光熹微,有灰尘在倾斜的光束里飞舞,将他纤瘦的脊背打出明暗反差。
两人都没料到,齐延桥才刚走到门边便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第44章 最大的筹码
林延眼睁睁看着人倒在方逸脚边,顿时有点无语:你怎么不接住他?方逸像看神经病一样回视他:谁倒了我都得扶吗?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光荣的人民警察。
林延懒得和他争口舌,走过去欲把人揽到自己肩上,哪想刚触手就被对方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监狱里供暖本就不足,齐延桥还连续几天穿着短袖短裤,以至于身体状况急转而下,当夜高烧不止,只得由林延帮他申请了保外就医,暂时转移到省医住院。
他处于戒毒后期,身体虚弱得很,哪怕之前在催命般的逃跑过程中柏罗也格外注意他的饮食和睡眠,好不容易养出来一点点肉,结果入狱前后不过两三天便病倒了。
此时已是深夜,齐延桥病房外守着个小狱警,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忽然听得越来越近的皮鞋声,赶紧站起来,冲来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林律师。
辛苦了,林延温和地冲他笑笑,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守着。
小狱警如沐春风,假意推脱几次,颠颠儿地揣着裤子里的烟往楼下去了。
林延轻吁了一口气,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个人点一点头,病房的门小幅度地打开,又小幅度地关上。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床上的人太瘦了,若不仔细看,会以为只是平坦地铺着一层被子。
走近一点,能看到瘦弱的胸膛正轻微地起伏着。
再近一点,已经长成板寸的头发和瘦削的脸颊终于映入眼帘。
又瘦了,柏罗在心里轻轻地骂了一句,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
齐延桥无意识地蹭蹭枕面,竟缓慢地睁开了双眼,与床前的人对视上。
柏罗僵住,半天没动,齐延桥就躺在床上瞅着他,忽然咧了咧嘴: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因为借假身份从监狱里暂时逃出来,柏罗身上穿的是给监狱运送伙食的司机制服,颜色老旧不说,还短小许多,手腕脚腕都露着好大一截,头上还戴着一顶破旧的鸭舌帽。
他这辈子都没穿得这么落魄过。
柏罗回答:嗯。
齐延桥脑子还晕乎乎的,废了点力气把没打针的右手抬起来,攥住柏罗的,然后骂:柏罗,你是傻逼。
柏罗说:嗯。
你他妈的是超级无敌霹雳七彩大傻逼你齐延桥骂不下去了,眼泪好些都流进头发和耳朵里,湿答答得让人讨厌。
他松开手推柏罗:你快跑吧,你既然能到这儿来就不会逃跑吗?柏罗站着让他推了两三下,忽然忍无可忍地低下头俯身咬住了齐延桥的嘴唇。
他依然疯狂而热烈,夺取着口齿内每一寸津液和温度,挟裹着最要命的温柔和凶狠,剃不干净的小胡茬戳在娇嫩的脸上,几乎要将对方吞拆入腹。
一吻结束,柏罗附在他耳边沙哑道:我跑哪儿去,啊?你病歪歪地躺这,让我跑哪儿去?齐延桥牙关都在颤抖,高烧过后浑身发软:你为什么要擅自替我安排那些事情?我愿意和你待一块,就算死,也得是合葬
胡说什么,柏罗微微蹙眉,不轻不重在他嘴上打了一下,你都能出去,我能出不去吗?到时候咱俩出去找个国外小岛,逍遥法外。
齐延桥终于止住了眼泪,半信半疑:真的?
不信你男朋友?柏罗捏着他后颈,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齐延桥抬起头来盯了他好几十秒,才一点点放松下来,疲惫重新袭上身体,他暂时无力去想那些似远似近折磨人的问题,只是软软地赖在柏罗怀里:等我睡着你再走吧。
好。
柏罗顺着他骨骼清晰的背脊慢慢捋,以后别再生病了。
唔齐延桥揪着他的衣领,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
柏罗垂着眼睛一直看他,看到眼眶发酸、要淌出泪来才慢慢地眨一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病房外忽然传来对话声,是林延在麻烦对方下楼去车里取个文件。
小狱警显然颠颠儿地去了,紧接着门就被敲响,满含警告。
柏罗颤抖着吁出口气,最后诚挚地将吻落在爱人唇间,缓缓起身离去。
林延等在门口,将车钥匙塞进他手心。
狱警大概很快就会回来,柏罗没有耽搁,压低帽子从另一侧的消防通道直接下到地下二层停车场,开了车门坐进去,双手交握,仰起头抿住了嘴唇。
只有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点齐延桥身上的味道。
没多大功夫,林延也钻进了车里,车子发动,一直开到临海公路才停下。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个人从车里下来,听着浪声阵阵。
林延拿出烟,递给柏罗一根,两人沉默地朝着漆黑的海面吞云吐雾。
过了一会,林延问:你怎么保证他能不发疯,在庭上说出事实?柏罗把一根烟完完整整地抽完,缓慢笑起来:他爱我。这是我最大的筹码,也是我最大的赢面。我只要他能完完好好地走出法院。
海风凛冽,拍碎浪花,刮过他英挺的眉骨去向远方,却无论如何吹不散眼中郁结的翳色。
第45章 失而复得H
宝贝,晚上别忘了泡脚。
短信界面呈现清一色的单向消息,偶尔对方回复,也只是简单的语气词,已经被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沈慕桥轻轻叹气,看了眼办公桌右侧的日历距离他一个人回到S市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纪珩说不要等,似乎是落下了透明的笼子,让人每天在半真半假的希望里挣扎,苦苦等待,却没有结果。
走出公司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
细密的雨幕之中,整个城市都笼罩着一层昏暗。
沈慕桥在常去的酒吧喝了几杯,出门时天彻底黑了,霓虹灯泡在雨水里,湿漉漉地反光。
他站在车边等代驾,站着看了一会,冷风吹退醉意,忽然觉得凄寒又孤独。
偌大的城市里,只身一个有多孤独。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留。
他还能等到吗?
先生,车给你停好了。
沈慕桥微微一怔,从对方手里接过车钥匙,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上楼。
思念的威力,就在于见缝插针。
仅仅一声普通的称呼,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许多画面。
电梯门缓缓打开,楼层里的感应灯也随之一盏盏亮起。
纪珩靠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抬起胳膊遮了一下刺眼的灯光,还没等他缓过来,就被人猛地拉住了手。
怎么都没说一声?那人高大的影子遮住了灯光,他放心地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点刚醒的沙哑:没想到你下班这么晚。
任由对方把自己半拖半抱地拉起来,纪珩放松地靠在他身上,皱了皱鼻尖:喝酒去了?沈慕桥语无伦次地收紧了胳膊:你要是说要来,我肯定就不去了。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嗯陶简送我来的。
纪珩抬起头,他要在S市开分店,我想在这里做店长。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慕桥的表情:我回来是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我和他有接触的话
不会!沈慕桥声音颤抖地打断他,这个时刻他不想从纪珩嘴里听到其他任何人的名字,我等了你好久。
纪珩失笑,踮着脚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背:才半个月而已。
而对方把半个脸都埋在他肩上,闷闷地抱怨:半个月也很久。
好吧。
这个对他来说还有些新鲜的沈慕桥,正在朝他撒娇。
沈慕桥帮着他收拾好了行李,煞有介事带着纪珩把房子构造一一看过,才放过他去洗澡。
纪珩坐在床边上,控制不住的双手有些发颤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成双成对,无论是一进门沈慕桥拿出的拖鞋、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床上的枕头、衣橱里的睡衣、内裤他无法想象这些天沈慕桥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准备一切又面对这些。
甚至是过年那天,是不是如坠深渊。
沈慕桥洗得很快,像个小孩子一样,裹着浴袍咋咋唬唬地跑出来说:还有个东西忘了给你看!纪珩被他牵着走到阳台,入目是整整一面的手工木花架,已经摆放了许多格子的植物,并且打理得都非常不错,生机勃勃。
我记得你之前特别喜欢弄花草,就自己买书研究了研究沈慕桥摸了摸鼻子,那些空的格子你可以买喜欢的花来放。
原来那个房子的花都因为缺少照料,外加齐延桥日日的烟雾缭绕害死了,没有一盆幸免,连土里都插着好些烟屁股。
好。
纪珩点了点头,我会多买几盆的。
他转身揪过沈慕桥搭在肩上的毛巾,兜住对方仍然湿漉漉的头发往下用力一拉,准确无误地捕捉到薄荷味的嘴唇。
轻柔得如仲夏夜风,在面颊轻轻掠过。
沈慕桥两只手都僵在空中,是个半抱不抱的姿势。
紧接着听到纪珩带着笑意的命令:冷,快回屋。
这天晚上是沈慕桥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细心挑选的上万的床垫如此难受。
心爱的人就躺在身边,却偏偏用背冲着他,看得见摸得着偏偏还得控制住自己,他心里痒痒却又惦记着纪珩的睡眠,只得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
终于在他第四十六次从左边转向右边时,被突然坐起来的纪珩用手压住了。
还要不要睡觉?沈慕桥赶紧举起双手:我保证不动了。
纪珩咬了咬嘴唇:你想做?沈慕桥忽然觉得有种犯罪感,声音小了许多:可、可以吗?
我我可以帮你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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