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小说(52)
谢秋节刚才是真的害怕。
看着夏犹清被拖了一段距离,他知道其实只要能刹住雪板,问题都不会太大。
但夏犹清喜欢极限运动,万一他就找死不刹
谢秋节伸手抱住他,良久,轻声说:夏犹清,以后别玩极限运动了吧。
他知道极限运动有好处,不全是危险。
但他还是害怕。
夏犹清拉开他,让谢秋节看他唇语,认真道:好,我以后不玩了。
夏犹清精力充肺,除了摄影和旅行,最大的爱好就是尝试各种运动。
他以前玩极限运动也不会太出格,只是觉得找点刺激调剂生活,他不喜欢单调乏味的生活,那没有意义。
他热爱的从来都不是危险,而是生命,有意义的生命。
后来是因为没有灵感,想找点刺激激发灵感。
谢秋节说:我只想要你健康平安。
夏犹清的语气很温柔,我知道。
他又何尝不是。
这几天里。
他们在雪场看了落日和晚霞,夜晚围在篝火旁取暖,看小木屋在深夜留一盏温暖的灯光。
也去玩过雪地摩托,骑着车在茫茫雪原奔驰,将油门踩死,感受着风里的自由与畅快。
还去了可可托海看结冰的河面,一起堆雪人,拍摄白桦林与雪山,可可托海没有海,但也是一份不一样的美好。
夏犹清的相机里全是谢秋节和风景。
有时候夏犹清四处踩点找角度,有时候谢秋节只是陪他坐在一起看雪天的太阳,三脚架支在一旁,阳光温馨舒服。
第七天,夏犹清调试好无人机,带着运动相机,再次挑战佛光大道。
完整顺畅地一路滑下去,甚至后半段还能表演摸雪和720空中转体。
他飞起来的那刻,太阳在他身后发光,沦为衬托,夏犹清踩着雪板如同御剑飞行,明亮炽热,永远耀眼。
独独属于夏犹清的光芒。
然后那个将太阳甩在身后的男人停在他面前,笑得格外灿烂,声音或许是勾人的笑意。
宝贝,帅不帅。
他一笑,耳边是鼓点般的心跳。
谢秋节觉得,他可能再也遇不到夏犹清这么明亮炽热又潇洒的人了。
离开将军山,他们自驾开进了神的自留地禾木。
冬天的禾木,是一个纯白的童话。
这是一个被雪覆盖的村落,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奶油似的白雪,暖色的独栋木屋,还有炊烟袅袅。
一切都是那么柔和、安逸,仿佛岁月都随着禾木一同慢下来。
柔软的大雪没过膝盖,谢秋节走在村子里时,只觉得这里原始又纯净。
他们往要居住的民宿走去,刚到大院的门口,一个灰色身影扑了过来。
谢秋节!夏犹清喊。
谢秋节没有防备地被扑进了旁边的雪里,整个人深陷在大雪之中,身前是一团毛绒绒的大狗,特别兴奋地蹭他的脸。
谢秋节并不害怕,反而被大狗蹭得开始笑,摸摸大狗的狗头,你是哪家的,怎么跑出来了。
大狗很乖地往雪地里扑,整条狗淹没在雪里,只能看见尾巴在摇晃。
夏犹清赶紧过去拉他,没事吧宝贝,衣服里进雪没?
谢秋节被夏犹清拉起来,旁边是一个深陷的人形,他笑着说:没事,刚才我就很想跳雪里了。
南方人从来见过这么厚的雪,刚才一路走,谢秋节总有一种想埋进雪里的冲动,很想尝试从高处跳进雪里。
他看向尾巴摇晃的大狗,大狗在雪里一路蹦蹦跳跳地出来,然后蹦到谢秋节腿边,一边蹭他一边小声嗷嗷叫。
谢秋节蹲下来抱住狗,毛绒绒的,还暖和,这里的动物一点都好乖,一点儿也不怕生。
刚才两人一路走过来,谢秋节被好几只流浪猫狗蹭过,甚至有一只猫还要往他怀里窝。
夏犹清替他拍身上和围巾里的雪,宝贝,你怎么这么招狗。
不仅招狗,还招狗男人。
不知道,我家以前养的狗也特别喜欢我。谢秋节抱着大狗蹭,抱狗比抱夏犹清舒服多了。
灰色大狗尾巴晃的厉害,往谢秋节怀里钻。
谢秋节只是笑,然后揉揉狗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嘛。
大狗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尾巴要摇上天,主动地往谢秋节手心蹭。
先进屋,宝贝,外面太冷了。夏犹清拉着谢秋节起来。
谢秋节走进原木小木屋,暖色调,简单又温馨,桌椅都是原木,连灯光都是暖黄色的,就像是生活在简单平淡的原始世界里,远离了城市喧嚣。
谢秋节喜欢这种感觉。
大狗还是很乖地跟在他身边,谢秋节看看狗,又看看忙碌的夏犹清,最后忍不住又去撸狗。
觉得人生的快乐就这么简单了。
收拾完屋子,然后简单地准备点饭菜,两菜一汤,两人一狗,一切简单又美好。
想不想出去散步?夏犹清见谢秋节望着蹭完饭就跑出去撒欢的狗,捏了捏他手指。
有点冷,谢秋节说,想躺一会儿暖和了再出门。
屋子里暖气很暖和,外面却是零下十几度,银装素裹很漂亮,可谢秋节也怕冷。
夏犹清说:那我们看会儿电影。
好。
夏犹清开电脑随手放了部电影,坐在床上对谢秋节招手,宝贝过来。
谢秋节爬上床,被夏犹清抱进怀里,然后两人盖着一层被子,盖好,刚才被扑雪里冷不冷?
不冷。谢秋节伸手摸了摸夏犹清,又想起撸狗时的手感,隔着一层毛衣戳夏犹清腹肌,你好硬。
还是猫猫狗狗软,想怀里抱一只猫。
夏犹清似笑非笑,宝贝,你指哪方面?
谢秋节:
你挺软的,夏犹清亲他一下,隔着衣服掐谢秋节的腰,长肉了,抱起来手感比以前好了,宝贝以后多吃一点,别弄得我给你吃不起饭一样。
谢秋节现在都被他搂习惯了,我多吃了。
嗯,别总吃糖,容易蛀牙。夏犹清说。
说着,谢秋节瞥见窗台外有一只白猫,是之前路上想窝在他怀里的那只。
他记得老板说,禾木的动物没有主人,每一所小木屋都可以是它们的家,本来他们居住的民宿也有几只猫狗,但可能跑别人家蹭饭然后就被留住了。
白猫隔着玻璃,乌黑的猫眼滴溜溜地看着他,喵~
等会儿,我去把猫抱过来。谢秋节说着起身,打开窗户将猫咪抱进来,笑着挠了挠猫咪下巴,你好厉害,竟然找到这儿了。
喵。猫咪往谢秋节怀里蹭。
夏犹清:
谢秋节对他还没有对猫猫狗狗殷勤。
谢秋节抱着猫回到床上,猫咪似乎只是想窝在他怀里睡觉,蹭了两下就开始眯眼睛。
夏犹清不爽,宝贝,我还不如一只猫?
你跟猫比什么,谢秋节不解,反应过来又有点好笑,你吃一只猫的醋啊。
电影继续放映,画面转换。
屋外是绵绵雪山,屋内是喜欢的人和电影,怀里还有一只熟睡的猫。
要是瞬间变老就好了,好像和夏犹清已经过了一辈子。
谢秋节靠着夏犹清,看见电影里的两个主角在吵架,偏过头在夏犹清嘴角亲一下。
然后想转回去继续看电影,被夏犹清大手按了回去,手指浅浅插|入他的发丝,在他唇上辗转厮磨,强势又肆意地入|侵他的口齿。
谢秋节轻哼一声,勾住夏犹清的脖子,跟他接吻。
可亲热的时候又希望永远年少。
别别亲了。谢秋节伸手推他,嗓音含着水汽。
再亲下去就得做点少儿不宜的事了。
谢秋节把熟睡滚到床边的猫咪抱回来,猫咪眯着眼睛一副不太想动弹的样子,还有猫呢,大白天的。
夏犹清没说什么,抱住他蹭谢秋节奶白奶白的脸。
顺手撸他怀里的猫,猫毛柔软顺滑,抱着他问:宝贝,你喜欢小孩吗?
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小孩,看你这么喜欢猫猫狗狗,你要是以后想领养个小孩什么的夏犹清不知道怎么说,谢秋节要真想领养也不能不让他养啊。
谢秋节垂眸看猫,淡淡道:不喜欢小孩,也不想领养。
夏犹清倒是有点惊讶,为什么?
谢秋节以前就想自己一个人生活,有了夏犹清,就只想跟夏犹清过二人世界,完全不想有另一个人插入他们之间。
小朋友也不行,何况要教好一个小孩太难了。
谢秋节说:你一个就够了。
夏犹清笑了,我也这么想,我照顾你一个人都顾不过来,没心思管别人。
谢秋节忽然想起以前,夏犹清照顾他跟照顾儿子似的,他曾经还说夏犹清肯定是好爸爸。
其实夏犹清这德行,估计是忙工作要自由满世界乱跑,把孩子丢给夏父带,跟他爸一样。
那你以后当爸爸的机会没有了。谢秋节看着他,声音平静。
夏犹清唇角微勾,凑近谢秋节,俊朗的五官仿佛蛊惑人心,笑得不怀好意,宝贝,你要是愿意,床上叫我几声我也应。
谢秋节:
第71章
在禾木的日子极为平淡又舒适。
起床后,两人对着镜子一起刷牙洗脸,做一个简单又丰盛的早餐,炊烟从屋子里飘出去。
每一个冒着炊烟的木屋,就是这个村落苏醒的标志。
他们居住的院子有一个非常大的秋千,面对着落着雪的白桦林,有时还能看见牧马人从林中穿梭而过。
谢秋节很喜欢坐在秋千上荡,赏着风景或者发呆。
周围的木屋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像是棉软的奶油,还有大朵大朵的雪蘑菇,对面的白桦林和雪山如同一副沉寂的水墨画,诗意美好。
就在秋千上这么荡啊荡,所有事物都静了下来。
忽然感觉脖子上被围了块围巾,谢秋节回过神,仰头看夏犹清,修完图了?
嗯,修完了。夏犹清替他裹好围巾,外面这么冷,围巾和帽子都不戴是等着感冒?
谢秋节:忘记了。
夏犹清将米白色的帽子往谢秋节头上戴,看见他的耳钉,又问:耳朵冻不冻?
谢秋节摇头,不冻,本来想进去拿的,在秋千上不想挪。
荡秋千会上瘾,何况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漂亮,只是望着雪山和白桦林都能这么呆上一上午。
夏犹清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塞自己兜里,宝贝,手好凉。
谢秋节和他胳膊挨着胳膊挤在秋千上,忽然问:你以前在一个地方坐一整天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嗯。夏犹清点头,这个世界很漂亮,很多风景都值得记录。
我也觉得。
两人牵着手望着雪山和白桦林,就这么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消耗半天,却不觉得浪费。
任何美好事物都不叫浪费时间。
在小木屋喝奶茶,看新疆姑娘跳舞,听他们弹一曲冬不拉。
去百年老屋看老照片和老物件,陈列着神秘图瓦人的历史,都是来自远方的故事。
还有晚上十点属于禾木的日落、从雪山升起的月亮,和迎着灯火回家的马拉爬犁。
遇见一群一同在禾木旅行的陌生人,偶尔一起做饭,相约着打雪仗和看日出。
好像真的生活在这里一样。
他们今天准备在冰面上吃火锅,大家一同买了菜,谢秋节裹了好几个糖葫芦插在雪地里冻。
陈潮生,五花肉,丢进去煮一煮,我这边够不到。戴着粉色帽子的女生一边喊一边在火锅里烫毛肚。
好,我多下几个进去。男生应道,扭头问身边谢秋节,谢秋节,你要吃什么,我帮你丢进去。
谢秋节说:你随便放,我不挑。
陈潮生笑道:你好容易养活啊。
他确实很容易养。夏犹清夹出两块肉放谢秋节碗里,宝贝,吹一吹再吃。
陈潮生:
众人便发出善意的笑声,另一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女生看着两人笑,顺口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呐,感情好好。
谢秋节说了个估计值,两个月吧。
原来才两个月,他总有种好像喜欢了很久的错觉。
难怪感情这么好,热恋期啊。粉色帽子女生张萌说,你们是在工作了吗?谢秋节你看着好像大学生,很年轻。
谢秋节的脸在光下散发着奶白色莹润的光泽,眉眼如画,隔着火锅缭绕热气看他像是晨起薄雾缭绕的雪山。
他吹了吹肉一口咬下,没注意众人的话。
夏犹清语带笑意替他回答:他长得年轻,我们工作好几年了。
谢秋节喝下一口浓郁热汤,整个人都暖和。
诶,我还以为他也是学生呢,陈潮生惊讶道,我学校放假放得早才有时间出来转一转,你们工作不忙吗?
不忙。夏犹清夹起五花肉,沾上碗里的酱料,一口吞下。
突然发现我们挺忙的,黑色羽绒服的女生说,以后忙着毕业论文,毕业即失业,还要忙着找工作,我学计算机现在敲代码天天熬夜掉头发,到时候进了公司还不知道怎么秃。
陈潮生端着碗笑,那我还好,我已经保研了,基本就是在组里做科研实践。
科研。
跟夏犹清的爸一样。
谢秋节忽然扭头问陈潮生,能问一句你学什么吗?
近代物理。陈潮生不明所以。
谢秋节端着碗,眼睛亮了一下。
好酷,学物理,他以前喜欢的科目。
你们喝酒吗?另一个男生王眉问,都是暖热的,啊这个毛肚老了,没烫好。
张萌说:给我来一杯,谢谢,火锅配酒,绝美。
我就不用了,酒量不太行。黑色羽绒服女生拒绝道。
王眉看向夏犹清两人,夏犹清,你们要吗?
一杯就行,他不喝。夏犹清接过酒,一转头,谢秋节跟陈潮生谈物理谈得起劲,虽然谢秋节是在听。
夏犹清:
夏犹清拍了拍谢秋节,宝贝,你去看看冰糖葫芦好了没,我不太懂那玩意,等会儿冻过头就不好吃了。
哦,好。谢秋节放下碗,发现冰糖葫芦已经冻好了,于是拿回来,却看见自己的位置被夏犹清占了。
你怎么坐这了。谢秋节举着冰糖葫芦问他。
夏犹清:那边有火锅热气,没这么冷,你坐我位置吧。
谢秋节狐疑,都是露天,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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