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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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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君桐死了,倒在地上,秦玦做了该做的事,却只感到了茫然。
    他坐在地上,坐在尸首旁,不解地望着孤月。
    有一道被拉长的黑影照在秦玦身上。
    秦玦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看到了成年的自己。
    任何人见到这种景象都会害怕忐忑,他却极其麻木,像没有心脏与灵魂的人偶。
    他问:你是我?
    秦玦点头。
    平行时空的人不能触碰,一旦触碰,将会发生湮灭。
    所以秦玦拔出了长到。
    坐在地面上的秦玦歪了歪头,并未害怕,而是问:你是来杀我不对,应该是,我是来杀我的?
    秦玦点头。
    面对这个答案,秦玦没有分毫慌张,坦然接受了。
    他本就觉得自己该死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
    在长刀穿透心脏的那一刻,秦玦面上终于露出了痛楚的神色。
    他一开口,便由于内脏破裂而吐出汩汩鲜血。
    他的眼神没有落在刀上,亦或者是杀死自己的人身上,而是将视线牢牢缠绕着地上失去温度的尸体上。他问:我是不是杀了很重要的人?
    秦玦抽出刀,秦玦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是。所以不需要我杀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但倒在地上的秦玦听懂了。毕竟面前的人是自己,自己与自己沟通,总是很顺畅的。
    他笑了笑:原来如此。
    他一直苦等的时机其实早就到来,只是被他亲手葬送了。
    他闭上了眼。
    尸首转而化为尘埃。
    此时空的错误被抹去。
    时间不是直线的,是重叠的。
    秦玦走过无数时空,杀死了无数的自己,感觉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几乎快要天荒地老,但时间却是停滞的,并未流逝。
    有些时空的自己极其难缠,他也只是险胜。
    自己与自己相遇,打斗很难。
    毕竟他们都太了解站在面前的敌人,每一个招式、每一个想法,都是同步的。
    有时候,他没有急着杀死自己,而是藏在暗处,偷偷看着那个时空的穆君桐。即使不是同一个人,他还是感到了病态的爱意。
    他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杀死她,或是被杀。
    他在时空的缝隙中,穿越无数时空,抹去每一个时空的自己。
    然后在每一个时空里偷来的时光,暗自思念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历经亿万时空,终于来到最后一个时空。
    这个时空的自己,从未与穆君桐相遇过,所以也是最难杀死的那一个。
    秦玦抬头望着面前的宫殿。
    没有遇到她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
    殿台高筑,长长的石阶,与世隔离,仿佛走不到头。
    没有活气,寒气刺骨。
    他给自己修了座通天的牢。
    秦玦慢慢地走上石阶,明白自己走过无数小千世界,终于迎来了结尾。
    殿内充斥着浓重的草药味,是他喜欢用的安眠香。
    自己坐在殿中,懒散地披着黑袍,背影像一个骷髅架。
    察觉有人进来,秦玦回头。
    见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他并未感觉到惊慌,完全没有叫人的打算。
    他蹙起了眉头,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自己,只是他不解,为什么眼前的自己会同他相差这么大。
    秦玦扯了扯嘴角,太多年没做表情,面皮早已僵硬,所以显得有些诡异。
    他朝秦玦点了点头:千里跋涉而来,坐。
    秦玦当真在他面前坐下了。
    你来杀我的?他眼神落到秦玦手边的佩刀上,就在右手边的墙上,悬挂了一模一样的一把。
    秦玦点点头。
    只有这个时空的秦玦不接受这个答案。他讥讽地笑了两声:你没法杀死我。
    即使他们相差巨大,但他看着面前的自己仍然像在照镜子、观湖面,他一眼就能看透对方。
    秦玦懒散地支着头,墨发滑落,眼神落到秦玦头发上的白发:怎么回事,好丑。
    秦玦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想回答。
    按理说,秦玦不问也该知道答案,可他蹙了蹙眉,竟然没能感知到答案。
    了无生趣、行尸走肉地长大成人至现在,他头一回来了兴致。
    他命令自己:告诉孤。
    秦玦看着面前的自己,蹙眉,一样的面容做出一样的神情,两人相对而坐,画面诡异至极。
    秦玦厌恶地道: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自己。
    秦玦哈哈大笑。
    为何?他问,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们有区别,但仍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他就翻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刀光,似叹似笑的摇摇头:你看,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没法杀死对方。
    他朝秦玦攻去,秦玦想也没想,就做出抵挡的动作。
    秦玦的攻击被化解。
    再出手,两人姿势、角度一模一样,秦玦拿下墙上悬挂的长刀,这下彻底成了照镜子,每一个招数都一致,两人陷入了僵局。
    秦玦百无聊赖:我其实很想死。其实不用说这句话,对面的自己也明白。
    他叹了口气:可是我死不了,你也杀死不了我。
    秦玦点头。
    你既然明白,又为何想要杀我?
    秦玦顿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我怀有奢望,想活着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一向平静的秦玦忽然感到了一种巨大的不解,他眉头紧蹙,像是人生中头一次遇到这么困惑、惊奇的事情一般,愣怔地看着面前的自己:她?谁?
    他们是同一人,为何会有他听不懂的话。
    秦玦看着对面的自己,如同在看跳梁小丑。
    他讥讽地笑了一下: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们终归是不同的。
    秦玦感到了滔天的愤怒。
    他咬牙问:凭什么?
    秦玦放下了刀,盘腿而坐,面容平静,想到穆君桐,渐渐带上了笑意。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她赐予了我骨血、灵魂。
    对面的人久久不语。
    他们都是秦玦,都是一样的狂妄自大,只是一个时空的秦玦被一寸寸打断了脊梁,一个时空的秦玦从未遇见过那个打碎他的人。
    所以这个时空的秦玦不能接受对方的说法:不,不可能。你是我,我也是你,我们是一样的,什么骨血灵魂,我们都是怪物!
    可笑不可笑,他竟然嫉妒自己。
    嫉妒到想要杀死自己。
    所以他并未像照镜子那般,同秦玦一样放下长刀坐下,而是逼近秦玦,想要斩下他的头颅。
    秦玦并未躲开,而是继续与秦玦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得到了我的救赎。你的存在会威胁她,我同样。
    他抬头,看着癫狂又孤独的自己,平静地下了结论:所以我们都该消失。
    秦玦的刀刚好距离他一寸。
    刀锋停滞,再也无法向前。
    为什么?为什么!秦玦的疯狂杀意、妒意、恨意,全数化作了浓重的不解。
    他跪在了秦玦面前,跪在了自己面前。
    秦玦抬手,抚了抚他的头顶。
    这一刹那,时间回环、停滞、鼓动。秦玦看到了秦玦的经历,极短的时间,他成了秦玦,体验了他的一生。
    两个时空的人相遇,一旦碰触,即刻湮灭。
    一个跪着,一个坐着,从脚而起,身体一点点化作碎片尘埃。
    秦玦看着秦玦,双眼流下血泪,难以自持地捂住心口。
    这是什么?他声嘶力竭。
    为什么胸口会感到这样强烈的颤动,干涸的大地生出一朵刺眼而突兀的花。
    生的希望,痛不欲生。
    是巫术?是诅咒?是罪孽的惩罚?
    秦玦说:这是爱。
    秦玦看着自己,所有的癫狂忽然消失。当他经历过那一生,那样短暂到无法用时间单位计量的一生后,他终于获得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平静。
    下一刻,他的手、胸膛、头,同对面的秦玦一起,全部化作了尘埃。
    世界不再崩塌,停滞的时空启动,波动的时空线猛地停顿、收拢、修复。
    所有时空的秦玦的存在,终于全数被抹除。
    第109章
    时空局大厅和联邦会议室传来欢呼声, 世界被拯救了。
    送穆君桐回去这个举措是一个赌博,他们赌赢了。
    她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对方退步。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
    管他是威逼利诱还是坑蒙拐骗, 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功勋之大, 什么罪行处罚全部一笔功效,她足够将勋章佩满右肩。
    即使再苛刻的人对这个决定也没有异议,决议一致通过,只需等待穆君桐的现身。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传输机里却始终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众人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若是她牺牲了, 那么前一刻的欢天喜地就显得过于滑稽荒谬了。
    大厅再次忙碌了起来, 局长不甘心地操作主控台,在每个时空搜寻她的生命迹象。
    每一个时空都没有。
    不可能。他声线颤抖,几近崩溃,若对方退步,又怎么可能拉她同归于尽?
    到了这个地步,气氛变得压抑又沉默, 人死了, 什么荣誉功勋都是虚妄。
    满屏的时空线闪烁, 绚烂至极,像一场盛大的烟花,沉默之下, 那些年轻的侦测员渐渐变得愤怒。他们负责在每次任务中与穆君桐联络,是战友,是知根知底的人, 最了解她的秉性, 之前她回来时受到处罚他们就替她不甘, 现在一群人盖棺定论地觉得她牺牲了,他们难免生出不平之意。
    一个人动作,剩下的都跟上,推开了前面垂首沉默思考后续处理办法的高官和将领,快速操作主控台,频繁越过最高权限。
    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紧绷,争端一触即发。
    这些小年轻最让人头疼,一身反骨、热血,偏偏还拿得出名头,让人不好发作。
    愤怒积攒,在即将爆发的关头,一道喜悦的女声打破满厅的沉默:找到了!找到了!
    她直接将结果调到主屏,展现给所有人看。
    偌大的屏幕里,星光闪烁,其中一颗渺小的红点时隐时现,光影波动。
    她没有死,她只是陷在了时空缝隙里。她斩钉截铁地道,穆队会回来的!
    大厅爆发出轰轰的议论声。
    她怎么会去了时空缝隙?
    时空波动,实属正常。
    既然能够检测到存在体征,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议论纷纷,没人能够猜到答案。
    时空缝隙里,时间、空间都失去意义,只有一片停滞的黑暗。
    穆君桐一会儿感觉走了很久,一会儿又感觉其实只是眨眼间,渐渐地,她开始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停留,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谁呢?或许看见了就明白了。
    她曾经感到疲倦,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后来忘了发生了什么,一切的重负都消失了。若曾经她为了一个义字而活,此时此刻的她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不知道又撕扯漂浮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穆君桐浑身一震,从巨大的眩晕中醒神。
    浩瀚黑暗中,她看到了站在细碎微光尽头的身影。
    被冲淡磨平的记忆和情绪一瞬间涌了回来,穆君桐心跳剧烈,惊喜又恐慌。
    她朝他靠近,但随着距离的缩短,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面前的人既是她寻找已久的人,也不是。
    他乌发浓密如绸缎,不见分毫白发。在她距离他三步之遥时,他慢慢转头,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五官一如既往地靡丽阴冷,却不是熟悉的那个人。
    眼前人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是秦玦,不是秦玦。
    穆君桐曾以为希望落空时会天崩地陷,真到了这一步时,她只有一种迟钝的麻木和怔愣。
    他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没有太多反应。
    穆君桐想,若是秦玦,一定会厚脸皮过来拥她、吻她。
    可眼前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他开口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那层麻木被这句话打破,一阵巨大的滔天的悲伤侵蚀全身,穆君桐胸口起伏,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他永恒刻入视线中。
    三次相见,他都问了这个问题。
    穆君桐朝他靠近,一开口,满腔的酸意顿时涌动不息:不,不是我不是。
    她直直地望着他,压住泪意,口齿清晰地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想带你回家。
    面前的秦玦盯着她,表情渐渐龟裂。
    或许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他迷茫而又恐慌,捂着心口倒退几步。
    他的视线在穆君桐面上流转:回家?他歪了歪头,忽然笑了,你是来救我的。
    他的皮肤迅速苍老,忽然生出满头白发,又忽然变换成青春年少的模样,忽而带疤,忽而表情阴鸷,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每一个时空的他死去,都留有一丝执念,透过这双眼看她最后一眼,执念终于散去。
    像是剥皮抽骨,所有幻象与光影渐渐熄灭,面前的人终于回到初始状态那个十八九岁的秦玦模样。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再无动静与声息。
    像一本翻动的古书,终于到了最后一页,嘭地闭上。
    可这绝不是他们故事的终局。
    穆君桐逼近他,仰头,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孔。
    秦玦,怎么不敢睁眼看我?她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耳语。
    面前如石像如幻象的人睫毛颤动,慢慢睁开了眼。
    这一次,穆君桐终于落下泪来。
    只有秦玦,那个等了她无数年的秦玦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他们的故事很短,经历却很多,多到足够凭一个眼神认出亿万时空中的那个他。
    穆君桐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唇角,这一次,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走,我们回家。
    过往告诉秦玦,爱是折磨、痛苦、毁灭和澎湃的恨,可面对穆君桐,秦玦只有无可奈何的奢望。
    奢望到让他在每个时空思念她,让每个时空的他都若有所感地留下执念,只为再见她最后一眼。
    仅此而已。他从不敢奢望她会来找他。
    他在这里停留了多久?失去对时间的度量衡,这里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时代崩塌,让一些文明消失,让一个人永恒地死去。
    他几度死亡,却在终局时迎来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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