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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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大锦北宁王就在季鸿惊讶的目光中,疾步跑出了明光殿。
    季鸿看看怀中的当今圣上,一时拿不准要跪下行礼,还是先替皇帝陛下擦擦眼角的泪渍。
    结果凌琅看着凌冽远去的背影,只是委屈地扁了扁嘴,最后自己捉起季鸿的衣袖抹抹脸,皇酥不要我了
    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季鸿瞬间忘记收回了手,也平生第一次,没有恪守恭礼。
    而凌冽一溜小跑,穿过明光殿前长长的宫|道,远远看见站在战象旁同几个小勇士说话的乌宇恬风,他笑起来,慢慢放缓了脚步
    这条宫|道,他五六年前走过一次。
    不过那时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他自己满面泪痕,在尽头撞上了身披铠甲的郭云将军。
    这次,宫|道尽头站着的是满头金发、身形颀长的乌宇恬风,他的俊脸上挂着梨涡融融,一双翠色大眼睛亮得很,看见他时,眼里几乎倒映着整个湛蓝放晴的天穹。
    乌宇恬风先看到他家漂亮哥哥回来了,而且满脸都是好看的笑。
    等凌冽走近,他才看见他额角鬓边都挂着汗。
    他抬起手,本意是想帮凌冽拭去那些汗水,结果凌冽却在他抬手的瞬间,足尖一点、微微跳起来,扑入了他的怀中。
    这样轻浮不检点的动作,凌冽可从不会做。
    即便后来他们好了,凌冽也从不在众人面前做。
    小蛮王只用了须臾惊讶,就极快地搂住凌冽的腰,抱着人转了小半圈,用自己的宽阔的腰腹挡住了身后蛮国勇士们好奇而羡慕的窥探视线
    凌冽搂着他,只是笑,一双眼睛弯弯的。
    乌宇恬风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凑过去啄了凌冽额心一下。
    凌冽抬头看他。
    你是真的哥哥吗?乌宇恬风小声喃喃,哥哥可不会这般儇薄孟浪的
    嗯?凌冽伸出手指,掐住了乌宇恬风一截小臂。
    熟悉的触感回来了,乌宇恬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抬起另一只手,替凌冽擦了擦额边的汗水,那哥哥遇到什么好事啦?怎么这样高兴地跑回来?
    凌冽闷头一笑,想到小团子那扁下的嘴角,他拍了拍乌宇恬风的肩膀,难得露出几分戏谑,快走,阿象是不是比雪星跑得快?我他顿了顿,又笑了一声,我把小团子丢了。
    啊?
    准确地说凌冽反过来用力,熟练地拽着乌宇恬风上了战象,是托付给了最合适的人。
    乌宇恬风眨巴眨巴眼睛还没明白,就被同样为美人迷了心智的阿象给颠了一下,灰色的战象起身,也不管士兵和百姓,一溜烟从军中蹿出去,远远地将宫禁高高的红墙甩在身后
    后来,
    也是到第二年上改元时,乌宇恬风才明白了他家哥哥的意思。
    他家哥哥平日里严肃冷面,内心却是个蔫坏的:
    将凌琅那个团子塞给季鸿后,就带着他溜之大吉,不仅没参加小皇帝的登基大典,甚至都没带上北宁王府的小管事和一众影卫。
    听闻定国公知道消息的时候,气歪了嘴,胡须都扯掉一大把。
    而季鸿抱着团子,耐心教了凌琅好几遍那封敕令,最后却败给了爱哭的小撒娇精,红着脸的新任季太傅,在新帝登基时,以帝师之身份,代替小皇帝、念完了所有的诏命。
    于礼僭越,也是端方守礼的季鸿,平生第二次逾矩。
    新帝年号永熙,据说是小团子自己选的,定国公让礼部选了许多年号来,凌琅都看不大懂,只以为是拿过来的纸片玩具,撕撕扯扯弄坏好几张。
    守在旁边的季鸿当时还不是帝师,只是被北宁王塞了团子带着,没法儿脱身。他眼看定国公要生气,忙上前,一边哄着凌琅放手,一边重新誊抄了一份。
    第一张,就是这个永熙。
    从小就聪明懂事的凌琅坐在地上转了转眼珠,一把上前抢过,也不管墨痕干不干,挺直了小胸脯冲定国公道:我要这锅!
    看着奶声奶气的小团子,定国公偃旗息鼓,大手一挥、定下年号永熙。
    季鸿长舒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中捏着的,乃是皇帝才可用的御笔。
    他抚了抚额,不过数日,他已经逾礼三次。
    往后还有岁月长久,季鸿将小陛下从地板上抱起来,在心底叹了句:阿弥陀佛。
    ○○○
    永熙元年秋。
    武王街上的改建事毕,新任御史中丞虞书穿过排队领红封的工匠队伍,来到了五进的红漆大门前
    正中的朱笔写就的牌匾被取下,自从北宁王离开后,这里就在他的授命下,改成了一处慈敬义学。
    院落中的假山后,是阵阵郎朗的书声。
    从前的王府小管事元宵,如今成了这处义学的大管事,虽为管事,但他却还卷着衣袖,带下人们做月饼。见虞书进门,元宵拍了拍手上的灰,迎上来
    王爷怎么说?
    凌冽不告而别,只在军帐中留下了他们几人的身份名契北宁王是个好主子,但说白了他们身份上还有主奴之别。凌冽从前将他们从各种险境中救出,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成就自己。
    最后,却选择放他们自由。
    除了名契,凌冽还留下了王府的地契和田产。
    翰墨在东北大营事忙,暂时没有回来,但他传了信,让羽书和元宵商量着办,他一力支持。
    由此,王府影卫彻底解散。
    北宁王府变成了义学、慈济院,收养了不少京城破后变成孤儿的小孩,沈家的嫡小姐也从江南回来,成了义学中的先生,后来竟被季太傅提名,封了学正,成为当朝第一位女学正。
    孙太医被召回了太医院,成为了当朝院判。
    在他的主持下,太医院今年立了三科,从民间召了不少名医入宫。
    而他的小徒弟,则最终放弃了成为太医,他在景华街上赁了个铺子,也常在慈敬义学走动,给学堂内的孩童们配药,渐渐成了京城排得上号的名医。
    羽书恢复了自己的本名,因在朝堂上直言讥讽,阴差阳错成了御史中丞。他事情忙,来此处时,却吩咐身边人不要跟着,听见元宵问,他也只是摇摇头。
    送去的信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信封上还是那四个字。
    甚安勿念?元宵想也不想。
    虞书点点头,长叹一气。
    两年,足足两年。
    凌冽给他们的回复都是这简单的四个字,没有拆开信封,也没有给他们附上另外的信笺。
    元宵想了想,虽然失落,却还是明白了王爷心思,他苦笑一声,那往后,我们就不要寄了吧。
    虞书撇嘴,点点头,话带到了,看着元宵和这府中诸人过得不错,他便放心了,御史台还有很多事儿,他回家换件衣裳就还要走。
    元宵却从后叫住他,递上来一盒子新烤的月饼,第一炉出的,孩子们既然都没下学,便算你赶上了。
    虞书笑笑,不客气地接过来。
    想到中秋团圆,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又顿了顿脚步,他转头看向元宵,义学如今已经上路,你不是还请了几位管事和账房先生么?就当真不去找找看么?
    元宵一愣,忽然明白虞书话中的话,他没有恼,也没有脸红。
    小管事在累经变迁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扬了扬下巴,那您呢?
    虞书看他。
    元宵道:天下已定,其实您并不在乎朝堂如何吧?那么您呢,您怎么不去找他?
    虞书面色微变,他眸色沉了沉,盯着元宵看了半晌后,终归叹了一口气,他涩声道:连你都能看出来,小元宵,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找过呢?
    他不给元宵说话的机会,只捂住脸,我们从小一道儿接受训练,他什么都比我强,你说他若有心让我找不到,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元宵抿抿嘴,不试怎么知道?
    虞书却只是在心底酸涩地笑,他没有王爷那般幸运,能与心爱之人偕老,他不止一次向心爱之人坦白心意,换来的却只是那个人的沉默,然后远赴北境,再没回头。
    听闻他北上东北大营时,押送的戎狄俘虏叛乱,九死一生才脱险生还。
    听闻他拒绝了定国公的封赏,直言自己斩杀朝廷要员,该被黥面配边疆。
    虞书吸了一口气,不想像弟弟一样的小管事担心。
    他伸出手,轻轻顺了元宵脑袋的乱发一把,那你呢?就不去派人再找找?
    元宵摇摇头,这不一样的。
    羽书和翰墨,是从小一道儿长大,两人同为影卫,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翰墨的手上的功夫俊,羽书嘴皮子功夫利索,两人一文一武,站在一起也是相称的。
    即便没有羽书那份直白的心意,他们也可以是知己、是朋友。
    但元宵闹不明白自己和舒明义之间的关系,他们甚至都算不上朋友。
    舒明义消失了,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定国公尹元在遍寻不得后,便当他是悄然离开了京城,远在秦州的舒青也着人找过,但最终都没有寻着舒明义的踪影。
    算了,今日是过节,要想高兴的事儿。元宵又强迫自己笑起来,同羽书多说了两句话,将人送到了门口。
    虞书也笑,但离开时多少有些失魂落魄。
    因此,他自然也没能看到在王府一角,有个带着斗笠身披黑色衣袍的男人,远远看了他的轿子一眼,然后又匆匆地没入了人流中。
    若细看,便能看见那人侧脸上黥面的墨印。
    而他的双眼,已蒙上了一重不透光的黑色麻布。
    摇摇晃晃的绿色轿子内,御史中丞捧着热腾腾的月饼,想的却是小时候某一年的中秋,作为孤儿的他没有归处,比他大一岁的翰墨却牵着他的手,指着某个方向告诉他那是他的家乡,等王爷大事定,他就带他回家。
    虞书叹了一口气,最终将双手,埋入掌心中。
    轿夫们行得急,端着他们大人就匆匆忙忙回到虞府,这空荡荡的大宅院挨挤着季府的牌匾,都是用从前御史中丞舒楚修的旧宅院改建。
    虞书下轿的同时,正巧遇上了从宫中出来的季鸿。
    季鸿见了好友,远远同他拱手,中秋团圆,他还要赶着上祭龙山看师父。
    虞书看看天色,笑问道:今日不朝,有事耽搁了?
    季鸿叹了一口气,宫禁水渠堰塞,宫人通淤的时候从中发现了不少尸骸,大约是从前留下的戎狄残部和我们牺牲的士兵遗骨,我已经着人收敛入葬了。唉只是陛下没见过这样多的死人,吓哭了
    新帝黏季鸿,虞书知道。
    他摇摇头,拍拍季鸿的肩膀,玩笑了一句,太傅辛苦。
    季鸿一下就苦了脸,不过他念着凌琅小小年纪就接连丧了父母,唯一的亲人还直接将他留下了陌生的朝堂上,季鸿一时心软,就留下来劝了许久,应付宫人来报时,便没有仔细看。
    自然,也没细看那宫人清点上来的遗留兵刃中,有一柄已经锈蚀的长|枪。
    中秋月圆,京城放了焰火。
    漂亮的黄色月华升空,凌琅由身边的宫人嬷嬷陪着,抱着一只由季鸿亲手给他缝的兔子布偶、上了城楼。
    高高的城门楼挡住了他小小的身子,好心的小太监想将他抱起来,他却板着小脸,让人拖来了一只木箱子,他爬上了木箱,在内监的搀扶下,看清楚了热闹的皇城,还有远处不断攀升的孔明灯。
    墨蓝色天空中,皓月皎皎,星汉灿烂。
    凌琅抿了抿嘴,听见了街巷上孩童追逐打闹的欢呼,看冒着浓浓白烟的小摊,瞧车水马龙来回穿梭的货郎、小贩,他愣愣半晌,最终,在听见身后脚步声时、自己蹬蹬跑下。
    对着从祭龙山中赶回来的太傅伸出双手,凌琅如愿被对方抱到怀中。
    季鸿还没说话,凌琅先开口:老师,我会做明君的。
    他说得很认真很认真,一双乌亮的眼睛中,倒映着漫天星斗。
    季鸿一愣,而后闷笑出声,见内监和宫女远远跟着,他悄悄伸出小指,好,那陛下,我们拉钩钩
    ○○○
    同京城一样,远在南境的鹤拓城也热闹非凡。
    不过苗人庆祝的不是中秋,张灯结彩的鹤拓城前广场上,到处扎满的是大红色绸缎。
    凌冽和乌宇恬风依偎着坐在一扇翠屏前,面前还是那顶高高大大的圣王银帽,只是在银帽前跳舞的,变成了穿着盛装的十多对男女,为首的一对是桑秀同那个遂耶部的勇士。
    往后的,则是不少百越武士和雷山两部的姑娘们。
    他们离开时,百越国的水渠没有开凿好,如今归来,那条水渠不仅挖好了,还成就了好几对美事。
    小蛮王记下了凌冽说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话,遂耶部的小勇士在北上中原的过程中建功无数,桑秀的家人由此松口,乌宇恬风便给他们主了婚,更让所有最近一段日子成婚的小夫妻们,一道来鹤拓城中庆祝。
    苗人婚俗与中原不同,看着围着圣王银帽跳舞的姑娘小伙子们,凌冽笑,只觉得南境愈发有趣。
    他同小蛮子回来之后就胡闹了数日,在鹤拓城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脸红心跳的回忆。
    明日,他还约了乌宇恬风,让小蛮子带他往榆川边捡贝壳,他喜欢那串贝壳风铃,也想给乌宇恬风做一个。
    两人正絮絮说着话,圣王银帽那边却传来一阵骚乱。
    地面微微震了两下,三层楼高的黄色□□匆匆撞开人群,阿幼依一跃下地,没站稳、呲溜一声在草坪上滑跪。
    乌宇恬风皱皱眉。
    阿幼依却在他开口前抢先道:华泰姆!华邑姆!蜜香树,开花了
    凌冽手中的筷子掉了。
    乌宇恬风也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等众人齐齐汇聚到禁地时,远远就听见了隆隆水响,黑色的石壁前方:万丈银涛下,滩涂中央的白色巨树上,大朵大朵绽放了花朵
    那一整片的白色花海,在日光下隐隐放出金光。
    香蜜树开花,代表着今年秋天一定会结果。
    乌宇恬风想到自己从前第一次带凌冽来时的承诺,他兴奋地牵起凌冽的手,一叠声地叫着哥哥
    我能带你吃世界上最好吃的甜甜果了!
    凌冽浅笑,看着在煜煜金芒下,比那一整颗异树还要漂亮的金色卷发,再看着卷发之下,他家小蛮子比绿宝石还漂亮的眼瞳。
    最终,他凑上前去,亲了乌宇恬风一口。
    唔?
    凌冽贴着他的嘴唇,不许他发声,却在心底告诉自己
    他其实早就吃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甜甜果。
    远处的百姓还在欢呼,两人相拥着、旁若无人地交换着缱绻亲吻。
    白皙的树干、金色的花叶。
    像极了他们,又或许,本就是他们。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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