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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4章 if线番外：暗恋
    钱西洋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的老板苏嘉上。
    并不是因为苏老板拖欠工资, 而是钱西洋发现自己似乎对他很有好感。
    作为一个三十来岁的老男人，他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卡！非常完美！
    听到响亮的叫停声, 钱西洋立刻收敛起自己看向苏嘉上时那微微露骨的眼神。
    男人抽离的如此迅速, 以至于让还沉浸在剧情里没出戏的苏嘉上一愣。
    他长而微微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里面装着很多情绪，到底是随着他垂眸的动作悉数收敛。
    美人做这种暗自神伤的表情简直是美得惊人，那自矜又脆弱的氛围感, 让他随便截图一帧都是美的。
    摄像机还没关，这一幕自然是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饶是导演这种见多了俊男美女的人，他看着屏幕里显示的这个画面都忍不住下意识地调整呼吸频率。
    端的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苏嘉上出道十几年，端坐天仙这一称呼从未动摇，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本人身上那种清冷绝尘的气质和风华月貌的外形，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钱西洋又没有读心术, 自然是无法感知导演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背对着人群走远的他, 自然也看不见苏嘉上的反应。
    他现在的心理很奇怪，整个人好像从中劈开两半，一半是感性，一半是理性。感性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贴近苏嘉上, 到他身边去。
    理性又在说这个人不适合你, 你和他的阶层不一样，他看不上你，你不会有未来的。
    他就这么每天陷入感性和理性的煎熬里, 在忙碌工作生活的间隙里庸人自扰, 并在这个循环里难以自拔。
    现在他和苏嘉上正在拍的剧叫做《师兄救命》, 古偶仙侠题材的一个网剧。
    作为苏嘉上从大荧幕回归电视剧的作品，这部剧的制作班底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强势。
    钱西洋能进这样的剧组一方面是他现在实力和人气还算看得过去。
    另一方面就是作为嘉上工作室的签约艺人，苏老板为他开了后门。
    这部剧没有特别复杂的剧情，大概就还是那一套偶像剧的东西，女主是男主的师妹，古早虐恋仙侠师徒剧本改了改人设罢了。
    苏嘉上在剧里是男一号大师兄，钱西洋这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男人，来扮演男二号二师兄。
    众所周知自古男二号起到的作用就是男女主爱情路上的工具人，为他们俩情比金坚的故事添砖加瓦。
    钱西洋这个人物角色就承担这样一份责任。
    当然了，时代在变换，男二的涵养也在随着观众的喜好发生着微妙的感动。
    比如之前他们都是爱女主爱得要死要活，现在钱西洋的这位二师兄设定是表面上爱得是女主。
    实际上临死前才揭晓，他阻碍男女主感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女主，而是他暗恋男主大师兄。
    多奇葩的事情。多新鲜啊。
    钱西洋在拍戏间歇的休息时间，溜到沙漠的边缘，坐在夜晚冷冰冰的沙丘上，将燃烧殆尽的烟头扔向下面暗色的荒芜中。
    橙黄色的火星掉进蓝黑色的夜里，也很快没了光亮。
    他在戏里暗恋苏嘉上饰演的大师兄，在戏外暗恋苏嘉上本人。
    这特么某种意义上，还真的实现了人戏和一的境界。
    钱哥，你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
    钱西洋正在这里思绪胡乱翻涌着，冷不丁身侧传来了声响，那是一个女声，这些天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来自这部戏的女主孟婉然。
    钱西洋不愿多理她，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嗯，我在这里琢磨人物心理。
    他希望孟婉然的下一句话是好的，不打扰了，，然而事实上，这位资源咖小花说的下一句话是那我陪你一起吧。
    钱西洋十分拒绝：晚上冷，你还是回去吧。
    孟婉然戴着防风口罩，但是依然能从露出的眉梢眼角间看出她的笑意，她说：没关系，我也需要揣摩人物性格，我不打扰你，我只是在这里坐坐。
    说完她自顾自地坐下，在钱西洋复杂的注视中，伸手在衣服上不知道哪个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罐装红糖姜茶。
    她将这瓶饮料递给钱西洋，话语里似乎有些局促：钱哥，听说你喜欢养生，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没看错的话，这不是女人生理期喝的饮料吗？
    他这种老男人养生也不用喝这种吧！
    钱西洋看了看红彤彤的饮料包装，短暂地僵住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干巴巴地从嘴里挤出谢谢两个字，然后把它接了过来。
    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也不能糟蹋。
    接下来，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孟婉然时不时抛出一两句话，钱西洋淡淡地嗯几声，也不发表什么观念，只是发出些声音不至于对方有种在唱独角戏的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婉然的助理在后面喊她的名字，她才停下散文一样的发言内容，与钱西洋互道了再见之后离开了。
    钱西洋也没有往回看，和他这种男配角不同，孟婉然这种正经的女主要拍的场次总是要多上很多的。
    所以他有空在这里放空自我，孟婉然可没有。
    刚才她还在这里说什么羡慕他休息时间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每个人烦恼都不一样，各有各的愁，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懒洋洋地坐在沙丘上，但看状态来说，他那个闲适的姿态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他不是来西域的沙漠工作的，是来自然景点观光的。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继续坐在那里思考人生，几乎是打火机的火刚刚亮起，还没有触碰到烟丝，那支烟就被人抢走直接顺着沙丘扔下去了。
    卧槽，你干嘛？
    钱西洋下意识飙出优美的华国话，然后身体前倾向着烟草坠落的地方望去，下面黑漆漆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清，鬼知道它跑哪里去了！
    这烟可是苏嘉上过年时候送给员工的年货，总共没几盒，他宝贝得很，平时都舍不得抽，居然就被人这么糟蹋了！
    你有病是？
    他愤怒地转过身去，要去跟人讨个说法，可惜问候身体的脏话在看清那人脸庞的时候，就自动销声匿迹。
    他原本咄咄逼人的姿态消散得一丝不剩，甚至整个人的脊梁都不自觉地挺直，从懒散的坐姿变得笔挺起来。
    还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来人的眼睛在夜色里依旧那般明亮，如天上的星子一般耀眼。
    当他的带着几分笑意的时候，这荒漠的夜晚也因为他增添了几分温柔的春色。
    他的嗓音质感是清冷的，但是语气又分明带着温柔，他说：我有什么病？二师弟不妨仔细说说。
    钱西洋被问得心头一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用上了毕生所学的演技，才把面上的痴态隐藏住。
    他没敢继续看苏嘉上，而是连忙低下头去，手指拨弄着眼前的散沙，嘴上客气道：苏老板说笑了，我刚才是以为有人糟蹋了资源，随口说说的。
    苏嘉上的声音又响起，他问：那看到是我后，你怎么又不骂了？
    因为被苏老板糟蹋，是它的荣幸。
    钱西洋的嘴依旧是那么甜，只是他满嘴开火车的时候，依旧不敢转头去直视苏嘉上的眼睛。
    他小声说：能被神仙哥哥亲手触碰，它绝对是烟草里最有福气的那一支。
    听见隔壁传来的轻笑声，钱西洋差点魂魄都被勾走了三分。
    照理说他这个年龄段的人，面对感情应该是勇敢又沉稳，但是他自己就是又没出息又怂，唯一符合成熟男人的行为大概只有沉得住气吧？
    钱西洋在心理碎碎念，希望苏嘉上别再说话了，因为对于暗恋他的人来说，苏嘉上每一次开口，他的声音都能轻易激起自己心里的涟漪。
    别人说话是往心湖里扔石子，苏嘉上是往心湖里投核弹，钱西洋感觉自己里面的水都要被他蒸发殆尽了。
    就这样，钱西洋正襟危坐在那里，被迫地回答着苏嘉上对他的死亡问题。
    比如：孟婉然好像很喜欢你。
    钱西洋尬笑的同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错觉，孟小姐只是来找我切磋人物台词。
    呵呵。
    然后他听到了苏嘉上的冷笑声，是的没错，向来以知礼守节出名的男人居然嘲讽他！
    这合理吗？这不。
    只是现在的钱西洋怼不回他半句，因为钱西洋因为暗恋苏嘉上这件事。
    心理觉得自己在亵渎他们之间神圣的美好的友情，他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愧对苏嘉上，对他自然总是低了半个头。
    自卑的人暗恋一个人时大概就是会低下头去，低到尘埃里去。
    他的这副闭口不言的样子，不知道触碰到苏嘉上哪根敏感的神经，钱西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对方捏起下巴，被迫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钱西洋一抬头就被这人的盛世美颜砸了一脸，两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近到钱西洋都不敢呼吸。
    因为这样他鼻尖喷出的气流就会触碰到对方的肌肤上，这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吻了。
    钱西洋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苏嘉上越看他这个状态越生气。
    好啊，你的魂是随着那个女人一起走掉了是吗？
    你是不是喜欢她！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我回来啦
    第175章 if线，假如是暗恋(下)
    被喜欢的人问, 是否对另一个人有好感。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但是当钱西洋听见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心里慌乱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甜蜜, 他觉得苏嘉上这么问他, 或许他大胆一点猜测, 苏老板可能也是在乎他的。
    这份甜蜜里很快又泛起酸涩，因为这就只是他的猜测罢了，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 自己多半是自作多情。
    突然地，他的左脚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对方用力之大，钱西洋差点在会议现场喊出声来。
    钱西洋，你差不多得了。
    忍无可忍的女声从他的左侧传来，就算她有刻意压低音量，那声音里咬牙切齿的架势却是半分都没少。
    你直勾勾地盯着老板好几分钟了，你想死吗你？
    嗯？
    钱西洋眨巴眨巴眼睛, 终于回过神来, 入目所见就是苏嘉上那张美玉一样的俊脸。
    钱西洋做贼心虚一般地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屏幕上投影的工作安排，只有对面苏杭在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钱西洋要是个飞镖靶子，上面怕都是苏杭扎出来的孔。
    钱西洋好歹是个演技派, 当下努力克制自己的羞耻, 然后他快速地用余光扫了苏嘉上一眼，发现他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投影屏幕。
    钱西洋心下微微松口气的同时，又升上来一丝失落的酸涩, 自己盯着苏嘉上看了那么久, 久到杨佳音踩了他一脚, 久到苏杭用眼神将他凌迟。
    连他们都能发现，但是苏嘉上这位对别人视线很敏锐的人，却对此无知无觉。
    这还是比较好的想法，此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苏嘉上觉得他的眼神很恶心，为了维持公司表面上的人际关系，也为了让双方不那么难看，苏嘉上刻意的忽视，是对他的一种礼貌性拒绝。
    越是往深处想，钱西洋越是头疼，心里也越是难受。
    他刚才还微微泛红的老脸，现在不需要他的演技加持，也是肉眼可见地恢复正常的颜色，甚至还隐隐透着灰败。
    钱西洋缓缓将头转到投影那边，去看工作内容。
    人的脑后是并没有长眼睛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转头之后，苏嘉上的眼睛从投影上收回，看向在那里愤愤地演着哑剧的苏杭，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钱西洋的走神并没有耽误工作进程，作为一名高校毕业的学生，他早在上学期间就磨练出了精神不在课堂上，但是耳朵还在那里吸取知识的神技。
    所以后来林琴就他个人未来发展，征询他的意见时，他也及时地给出了自己的反馈。
    散会之后，他跟在杨佳音的后面往外走。
    杨佳音作为把他介绍给苏嘉上当私人厨师的人，在他正式成为嘉上工作室的艺人之后，她便被分配成为他的经纪人，小事她有权利拿主意，大事还需要征询林琴的意见。
    出了会议室，仿佛闲聊一般地，杨佳音对钱西洋说：你吃饭了吗？中午我请你吃火锅吧。
    钱西洋以前是个厨子，从来不委屈自己的嘴。
    所以听到她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
    还是吃烤肉吧，火锅狗都不吃。
    杨佳音站住脚步，回身看他，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个老头子长本事了，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是吧？
    因为在自家公司，很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板和同事都在场。
    这位年轻的经纪人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她不会在这里因为这种小问题去怼艺人。
    不过敏锐如钱西洋，还是从杨佳音的假笑里看出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说：好，都听你的。
    钱西洋觉得还是那句话，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两人刚抬脚往外走了没几步，一个清清冷冷的嗓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了。
    我喜欢吃火锅。
    面对杨佳音的时候，钱西洋还能皮一皮，可是当他听到这位说话时，他恨不得回到几十秒之前，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赏赐两个大b.兜。
    他站住脚步，转过身的动作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脖子上生了锈，扭动的时候仿佛能听见那个嘎吱嘎吱的响声。
    钱西洋尬笑一阵，千言万语汇聚成几个字：呵呵，我开玩笑的。
    杨佳音见苏嘉上立在那里，一双眼睛淬了冰一样地盯着他俩瞧，鬼使神差地，她也尬笑起来：呵呵，老钱这人就是这么幽默呵呵。
    钱西洋：
    他真的会谢。
    这种尴尬的对话很显然没让气氛有半分的缓和，苏嘉上的脸色就没变过，在他的冷冰冰的注视里，两个人脸上的假笑几乎要维持不住的时候，这尊大佛才开口。
    单独吃火锅？
    听到苏嘉上的问话，钱西洋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有点心虚，没等他有所反应，杨佳音那边坦坦荡荡地点头了。
    是的。杨佳音给出了肯定，就我们俩。
    这句话说完，苏嘉上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游移了一瞬，说道：我们公司不支持办公室恋情。
    说完这句话，不等人反应，他直接转身离开。
    人走远了钱西洋还有点懵，他小声问旁边的杨佳音：我记得，我们公司好像没有这个规定？
    因为他偷偷暗恋苏嘉上这件事，他把公司的《员工手册》都要翻烂了，也没看到有这么一条啊。
    不同的地点，同样的疑问。
    面对苏杭的疑问，苏嘉上表示：这是新规定，你不知道也正常。
    嗯？什么时候添加的？
    刚刚。
    苏杭看向旁边的表哥。
    然而表哥并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甚至甩了个锅：这条规定是你在心理提议的，而且我听到了你的内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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