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旅游团(24)
很久没有再听过别人喊她的名字,此刻,加上语气略带的伤感,羽莺也徒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她接下来的话语,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可她却阻止不了,只是抿唇不语,紧盯着对方的唇。
羽莺,你还记得天枯祭典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吗?
或许自己并非活人的打击,令她开始对羽莺是否真实逃脱了祭典所发生的事情保持疑惑,不落梅决意直接询问当事人。
顷刻,那双眸子的笑意渐渐消失,被不落梅如此沉闷提起,她刚想脱口而出的理所当然,却在沉默一刻之时却觉有些脑中记忆并非那般明朗,仿佛一切都隔着厚重的白雾,这是在掩盖什么?
一瞬间,脑中一幕剑身火如血的长剑迎面刺来的场景一闪而过,羽莺刹时脸色煞白,不由后退数步,不小心扯到胸口,轻微拉扯的痛感令她不适地蹙眉,红唇微动问道:你什么意思?
羽莺,你还记得你对方的反应不对劲,不落梅欲言又止。
住口!不可以再让她说了,这是羽莺唯一的念头,她捂住失神的不落梅,阻止对方差些脱口而出令自己不适的事情,可手却已经开始遏制不住的颤抖,住口。
此地空蒙之境,厚雾包围着两人,就连他们身上所穿的皆是白衣,所以更显得羽莺胸口的那抹浸透出的红色如此鲜红,不落梅倒吸一口气,注意力全然被对方衣襟上的红色吸引住,而一直紧盯着羽莺,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便也随着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胸前的红艳。
压制住自己唇瓣的手终于离开,不落梅呆愣片刻后,迅速去瞅自己的原本一直百思不解伤口,可那处却是白净光滑,惊诧令她抬头去看羽莺,对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捂住胸前的鲜红,眸子似多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在羽莺望向她之时,眼中竟多了几分决然。
羽莺?不落梅轻声唤道。
可被提及的人却独自垂睫片刻后,粲然一笑,一瞬间眼中寒光闪过,揪住不落梅的往后重重一推,看着她毫无防备地被白雾包围到渐渐消失,心中竟是如释重负一般,若不是今日不落梅的一番言语,羽莺绝不会在未到时间之时,有了如此举动,脸色仍然苍白的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阖目。
丝丝晨曦透入窗户,照在床上女子恬静的面容之上,片刻后,她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煽翅地轻颤,慢慢地睁开眼,去适应晨间肆意的暖光,指尖流动的微风,以及这具她原本的身体。
就在此时,房门轻扣,一声好听的声音传来,阿梅!阿梅?快醒醒,今日我们去隔壁的镇子吧,吾听闻那里有地泉!
阿梅?女子揉揉眉间,是了,她记起来了,先前的那位,似乎正是叫不落梅,那么门外的男子定是在喊另外一个人,随机女子哑然失笑,这可不行啊,她现在就要告诉别人,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羽莺。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41章 阴阳两界
虚无境界,四周全是怪异的浓雾围绕,分不清周遭的环境。
放声大喊几次后,也未有相应的回声,却可以确定的是,这处很是空旷。
被推了一把的不落梅,被困于云雾中,而始作俑者羽莺早已不见踪影,身处未知之中的她,不知为何反而开始冷静下来,仔细的勘察四周。
上次来这里时,羽莺似乎提到过些许讯息,话语中有提示过,那时的不落梅因为灵能的冲击导致昏迷,羽莺才有机会欲重新拿回身体的主动权,那这一次呢,她想着羽莺的先前的变化,这次莫不是因为不落梅隐隐得知事情的真相,失魂落魄,羽莺也因此有机会再一次转换乾坤?
是了,毫无求生意识的人怎么比得过重生意识强烈的人?羽莺等这机会很久了吧,再者身体本就是她的,不存在夺舍,而不落梅,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拿走属于别人的东西?
虽然已经认定了这些的结论,但不落梅的心却隐隐地抗拒,抗拒什么?放弃求生,等于是放弃欣赏天地间的锦绣壮丽,放弃品嗅鸟语芬芳下的佳肴美酒,放弃了摇曳桃树下,树影斑驳,那人扬唇一笑她按住胸口,没了平日里那处伤口带来的疼痛,反而有些不适。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跟着!
那双凛冽着杀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睨着他,可心中撕裂的疼痛何尝不如胸口处传来的阵痛,直到这一刻他依旧不敢相信,不落梅眼中全然的陌生。
明明已是用了五分的功力,明明对方已被自己击退而口吐鲜红,可他的眼中没有恨意,只是莫名的黯然失色。
我不认识你,别挡我的路。 羽莺不耐地又重复一遍,便一刻不留,转身离开。
虽然解开了体内封印,但她依旧能感受到灵能的消失,再这样下去,她也会因此消失,所以一定要回霓羽族,并且羽莺紧蹙着眉,她丝毫没有忘记,自己提前醒来的原因,不落梅那番意有所指的话语,似乎在揭露残酷真相的面纱。
她不该相信,可是总觉得那一日偏生有何种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这不可能的,羽莺一旦想继续去想,便觉得头疼难忍,甚至连灵魂也跟着阵痛不已。
阿梅!
身后传来那人紧张的一声,羽莺脸色惨白,微侧脸,这人武功高强,毫无防备地吃下她一掌,状况也不如她好。
羽莺定了定神,眼下急着解决的事情太多,最主要的还是先回到霓羽,要回去,伴随头疼的还有胸口,紧接着她感觉胸口微润,低头一看,竟是红艳了一块,为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云雾中的不落梅没来得及思考,白皙的胸口蓦然一痛,眼前一片星火,停顿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一丝清明,也渐渐看清眼前,四周不再是先前的云雾围绕,而是在高崖之上,周遭残缺的遗迹透露出神秘,枯红的血色遍染大地,几根残柱之中有着是刻有神秘符号的平地,但因由着厉风不断冲刷后,将那神秘符号磨失了原本的模样,十分熟悉。
细看几眼,虽然已不甚清楚,但不落梅知道她见过,就在,翎婆给予的匕首之上,她顿悟,这不会就是属于霓羽族的图腾吧!
就在此刻,大地忽然猛烈震动,周遭的石柱也被动辊压向她时候,眼前又猛然一黑,痛感没有倾袭,不落梅松了一口气时,也暗自笃定,这里应该是个幻境。
果不其然,黑暗一过,此前的残垣断壁的场景又换了一遭,眼前虽仍在高峰之上,但那些原本残缺四落的建筑,已安然完好的停在它原本该在的地方,平地上的神秘符号清晰可见,没等她再前进洗看,图腾的中心,倏然站着一位绣花束腰长裙的女子,顺滑的青丝被红绳编起来,发侧则是一根漂亮的羽毛固定,那一张清秀的脸,不落梅分外熟悉,正是羽莺。
此时她眼中只有真挚的祈求,像是鼓励谁人一般。
咋舌之际,不落梅看着天际的残阳血色,似乎也在配合着这一刻到来,这里该不会是羽莺举行天枯祭典的那一日吧?
紧接着,那一头,失路英雄也忽然现身,可瞧他波澜不惊的模样更像是站了许久。
不落梅一顿,下一刻就是失路英雄拔出了,噗嗤一声,是剑,没入了羽莺的胸口,不落梅一个字也没来得及开口,就扑了上去,可她的身体却穿过了冒着寒光的宝剑。
羽莺的鲜血,顿时流进了脚下的图腾之中,伴随着这地上暗淡的光芒,她气若游丝的语气,道:谢谢你,一剑成全!
不落梅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羽莺已经渐渐失去力,只能扶着剑借力支撑着身体,胸口的鲜血不断地流向脚下,图腾上的鲜血渐渐满上,那倒奇怪的光芒渐渐大绽,而羽莺则在做完这一切后,满足的笑了,最终安详阖目,重重倒在了地上,黑暗降临。
所以,羽莺,她还是死了吗?就像异法无天一样?
就在此时,黑暗中,耳边传来异法无天狂傲的声音:上次若非是香独秀,你早就死在吾手中!
死?不落梅宛如盲人,还没了解情况,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向前撞去,胸口顿时一凉,这情况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我曾经也如此撞上剑口。
不落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又是一顿,明明自己没有开口,而此刻眼前似是终于有了光,令她终于是能看清的胸口被鲜红染红了一片,而那冰冷的武器正是异法无天的无天法戟。
你!异法无天邹眉,她知道自己打不过香独秀,便想着抓住不落梅来威胁他,就在她打算行动之时,就看到不落梅惊慌失措的送上门来,可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时,不落梅却直愣愣撞上了她的武器,她就是这么来寻死的吗?
单手抓住胸口的武器,往后一推,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地面,骤然剧烈的疼痛差点令不落梅昏厥,向后踉跄了几步,撞在树干上脱力滑到坐地,而不落梅也终于发现,身体的疼痛她感觉得到,可身体的行为动作自己却不可掌握,就像,上次在梦里见到飞鹭那次一般。
我这么虚弱了吗?竟然要被你夺舍回去。羽莺自然是发觉了不落梅的存在,更像是嘲弄一般,我果然早已死去了吗?就在天枯祭典那天?
异法无天眉毛邹得更深,看着胡言乱语的不落梅,冷笑道:笑话,你是死在我手下。
羽莺虚弱地摇摇头,深深地看了异法无天一眼,蓦然笑道:原来你和我一样啊。
你说什么!
一样的,忘记了自己的死亡,才能而苟活于世。
话甫落,异法无天猛然一顿,细细思考着对方的话语,眼中的惧意更深,紧接着,吾好像是在与香独秀眼睛一瞬空洞,更似脱力一般颓然倒地,不过几秒,便化作红色盈盈光点消散在风中,而战场中,只剩那柄火红的无天法戟与血色的战衣。
我,也会变成这样吗?羽莺无力问着,她抓着胸口的伤口,大口喘气,不落梅不知如何回答,感受着胸口的疼痛与羽莺越来越轻的声音,不落梅也沉重的要闭上眼,感觉自己的身子沉沉坠下,坠下,最终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对方更是将一股浑然的气劲推入她的体内。
她终于有了力气,睁开眼,或许是此前伤过一次,致使他的脸色惨白,却仍是不减他卓然的气质,可眼中的惧意却是不落梅少见的,她艰难说道:阿香。
话甫落,香独秀眼中一瞬失神,可立即反应绕开她伤口,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抱起不落梅,眼角微红,柔声道: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寻医。
香独秀的伤似乎还没痊愈,才走几步,便看到他额间已生出汗意,不落梅微蹙眉,正欲抬手拭汗之时,瞥到自己的指尖,不是身体,飘出绿色的光芒,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抽离身体,就如同异法无天得知自己早已死亡之时的场景一样,她心中的痛感又上一层,直令她喷出一口鲜红,她也在害怕,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和即将到来的死亡。
阿香,我害怕再不说点什么就再也没有机会,鼻尖嗅到鲜血的气味愈加浓烈,意识也开始迷糊,不落梅声音虚弱而哽咽,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害怕你会把我忘了,我还害怕死亡,害怕面对那些未知的东西,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真的不想
阿梅,我们不会分开!你很快就没事了,你再坚持住。
迷茫间,好像还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着她,可是她却一点回应也给不出,但脸上却猛然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水珠划过
三宗掌劲根本没有得到七彩凤神草的化解,破军府那次混乱也是一刀毙命,原来自己已经死过两次了。
不落梅她终于记起来了,并非是拥有免死金牌的金手指,而是这具身体本就忘记了死亡,令她得以残喘至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想摸鱼啊
今天有点晚,明天再起来抓虫
第42章 变数
素色窗帘静止般垂于宽大的窗边两侧,未得遮挡的烈阳直照入室内,带着灼热的风吹进,不落梅不适地抬手挡了下来。
阿梅。一个女声轻唤,随即感到肩膀上有人拍了拍。
她循声望去,来人背对着烈阳,一身闲适的短袖牛仔裤,虽然看不清正脸,但不落梅能感觉得到,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
见到不落梅没有回应,来者朗声笑道:上课上傻了?说好今日一起出游的,这才刚下课了,你还待再这儿呢?快跟我走!
去哪?不落梅下意识问道,烈阳直照耀下令她眼睛十分难受,她手挡着烈阳的同时观察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书桌整齐排列,黑板上还残留些许痕迹,讲台上的麦克风没关因着风过而发出一丝丝闷响,自己则正端坐在干净的课桌上。
糟糕!你不会连我们的约定都忘了吧!来人一声惊呼,不由分说地抓住不落梅的手,便拉扯往外走,不管啦,无论你记得与否都要和我走!
离开桌位之时,不落梅只觉得自己似乎保持端坐的姿势太久,肢体有些许僵硬,倒也不阻止对方拉扯自己,只是在离开教室前,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黑板,其实仔细一看,上面残留的痕迹很像一个图腾,像是一些少数民族部落里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图腾,但明确的是她似乎也是很熟悉的。
寂静的走廊上将两人略急的步伐声放大无数,路过一间间亮堂的教室皆大敞着门,但也无一不例外都没人,明明窗外的烈阳高照,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不落梅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得不真切,还被烈阳晃了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止是走廊里静悄悄,就连窗外也是十分安静的。
申时。前方的人不紧不慢答道,也不顾不落梅的不适应愈加加快步伐,直接拉出了教学楼。
甫一踏出,悬高的太阳更是直照在她的身上,令她不得不半眯着眼,很奇怪,这个太阳像是一直监视着她一般,将她眼睛弄得难受,但她还是随意瞧了瞧四周的绿树假石的花圃,而远一点却永远是有一点淡淡的雾气缭绕盖住,我们去哪?
当然是该去的地方啊,阿梅,你记性变差了。说着,那人戏笑了一番。
话甫落,不落梅黝黑的眸子又再次将目光移到那人身上,可她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脸,不仅如此,她似乎,似乎还忘了些什么?可一细想,脑海中却只有一片白雾,就像就像,她一顿,就像在她曾经去过的某一个地方一样。
忽然冒出的想法,她自己也愣住了,但她确实想不起任何东西,眼下身边还好有人可以询问,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你到底是谁?
阿梅!那人反应却激烈起来,好啊你!居然还忘记我名字了!你故意的吧!
说着,那人便冲不落梅开始嬉闹般打闹,可不落梅因为不适应阳光,则垂睫下来,偏头躲开对方的攻击,可是这一动作便看到了地面上那人脚下没有的影子。
顷刻,血液似也凝固住,不落梅恐慌后退数步,退到高楼的屋檐下,可那头顶的太阳似不被这些障碍物阻挡依旧直直照射在她身上,令她无处可逃。
阿梅?你怎么了?那人似要向前来,就被不落梅语言激动阻止。
你到底是谁?不落梅靠着墙壁,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远处的物似有感应缓缓围着接近,她还是看不清来人的脸,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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