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25小时by打字机(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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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意思,秦峥偏不如他们的意。
    但为了和大人对着干恶意欺负许啄的时候,秦峥也没觉得多有意思。
    明明看不上秦远的也是自己,但他现在却好像在做着和秦远一样的事,以此来证明证明什么呢?秦峥花了很多年也没有想明白,他当时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但曾经有一次,他其实差一点就想通了来着。
    契机是他妈妈毫无预兆的变化。
    某天放学回家,迎接自己的突然不再是冷冰冰的房间和不敢说话的阿姨偷偷为他留下的冷掉的饭菜,秦峥打开门,怔忪地发现家里面干净明亮,桌上的菜肴精致,而他那日日以泪洗面的妈妈竟然换了得体的裙装,正坐在桌前,温柔地看着他。
    阿峥,你回来啦。
    秦峥当时立在原地,花了好半天才终于敢确定,她说的是阿峥不是阿远。
    记忆中,她好像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秦峥放下书包,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眼神警惕而新奇地看着女人为他盛饭、添汤、夹菜,温声询问他今天在学校的情况。
    突然间,她待他太好了。
    或许对别人家来说,这只是寻常到甚至令人尴尬的客套,但对于秦峥来说,这待遇已经足够让他感到诚惶诚恐。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他想最大的可能也许是母亲想拿自己当做兄长的替身,有一个人去爱总能对精神更好一些多可怕,他当时竟然觉得这个想法很美妙,他可以接受,如果他的妈妈一辈子不醒,他就装一辈子的好儿子。
    生平第一次,秦峥甚至有点忘乎所以了。在绞尽脑汁地尝试着捡出一些正常的校园生活向母亲述说时,可能是他想得太认真了,秦峥都没有注意到,女人的眼神温柔而游离,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果然,美梦只做了二十分钟就破碎了。
    当在沉默中意识到什么的秦峥抬起头、对上女人再也强撑不住的笑容时,他的心情甚至意外的平静。
    阿峥,你哥哥他一个人在外面活不了。你从小在国外跟着你姑姑生活,适应能力强,你可不可以代替他他犯的不是什么大的错处,对你的未来不会有影响的,只用几年就好,你爸爸一定能让你回来的。当然,如果你到时想留在国外继续发展肯定也是没有问题的。
    你什么都能做得好。
    多好笑,秦峥第一次听见母亲夸奖自己,竟然是因为对方想让他替她的另一个儿子背黑锅远渡国外。
    竟然有妈妈能对亲生的孩子说出这种话。
    而且听她流畅的语调和自洽的逻辑,似乎已经在心里打了成千上万次的腹稿了。
    秦峥拒绝了。
    而拒绝后迎接他的便是女人更加语无伦次的请求和耐心告罄后与秦远一模一样充斥着怨怼的眼神。
    我只在国外过过几个假期。
    心情重归平静的他从座位上起身,最后看了母亲一眼。
    而且那也是因为每个假期你都只顾着带秦远去看病、体检、散心、疗养,长辈看我一个人可怜,捎带上我一起参加他们的家庭旅行而已。
    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差一点,她就永远安静了。
    当秦峥在楼上对着电脑游戏发呆的时候,他的妈妈在楼下割了腕。
    和许啄的弟弟是一个手法,只是那个小鬼自杀是为了放他自己自由,而秦峥的妈妈自杀,却好像是为了让秦峥成为罪人。
    真有意思。
    真没意思。
    在急救室外,看着闻讯赶来的父亲,秦峥平静道:好啊,那就下一个换我去死啊。
    日复一日的死寂、争吵、往复循环。
    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不是疯了?
    歇斯底里的喊骂和哭叫被关到门后,在某个晴朗的日子,少年秦峥一脚踹翻了桌子。
    在由此换来的短暂宁静之后,他推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但却也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一直到这一天过后的那么那么多年之后,他才在江城的一个春天,在买下前往冰岛的机票的那一刻,终于,真正决定放自己自由。
    第41章 Ch41 坦白
    #
    秦峥睁开了眼睛。
    说是醒了,不如说还有一大半意识留在梦中,他少年时代摔门而出的画面就在眼前,秦峥睁眼看见晦暗不清的天花板时,差点以为自己流落到了哪家桥洞之下。
    这个想法略有些离谱,毕竟他家有钱,父亲自知亏待,直到秦峥此番真正开始忤逆他的意思才玩起冻结账户这一招。在此之前,秦峥从没缺钱花过,便是那次不太成熟的离家出走,他也只是在仙季酒店开了几天房,便若无其事地回去面对若无其事的家人,大家继续若无其事地凑活过活。
    能让他联想到桥洞下大约是因为冰岛荒芜冰冷的日子终于渗透进他的思维了吧。
    是的,他现在正在冰岛,在他自己的卧室,躺在他舒适松软的床铺之上。
    卧室的窗帘没有全部拉上,在床尾那端留下一小截光亮,有人正窝在角落的椅子里读书。
    他读得很入迷,连床上的人挪动姿势的动静都没听见。
    秦峥也没出声提醒,只是在对时间失去感知能力的状态下安静地看了沈苫很久,久到这人翻了几页书终于想起来抬头向病人看上一眼,他们才终于完成对视。
    你醒了?
    时隔五个小时,在上午八点半,沈苫再一次笑着向秦峥问出了这句话。
    可以再睡会儿,现在还没到工作时间。
    秦峥摇了摇头,从床上坐起来。
    身体不适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去,而这一切其实早就有迹可循早在他生日前一晚,秦峥已经感觉到不大舒服,只是因为自认在掌控范围之内便只吃了几粒药敷衍了事,但没想到那药不管用不说,还和酒精犯了冲,再加上一些别的精神上的原因,他竟然一下就病倒了。
    想解释几句,不过口渴得很,而沈苫放下书走过来的时候很贴心地为他端上了一杯温度正好的凉白开。
    从昨晚到现在,秦峥睡了不长也不短的时间,期间沈苫大约一直在旁边守着。
    这杯水从烧开到放温估计不到二十分钟,便是算上巧合,应该也被不知他会何时醒来的人体贴耐心地换过好几次了一般情况下,秦峥会避免这样自作多情,但沈苫昨晚断断续续留在他记忆中的那几句话在此刻忽然给了二少爷几分虚弱的底气。
    他变得忐忑又大胆,心跳如擂鼓,想直接开口询问沈苫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怕这一切到头来仍然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嘴唇抿住玻璃杯迟疑了十几秒,最终还是决定不如干脆闭嘴
    昨晚说的所有话都仍然作数。
    但沈苫打断了他的自我质疑。
    遮光窗帘被拉开,但后面还有一层天蓝色的薄布帘把天光洗得昏暗。
    沈苫就坐在离秦峥很近的床边,身上穿着秦峥昨天为他翻出来的松松垮垮的破洞毛衫,两条长腿自然地向前伸直,手臂撑在一侧,语调平和地说完那句话后,他又转过头看向秦峥,认真道:可能有些唐突,但的确是我深思熟虑后的提议。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愿意好好考虑一下。
    有关喜欢、两情相悦,和下一步我们该做些什么。
    真让人意外。
    听他说了整整三年鬼话,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天沈苫也会这样真诚得让人说不出话。
    说句实话,秦峥并没有想过这个场景。
    再说句实话,由于感情经历少得可怜,虽然秦峥之前单方面咄咄逼人做得很熟练,但一旦获得回应,他便忽然间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到底怎么做、怎么说才是对的,只能下意识地凭着本能前进。
    而本能告诉他少说少错。
    看着二少爷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放空的表情,沈苫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不是仍然不相信我?好吧,我承认,我的信用额度看起来确实有点岌岌可危。要不然我再坦白点吧,关于我为什么想死这件事,虽然你从来没问过,但你一直很在意,对吗?
    秦峥没有回答,沈苫便探身将最后一层帘子也拉开。
    卧室一下亮堂起来,习惯了居于暗处的秦峥不自觉地眯了眯眼,沈苫也是。不过他适应得很快,再次坐回到床边时,男人就将双手撑在身后,看着远处的教堂尖尖,坦荡地说出自己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诉说过的因由。
    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因为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但既然这个提议涉及到了我们两个人,那还是告诉你才更加公平。其实很简单啊,我只是觉得,活着没什么太吸引我的地方了。
    我有时候会想,之前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提前把正常人的一生都度过了。你明白吗?就是那种忽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感觉。虽然每天都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但习惯之后,便是截然不同的画面在我眼里区别也不大了。
    我这二十多年到现在,好像做了很多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早上醒来,总会陷入到非常漫长的空虚之中。
    悔恨的执念、难酬的梦、真正放不下的人我什么都没有。生活中好像没有任何能留住我的东西了。
    我很努力地试图改变过这个状态,甚至还去看过心理医生,但除了无关痛痒的建议,始终没能获得任何有用的结果。
    在这个时候,如果突然出现什么能直截了当宣判我死刑的东西,我反而能提起点劲,去试着做些不一样的事,并从中摸回点活着的感觉你可以理解吗?
    他说了很多,听来荒唐、无病呻吟,但逻辑自洽,的的确确是他自己遇到的真实的烦恼。
    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去评判另一个人对于自己生死的抉择,秦峥也没有评判,他只是顺着沈苫的话问道:不一样的事,包括去江城见我吗?
    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尽管方才喝了水,但他的嗓音仍然是哑的。
    沈苫关切地怼着秦峥又喝了一口润喉,方才弯着笑眼回答:在死之前我本来只准备做两件事的,去见你,然后去看极光。
    真是受宠若惊。
    秦峥扯了扯嘴角,竟然也笑了出来:有帮助吗?我是说,对你摸回活着的感觉这件事。
    沈苫点了点头,认真道:很有。和你见面之后的这两个多月,每一天,我觉得都比我过去的很多年加起来还要更加真实。但是
    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了出来。
    好半晌过去,沈苫终于从沉默中转过头,用一种难以言说的、掺杂了喜爱与无奈的表情看向秦峥:刚才没说完,我去看完心理医生没用后,又顺便去做了个体检。
    本来只是抱着无谓又无聊的态度想要试试看,既然医生救不了自己,那会不会有什么能让他彻底放弃治疗的其他答案。
    没想到还真的有。
    沈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风轻云淡:具体不细说了,只是这里多了个东西,需要手术处理掉,但治疗成功的概率极低,除了在手术台上当场死亡之外,更有可能的是我会彻底失明。直白说,这个结局比死亡更让我难以接受。
    他活得太骄傲了。
    彻底失去光明,和直接与这个世界断联,对于沈苫来说不仅没有区别,甚至还会更加痛苦。
    他无法想象什么都看不见的自己下半辈子要靠什么维生,除了沈玉汝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真的拉他一把,但沈苫一点也不想成为外婆自由人生里的阴霾事实上,他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阴霾。
    自己活着其实也没什么,人类的意志力强大,可以熬过生命中绝大多数的至暗时刻,但沈苫的求生本能似乎也比别人天生少上一半,仿佛只是因为始终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才仍然滞留在人间。而当从医生口中得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时,沈苫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窗外松了口气终于,他可以提前结束这漫长乏味的日子了。
    秦峥垂下了眼皮。
    沈苫的答案并不让人意外。
    秦峥之前便不受控制地猜想过很多种可能,比这更离谱更荒唐的也不在少数,而沈苫刚刚给出的答案太现实、也太真实,听起来似乎比别的非黑即白的理由更有转圜的余地。
    但也因为过于现实和真实,反而让人觉得之前挥到虚空中的一拳忽然砸到了粗粝的墙壁上,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迟来感知到的血肉模糊的钝痛。
    一直以来,秦峥总觉得自己不够了解沈苫,但其实他已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更加了解对方了。
    秦峥很清楚,也很明白,失去光明对于沈苫来说意味着怎样生不如死的境地。
    他当然可以劝说沈苫不要害怕,即使你看不见了,我也会一直守着你。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又能完全确信吗?沈苫本就习惯了孑然而立,生死自主,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未来轻易挂在同另一个人相处的不确定答案之上。
    可他现在却好像改变想法了,对吗。
    秦峥听见沈苫又一次建议:但我们还是试一试吧。我想对你好一点
    话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笑了,坦然承认道:也想对我自己好一点。
    秦峥动了动嘴唇,嗓音仍然很哑:你觉得,试一试的内容,都包括什么?
    这道题沈苫早有准备,他歪过脑袋,笑眯眯地自信回答:就是像所有的情侣那样,牵手、亲吻、拥抱,偶尔会吵架,但总会和好,互相尝试着去理解、包容,看看我们对彼此的不舍最终到底会不会变成什么都可以接纳的真爱,对吗?
    很完整,但也不是那么完整。
    秦峥抬手帮沈苫将长发捋到耳后,轻声补充:不同的人想要的不一样,在我这里,是你愿意真正让我走进你的全部生活,让我知道你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吃什么、做什么、想什么,也是你在早晨起来发现你的家具坏掉、窗户粉碎,甚至是出门后发现再也看不到太阳与任何人活着的踪迹之后,你都感到无所谓,因为你可以把这些全部分享给我,并放心交给我来处理这是和秦峥试一试的选项中包含的核心内容。
    青年的语气过于平静,让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是在说实话还是在夸大其词吓唬人。而实际情况是,还有更夸张的秦峥还没有说出口,但只是刚刚的只言片语,已经暴露出了沙皇偏执、固执和强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占有欲的区区一隅。
    沈苫始终安静地看着他。
    秦峥在动摇,他意识到。
    我的病让你害怕了?沈苫眯起眼睛微笑。
    秦峥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那没什么。明明是生死大事,但除去不舍与怜惜,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并不输于沈苫方才自述时的表现。
    我只是突然有些不确定。
    不确定自己作为一个在不健康的环境里长大的小孩,是否真的可以做到给予他人健康的、能够托起那条生命之船的爱情。
    但这也只是托辞罢了。
    秦峥清楚地知道,这不确定只是短暂的。
    如果他真的是那样畏首畏尾的人,从一开始便不会追上沈苫,而既然决定了要招惹对方,秦峥在心底深处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是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纵然徐徐图之,他做好的也更多都是最终被忽视、被抛下的打算。而如果沈苫真的喜欢上他,甚至决定爱他秦峥怕自己忍不住想要的更多、太多、非常多,最终让沈苫后悔对24岁的秦峥说过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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