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by小饭爷(28)
阮眠一口包子还没嚼完,一激动噎的直翻白眼,连忙喝了口豆浆顺气。
许秘书噗嗤一笑,别着急,吃完再来。
*
在孟周的办公室里,阮眠只花了十分钟,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饶是他苦修神功熟读莫生气,还是炸成了一片灿烂的烟花不,是十连发二踢脚。
难怪一大早整个项目组战战兢兢,敢情是怕被他这事连累。
如今设计接近尾声,紧跟着就是样板间施工,最苦的苦都过了,就差最后一哆嗦,要是因为这个事导致晋元集团取消合作,那他就是耻辱柱上的千古罪人。
阮眠脸色苍白的坐在孟周对面,搁在桌子上的手攥的指节泛青,微微颤抖着。
他读过很多书,也见过许多人,这么赖皮的还是头一个。
阮眠愤怒到气血倒流脑瓜子直发晕,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好话歹话能说的都说尽了,全特么是对猡猡弹琴!修也修了,钱也赔了,她到底还要怎么样?
孟周活了一把年纪牛鬼蛇神见得多,已然见怪不怪,出气,要钱,更多的钱。
他轻轻一拍桌子,温声安慰道,好啦,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放在心上,和这种人置气没必要,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们处理,你就好好工作别操心了,也别往心里去,气大伤身。
我们?谁们?
阮眠反应极快,江颂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孟周眼角浅浅的笑纹聚在一起,弯成温和的弧度,说了刚才我对你说的话。
阮眠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这么长一大串,他才说不出来。
孟周笑意更深,轻轻摇了摇头,他挺关心你的。
阮眠喉结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说出来。
他心口有些发酸,还有搅着点说不上来的甜味,胸腔里那团子气倏忽间烟消云散。
不得不承认,被相信被照顾的感觉,真的挺不错。
阮眠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大家好像都知道这个事了,挺担心会影响和晋元的合作,人心惶惶多影响士气,可又没法直说总不能开个会让大家不要慌,晋元跑不了?
孟周仰靠着椅背,右手撑着下巴,眉心聚了又散,这倒是个小问题,你先回去吧,我想想。
可孟周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想好办法之前,办法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
莫生气这个事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阮眠气都气饱了,再加上那些画不完的图纸做不完的PPT,接下来一整天水米没打牙,早上还利索着的发型也毁了,头顶上直愣愣的立着两撮呆毛。
思维混乱,灵感枯竭,他在电脑前几近抓狂,耿湾湾硬塞了包牛奶给他,转眼瞅见他的CAD,顿时惊叹不已,嚯从我下楼买零食到现在,你就画了一根线?
耿湾湾往前又凑了一点,眯起眼,啧啧,看这长度,还是从墙那偏移过去的。
阮眠用牙尖撕开包装袋的角,噗的把塑料皮吐进垃圾篓,你懂什么?这是一根有想法的线,一根有灵魂的线。
耿湾湾,噫
阮眠抓了把头发,又抓过手边的潘通色卡,摊成扇形呼呼的给自己扇风,没灵感,画不出来。
耿湾湾叼着奶,说话口齿不清,别急别急,如果客户明天就来,一晚上七八套方案都做得出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你教我的。
好的不知道学,歪门邪道还学的挺快。
正闲扯着淡,前台妹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阮老师,有人找。
哦,好。阮眠探出头,敷衍的瞅了一眼,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又缩了回去。
片刻后,他震惊的一窜而起,顶的椅子哐铛一声响,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么?
江颂衣冠楚楚的站在走道中央,以每秒一百八十码的速度四处散发魅力,惹得一众小姑娘含羞带怯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言情小说里标准配置的男主,现在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闪闪发光。
之前江颂也会来接他下班,但基本都在车上等,最多也就是去写字楼大厅的沙发区,从来没有主动进过公司,更别说直接冲进办公区找人。
这是闹哪样呢?
江颂看了阮眠一眼,转头对前台妹子点头致谢,依旧是那副礼貌又冷淡的模样。
这个人身周总像罩着一层透明屏障,他明明在那头对你微笑,却又让人觉得好像连靠近他一点都做不到。
阮眠莫名生出了些优越感,毕竟他摸过霸总的小手,严格意义上还算睡过他。
江颂见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神情变换莫测,想伸手替他摁下头顶的呆毛,突然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这种动作太过暧昧,只是问,还在忙?
阮眠瞄了一眼电脑,彻底自暴自弃,不忙了,忙不出结果。
江颂,那就走吧。
啊?干什么去?阮眠非常自然的拎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没下班呢。
去吃饭。江颂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还不饿?
阮眠有点慌,做错事被抓包的那种慌,他恍惚间知道了江颂为什么大臭脸,刚想狡辩,冯宇像阵风一样闻讯卷来,拍了拍胸口。
没事没事!阮老师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去吧,别饿坏了,有什么事我在这盯着呢!
阮眠,
我尼玛,这种猪队友就地销毁算了。
冯宇笑盈盈的冲江颂点头打招呼,故意抬高了些调门,江总,好久不见。
话一出口,周围的目光尽数落在他们身上,或是惊讶,或是疑惑,还有脑子转得快的,长嘘短叹着松了口气。
阮眠那颗一见江颂就容易华而不实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在刹那间明白,江颂今天为什么会来。
第45章
▍他想饲养他,保护他。
江颂的出现像一剂定心丸, 抚平了天域远景项目组这两天的胆战心惊。
晋元集团的总裁亲自跑来公司接人,这俩人什么关系暂且不论, 动点脑子都知道, 最起码合作肯定崩不了。
目送完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有人唏嘘不已,我靠, 居然还关心设计师吃没吃午饭?这是什么二十四孝好客户,我怎么遇不到?
耿湾湾瞬间收起老母亲般的笑容, 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蠢,难怪没女朋友。
无辜的吃瓜群众表示,???
而另一边, 胆战心惊的人换成了阮眠。
他跟在江颂身后,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他的大黑脸, 一声也不敢吭。
不就没吃饭让抓着了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慌什么,可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理亏或者说,看江颂不开心,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话说回来, 他到底是从哪儿分辨出的江颂在不高兴?明明没有表情,但就是能感觉到他气哄哄的。
不过他到底在气什么啊?还不是他们方案催的太紧,没时间吃饭。
阮眠畏畏缩缩的低着头琢磨小心思, 琢磨的分外出神, 快到门口时,江颂停下步子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 阮眠一个没反应过来, 紧急刹车, 左脚踢右脚两腿拌蒜,直直摔向江颂。
江颂显然也没反应过来,本能的伸手接住他。
还是那种熟悉的香味,怀里的暖意透过黑色衬衫变成奇怪的磁吸力,引诱着阮眠的嗅觉和神经。
甜美的窒息感让他魂不守舍。
人对美好的人和事天生渴求,贪婪且得寸进尺,江颂就像一块摆在面前的冰激凌蛋糕,精致,美观,冒着点冷气。
你不知道蛋糕有没有毒,也不知道如此昂贵的蛋糕有没有底气去吃,但你知道味道一定很香甜。
江颂握住他的胳膊,扶他起来,低头的瞬间有灯光划过眸子,又清又亮。
想什么呢?
阮眠心里有鬼,眼神来回闪躲,拖着调子应的心不在焉,没没什么。
江颂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修长的手指撩开他额前散落的发丝,很快又收了回去,别想了,我替你撒气。
阮眠愣了愣,方才明白江颂大概是想岔了,刚想解释,写字楼的自动玻璃门被打开,一阵寒风裹着骤雨前的沉闷湿气扑了进来。
这鬼天气!阮眠忍不住嚎了一嗓子,抱住双臂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一件西装外套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盖在他脑袋上。
不吃午饭,天冷也不加衣服,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阮眠默默的拎住衣领,将它从头上扯了下来,头顶再度立起数根呆毛,你说你刚才干嘛费那劲给我整理头发?
江颂的表情终于松快了点,隐隐有些笑意,伸手把那乱糟糟的几根理顺,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
昨天睡了一整个白天,导致生物钟紊乱,夜里没能合眼,这会儿困劲上来了,阮眠盖着江颂的衣服,整个人蔫蔫的,猫在副驾驶打瞌睡。
他这几天有点热伤风,再加上急火攻心,估计是开始发烧了,可他不敢量体温,生怕知道自己真的生病了就柔弱的不行。
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很不舒服,阮眠轻咳两声,皱着眉心偏过头,将座椅向后放下些,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的望着窗外。
你是不是怕我心情不好,才特地跑来的?
江颂没说话,算是默认。
阮眠顺杆爬,翻过身挣扎着戳戳他的大腿,你都不说话,哪有这么哄人的?
想要我说什么?
说点什么都行,太安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颂正在身边的缘故,阮眠突然不想再绷着,整个人颓下去,明明是要别人说话,自己先嘀嘀咕咕的开启话唠模式,Lay了,真的Lay了累就算了,还烦。
怎么天天就这么多破事呢,当初有什么想不开要干这行,当设计师真的太苦逼了。
好多事情根本不能琢磨,一琢磨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不当设计师也不会认识你。
哎哎,江颂,要不我去开挖掘机吧?好歹是个手艺人,一技傍身千金在手我来看看那个培训班
眼瞅着他掏出手机即将付诸行动,江颂终于听不下去了,空出一只手夺下作案工具,塞进扶手箱,人家让铲两斤土,绝不多一两,你能行吗?
大概是觉得还不够打击人,他又添了一句,而且以后都是自动驾驶,要你干什么?
拱火是不是?阮眠拿外套蒙住头,绝望的闷声哀嚎,那我还能干点什么?去晋元楼下摊煎饼怎么样?你的员工打八折。
江颂丝毫不留情面,城管会没收你的三轮车。
阮眠,
阮眠,要不去当扛尸工?听说年薪五十万。
江颂,就你那个小破胆,省省吧。
阮眠撇撇嘴,不试怎么知道呢,总要尝试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怂。
你还是歇会吧。
车内再度归于沉寂,一丝阴郁从江颂脸上一闪而过。
他突然有种诡异的想法。
如果阮眠真的因此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也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工作,自己完全可以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只要他开口,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他。
给得起,也愿意给。
昨天他和耿湾湾聊了很多,聊到阮眠醉酒时被拷打出的悲惨童年,聊到他病重的母亲、混蛋一样的父亲,聊到他究竟为什么视财如命,为什么从来不愿谈及感情。
耿湾湾难得正经,幸运的人一生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他啊,只是在害怕,缩在小被窝里,别别扭扭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有些防备就像茧子,原本的柔软一点点被磨到坚不可摧,久在黑暗之中的人乍看见火光,自然只会觉得耀眼,生怕被灼伤。
他想饲养他,保护他,可是喜欢一个人,更是尊重和爱护,竭尽所能的成全他所想要的一切,尤其是梦想,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折断他的羽翼。
江颂把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自嘲般笑了笑,再一转头,阮眠已经歪着头睡的七荤八素。
他好像睡的并不舒服,时不时烦躁不安的拱拱身子,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听起来不怎么友善。
江颂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伸手贴了贴他额头,触手滚烫。
微凉的手背贴着皮肤,舒服的很,阮眠哼唧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与此同时,紧紧裹着的外套从身上滑落。
江颂二话不说抽回手,在前面路口调了头。
阮眠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哎?怎么了?
江颂冷血无情的瞥了他一眼,你在发烧。
阮眠摸摸额头,
糟了,好像又生气了。
*
阮眠丝毫没有话语权的被拉到医院,抱着一兜子药,又被拉回了江颂家,裹着小毯子,窝在沙发上等袁阿姨炖梨熬粥。
江颂倚在门边接起电话,摸出从阮眠那没收来的烟,低头点了一根,声音压的很低,毕弘,公司叫名装易墅,查他们的税、营业执照、消防资质,还有,看看有没有诉讼纠纷,顺便曝光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哈哈笑了两声,多大的仇?这么缺德。
江颂阴沉着脸,这就缺德了吗?
你干脆给他买下来就是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那种破公司谁要买?
好好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是没想到而已这到底是谁啊?这么上心,也不带来给我看看。
江颂回头看了阮眠一眼,后者盘坐在沙发上用脑袋顶着毯子,抱着靠枕来回晃悠。
袁阿姨端来雪梨川贝炖冰糖,阮眠接过去刚吃了一口,脸立马皱的像颗话梅,蒙着头撒泼打滚宁死不从。
再等等吧。江颂颇为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先不说了,有人闹脾气了。
?
作者有话说:
幸运的人一生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出处实在找不到非原创。
*
每天都在愧疚中发誓一定要好好码字,可是九月十月真的忙的要命,晚上回家累的爬不起来十一月之后就是淡季,要没饭吃了,现在算是屯粮QvQ
再一次鞠躬道歉,感谢大家忍我挤牙膏一样的更新QAQ
第46章
▍你梦到什么了?
接烂摊子的人名叫易修, 算得上是江颂从小到大唯一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两个人的背景有些许相似,同病相怜, 都是重压之下没什么人权的富N代。
他们是在被扔到国外学金融时认识的, 当时江颂性子冷,易修却很外放,甚至有点豪放不羁, 两个人友谊的小船基本全靠易修来划,渐渐的划过了那些苦难的日子, 虽然江颂嘴上不说,但是已经把他划进了自己小如置锥的朋友范围。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