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掌门的糟糠师弟回来了(51)
温朝夕停了停,帮某人将药上了。
药膏带有灼痛感,胥朝起被烫得脸都红了,到最后埋进被子里,怎么都不愿意出来。
胥朝起被上了两三日药,又哼唧着腰不舒服了,每日都要师兄给帮忙揉上一两次。
他趴在师兄腿上吃着小鱼干,又挖着师兄给做的葡萄乳冰,一时间惬意地双眼都眯了起来,如同一条只会随着力道摆动的咸鱼。
酒足饭饱,他甚至还躺在师兄腿上睡了一觉。傍晚时,他梦醒身上必会披着暖和的薄毯。
胥朝起顶着被他睡燥的墨发,装作乖巧道:今日可有水煮鱼片吃?
嘴刁。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胥朝起哼哼唧唧仰起脖子,总算将老男人给吻欢心了,送他了一盒鲜香味小鱼干。
他下了榻,腰虽微纤,但有力得不行,哪有不舒服的样子?
炊烟在仙宫升起,饭菜香味再次让众生灵的脑袋齐齐向灶房看去。
万年来灶房有烟的次数还没有如今一个月升得多。
胥朝起嚼着小鱼干,翻看编写到一半的话本。
据书坊老板说,他有一个非常阔气的书粉,每个月都要为他打赏,已经霸占了好久的榜一,每次打赏的金额都是第二名的数十倍。而且对方还为他的书写评语,夸他的书是天上有地上无。书粉又文采斐然,无论是为书写词作画,皆将其它书的书粉甩了千百条街。
胥朝起起初听闻,心里猛地一跳,战战兢兢地问老板将书粉的诗词要来,待他发现对方的笔迹和文风都不像师兄后,终于松了口气。
有
了大粉日夜企盼,知名作家胥朝起压力倍增,只能每日鬼鬼祟祟躲着师兄赶稿。
不幸的是他如今十指破了,如今只能暂缓。胥朝起为这进度颇为着急,他望着空白的纸张,掌心一股酸涩感涌上。
倘若他有一个法器,可以知晓人心中所想,将人脑中的话印在白纸上该有多好?
胥朝起想到这儿,眼眸动了动,他取出书柜里的奇闻录开始翻看。
法器倒没找着,却无意看到了许多新奇之事。
[异闻录篇:其九:怪哉人脸。
有凡身一女子听闻平睡不好,便要侧睡,又听左侧睡压心,便一直右侧睡。如此睡了一两年,此女子发现,自己原本标致均匀的面庞成了大小脸。
女子悲呼,后悔不已。]
胥朝起一看,眼皮一跳,连忙去照着镜子。
他睡觉时,师兄为防他掉下去,总是在外面,他也侧睡过去搂住师兄。
所幸他的面庞依旧如镜像般平整均匀。他又恍惚想起,如今的他虽是凡体,但外形早已经不变了。
他平日吃再多,重量未变过,面庞亦如此。
胥朝起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晚饭终于好了。
胥朝起发现桌上多了两道水煮鱼片,一道清淡,一道偏辣,但又不是太辣。
胥朝起眼中划过一抹惊喜,最后也顺利吃撑了,躺在师兄怀里,让对方给他揉肚子。
夜晚。
喜服快做完了,只是还差几身里衣。师兄虽知道他的尺寸,但保险起见,还是为他量了量。
大红里衣柔软舒适,几套偏凉,几套偏暖。
胥朝起枕在师兄腿上,瞧着对方在上面绣着凤纹,刺绣的针脚很密。
胥朝起见状,也扯了一块红布,想为师兄做衣服。
剪刀针线都有,胥朝起也不笨,他知道自己莫说是里衣,哪怕是身褂子都缝不出来。
浓密的睫毛轻颤,他在师兄的怀里蹭了蹭,眼眸悄悄向下瞥。
下一刻他的双眼便被捂住,鼻间嗅到了一股檀香。
胥朝起:
他蔫了蔫,又枕在了师兄腿上,看似老实,但贼心不死。
白皙的手掌偷偷探了过去,却被一把攥住。
小曜温朝夕低沉道。
胥朝起垂下脑袋,只能去寻找红布了。
他选取的红布是最好最绵软的,好在他经常搂师兄,也知道师兄的腰身,这块裁起来倒是简单,剩下的也只能凭感觉了。
他学着师兄先在布上画线,再用剪刀裁。
只是这二者都非凡品,胥朝起剪了半天都剪不开。
粗糙的大掌落下,将他的手握住,剪去。胥朝起放松。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刀口竟然离了他所画的线,布料变宽了!
歪歪了!胥朝起连忙叮嘱。
大掌顿了顿,又沿着线剪去。
好几次师兄都差点剪歪,幸亏胥朝起及时订正。
胥朝起握着剪好的布料,内心非常满足。
他的针线活非常糟糕,好在他这次心细,半天动一次针,等到师兄为他做了四身里衣,他也终于将小衣服缝好了。
他仰起脑袋,兴致勃勃道:师兄为我做聘礼,我也为师兄做。
胥朝起为温朝夕做衣,即便是一条亵裤温朝夕也欢喜。
温朝夕望着这不算丑的一团布,笑眼里含着复杂。
胥朝起试探道:师兄在我们大婚之日穿上可好。
温朝夕双唇动了动,吭不出声。
胥朝起抬起眸子,爬了上去与师兄对视,他们的鼻尖相贴,呼出来的热气也在彼此脸上。
嗯?如何师兄?
温朝夕捂住了他的眼,将他重新推到怀里,空气中发出无奈的轻叹。
胥朝起白日睡够了,晚上即闹腾又磨人,许是今日的红布点醒了他,晚上钻进师兄怀里又抱又亲。
温朝夕将他搂住按在怀中,压住了不老实的手脚,低哑道:别闹了,听话。
胥朝起睁着墨黑的凤眸,仰起脖颈又吸咬了师兄的喉结。
见对方眼神深沉不见底,身上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头皮发麻,寒毛竖起。胥朝起一下子警觉,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蛹。
温朝夕手臂漫上青筋,他眼中的深晦渐渐散去,化作无奈。
他惩罚似的隔着被子拍了拍胥朝起的背,起身下床坐到淌着瀑布的大窗前,吹着夜风,为自己沏了杯茶。
洁白的杯沿抵在唇边,温朝夕敛下眼眸取出礼单翻看。
寂静的房里,除了某人偷偷窝在被子里看话本,剩下的便是礼单翻动的声响。
沉稳悦耳的声音微微响起:够了。
一声低笑毕,他抿了口茶。
隔日,伏玄道得到了掌门传召,茫然又谨慎地上了天梯。
空旷冷寂的大殿内,伏玄道跪在蒲团上行了大礼,被允了后跪坐聆听。
温朝夕即便已经收敛,但多年累积的威严与气势仍旧让伏玄道的心高高悬起。
温朝夕正襟危坐,头戴银冠,腰背挺拔如高山般沉稳。
在这殿中唯一让人意外的是,在那神凛然不可侵犯的掌门服上,此时正躺着一人。
温朝夕面容正经,然而有力的手掌下却揉着某人的腰。
胥朝起舒适地迷上了眼,喝了口用牛乳加上葡萄汁煮过的茶叶,神态那叫个惬意。
伏玄道:
他扯了扯唇角,低下头,全当自己没看见。
这是掌门,这是曾经一剑斩万仙,居二十七境之首,让世人惧怕的掌门。
伏玄道又低下头,眼皮跳得厉害。
就在这时,温朝夕终于有话吩咐了。
我活于世万年,终感孤寂,好在遇得良人,心已归属,愿嫁与对方,你且替我提亲去。
胥朝起一听,寒毛都炸了,茶水呛到了喉咙里,他猛地咳了咳,翻过身仰头震惊地看向师兄。
伏玄道闻言懵了。
您老都活了万岁,才想起婚嫁,是否稍、稍晚了些?
何况您这身份,您嫁谁?!谁敢娶您?!这是活祖宗呀!
二十七境有习俗,无论男女,谁先提亲住与谁家,若带着嫁字,便是婚后由娶的那一方当家。
所以说,师祖想招个上门婿,进门当家的那种?
伏玄道神色虚晃,脑子里晕晕乎乎。
今后二十七境怕是要变天了。
第81章 小曜回归第八十一日
在墨黑石板的映衬下, 伏玄道手中的婚贴显眼夺目。
它由上境至宝百万年扶桑木所制,上面的烫金字是地底灼炎融开的天地始金所书。
婚帖沉甸甸的,弥漫着一股至阳之气, 伏玄道的手掌都被烤得有些热了。
一旁的礼单垒了有一尺厚, 要知道寻常修士结成道侣也就一张礼单,礼重些也就三张。
伏玄道的眼迟钝了好几瞬,这才收回目光,心中不禁跟着颤动。
不愧是师祖,光是这出手就是二十七境头一份, 旁人哪怕是一等大世家的全部家产都没有这嫁妆的千分之一多。
伏玄道低下眸, 握着婚帖的手颤了颤, 也不知道是哪家修士能娶得下这尊大佛。
他缓缓打开婚帖, 另一方的名字籍贯映入眼帘。
[胥朝起, 映天宗人士, 一代少宗, 掌门温朝夕之师弟]
伏玄道:
合着弄半天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悄悄抬起眸,小师祖刚从师祖腿上爬起,修长的凤眼亦是偷偷朝他这儿打量。
师祖拍了拍小师祖的背, 拎起衣领往怀中揽,宽大的身形抱住了小师祖, 那情形仿佛小师祖才是小媳妇。
伏玄道也是个人精,瞧到这一幕怎会不知道来龙去脉?
师祖真是把小师祖吃得死死的。
伏玄道将婚帖举过头顶向上递去,却被温朝夕阻拦。
温朝夕眼无波澜,帮胥朝起顺着头发,平静道:就按着流程走一遍吧。
伏玄道顿了顿, 躬身:是。
傍晚, 向来安静的南境上空响了礼花, 礼花声势浩大,半边天被染红,礼炮声更是如惊雷般震破天际。
这番举动下来,甚至将一些隐世许久的老东西都给震出山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成南境有喜事发生?
他们仰望着天边震亮的烟花,喃喃道:南境敢有这般声势,喜事定不凡!
不凡?哈哈哈一老头摸着胡子大笑:难道温朝夕还能娶亲不成?
二十七境众境主也看到了,纷纷从殿中出来,站在房梁上。
西境境主背过手,眯眼端详着礼花的纹路,对侍从道:数数看烟花有多少响。
侍从悬起心道:是!
轰轰一声又一声的礼花炸起,越来越多的老东西被震出来。
难不成是南境哪个位高权重的长老要娶亲?
来人,去库房寻十样上好的贺礼备着。
遵命!
七七四十九道礼花声震响,南境之外都安静了下来。
莫莫非是长宗要娶亲?
这礼罢了,本座亲自去挑。说话之人声音急促,怕怠慢了伏长宗。
就在他转身离去时,礼花声再次响起,他转过头,赤红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
这
映天宗可还有他人?
比伏长宗身份高的,除了温掌门就只剩下那些飞升了的前长宗了!
若真是温掌门
温掌门如今万岁,若想娶亲,早就娶了,怎会拖延到这年岁?
是啊!温掌门除了辈分与年龄大些,无论是钱财或者修为,二十七境有人赶着上去,若能蹭得万分之一的家财,怕是鲤鱼跃龙门了!
那人话说完不久,九九八十一道礼花响得人
尽皆知。
众人愣住,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还真是何人有这等福气?
能嫁与他,入他家门,乃我等不敢想之事。
你也够了,你虽是境主,早就一副人老珠黄像,怕是多看你一眼也不会。
温掌门大婚,乃前所未有之大喜事!二十七境都跟着躁动起来。
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彻夜未眠,跑遍世间去搜集贺礼。
这可是温掌门头婚!他们不求在温掌门面前亮眼,但求不被他人比下去,显得寒碜。
一时间,世间大半珍宝店都空了,被委派寻宝的修士越来越多,像是炼丹师炼器师这类修士更是被各大势力抢夺的存在。
就在他们准备得如火如荼时,不知道从何处传出了一道不同的声音。
温掌门不是娶亲,是嫁人。
众人:?
他们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
可渐渐的他们回忆起那日礼花的样式,分明不是求娶,而是求嫁!寻一上门婿当家做主的那种!
众人:
是何人如此有本事?
他们不禁回忆起温掌门高大的身形,威严的面容,有力的臂膀,骇人的修为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能娶温掌门之人是如何健硕?
一时间各大势力在南境偷偷围观,终于到了良辰吉日,提亲的队伍自南境仙宫而下,乘仙鹤抬着千里红妆飞至海上。
众人一见,连忙追上。
他们硬生生跟着提亲队伍绕了南境一圈,等再次回到仙山时,他们一脸懵。
怎么又回来了?
提亲队伍依旧未停,最前方的伏长宗手持婚帖礼单携弟子们上了天梯。
众人:??
仙宫。
威严的大殿上,伏玄道衣冠齐楚,躬身行大礼,为座上二人递去了婚书礼单。
成婚一事除了当事二人,还得询问其父母亲族的意见。
胥朝起将礼单翻了一遍,仰起头询问他唯一的亲人:师兄,你看这婚事怎么样?
伏玄道:
你问你道侣,他还能拒绝你不成?
温朝夕:
修长的手指取过婚书,顺势用指节敲了敲某人的额头。
胥朝起:QAQ
温朝夕看着这副亲自所写的礼单,他甚至能倒背如流。
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极好。
胥朝起抬起凤眸,叫礼单拿了过来,翻了一遍小声道:这嫁妆
嗯?温朝夕垂眸看他。
胥朝起缩了缩脖子:能不能再给我添一个只需要我想,就可以帮我写字画图的法器?
伏玄道陪笑道:这都是小事,我回去与主家提一提
然而温朝夕却将礼单拿来,取出蘸了金墨的笔,在后面添了一道。
温朝夕轻声俯望着他:如此可满意?
胥朝起含蓄点头,凤眼都弯了。
伏玄道见事成了,松了口气,眼露喜悦。
忽然他僵了僵,怎么可能不成?
若是小师祖不愿,师祖在旁都得压着他愿意了!
伏玄道离开了大殿,殿内空旷寂静。
就在这时,温朝夕一把将他抱了过来,环在怀里,抵着他耳廓,低沉道:你这当家过分了些,还未过门,就想着挪用我的嫁妆?
胥朝起头皮一麻,察觉到危险,扒着桌沿想要离开。
然而搂着他的手臂健壮有力,一动不动。
温朝夕啧了声,笑着调侃道: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只靠我的嫁妆可怎么养活我们俩?毕竟我们家每个月光吃鱼就能吃掉几百斤
顶梁柱一脸悲愤,为了挣扎出逃,脸都给憋红了。
温朝夕见他可怜,便随意亲了亲,把胥朝起亲得呜咽呜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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