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晚潮(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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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轮的分班结果明天才公布,但大家都大致心里有数。
    由于晁新捞的这一手,向挽应该还是留在了A班,而冯果和舒秦稳坐钓鱼台。
    洗完澡,晁新穿着睡裙,把卷发挽上去,拧了个松散的丸子头,然后倚在桌边,看群里听潮工作室另外两个小萝卜有没有消息。
    平常冯果会在里面叽叽喳喳,发一些表情包什么的,舒秦偶尔回两句。
    今天也不例外,晁新滑了几下,忽然听到敲门声。
    进来,门没锁。不是冯果就是舒秦,晁新没有回头。
    但她从脚步声里听到了不对,侧脸一看,是向挽。
    她安静地垂着缎子似的长发,脸庞像月色一样皎洁,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出现在门口,好似一个将醒未醒的梦境。
    挽挽?你怎么过来了?晁新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人领着她。
    冯果给我开了门,就回去了。向挽说。
    这么晚出现,应该有事要谈。晁新让她进来,坐在沙发上,自己从吧台找了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向挽接过去,但又放到小茶几上。
    晁新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然后长腿一弯,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她听见向挽开门见山地问她:为何要给我打高分?
    猜到了,晁新纤细的胳膊搭在扶手上,指头轻轻一拨不太牢靠的丸子头,卷发就垂下来,簇拥着她诱人的脖颈。
    因为我不觉得破音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吵架情绪上头以至破音非常非常常见,它并不是一种不真实的状况,也不算应该完全排距在表演之外的状况。
    我会觉得,情绪比较重要。
    晁新不紧不慢地说。
    可是,向挽望着她,赵老师说,表演毕竟不是生活,表演对我们来说,是高于生活的艺术创作。在舞台表演上,我们应当展现控制声音的能力,破音会破坏表演整体的流畅度。
    很有道理。晁新俯身拿了一个苹果,眼神询问向挽吃不吃。
    向挽没答,晁新拿起水果刀,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手指,然后熟练地削皮。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艺术是由观众来评判的。
    向挽的眉心拢起来,不解地望着她。
    小鹿似的,可爱极了,晁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破音和破音是不一样的,在你破音的过程中,我观察了现场观众的反应,如果观众真的出戏,是会有惊讶,诧异,甚至是,笑声,难以克制的笑声,本能反应,观众自己也未必能意识到。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更不会给谁面子。
    但你表演的时候,有一点骚动,然后是安静的紧张,这说明,观众并没有出戏,他们还沉浸在你的故事里。
    他们还在相信着你的故事,那破坏表演的流畅度又从何说起呢?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很可能是一个加分项,让观众的情绪更被你的表演打动和牵引。
    果皮在她的拇指下运转,沙沙的声音像在熨烫向挽七零八落的情绪。
    而且我真的觉得你很棒,你是最知道自己的表演出了意外的人,但之后你摔盘子,到20秒黑幕,你还是很稳,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尤其是,晁新看着她,懒音放得很轻,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已经翻江倒海。
    这还不能证明你的声音控制力吗?
    向挽被撩到了,被她强大的温柔撩到了,被她的了解和信任撩到了。
    于是她放缓了声音,但还是不解:那么你为何点评时不说呢?
    晁新笑了:赵元熙说是扣分项,我说是加分项,场上不太好看,而且争议重心会落到你身上。
    如果没有他第一个开口提到破音,晁新估计苏唱给向挽的打分也会更高。
    但苏唱毕竟是向挽的老板,很多话她也不能说,说了也不合适。
    晁老师,向挽深水一样的眸子对上她,你在保护我?
    晁新漫不经心地拎了拎眉尾,不置可否。
    向挽望着她掌着苹果的手指,鼻端是晁新熟悉的香气,沉寂下来。
    苹果削完,晁新递给她,向挽摇头。
    晁新有点讶异,难道她刚才会错了意,然后将苹果放下:白削了。
    她搁好水果刀,站起身来,去洗手间洗手。
    一边用纸巾擦着手指一边走出来,经过向挽的沙发,手腕却忽然被轻柔地握住。
    她低头,向挽望着她,将她带到了自己坐的沙发上。
    忍不住了,她对自己说。
    然后倾身吻住了晁新。
    冲你对我讲了这许多的话,冲你对我不计成本的回护,冲你不,冲我爱你,我便不应该再忍耐了。
    第88章
    向挽轻轻地喘起来,晁新也是,她们都有一点急切,但晁新的手抵在了向挽的胸口,一面用连心的十指感受杂乱的心跳,一面用理智指使嘴唇开口。
    你干什么?
    还要欺负她吗?用最恶劣的方式。
    我忍不了了。向挽在她耳边,有一点委屈,晁老师。
    但我们
    向挽拉开距离,搂着她的脖子:我请求你,可不可以同我做一次?若你还不想谈论我们的关系,我们回到最初,做亲密无间的好友,做床伴,做
    向挽从未如此卑微过,但她被折磨得没有法子了。
    进进退退,反反复复,她无能为力的爱情,她若即若离的爱人,她一波三折的事业,她懵懂挣扎的自我。
    床伴?晁新被她压在身下,因为这个词隐隐作痛,也蠢蠢欲动。
    一切都换了方向,她想起当初自己邀请向挽共赴巫山时同她说的话,她说,她越不喜欢这个世界,就越喜欢向挽。
    现在这个纯净无暇的小姑娘不自信得半夜敲她的门,来讨一个她没有那么差的定心丸。
    怎么能不给?晁新向来什么都可以给她。
    去床上,挽挽。她把向挽的散发别到耳后,摩挲她的脸颊,像一开始那样。
    离开向挽之后,晁新其实看过了很多好东西,蒸蒸日上的工作室,愈加紧凑的工作安排,值得全力以赴的项目,还有顶级综艺的顶级舞台。
    这些好东西有时会让她觉得,她有一点喜欢这个世界,但奇怪的是,后半句殊途同归。
    她越喜欢这个世界,也越喜欢向挽。
    因为她觉得,如果向挽在她身边,好东西能更好一点,世界的声色,会更入眼一点。
    她有多想念向挽,挺立的柔软会替她说,湿润的情思会替她说,不舍得放开手指的紧致会替她说,微蹙的眉头,紊乱的呼吸,都会替她说。
    向挽抱着她,竟然有一点想哭。
    像是失而复得,像是小心翼翼。
    有一种美梦,只用一根手指便可以勾画,多一根梦境就胀了,真怕撑坏了。
    巫山的云和雨都沉睡了,山脉侧卧着,像魇足的神女。
    向挽抱着晁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又似猫儿一般缩了回去。
    但平静下来的晁新却没有回抱她,只起身拿上睡衣,套上。
    向挽坐起来,还有一点空落落的怔愣。
    我去洗澡,你等下先回去吧。晁新说。
    你,你说什么?指腹还有一点皱,但晁新说,让她先回去吧。
    向挽不太适应这个态度。
    晁新的卷发粘在颈边,眼尾还有一些红,但她支着被向挽占有过的这具身体,低声说:先回去吧,明早摄像头会开得很早,如果被拍到
    她说话的尾音仍带着喘息式的引诱,但她看着坐在床上的向挽,心里不断不断地告诉自己。
    如果向挽目前只想做床伴,那千万不要再沉溺过多了,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如果你想要,我再过去找你。
    晁新紧了紧后牙,像是在磨着向挽说的床伴这两个字。
    情难自禁是自己的错,但不想再投入得让双方都贪得无厌了,贪婪总让人面目可憎,止步欢愉未必不好。
    向挽仔细听着她这句话,在心里回荡了三遍,然后睁着纯净的玲珑剔透的双眼问她:找我你这话,拿我当什么?
    拿你自个儿当什么?
    不敢相信,甚至她说完后,都没有闭上嘴唇。
    当床伴。晁新垂着眼神,用向挽的话答她。
    挽挽。
    其实床伴不是我们之前那样的,晁新想说,但刚抬头,她看见向挽哭了。
    就那样坐在床边,抖着单薄的肩头,哭得无声又绝望。
    甚至她都没有抬起头来,就一滴一滴地掉眼泪,掉到她和晁新被翻红浪的床榻间,陷入丝丝缕缕的纵横交错里。
    向挽。
    晁新慌了,六神无主,轻柔地坐到床上抱住她。向挽瘦削的身子一颤,直到晁新抬手,抚了她的头发好几下,她才啜泣出声。
    对不起,是我不好。晁新红着眼睛说。
    她太难受了,也不知道自己和向挽怎么就到了现在的地步,好像怎么做都不对,好像她做什么,都在伤害向挽。
    她没有办法了,是不是顺从向挽,才是唯一的出路?
    心底在叹气,晁新抬起向挽的下巴,开始吻她。
    吻住了一点泪痕,有点咸,晁新哽着喉头,继续抚慰她。
    最后将她纳入身下,一边看她哭得别过脸去,颈部微微抽动,一边细致地清点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天雷勾地火,晁新的雷是酥酥麻麻的电流,火是一簇一簇的小火。
    向挽起了反应,但她仍有倔强,她感到晁新并不想更进一步,只在外头绕圈。
    于是她眨着濡湿的脸望着晁新,哽咽着说:进来,否则莫要碰我。
    晁新心头一滞,酸软得不像话。
    但她仍旧克制地亲吻她的眼角和唇边,仍是在外部绕圈。
    向挽释放得很快,但也释放得很不甘心,她这回被晁新圈在了怀里。
    浑身羽翼被妥善收敛,她依然问:这又算什么?
    晁新上下抚摸她的鸡皮疙瘩,像在抚摸她的纷杂的情绪。
    沉吟了一会儿,年长者率先开口。
    你太紧绷了,挽挽,从这个比赛以来,你一直很紧绷。
    可能是面对我,也可能是因为不适应赛制。
    从前的向挽洒脱又自若,怎么会明明说了不谈感情只求欢愉,又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哭?
    晁新用下巴轻轻地蹭向挽的额头:想让你舒服一些,想让你放松一些。
    放松?
    这话刺痛了向挽,她蹙眉问晁新:你便是这样帮你学员放松的么?
    晁新一愣,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分明不是,你不会同别人做这样的事。向挽难过地呼出一口气。
    又何必要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我们分明都为情所困。
    你仅仅是因为喜欢我,你又不肯说。
    不肯说因为喜欢,所以想要,不肯说不甘心做床伴,反倒要赶她走。
    晁新没有接话,默不作声地坐起来,把头发撩到后面。
    等秒针又搜走了小半圈,才用压抑的气声说:我没有不肯说。
    也从来没有不承认过。
    她的睡裙很薄,此刻背部紧绷着,甚至能看见蝴蝶骨和脊柱的曲线。
    我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你,但那又怎么样呢,向挽,你还是不能接受我的家庭。
    我的喜欢,一无是处。
    第89章
    家庭?
    向挽这两个字像是从窗外飘进来的,被风打得晕头转向。
    晁新敏锐地捕捉到了向挽语义的疑惑,侧了小半个身子,鼓足勇气看着她。
    你说家庭?
    向挽的眉心锁住了,不确定地再问她一遍。
    你家里怎的了?出事了?向挽轻轻提一口气,可你为何说,我无法接受?
    眨了两下澄澈的眼睛,脑子钝钝转不过弯。
    晁新觉得自己心房里好像揣了一个搅拌机,嗡嗡嗡地把原本清晰的思路缠作一团,碾碎了,最后抖动到唇线上,嗫嚅了几回,也没说出来话。
    你不是说晁新有点紧张,眯着眼睛望着向挽,接受不了,我的,家人。
    一顿一顿的,和台上掌控力十足的导师判若两人。
    我是说,向挽仔细地回忆,仍有一点懵,我难以接纳你是因着晁望才待我好,我怕提到晁望你伤心,故而才说了家人。
    晁望?
    晁新动了动头:晁望的事,我们说清楚了吗?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替代品过,我对她
    有点语塞。
    我知道。向挽打断她。
    只是你知道吗?晁新,话一出口,她便鼻酸了,我一开始也认为是个针尖大的问题,我若是个正常人,我根本不会在意,可是我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晁望,想她会不会爱喝西红柿丸子汤,想她吃甜还是吃辣
    说着自己无理的耿耿于怀,向挽也很难堪。
    晁望不喝西红柿丸子汤,向挽,晁新很心疼,吸了吸鼻子,晁望和你完全不一样。
    我们家,我在家的时候,从没喝过丸子汤,我们没有条件剁那么精细的肉,我们要么是吃腊肉,挺肥的一片,要么用来红烧,因为肉不太新鲜要多下料。晁新第一回 吐露这些,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然后晁望就会把肉让给我,她个子很低,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可能,晁新带着鼻音,顿了顿,也就一米五多一点。
    她跟你,一点都不像。
    哪里会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丞相小姐,晁望的头发也很黄,向挽的是乌黑油亮的。
    晁新杂乱地说着晁望的过往,呼吸像是在用刀割着鼻腔,目光定定望着床铺,然后她抬手,把头发从头顶往后一拨,再一拨。
    用了比平常大三四倍的力气。
    她其实很不想再回忆一遍晁望的样子,但她同样也迫切地需要跟向挽解释,虽然这个解释看起来颠三倒四,不成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向挽发现了晁新的反常,她整个人像是被浸在了悲伤里,连眼下妩媚的泪痣都微微蹙起、扭曲。
    都说有泪痣的人爱哭,但向挽没有看晁新哭过,此刻也没有,她只是一下一下地顺着头发,像在把自己对晁望的愧疚和对向挽的珍惜割成两半,顾不上是不是血淋淋了,总之是想给向挽看。
    向挽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上前赤身裸体地抱着晁新,眼一眨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只要那个人在你心上,你甚至可以为她疼,为她哭,恨不能以身替。
    向挽抽着脖颈,低低地啜泣: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不是你的问题,更与晁望无关,是我,是我不好。
    向挽抹一把眼泪: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来处,也没有家,刚来的时候,我时常从睡梦中醒来,不知身在何处,我那时整夜整夜的做梦,不记得自个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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