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逢(15)
所以她不抵抗了,她不想再放走他了,既然不想分开,那他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他那么好,她不想把他让给别人了,是她的独占欲在作祟了。
也是她心动了,没有人不想被爱。
不知道在他怀里这样看了多久,看到眼前的姜景泽都眼睫颤颤,眉头皱皱,要醒过来了。
谢含睁着眼睛,等待他的醒来,期期艾艾他看到自己会高兴。
姜景泽睁眼就看到他怀里搂着的姑娘,眼睛亮得像灯泡,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谢含问好:早。
早,怎么醒得比我还早?姜景泽摸了把谢含的头发。
热醒的,你抱得太紧了。谢含解释。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一点。谢含回答地有些扭捏。
那我起床去给你做早餐,然后出去帮你买药。姜景泽听了,立刻作势要起床。
谢含知道他想歪了,伸手拉住他的手,急忙说:那里没有不舒服,我就是饿了。
说完,她睡醒本来就有些泛粉的脸上爬上两抹显眼的红霞。
姜景泽看着她那害羞埋头的模样,不由低笑一声,继续说:那我也得起来给你做早饭,你的胃不能不吃早饭。
谢含听到他的笑声,更觉不好意思,附和:嗯,那我也起来了。
好。姜景泽也没有劝她再休息。
凌晨两人洗完澡后,姜景泽给他们都穿上了衣服,因为这里还没有谢含的睡衣,所以就给她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
姜景泽走到窗子前,双臂张开,拉开了合在一起的两扇窗帘。
外面的阳光顿时从透明的窗户铺洒进来,屋内顷刻间变得明亮。
谢含也慢吞吞地下床,站到地上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有些不适的。
虽然她面上不显,但走路的姿势和不经意间的小表情,还是把她内心的感受暴露给了姜景泽。
姜景泽心里了然,回到谢含旁边,手臂穿过她腿弯,直接把她抱起来。
你干嘛?谢含吓了一跳。
抱你去卫生间,不是走路不舒服吗?姜景泽简单地回应她,把她稳稳当当地抱到了洗手台,贴在她耳后,看着镜子里的二人,勾唇笑,我做的坏事,当然我要负责到底。
谢含觉得热气呼在耳后很痒,把他往外推了推,提醒道:快去做早饭啊,不是说吃早饭吗?
这就去了。姜景泽临走前还亲了下谢含的头发。
待姜景泽在厨房里蒸上小包子,煮上馄饨,谢含才从房间里出来。
谢含走进厨房,站在姜景泽旁边,看着热气腾腾的锅,说:我来看着吧,你先去洗漱。
姜景泽侧目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点点头,好,我很快回来,好了就关掉,我一会回来盛,嗯?
知道了,快去吧。
姜景泽回来得很快,锅里的水饺还没完全浮上来,他从后面凑上来,抱住谢含,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缱绻又暧昧横生。
谢含依靠在他怀里,想到什么,扭头问:你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下午吧。
哦。谢含把头转回去。
再等了一会,水饺已经完全浮起来了,姜景泽把它们分别捞到两个碗里,然后一手一只碗拿了出去。
小含,来吃早饭。
谢含拿着洗好的筷子和勺子,从厨房里跟出来,嗯。
这些天来,姜景泽几乎每天都给她早饭,好像立志要把她的胃重新养好。
虽然,每次都是早上送过来就离开,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谢含承认,他每天送早饭的行为取悦到她了。
两人的关系也得以更加亲密。
吃早饭时,两人交谈地更加自然随意。
我一会出去帮你买药。
嗯?我不是说了没事吗?
姜景泽摇头,不信,除非你让我检查一下。
你还是去买药吧。
姜景泽听到她妥协的话语,随即垂眸低低地笑了,他那低音炮的嗓音,在谢含身边响起来了,传到她的左耳里,一下子让她联想到昨夜附在她耳边,响了无数遍的闷哼。
野性又张狂。
鼻间充斥着他身上汗水的味道和两人动作产生的暧昧馥郁气息。
想着,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又有些脸红。
姜景泽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红晕,似笑非笑地问:想到什么了?
谢含嘴硬:什么也没想。
姜景泽支肘,筷子还夹在手指间,眼里带笑,说:你脸红,肯定在想什么不方便说的吧。
谁脸红了?热的。
姜景泽朝她后面抬了抬下巴,中央空调开着呢,还热?
谢含摇头,还是热,效果不好。
姜景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若有所思道:行,那改天换一个。
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就当真了,还要换中央空调?
这多麻烦啊。
谢含找补:算了,换这个太麻烦了,你将就用吧。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姜景泽也给她台阶下。
我说真的。
嗯。
吃完饭后,姜景泽把两人的碗都收拾起来,去厨房里清洗好,才换好衣服,准备去小区外面的药店给她买药。
出门前,他站在玄关处,朝客厅张望着,询问:就在这里等我?还是回你家?
谢含在两者间思索了一下,从客厅里走出来,站在他面前,和他对视:
我在这里等你。
回答有点出乎姜景泽的预料。
他微怔,好,你等我。
谢含目送着他出门。
谢含就窝在沙发上看手机上,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姜景泽就从外面回来。
他拎着一袋药,先进来把药一一翻出来,有好几种涂的药膏,他递给谢含,耐心地和她讲解如何使用。
他知道谢含肯定不可能让他帮她。
在听了他一通输出后,谢含拿着药起身,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涂。
现在回去?
嗯。
姜景泽心里有些不舍,但为了她的身体,答应了她,行,你先回去涂。
谢含转身,那我走了。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下去?在谢含要出门的时候,姜景泽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下午就要回公司了
谢含早就猜到他要和她一起下楼去,故意反问,咱们这样去了你家,去我家?
嗯?两层都是我的,不可以?姜景泽挑眉,虽然还有些不自信,但面上不以为意,装得理所当然。
谢含没有应他,继续往外走。
姜景泽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在门口犹豫不决,失望地叹息。
电梯到了,谢含转头看着姜景泽大开的房门,满面笑容说:不跟上吗?
姜景泽眼睛顿时一亮,隔了那么远都能看到他眼里的光,他关了门,疾步走来,说道:来了。
谢含偏头到另一边,偷偷地笑。
这几天,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都是发自真心的。
谢含开门进家,刚从姜景泽家出来,现在再进她家,视觉上的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两套房子风格上的不同更加迥异,与姜景泽家里冷淡风简约风不同的是,谢含家是温馨风。
其实并不是谢含布置的,这套房子本来就是这样,她住进来家具齐全,墙纸也是贴好了。
她当时进来看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和她从前喜欢的很像,她幻想过把房子装修成温馨美好的样子。
因着这点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她对房子也更加喜欢,也才会那么快地签了合同。
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谢含拿着药去卫生间涂。
涂药的时候,她想着两套房子相似的布局,迥异的风格,不禁产生了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
既然房源都是姜景泽花心思给她找的,那这房子的装修会不会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呢?
如果是,那他从多早就开始准备了?
谢含靠着洗手台,思维越来越发散,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久。
姜景泽见她很久不出来,以为是她在里面不会涂,走过来敲了敲门,小含,还好吗?
才敲了三下,门就从里Hela面打开。
谢含从里面走出来。
她站定在姜景泽面前,抓着他的手臂,仰着头,神情严肃,颤声问:
阿泽,我这套房子是你设计装修的吗?
别骗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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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阿泽, 我这套房子是你设计装修的吗?
别骗我。
闻言,姜景泽皱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又很快与平常无异,似是不解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含现在只关心是不是他装修的,在他转移话题的时候, 一下子就把话题拉回来,声音更显迫切,
是不是!
姜景泽停顿了一下, 没再扯开话题,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回答:是。
现在轮到谢含彻底愣住了。
真的是你,那你是什么时候装修的?
姜景泽不用回想就能答出来:大概在你租房子之前半年。
半年前?谢含开始想半年是什么时候。
找房子是在她大四就要毕业的时候, 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全部一起找上她。母亲去世, 毕业论文提交, 找新工作新房子
压力大得她喘不过来气。
大四?
对。
谢含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觉得我会一直在江阳?
姜景泽朝她靠近,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 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他答得认真, 不带一丝玩笑,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在江阳,但就是想在这里留套房子,当我抵不过思念来这里时, 可以在这个房子里,想象和你的家。哪怕只有一天, 一个月, 一年。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 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宜室宜家,窗明几净,浅色调。
我可以给你。
她年少时的愿望,他帮她实现了。
可你没来找过我。
谢含温声说了一句,听着像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又藏着责怪和小脾气。
害怕。一开始姜景泽只说了两个字。
怕你会生气,怕你发现我还赖在你周围不肯走,怕你再也不许我进入你的世界,所以先避开了,想等我们都冷静了,那件事真的过去了,再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他低沉舒缓的声音再次响起。
平静地叙述他不找她的原因。
我没有想过真的离开你,四年的分离也是为了日后重逢时,能给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我那时想,四年后那样的我,你会不会重新爱上他?姜景泽说得艰难,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暗哑。
四年前的事是两人不愿触及的部分。
有多少不愉快和不舍,就有多少眼泪。
谢含鼻子一酸,一眨眼的功夫,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她偏头闭了闭眼睛,喉头也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景泽也不催她,只是试着用手贴在她后脑勺,把她轻轻压在自己的胸膛。
静静地等她理好思绪,回答他。
对于这个答案,他可以等。
我会,谢含说的断断续续,却不含糊,无论是什么样的你,我一直都爱你,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对不起,让你孤身前行了那么久。
没什么对不起,我就应该打不走骂不走,使劲留在你身边,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离你那么远了。
姜景泽把下巴搁在怀中的谢含头上,轻轻点点。
谢含的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闷闷的,
从来不是你的错,是我和他们的错。我想过要告诉你的,可是当时你也很忙很辛苦,叔叔那时候还在住院,你的公司那么难,还要两头跑,我不想再给你添乱了。
我妈她要我一辈子守着她,说我和你根本不配,要是我不分手,就去找你,去找你闹,还要去找叔叔阿姨,她会把一切都搞砸的,我不想她去闹你谢含不停地说着,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姜景泽听着这些谢含从来没有告诉他的事,手臂越收越紧,连连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现在我只要你回来就好了,已经很好了。
谢含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往外说,像是要把受过的委屈都告诉他,
叔叔那会都已经住院了,我不可能放她还去找你们闹,她就威胁我,她一直都在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阿泽
谢含手里攥着姜景泽侧腰处的衣摆,看着小小一团白,藏在姜景泽怀里。
这些都是姜景泽所不知道的部分。
听着谢含在他身前泣不成声,说出来那些隐情,他就觉得心里很堵很疼。
好像从他知晓了她家的情况以来,他心爱的姑娘就已经一直是被家人忽视,不管不问的状态。
从前他没有身份和立场去指责,只能每次暗暗安慰她的女孩,在她迷茫地找不到路时,牢牢抓住她,牵她找到那条路。
他想,就算她哪一天真的无路可走了,他也可以为她拼出一条路,开出一条路。
他突然觉得一切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已经晚了,他太迟了,在她最需要的那个时间,他不在,就没有意义了。
他越来越觉得他不是个东西。
姜景泽低头亲着她鬓角的碎发,柔声尝试和她交流:不哭了小含,我们不说这个了,过去了,我不介意的,我没有怪过你。
谢含又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说什么也不听,似乎又沉浸在那段悲伤的回忆里。
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噩梦的回忆。
她的母亲带给她的。
孤寂,悲凉,无助,自抑,控制,贬低。
一个人哑着声哭,一个人哑着声安慰。
姜景泽知道谢含在哭什么,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一直全力让她听进去他的声音。
谢含,不哭!我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
谢含,不许把我们两个的事都归在你身上!
谢含,我知道你爱我了,不许哭了!
不许,不许,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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