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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姑娘。
江以桃怔了怔,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又好像与自己所熟悉的那一个有些微妙的差别。
出于谨慎,她甚至没有应声。
外边传来一声轻笑。
是陆朝?
江以桃眼眶微红,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耳边。
阿言姑娘,是我,云溪之。
江以桃眨眨眼,眼前晃晃悠悠的小泡沫好像在霎时间被细针戳破,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沉默了好半晌,江以桃才应道:云公子,时候也不早了,还有什么事儿要交代于我么?
你的妹妹有封信让我带给你。云溪之的声音低了些,若是阿言姑娘不方便,我便给你放在外边了。
这种时候放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进来,确实是有些不方便。江以桃抿抿唇,想起了方才的那一声轻笑,简单地思虑之后便起身走到了门边,轻轻先来了帷幔。
进来罢 。江以桃轻轻勾了勾唇,微微侧了侧身子,今日之事还多亏了云公子,明日我的家人也还得麻烦你了。
云溪之手上果真拿着一封信,阿言姑娘说的什么话。
他将那封信递到了江以桃的面前,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江以桃,面上却露出了一个十分柔和的笑意,这是你的妹妹让我交给你的信,明日我的手下便会好好地送她们回盛京城去。
江以桃并没有伸手去接,她也盯着云溪之,无端地笑了笑:是么。
云溪之垂下眸子,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走到了小桌边,将信封放在了桌上就转身要走。
江以桃盯着云溪之的背影,无端地想,云溪之他身量是有这么高的么?
忽然,江以桃突然出声叫住了云溪之。
陆朝。
云溪之的脚步一顿,他回过身来,面上方才的那一点儿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阿言姑娘,陆朝少当家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冰冷,像是在警告。
江以桃笑了笑,她盯着云溪之漆黑的双眼,点了点头:唔,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云公子,陆朝既然是你们溪山的少当家,为何今日你们又要将陆朝赶尽杀绝?
云溪之沉默了半晌,像是在思考怎么问答。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道:因为溪山现在投靠了太子,自然与陆朝为敌。
噢。江以桃还是笑,你们怎的知道,这十三王爷就是你们溪山的那个陆朝?她伸手将耳畔的碎发捋到了耳后,连我,都还被他蒙在鼓里好一段时间呢。
云溪之又沉默了半晌,糊弄道:溪山自然是有溪山的办法。
是么。
江以桃走到了小桌子旁边坐下,轻轻撕开了信封,原来是这样,云公子若是有事便先回去罢。阿言就不多送了,云公子慢走。
云溪之看了一眼江以桃在烛光下显得柔和的侧脸,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就走。
在他掀开帷幔的那一瞬间,江以桃在他的身后问:陆朝真是个胆小鬼,是罢?
云溪之的脚步又是一顿,他垂着眸,敛去了眸中涌动的暗流,哑着声音回应:阿言姑娘,你说得对。陆朝就是个胆小鬼,所以阿言姑娘早些忘了他罢。
话音刚落,云溪之便走出了帐篷。
江以桃咬着下唇,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泛黄的信纸上。
那信上先是问了江以桃的现状,又说了请阿姊莫要担心之类的客套话,直到最后,江以李的信上书
阿姊,我们一同去桃山的那一日,十三王爷曾在路上将我叫住。
十三王爷与我说,若是可以,他希望他求亲之人,是江家的五姑娘江以桃。
十三王爷还说,若是有机会,他会去江府重新提一次亲。
再后边的内容,江以桃却没有看下去了。她将信纸捂在了胸口,轻轻地呜咽出声。
只可惜,陆朝是个胆小鬼。
他不仅没有去江家提亲,甚至连来见她一面,都要用旁人的身份。
*
陆朝,你可真是个混蛋。
许岚眼睁睁看着陆朝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属于陆朝的那一张脸,十分气愤地踢了踢地上的那个陆朝尸体。
陆朝勾了勾唇:多谢夸奖。
我可没有在夸奖你。许岚想到了江以桃哭得通红的双眼,多少是有些于心不忍,为何不将这一切都告诉阿言?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定然是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就是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我才什么都不敢与她说。陆朝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江以桃喊他的那一声,他明白,这个小姑娘或许是已经认出了自己。
不论陆朝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样貌,他的小姑娘总能认出他来。
仿佛这是他们之间冥冥中便注定好的缘分一般,就像陆朝在那个午后见到了江以桃的第一眼,他便没有理由地将小姑娘认了出来。
陆朝轻轻勾了勾唇:若是我将一切都告诉她,她就会像个小傻子一般,在盛京城那个囚笼之中毫无希望地一直等我。不管我能不能回去寻她,她都会一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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