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小说既弥(52)
沈惊瓷睡眼惺忪的睁开,电话中传来躁动的音乐还有陌生人急切的声音:喂?是沈小姐吗?陈先生喝多了走不了,您能不能来接一下。
沈惊瓷声音微哑,冒出那个名字:陈池驭?
对。
意识清醒了七分,沈惊瓷眉心微动:他身边没人吗?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没有,您不是他女朋友吗?那边似乎很忙,回答的利落,也没有给她反悔的余地:我这边事情有点多,我马上把地址给您发过去。麻烦您了。
我不是..
嘟嘟嘟....
电话挂断,沈惊瓷醒神的看着屏幕。
不是诈骗电话,号码确实是陈池驭。
但他身边不是一直很多人吗,怎么一个也没有。沈惊瓷无奈的撑起身,唇线抿直。
她到达酒吧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沈惊瓷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接人的活儿。灯光下的音乐舒缓,沈惊瓷被领到了角落的卡座,见到了那个手机上毫无音讯的男人。
陈池驭仰在沙发,手臂随意的搭在额前的同时遮住眼。发丝凌乱,浓烈的酒味袭来,他身上是从未有过的颓废。
连她站在面前都毫无反应。
沈惊瓷喉咙一紧,脑中片刻消滞。人已经弯腰俯身:陈池驭,陈池驭?
没有反应,手腕朝上,冷白的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露出的下颚青涩凌冽。
你怎么喝这么多。她自言自语的去够他的手臂,要拉人起来。
迟钝好久,陈池驭似乎意识到是身边的人是谁,喉咙溢出一个沙哑的嗯,气息粗重。
手指接触的那一秒,闭着眼的人忽然有了动作。指尖反扣,手指被他用力的抓住。
沈惊瓷动作停顿,抬眸却对上男人漆黑压抑的眼眸,深邃的瞳孔中似乎有情绪在翻涌。呼吸不自禁的放浅,吞了吞口水,她低声试探:你还好吗。
他沉默。
四目相对,陈池驭看了她好久,仔细辨别着眼前人的样貌。
沈惊瓷乖乖的跟他对视。
沈惊瓷?
嗯,是我。
半响,男人酒气去了三分,哦了声耸下眼。
他的目光到了两人接触的手,想起什么似的兀的笑了,反问:你呢。
什么。沈惊瓷没听清含糊的一句。
陈池驭又问:你疼不疼。
音乐声大,他气息又沉,沈惊瓷侧耳凑近,手掌撑在他手心中:我没听清?
耳边是他沉冽的呼吸,陈池驭没回。
眸色越来越深,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拂开碎发,同时握住的某个坚硬的材质。
喉结微动,他凝着沈惊瓷的侧脸,将蝴蝶戒指强行摘下。
沈惊瓷猛然回神,错愕的别过头看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她忍不住制止:陈池驭,你松开。
偏偏力道抵不过,陈池驭拉着她的手垂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女孩纤细葱白的无名指上,黑色细圈纹身刺眼。
没遮住的地方是白色的旧疤。
已经痛到极致的心脏还会继续窒息,陈池驭扯了下嘴角,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地方,喉咙被砂砾硌的发哑失声。
半响,很轻的一句:你说谎了。
更熟练的重新开口,他重复,语气也加重:沈惊瓷,你说谎了。
陈池驭掀起眼,他的眼尾被酒精逼得泛红,心脏某个地方嗖的一疼,沈惊瓷抑住颤抖。
那夜下雨,有人说了谎。
可他做了一场梦,这么多年,还是在盼望着结局成真。
沈惊瓷一句话也说不出,耳边混沌,只记得一个台上的驻场嘴里哼着if you,if you。
指上忽然落下一道温热的触感,电流般的感觉传遍全身,瞳孔放大,他的声音沙哑难耐。
音乐声消失,男人声线终于清晰。
沈惊瓷,爱我吧。
肋骨上的伤口阵阵发疼,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弯了腰的喃喃道:我们再赌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她
陈池驭, 你喝醉了。沈惊瓷声音变调,她望着眼前的人,脉搏的跳动都忽视。
陈池驭停下, 冷恹的眼睛看她,轻描淡写:嗯, 是醉了。
沈惊瓷不可控制的抖了下, 停滞冻结的空气有了缓冲,出格都找到借口。酸涩的胸腔呼吸困难,她慌乱的想抽回手。
醉了就回家。沈惊瓷推开桌沿的酒杯, 垂下眸要带着人起来。
他的声音和她动作同时响起:所以清醒的时候就该告诉你了。
陈池驭拉住她细白的手腕, 灼热的温度明显。过道狭窄逼仄,沈惊瓷脚被绊住,身体重心不稳的后仰,没来得及挣扎,整个人跌进他的怀抱。
他动作很快, 沉默着锁紧手臂, 直到沈惊瓷深吸一口气:陈池驭。
嗯,我在。
他抱她在腿上, 脸庞温吞的埋在她的颈窝, 又嗯了声:我一直在。
他的声音寡淡倦怠,灼热的呼吸混着酒精喷洒在颈窝:从来没变过。
你先松开。
他不闻不顾,继续说:你不用认输, 输不起的是我。
沈惊瓷, 我爱你, 一直都爱。
从雨雾中见她的第一眼, 想为她上去撑一把伞开始。
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 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被父母的虚伪遏制喉咙, 情爱虚伪,可笑又不屑,可沈惊瓷是例外,她是他爱的源头。
他说,我一直在爱你啊。
从未停止。
不行。
沈惊瓷耳尖还泛着微微的红,睁目瞪着男人:你别得寸进尺。
陈池驭酒量很好,不知道是下去了一碗醒酒汤还是什么原因,漆黑的眼睛锃亮,倚在床头懒散的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他舔了下唇角,耸下眉眼显得温顺,认真正经:我没法送你,不安全。
他垂在床沿的腿去勾她,只是碰到,就停了下来,分寸也不过:太晚了。
沈惊瓷看了一看外面十点的天,晚吗。
晚。他看穿她的心思,直言:走也行,我送你回去。
说着,手已经撑着起身。陈池驭嘴唇苍白,血色很淡,眉心微不可查的蹙着。他讲话的声线还是哑的,进来时,沈惊瓷见识过地上的空酒瓶。
沈惊瓷抓住他手臂制止:你一个醉鬼又不能开车,折腾什么啊。
陈池驭喘出气,应答自如:叫个,我再回来。
还没废到让女人自己走夜路的程度。
胃火烧火燎的,肋骨新鲜的伤口因为酒精散发着尖锐的疼,陈池驭面不改色,捞起旁边的外套。
他在这方面格外的拧,说不听。
沈惊瓷张了下嘴,被陈池驭挡回去。
不过我说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什么?
和好。
沈惊瓷空过去这句话,推着他的手臂坐下:你去洗澡出来吃饭。
你呢。
不走了。沈惊瓷含糊的转身:粥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小姑娘的穿着男士拖鞋,走起路来哒哒的,背影有些慌乱。
陈池驭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疼痛引起咳嗽,他弓腰手抵在唇边,胸腔连着肩线一起发颤,弧度越来越大,轻狂恣意。
他拿了衣服进浴室,动作牵连伤口疼的更明显。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白雾弥漫,陈池驭看着镜中的纹身,沾了水后更是红肿的厉害,他淡着眉眼扯着毛巾擦掉血珠,黑色的T恤盖住伤口,男人脸色如常的走出浴室。
陈池驭家里东西齐全,但食材种类就很少,冰箱空空荡荡几个素食,倒是几瓶日期不错的草莓牛奶。
沈惊瓷最后也只是熬了米粥,陈池驭身上沾着水汽,人显得更加削薄。
沈惊瓷看他吃进去,有些局促的解释:我本来想做点瘦肉粥,但是你家没有肉了,这个味道有些淡,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
味道很好。
沈惊瓷没说话,一个大米粥味道能好到那里去。
但陈池驭又说:真的很好。
他舀了一勺送到沈惊瓷面前:尝吗。
沈惊瓷一顿,愣怔的垂眸。
陈池驭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手臂伸在她面前,眼睛看着她。
他就这样等着。
沈惊瓷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想那么多,他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小影子,额角的湿发搭在眉梢和眼褶中间,朦朦胧胧的,少了凌厉。
....哦。沈惊瓷迟缓的低头,身体的零件不熟练这种亲密,扛不住他的目光,她只尝了半勺。
平淡的滋味,熬得时候火候有些过,粥稠了。
陈池驭收回手,后半勺被他直接咬走。眼皮动都没动一下,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沈惊瓷眼神微动,心一下就乱了。手指蜷缩的放到了腿上。
那锅粥被陈池驭喝的一滴不剩,沈惊瓷移开视线,已经十一点半,她声音低低的说:那你去休息吧。
陈池驭抬眼:你不走?
嗯,不走。她拿起手机站起来。
那行。陈池驭牵住了她的手。
嗯?沈惊瓷对这个动作不解。
送你过去。他已经牵着她往前走。
沈惊瓷跟着他的脚步,拖鞋不跟脚,声音都听得出混乱,一共没有几步的距离陈池驭还停了一下,他垂眸目光注视在她脚上的鞋子上,若有所思。
沈惊瓷被看得不好意思,缩着脚趾往后退了步:你干嘛啊。
没什么,鞋子不合适。他低声问:抱你吗?
沈惊瓷再次睁大了眼睛,他唇线微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今晚的陈池驭很认真,对她有一种时时刻刻怕磕着的呵护。
沈惊瓷站在原地问:我妈还和你说什么了。
然后,沈惊瓷在他眼底再次看到了那股撕扯感,不是应该出现在陈池驭身上的那种情绪状态。
陈池驭,都过去了。
当时是我在出神,所以没躲开。和你没关系。
陈池驭反问:是吗。
他不信。
他的年年就算疼了也不会说。
床单和被套都是新换的,客房从没人住过,屋子中没一点人气儿,冷灰调摆设简单。陈池驭原本是想让沈惊瓷睡他的屋子的,但也没强迫。
沈惊瓷想起把陈池驭的免打扰关掉,看到三分钟前,也就是她刚关上门的那时候。
【C:想看你。】
海和日出他都无所谓,但如果是跟沈惊瓷在一起的话,看什么都可以。
很奇怪,那天是她睡得最好的一天,没有梦也没有倦。
只是半夜醒了一次,像是有预感一样,她推开门,陈池驭卧室门缝中溢出明亮的灯光。
睡意消了大半,沈惊瓷心底冒出一种很强的不安。
手指敲了门,沈惊瓷喊他:陈池驭,你睡了吗。
话音落地后没几秒,脚步声出现,黑色的门在眼前从内打开,男人逆着光出现在眼前,男人垂下眼睑,浓密的眼睫落下阴影布在鼻梁两侧,他一句话问:睡不着?
沈惊瓷上下打量完他,毫发无损,身上也没有酒气。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是是松了一口气:你怎么不睡。
陈池驭挑了下眉:咱俩一块睡?
沈惊瓷瞪了他一眼:你少来。
她抓住陈池驭空落落的袖子,扯着人往里走。
陈池驭步子倒退,别头漆黑的眼睛盯着沈惊瓷,眼角噙着笑。
腿碰到床沿,男人毫无抵抗的后仰,膝盖弯曲,身子在柔软的床铺上颠动两下。他的手臂下滑,掠过沈惊瓷掌心,指尖微动,在尾端勾住她的指。
画面暧昧的难以言喻,像是在邀请,沈惊瓷一时失神。
陈池驭笑了出来。他捏了捏他的指尖:年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可爱到想欺负。
最后是沈惊瓷硬把陈池驭摁进了被子里,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抱在胸前:睡吧,我盯着你。
陈池驭哼笑了声:不用我哄你睡。
沈惊瓷忍着睡意:你快点睡,睡着了我就回去。
陈池驭眼底的青痕重的不能再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色差到了什么地步,沈惊瓷压着人,关了灯。
光线昏暗,陈池驭闭着眼,五官棱角没那么凛冽,鼻梁高挺,眉锋也还是锐利,已经是少见的温顺,沈惊瓷盯着看了会儿,竟然想到了某种大型犬,她唇角想笑,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困意重新上涌,陈池驭不知睡没睡,她俯身凑近,衣服与被子布料摩擦出声音,黑暗中,清浅的鼻息交缠,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她看到陈池驭漆黑浓密的眼睫。
下一秒,原本紧闭着的眼忽然睁开,狭长的眼中毫无睡意,眼尾的褶皱很深,他一把抓住沈惊瓷蠢蠢欲动的手。
沈惊瓷下意识后撤,陈池驭不肯松,声音低沉含笑:坏事原来是这么做的。
她下意识辩驳:没有。
陈池驭已经带着她的手触碰上眼睫:是想摸这个吗。
指腹下的眼睫窣窣忽闪,痒到沈惊瓷心里。
不是。她飞快的否认。
那就是这个。手指左移,落在鼻梁。
沈惊瓷捱不住,妥协:陈池驭,你该睡了。
行。他咬了一个字松手。眼睛还是盯在沈惊瓷身上,他说:你去睡。
沈惊瓷没忘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你呢。
陈池驭闭眼,手臂搭在额下撑起腿,不去看沈惊瓷,又意有所指: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她
他话音落, 房间中就只剩稍微粗重的呼吸声。
陈池驭躺在那里,沈惊瓷站在一边看着,脑中的弦狠狠的拨动了下, 手指磨着指甲的边缘,空气紧绷。
那你自己睡。沈惊瓷快速说完, 转身欲走。
可是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笑了, 低低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明显。脚步困难的停滞,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什么,身后就传来声音戳穿她的慌乱:年年。
沈惊瓷身影一晃, 那道声音刻意停顿一秒, 才继续。
好梦。他笑着说。
前一晚上属实有些匆乱,第二天清早沈惊瓷生物钟完全失灵,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场景。记忆断断续续重放,沈惊瓷坐起身,柔软的被料从身上滑落。
是真的, 不是梦。
门外传来声音, 沈惊瓷受惊一样的转头。脚步声绕过她的房门,似乎有人压着声音在说话。还没等仔细辨别, 杂乱的脚步声渐远。
不是找她的, 沈惊瓷竟然松了口气。
手机上显示十点二十,深灰色的窗帘外是刺眼的太阳,沈惊瓷不知道竟然睡了这么久, 还是在别人家里。脸羞耻的埋进了被子, 陈池驭为什么不叫她。
不敢再拖沓, 沈惊瓷穿上鞋子下了床, 客厅一个人都没有, 陈池驭卧室房门开着, 人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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