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小说既弥(54)
沈惊瓷哀怨的瞪了陈池驭一眼,羞耻的看过李原。
餐桌角落的李原同志此时脑袋跟埋进碗里一样,使劲的扒着米饭,眼神半点都没有斜视。
他察觉到沈惊瓷的视线,佯装无意的夹了一筷子菜,嗖的塞进嘴里。内心一万头草泥马路过,嘴里米饭越来越多,不断祈求着让他瞎了吧,这日子过的还不如瞎了呢。
陈池驭不满沈惊瓷的出神:甜吗?
男人忽然出声,沈惊瓷惶惶的咬下后半部分,囫囵吞枣的点头:甜。
陈池驭忽然笑了下,拇指忽的蹭了下沈惊瓷的唇,声音又欲又哑,眸色渐深:哪有你甜啊。
清甜的草莓汁在唇齿间溢开,沈惊瓷呼吸一颤,跟是受惊的布偶猫一样盯着陈池驭。
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原想死,不止一次想死。
陈队私下怎么这么浪啊。他听了这些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李原呼吸一僵,心脏都快停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又是他。
在陈池驭审视的目光下,李原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放在了耳边,声音也带了几分不爽,咬着牙根挤出字眼:谁啊
电话里面的声音特别急,直接透过听筒传了出来:你说没说啊,霍启那群王八蛋都快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快点,快叫陈队过来啊。
李原一顿,看了陈池驭一眼,样子恢复正经,迅速问:后街打起来了?
不是后街,现在是城北赛道那块,北哥说要直接压过去。
卧槽,那你赶紧拦住他啊。
吵吵嚷嚷的,手机猝不及防的被人抢过去,陈池驭的声音言简意赅:说。
那边一句话还没说完,陈池驭看了沈惊瓷一眼,起身走了几步离远。
沈惊瓷问李原:怎么了?出事了吗?
李原笑着打哈哈:小事,嫂子不用担心。
沈惊瓷不放心的皱着眉看了一眼,陈池驭却已经转身回来。
他长身而立,手机隔空丢给李原。视线平静的收回,像是知道沈惊瓷要说什么一样,率先开口:没事。
说着,伸手将草莓碗塞进沈惊瓷手里,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去玩。
沈惊瓷被他这个动作弄懵了一秒,像是在哄小孩,她怔怔的问:那你呢。
陈池驭手掌半摁在桌角,单膝蹲下身来。
沈惊瓷坐在椅子上,比他高出那么一块,视线下移,男人瞳孔漆黑,声音缓缓流出:我出去趟,你在家等我行不行。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沈惊瓷手心贴着冰凉的碗,垂眸看着他。
很快。他停顿,点了下沈惊瓷手心的碗沿,又捏了个草莓喂她:你吃完我就回来。
沈惊瓷咬了一半,慢慢的咀嚼着没出声。
陈池驭自然而然的吃下剩的部分,他起身笑:真的,不骗你。
还有话没跟你说完呢。陈池驭亲了亲沈惊瓷发顶:这次可不能食言了。
......
秋分早就过去,天黑的越来越快,沈惊瓷看着远处的天慢慢暗下来。客厅亮着白亮的水晶灯,电视机里播放着阴沉悲情的电视剧,雨声稀里哗啦,是分别的桥段。
碗里还剩最后一个草莓,个头饱满,沈惊瓷觉得陈池驭是个讨厌鬼。
她嫌烦,心不在焉的切换了频道,新闻联播开始了。
七点半。
八点整,手机屏保跳转。电话来的突然,是陈池驭的号码。
沈惊瓷动作迅速的接起,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切。
然而听到的却不是脑海里的那道声音,似乎是李原。
嫂子,你快来第一医院,陈队受伤了。
沈惊瓷胸腔一缩。
作者有话说:
李原同志碗里的鸡腿短暂的呆了三秒。
第71章 她
沈惊瓷恍然的站在电梯面前, 才发现自己没有卡。十六层的楼梯,是沈惊瓷从安全通道扶着把手跑下去的。
气息不稳喘,出正门的第一个台阶, 酸痛的腿一软,身子狠狠地跌在粗糙的水泥路上, 掌心碾在细小的砂砾上, 沈惊瓷痛苦的发出一声呓语。
暖黄色的路灯散着团状的光晕,一盏接着一盏。沈惊瓷撑起手臂,吸着气碰了下膝盖, 擦破的皮渗出点点血丝, 缕缕痛意刺激着神经,手掌也是,石子粘在嫩白的手心,沾了灰尘。
她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来不及管这些的随意抚了两下, 抿着唇线站起来, 忍着膝盖的钝痛向前走。
出租车来的很快,沈惊瓷死死的捏着手机, 骨节泛白, 心里不安连带着呼吸都困难。
医院的消毒水味是窒息的冰冷,而四楼的尽头是陈池驭的病房。
人来人往,最普通的单人间。
在手碰到门把的那一刻, 沈惊瓷动作忽然停住。
一种莫名的胆怯浮了出来, 在门口愣了几秒, 沈惊瓷垫脚从门上的玻璃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不大的空间, 一张病床和一张陪床椅, 里面有人, 李原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床头,狭窄的过道显得拥挤,陈池驭倚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仰头阖着目。
沈惊瓷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手垂在身边,细细的滴管连着针头扎进皮肉,看的沈惊瓷心头一疼。
他不该是这样的啊。
推门进去的时候,动静很小,床上的人甚至都没睁眼。倒是另外两个目光看了过来,李原吸了口气,张口就要叫人,被沈惊瓷手指挡在唇间,一下制止了。
李原一句话硬是憋了回去,他倒吸了一口气,差点背过去的点了下头。
沈惊瓷刚松下呼吸,视线下意识的转向床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呼吸停滞,陈池驭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四目交接,沈惊瓷眼睫一颤。
他的声音低而沉哑:你怎么来了。
钻入沈惊瓷耳朵没什么感情,他本来气势就强,冷下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在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沈惊瓷一下子就难受了。
她看着他,低低的问:不能来吗。
陈池驭眉心一皱,盯着沈惊瓷耸着的眉眼一愣:不是这个意思。
沈惊瓷抿着唇没说话。
怕你担心。陈池驭解释:没有凶。
沈惊瓷还是不说话。
陈池驭直起身,转头眯眼看向李原,警告的眼神一副谁告诉她的样子。
李原心一横,拉着周北就走,全当没看到。
忽视掉陈池驭不善的眼神,嘴里念叨着:我去医生哪看看,哥你先和嫂子聊。
周北唇角有一块青紫,冷着脸纹丝不动,李原嘶了声,使出浑身的劲儿把人拉走。
两人从沈惊瓷身后擦过,李原回头,朝着沈惊瓷喊了一声嫂子。
那个,我门先出去,你别气,有事叫我。
沈惊瓷看了他一眼,点头说了声谢谢。
李原笑了两声替他们把门关上了。
空气沉闷安静,沈惊瓷看着门最后的缝隙闭上,却仍然维持着动作没变。
陈池驭叹了口气,看出她情绪的不好,扎着针的手拍了拍白色的床单:年年,过来。
沈惊瓷回头看他,眼尾泛红,却仍倔强的不说话。
陈池驭就是看了那双眼睛一眼,只用一眼就妥协了。
他说错了: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疼,过来我抱抱。
沈惊瓷手机砸了过去,砰的一声落在陈池驭腿边的床单,她哑着声音:你就是个混蛋。
陈池驭抿了下唇,说行:过来混蛋哄哄你。
就知道你要哭,想着回去再告诉你。
回来你会说吗?
不会。沈惊瓷自己给了答案,她的声音带了哭腔: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
就像是之前一样。眼泪大颗的滑落而下,沈惊瓷摇头:我宁愿跟你一起去受伤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陈池驭心头一窒,又喊了一遍年年。
沈惊瓷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去揉眼睛却让泪砸在了血迹干涸的伤口上。含着盐的泪刺激的伤口生疼,疼的她眉心皱起。
陈池驭全部收尽眼底,他反手拔掉针头,翻身下床蹲在沈惊瓷身边:怎么了,我看看。
沈惊瓷推他,不想给他碰,手刚碰上陈池驭手臂,力道刚用三分,忽然听到男人一声闷哼。
她视线下移,黑色的T恤上有一块明显的暗沉,晕的边角明显。
是干了的血。
表情白了一秒,陈池驭不管不顾的捉住了她的手,掌心蒙了一层灰,擦痕和血混作一团,看着磕碜。
沈惊瓷立马就往回收,他却力道一紧,声音冷了下来:怎么弄得。
沈惊瓷的视线还在他衣袖上,而陈池驭以为沈惊瓷还是不说话,他绷着下颚抬眼,黑色瞳孔肃冷,声音却是一个字比一个字低:年年,你别跟我置气。
手怎么弄得,还有哪儿没有。
沈惊瓷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腿:摔了一下。
不疼。
陈池驭掀起沈惊瓷的裙摆,膝盖比手掌还要严重,他的喘息似乎都重了。
沈惊瓷抓着裙子遮住,想去看他手臂:你哪里受伤了,是不是手臂。
陈池驭没有起伏的嗯了声,没有一点在意。他把沈惊瓷的手臂撂到自己肩上,手臂穿过沈惊瓷臂弯就要起身。
刚得知答案的沈惊瓷一惊:你的手!
陈池驭稳稳起身,抱着沈惊瓷往床的方向走,不容置喙:所以别挣扎。
后半句话就这样噎在了喉中,沈惊瓷很轻的被放在了那张带着陈池驭体温的病床上。
他的额上冒出细细的冷汗,手臂不自然的曲着,眼睛里红血丝很重,咬着牙隐忍。
沈惊瓷脱离他的怀抱才敢动弹,反身跪在床上焦急的问:你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裂开了。
陈池驭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残不了。他转身要出去:我找个医生给你看看伤。
沈惊瓷难受的控制不住眼泪,她猛的从后面抱住陈池驭:你,你别动了。我去给你找医生,你别动了。
针也被他拔了,沈惊瓷忍住哭腔,慌乱的抹掉眼泪下床。
年.
沈惊瓷已经跑了出去,李原和周北就站在五步远的窗口,风从外面刮进来,猛地听到一声门响。
表情惊愕,李原快步向前,对上的是满脸泪水的沈惊瓷:嫂子,怎么了?
医生,陈池驭伤口裂开了。沈惊瓷低着头鼻音浓重。
卧槽,这怎么..周北拉住李原,李原唰的止声改口:等着哈,我现在去找。
他扯开腿就跑,周北皱着眉留在了原地。
沈惊瓷失神的没了动作,好久才问:他为什么受伤了。
周北有些为难,不知应不应该说。
沈惊瓷抬头盯着他,周北抵不过,还是松了口:我们跟一群畜生起了冲突,矛盾积了挺久的。
城北有个赛道,来抢地盘。陈队过来的时候没控制好,几个人打起来了。
他看了沈惊瓷一眼,简单的说了个大概,周北面色看着有些烦:陈队那个身手能躲开的,但是因为我..
对不起。
刀过来的时候,擦着的是他腹部。其实稍稍后仰就行了,但陈队就是用手挡住了。
伤口重新缝针包扎,药水也要重新输,医生给沈惊瓷上完消毒,说了句不要沾水。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两人一眼:年轻人克制点,什么时候不行。
陈池驭低头揉着沈惊瓷膝盖下方,闻声说了声好,丝毫没什么羞耻心。
人散,特意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沈惊瓷摁住陈池驭手:别揉了,我不疼。
她声音有些商量:你能不能老实一点,针会走血。
陈池驭睨了她一眼:那你给我抱着。
沈惊瓷脸发红,这么点的床,两个人躺在一起有些挤,她手臂揽住陈池驭劲瘦的腰腹,轻轻的拍了拍,算是顺了她的意。人却忽然想起周北那句话。
为什么不躲。
陈池驭尾音上扬,嗯了声。
沈惊瓷仰头看他:周北说你当时反应了一秒,明明可以躲开的。
她心疼的要命,好长的一个刀口,整整十针,很深,医生说肯定要留疤了。
陈池驭,你在想什么。
陈池驭下颚抵在她发上,重复了一遍:我在想什么?
嗯。
他眯了眼,声音松散,低低哑哑:在想,别弄坏了我的宝贝。
什么?
他抓着沈惊瓷的手钻机衣摆,指尖触碰到微硬的腹肌,还有坚硬的肋骨。
他问她:纹了个东西。
要看看吗?他问她。
沈惊瓷微愣,他忽然在自己耳边念了一句法语,沈惊瓷没听懂,眼神迷茫:什么啊。
你听说过女人是男人遗失的一根肋骨吗。
他的微微仰头,喉结上下滑动微微凸起,笑得很是愉悦:年年,我找到了。
肋骨上,L 'amour de ma vie的L被设计成了一个弧度,像是C。
是汉字瓷首字母的C。
手臂上的道疤和肋骨上的一个纹身,也算是扯平了。
不是说好回来要跟你说清楚吗。他附在她耳边,感受到了柔腻的皮肤。
当时被关在酒房下了东西,意识不太清眯了会,林烟不敢碰我,但是趁我没注意拿了手机。他怜惜不舍的靠着她,刻意重复:她没碰着戒指,没脏。真的。
至于为什么总是消失,是在给你准备个礼物,原本想给你个惊喜来着,没想到你会误会。
沈惊瓷眨了眨眼,手还贴在他的肋骨上,不敢用力,人怔怔的问:惊喜?
他嘴唇蹭了蹭沈惊瓷耳垂,含糊的嗯了声。眼睑微垂的看着她。
当时想给你求婚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她
耳垂的软肉上传来一种潮热暖热的触感, 不疼,却激起一片机灵。沈惊瓷没忍住,狠狠的颤了下。
可是, 比脱力感更混沌的是耳边的话,嗡鸣声刺破, 她手攀附在他的袖口, 无意识的抓住,巴掌大的脸上还有有些泪痕,透亮的眼睛有些氤氲, 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两个人贴在一起, 沈惊瓷不敢碰他受伤打针的那只手,蜷在他身侧,近到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陈池驭的鼻骨很高,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她的鬓角。
沈惊瓷嘴唇蠕动了下,眼睛跟着眨, 心跳已经超出预料, 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陈池驭声音又低又哑, 靠近她的时候喷吐着温热的气息, 他身上有一种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刚才的血渍,身上换成了病号服, 蓝白色的条纹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孱弱, 反而玩世不恭的痞气, 他单只手抱不够似的, 捞着沈惊瓷又往自己身上挪了挪:想跟你求婚, 没想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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