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满看奖杯底座上似乎还有字，就把奖杯倒转过来。
    你在哼什么？郁天琅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丁小满被郁天琅一吓，奖杯从他手里滑脱，摔到了地上。
    啊！他惊叫。
    郁天琅的书房地面不是木地板，是水泥自流平，那个玻璃奖杯干干脆脆地摔碎了，玻璃渣飞溅一地。
    他自觉闯了祸，感觉蹲下.身去捡，然后迅速被碎片割破手指，血渗了出来。
    郁天琅几布抢了过来，攥.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丁小满连声道歉，这里到处都是玻璃，你别过......
    他没说完郁天琅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丁小满的脸瞬间胀得通红，傻张着嘴，把后面想说的话全忘得一干二净。
    郁天琅从他伤口里吮.出玻璃渣，吐到地上。抬头看到丁小满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五年前第.一次和丁小满见面的情形。
    眼前这个人一如当年，纯情到可以说是笨拙，眼睛还是瞪得很圆，慌乱中带着羞怯，还有一两星希冀的水光。
    他忽然就释然了。
    如果不是丁小满，是别人对他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可能已经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但如果不是丁小满，他也不可能会那样泥足深陷。
    这五年里，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但只要丁小满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是会像当年一样幼稚。
    他在折腾什么呢。对付丁小满这种老实人，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应该要怎么办吗？
    他伸手扣住丁小满的后颈，亲了上去。
    不
    丁小满喘不过气。
    他对郁天琅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郁天琅现在对他的态度不清不楚，他还是在郁天琅的脸迎上来的那一刻，脑子里变成一片空白。等他稍微回过神来，发现郁天琅已经把他压到了地上。
    小满哥郁天琅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声音已经哑了。
    丁小满羞耻起来，伸手挡住脸。
    郁天琅又问：这五年来，你没有过其他人吗？
    这让他怎么回答。
    他是个直男，又不喜欢男人。和郁天琅分开以后，他发现他对女人也不感兴趣了。他连大学.联谊都没去过，就这么清心寡欲地活到了现在。
    这能说吗？
    郁天琅其实猜到了，但他要听丁小满亲口说出来才舒服。他揽着丁小满的腰，在他耳边诱哄。
    告诉我好不好，有男人和你好过吗？
    丁小满痒得起了鸡皮疙瘩，往上挪了挪。郁天琅发现了，又把他扣了回来。丁小满没有办法，只好摇了摇头。
    女人呢？
    丁小满想着，要是说没有，金华的事不就被拆穿了吗？他还在犹豫中，郁天琅把手往他的胸口伸，被他及时抓住了手。
    那你呢丁小满颤着声音反问。
    郁天琅好像早就等着他问这句话一样，恶劣地扯起嘴角：你不是知道吗？
    丁小满胸口一窒。
    是啊，郁天琅有女朋友的。
    郁天琅看丁小满手指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就站了起来，也把丁小满拉起，什么话也没说，牵着他走到了客厅里。
    丁小满没有出息，他本来想挣开，想着以后说不定牵不到了，又舍不得。两人掌心相握的一瞬间，他的心就软了下来。等郁天琅拿出药箱，低着头给他上药，他几乎想要落泪。
    这样是不对的，郁天琅有女朋友的。
    但是，他在打扫的时候，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女孩子的东西。郁天琅也没有明说，会不会那个女孩子只是郁天琅的普通朋友，或者是妹妹。
    他不敢问。
    而且他非常害怕谷雨再度因为他的事受到伤害，他不能问。
    郁天琅给丁小满上完药，又贴了个创可贴。做完这一切，他从裤兜里把链子拿出来，递给了丁小满。
    丁小满惊讶。
    你拿走吧。郁天琅说。
    丁小满赶紧拿回了链子。还是不太敢相信地盯着郁天琅。
    郁天琅心.痒。
    丁小满白了些，脸还是显嫩，眼睛里藏不住事。
    好瘦，好小，好丑。
    骗人的。
    好招人喜欢。
    好想狠狠欺负他。
    但现在不行。
    你回去吧。郁天琅把两只手都插回裤兜里，站直了身体，暧.昧不明的气氛也随之一散，明天过来做晚饭。
    第16章 解开误会
    十六
    丁小满回到学校，人还是懵的。
    他比预定返校的时间晚一点，他室友嗷嗷待哺，看他开门进来，马上就嗷地扑过去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投喂下可怜的饿死鬼。
    丁小满上午煮汤，给室友也准备了一份，搁在保温桶里带了过来，就拿给了他。室友接了保温桶欢呼雀跃，翻出中午剩下的大白馒头，准备掰碎了就汤吃，看丁小满异常沉默，边掰就边关心了下他。
    满哥，你怎么了？
    丁小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没头没脑地问室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玻璃重新黏合起来，还能看不见裂缝？
    烧啊。
    不能烧哦，烧了字就没了。
    你打碎了别人什么东西？室友好奇起来，不能重新买一个吗？
    丁小满叹息：奖杯
    室友的兴趣被点燃了，他逮住丁小满，问了个透透彻彻。得知丁小满打碎的是郁天琅的奖杯，而且郁天琅就这么放他走了，他嘴巴张成了O型，久久不能合拢。
    是那个郁天琅吗？
    哪个？
    丁小满表现出了一贯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室友看他犹如个村里刚刚通网的老年人，就耐心地跟他解释。
    原来郁天琅去了国外以后，先是沉下心来做音乐，依靠短视.频传播，做了几支亿级流量的作品。他火了以后，拿了几个有点分量的小奖，但是没火两年，因为父亲和哥哥的关系，挨了不少骂，事业一度停滞。后来他转到幕后做制作，给别的歌手写歌，接着机缘巧合，和欣赏他的投资人一起合作创立了快音这个音乐类平台，借着这几年短视.频快速发展的东风，把公司越做越大，中间经历了一些股权变动，最.后成为了快音的总裁。
    他已经是个相当有名气的人了。
    丁小满摔掉的奖杯应该是他拿的第.一个奖。
    网上说郁总脾气暴躁啊，没想到你摔了他的奖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室友摸起了下巴，他人其实挺不错的嘛。
    丁小满目瞪口呆。他不知道郁天琅这五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到当初分开时郁天琅的遭遇，他的胸口忍不住揪紧：太好了
    他室友望着他一副百感交集的样子，狐疑地皱起眉：你们认识？
    丁小满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认识啊。投诉的事还没处理完呢。丁小满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脱掉鞋子，过了这阵子应该就不认识了。
    他室友觉得可惜，就摇了下头：你该跟他合个影的。然后再发个朋友圈，能吹好几年的牛呢。
    丁小满笑了起来，问他室友：能不能把他的歌分享给我。我晚上想听听看。
    绍翰舟接到郁天琅的电话，说请他吃晚饭，他很意外，又有点心潮澎湃。
    他收拾好自己，欣然赴约。
    到了约定的餐厅，他发现郁天琅早就坐在那了。菜已经上齐，酒水也摆好了，没有陪客，看起来郁天琅想和他单独说点心里话。
    你下午放我鸽子，晚上找我吃饭。绍翰舟放好外套，坐下，我真搞不懂你。
    忽然想找你聊聊天。郁天琅难得地心平气和。
    怎么了？
    我今天......把丁小满弄到家里来了。
    绍翰舟噢了一声，神色不乱，很自然地端起了茶杯。
    我在这五年里其实很少想起他。郁天琅有点想要倾诉的意思，但是，当他再次站在我面前，我重新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体温，还是很希望能和他回到过去。
    绍翰舟看郁天琅不像是要发怒的样子，判断出丁小满还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郁天琅，但他也不确定，于是不动声色地出声打探：你想原谅他？
    郁天琅沉思片刻，忽然问：我是不是贱得慌？
    绍翰舟干笑了声。
    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我就是很稀罕他。郁天琅深深叹息，你看啊，照理说，像这样五年后的重逢，不都该往虐.恋情深上面引吗？
    你想虐？
    折磨一下他，让他恨我，然后我又舍不得，回头哄他，再来个重病，或者出个车祸，到生离死别的时候再相互坦诚爱意，最.后大团圆。郁天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这么和好，我得多掉份啊
    绍翰舟听着不是滋味：你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笨，喜欢他老实，喜欢他容易被欺负，喜欢他长得跟坨煤球一样。郁天琅自嘲地笑了两声，喜欢他掏心掏肺对人好。如果不是我，别人会辜负他的。
    那他喜欢你吗？绍翰舟又问。
    他没说郁天琅收起笑容，但我知道。
    绍翰舟冷笑。
    郁天琅抬头看他，表情比他更冷：所以我倒是要问问你。他五年前忽然态度大变，是不是你的原因？
    两人目光交锋，气氛顿时凶险起来。餐厅里人来人往，只有他这桌人声寂静，好像跟周围的环境隔绝开了一样。
    哦绍翰舟满不在乎地后仰身体，两手交握放在腿上，你终于发现了啊。
    真的是你！郁天琅大怒，倏地站起身，你做了什么？
    绍翰舟笑了起来，餐厅的顶灯在他的笑纹里投下了沉郁的阴影。
    随便威胁了下吧。在弟弟和你之间，丁小满选了他弟弟呢。
    郁天琅毫不犹豫地掀翻桌子，桌上的碗盘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他在餐厅人的惊叫声中跨上前，一把揪起绍翰舟的领子，抬手就揍。绍翰舟没挡，结结实实挨了他两拳。细心遮好的淤青再次加重，绍翰舟终于也火了，一脚把他蹬开，两人就在一地油污里挥拳相向，翻来滚去。
    郁天琅！我来趟B市，可不是专门为了挨打的！绍翰舟借着体重压制住郁天琅，膝盖跪在他胸口，往他脸上抽巴掌，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你踏马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啊！
    郁天琅扛起绍翰舟的腿，把他掀到一边，抓起手边的破盘子，朝他的脑袋上砸了过去。那盘子边缘锋利，绍翰舟慌忙抬手挡，盘子在他胳膊上碎成好几片。郁天琅把他扑倒，抓起他的脑袋就往地上撞，他险险用手掌垫住，才免于头破血流的命运。郁天琅撞了两下也不撞了，把他翻过来，扯着他的头发骂他。
    不要脸的东西！
    餐厅里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有服务员要上来拉。郁天琅扭头冲服务员们暴喝：别踏马拉老子！都给我滚开！
    你对我总是下得了狠手。绍翰舟叹息，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朝郁天琅的脸上喷了过去，但也总是对我不设防。
    郁天琅闻到刺鼻气味，想闭气，但已经晚了。
    你.妈.的他恨恨的说，栽倒在绍翰舟身上。
    绍翰舟明面上是个得体的人。他安抚餐厅里的人，请了全场吃饭，然后打电话叫了助理过来处理之后的事。做完这一切，他自己满身狼狈地把晕过去的郁天琅扶进车里，带进了入住的酒店。
    郁天琅沉得像头猪。
    绍翰舟剥了他的衣服，把他扔在浴室里一顿冲，冲完自己去洗澡，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已经青紫得不能看，拿起瓷皂盒把镜子打裂。
    把人扔到了床上，绍翰舟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他来B市是为了和郁天琅商务合作的吗？当然不是，是为了找机会睡他的。但此时此刻，他想起郁天琅在他面前深情款款说起丁小满的样子，郁怒之气已经完全盖过了他的情.欲。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丁谷雨。
    丁谷雨在出租屋里被绍翰舟迷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飞机上。
    非常夸张。私人飞机，躺椅挺大的。他晕晕乎乎地从躺椅上坐起来，转头看到窗外。舷窗外是被水洗过的蔚蓝天空，底下衬着棉絮一样的团团白云。
    丁谷雨没坐过飞机，看呆了。
    他看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看到机舱里只有那两个看了眼熟的黑衣大汉，绍翰舟不见踪影，就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
    黑衣大汉贴心解答。
    原来绍翰舟已经跟学校借调了他。他招警考试的成绩应该没有问题。在上班之前，学校会安排他给绍翰舟当一年的保镖，算是实习期，会根据考核结果来给他分配工作。
    然后呢，绍翰舟让黑衣大汉们带他先走，给他做做入职培训。
    丁谷雨被绍翰舟的肆意妄为先斩后奏气疯了。黑衣大汉告诉他飞机上有WIFI，可以打网络.电话，他要回手机，第.一通电话就打给了绍翰舟。
    喂？绍翰舟接了电话。
    丁谷雨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地骂他：不要耍我玩了好吗？
    同样是骂，不知道为什么，绍翰舟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点。
    不行。他笑着说，我还没腻。
    丁谷雨在电话里叹气，像是认命了的样子：学校那边我会去拒绝。等我下了飞机，我自己回去。
    绍翰舟看了郁天琅一眼，忽然给丁谷雨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丁谷雨接起视.频，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郁天琅光溜溜的上半身，脸瞬间就绿了。
    他昏过去了。绍翰舟解释。
    丁谷雨的怒气显而易见地溢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郁天琅已经和你哥重新接触了。绍翰舟把自己藏在视.频画面外，我知道他对你哥还有意思，所以我很生气，准备从中作梗。
    绍翰舟！丁谷雨怒喝。
    如果你愿意当我的保镖，好好看住我的话，我也可以暂时当个好人。绍翰舟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沙沙地扑在听筒上。
    丁谷雨的表情凝滞住了。
    这五年你都在丁小满身边，他有没有忘记郁天琅，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绍翰舟发出了恶魔的低语。
    哥哥的幸福还是自己的幸福。你选。
    第17章 愿你幸福
    十七
    丁小满听着音乐，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还是按时起了床。
    他在学校属于特别中规中矩的那一批，上课积极，学习努力，几乎从来都不违反校纪校规，因为快三十岁才考上大学，学业有些跟不上，但好在人比较老实，和同学的配合程度很高，大家把他当哥哥，他学校生活也还算是顺利。
    他室友熬夜上王.者，现在正呼呼大睡。他收拾好自己下了楼，打算给他买点豆浆油条当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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