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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渐冉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刚才为什么……”
赵夏笑了笑,“下不了手啊,而且我也还有点脑子在,说什么收你的天赋,应该是要你的命吧,我还不想当杀人犯,”她从冰箱里拎出一瓶啤酒,直接抵着沙发扶手按开,猛灌了一口接着说:“是不是挺蠢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坏又坏得不彻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
辛渐冉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人,能回答的只有沉默。
施怀熹和辛灼在他们谈完后进来了,辛渐冉把事情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施怀熹心道果然,又是反派搞人心态趁虚而入的戏码。
他想到之前的交谈,从小布偶里飘出来,一起走到阳台,问辛灼,“这只鬼到底什么来头?”
“你们还记得无生教吗?”
“又是这个教派……余孽好多。”
“这次不是余孽,”辛灼声音很沉,“是闫无。”
施怀熹和辛渐冉都是一惊,施怀熹问:“他从酆都跑出来了吗?”
“他的一部分从酆都跑出来了。我已经递消息去了酆都,晚上就会有负责的阴差过来。”
“你带着他们一起过去抓闫无吗?”
辛灼点了点头,“人越多我们越有利,我会亲手抓住他。”
他说着又看向辛渐冉,“这次你们都在旅馆等着。”
辛渐冉还没说什么,沙发上一直沉默着的赵夏开口,“大概不行,那个鬼说,只有我带着辛渐冉这个阵才能打开。”
辛灼面色沉了沉,赵夏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我保证我说的是真的,我愿意跟着你们一起过去,就当是赎罪。”
辛灼只说:“等阴差过来。”
施怀熹发觉出他现在的状态很紧绷,应该是想到了他的爷爷吧,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背,拂过微凉的气,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对他笑了笑,“我们一定可以抓到他。”
辛灼扬起唇角,轻嗯了一声。
晚上九点的时候,来了两个不苟言笑的鬼差,他们对着这个红布细细检查了一下,说:“这上面确实有闫无残魄的气息,闫无的这类阵法都是需要先决条件才能进去,不然就算进去了也很难找到他。”
辛灼闻言看了看赵夏的卧室门,又看向辛渐冉,“你信她吗?”
这是辛灼第一次问他这种关于抉择类的问题,辛渐冉知道他的回答至关重要,他静静地思考了几秒,目光很坚定,“我信她。”
非要说什么理由的话,大概就是他对人的恶意是很敏锐的,哪怕赵夏谋划着要害她,但他确实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恶意。
辛灼点了点头,“去叫她。”
赵夏一出来,辛渐冉就给她用了一张开目符,刚刚屋子里就三个人,她再一睁眼,多出了三个,哪怕她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惊了惊。
准备工作就此开始。
两个阴差在联系同事,施怀熹看着他们手里熟悉的按钮,有些遗憾这次他没机会按这个按钮了,他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辛灼,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正在用朱砂混着指尖血,在武器上画符文。
施怀熹眼馋地看着这些武器,嘟囔着说:“早知道要打架,就让你也给我准备个我能用的了。”
一旁刚刚被叫出来的鬼差接话,“你想要武器?我们这儿有的是,想要什么?”
施怀熹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当场乐不思灼,“你们的东西我能用吗?”
“当然可以了,”那鬼差很豪爽,“搞不好以后就是同事了,随便挑。”
他们这种负责干架的小队别的不多,就家伙多,这个打得不顺手就换下一个,各种家伙轮着上,揍鬼一流。
施怀熹闻言也不客气了,挑了一根长棍,他挥了挥,觉得手感相当好,谢过鬼差之后转过去跟辛灼炫耀,“辛灼辛灼……别想没收我的武器,我保证行动前一定跟你说一声。”
辛灼看着他装着乖的笑眼,妥协地磨了磨牙,“你最好是。”
等到一切准备完成的时候,已经近十一点了。
所有的阴差身上都带着隐匿身影的符箓,辛灼也变成了阿飘的形态,全副武装。
他们静静站在赵夏和已经「昏迷」的辛渐冉的身后,赵夏做了一个深呼吸,她打开书,开口生涩地念着咒语,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什么意思,极深的寒意从她开始念咒起就萦绕在她周身,好像在确认一样。
紧接着,她的脚下出现了用漆黑的颜色描绘出来的眼睛,那只眼睛的眼珠子转了转,对上了她的视线,赵夏顷刻间眼前一黑,她觉得自己在沉沉地坠落下去。
等她再次有了意识之后,她发现自己跪在一条凝固的、漆黑的河流上,辛渐冉倒在她身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那些跟他们一起进来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进来了没有。
她心里忐忑得厉害,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异状,颤着声音念着咒语,全身都被阴气侵袭得冰凉。
一团黑色的雾气降落在她面前,雾气凝结成一个黑影,声音像是夜枭,“你来了……”
这团黑影从梦境跨越到了现实,赵夏这才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是一只恶鬼,她招惹了一只恶鬼。
“是……是,”她几乎都快要说不出话来,指了指辛渐冉说:“我带……带他来了。”
黑影飘到了辛渐冉身前,赵夏紧紧扣住手,生怕辛渐冉就这样被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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