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捡到了主角受(199)
谢书辞牵着仙鹤走到两人身边,发现其中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眼眶泛红,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一样,见谢书辞朝他看过去,他一眼就瞪了回来。
谢书辞撇下嘴角,心想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在下楚归意,这位是我师弟,楚闻风。,
哦,我叫谢书辞。谢书辞向两人点了下头。
楚归意是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他微微颔首,说:走吧。
谢书辞牵着仙鹤走在他们身边,碎碎叨叨地说话: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我是汴州人。
瀛洲楚家,他是如今楚家的家主。楚归意指着身边的楚闻风说道。
他?谢书辞语气中充满怀疑,上下打量着楚闻风,心想他还没有你像家主呢。
谢书辞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那叫楚闻风的就一眼朝他瞪了过来,咬牙道:我怎么了?
谢书辞被他蹬得脖子一缩,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特别像!特别威武!大哥你简直就是为家主而生的!
楚闻风:
他忍不住朝谢书辞翻了个白眼,傻逼。
楚归意失笑摇头。
嗷嗷!
走到山脚下,谢书辞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两声狗叫,他疑惑地抬头看去,这年头还有人带狗来赏花啊?
嗷嗷!
一只黑白相间地小奶狗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吭哧吭哧朝谢书辞跑了过来。
结果这小家伙忘记看路,不小心撞到了路人的腿,扑通一下在地上滚了一圈。
谢书辞感觉有点好笑,这小东西长得跟哈士奇似的。
嗷嗷嗷!
小家伙跑到谢书辞脚边,像被人踩了似的,嗷嗷大哭起来,一边还用脑袋疯狂蹭谢书辞的小腿,谢书辞有些欲哭无泪,弯腰揪起它的后颈把它提到怀里来,下意识用手揉捏着它后颈的毛发,没事,不哭。
嗷嗷嗷!他一开口狗崽子哭得更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两爪子还想往谢书辞脸上伸。
你是谁家的呀?找不到主人了吗?
呜哇!
谢书辞话音一落,忽然感觉怀里的重量急剧增加,压得他双腿一软,瞬间往后倒了过去。
嘶
谢书辞后背撞上坚硬的土地,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然而还没等他缓一口气,就感觉一个千斤顶沉沉压在腰上,与此同时一双铁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一头柔软的红发在他脸上蹭啊蹭,耳边传来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
爹爹!爹爹!大王好想你!大王好想你啊!
咳咳谢书辞脖子都快被他勒断了,你倒是轻点儿
呜哇爹爹
谢书辞怎么也没想到,怀里的小奶狗,居然变成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还哭得像条狗似的。
起来,你要把他勒死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轻松揪起他身上哭得昏天黑地的少年。
爹爹爹爹
少年可怜巴巴地朝谢书辞伸开双手,只可惜他后面有一个铁面无私的男人,任由他哭,就是不撒手。
谢书辞捂着脖子狂咳起来,你想勒死我啊!
少年嘴角一撇,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滚落,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模样,从银发男人手里钻了下来,然后一把扑在谢书辞身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默默流眼泪。
谢书辞心里莫名有些发酸,用手掌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道: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好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
谢书辞牵着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崽子,扭头尴尬地看向楚归意二人。
楚归意含笑看着他,说道:他很喜欢你。
谢书辞笑了一声,那什么,可能是我天生丽质平易近人
楚归意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谢书辞觉得有点奇怪,他虽然一直都是自来熟的性格,但还是第一次和几个陌生的人待在一起感觉却那么从容不迫,好像他们早就相识了一般。
上山的路上,小崽子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哪怕哭得一咯一咯的,都只敢用另一只手擦眼泪,小手里还全是汗水,跟在他们身后的银发男人不爱多话,却自发地从谢书辞手里接过了仙鹤的缰绳。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上了惊羽山,谈论间,谢书辞左右看了看,心里莫名有种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什么,他就是觉得少了什么,本该有什么,现在却没有。
走到惊羽山的一片密林里,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十分混乱的场景。
叮铃
铃铛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中还掺杂着铁链摩擦的声音。
这道声音湮灭在人海中,谢书辞却觉得自己听得清楚清楚,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一道声音。
好熟悉,一切都好熟悉。
楚归意和楚闻风他觉得很熟悉,突然出现在的大王他也觉得很熟悉,身后的银发男人他也觉得很熟悉,周围宛如荒芜的山丘一般的环境他依然觉得很熟悉。
哪怕是那些光秃秃如同死物一般的惊羽树他也觉得很熟悉。
他站在原地,牵着大王,茫然四顾。
他来过这里,他见过这里,他一定见过!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在拥挤的人群中,一道轻缓的脚步声悠悠响起。
脚步声很轻,如同落叶飘落无声无息,可莫名其妙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谢书辞心上。
随着脚步的靠近,谢书辞又听见了铁链摩擦的声音,那不是铁链和铁链摩擦的声音,而是铁链和血肉、和骨头摩擦所发出的让人脊背发凉的声音。
除了这个声音,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离谢书辞远去,他怔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一片鲜红的衣角在地面飘动,一双用金色丝线纹着祥云图案的长靴踏着一地的泥尘,如同将天上的云朵踏在脚下一般,缓慢却坚定地朝谢书辞靠近。
叮当
谢书辞的视线好像被黏在了那个人身上,无论如何也挪不开了。
他的眼神逐渐往上,看见那人鲜红的衣袍随着脚下步伐而飘动,风中传来清晰的铁链摩擦和铃铛碰撞的声音。
当目光停留在那人骨节分明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时,他惊奇地发现那人的食指指腹上露出一截黑色锁链,像是直接镶嵌进了血肉之中,在几寸之隔的手背也冒着一截镶嵌在血肉里的锁链,谢书辞顺着锁链的方向望进他的袖中,只可惜宽袖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谢书辞心脏蓦然一痛,不由得微微弓起身体让自己好受一些,他看到了那人腰间悬挂着一串青色铃铛,随着他的步伐轻摇慢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书辞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心脏,他怔怔地看着男人向自己靠近,一丁点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的目光一路往上,当看到男人露出在外面的脖颈也镶嵌着铁链时,他继续向上看,果不其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那条该死的铁链穿过了男人身上每一寸血肉,甚至有一部分裸。露在了外面。
谢书辞感受到了窒息的疼,好似要将他的心活活撕成两半一般。
那么
多铁链穿进血肉骨头里那该是有多疼啊
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谢书辞朦胧的泪眼,迎上了一双平静的眸子。
那双眸子漆黑却盛着让谢书辞心脏滚烫的光,一步一步向谢书辞靠近,直至走到谢书辞面前,他才停下脚步。
谢书辞看着他脸上的铁链,从左脸延伸到额头,仿佛跟他的血肉长在一起般。
即使如此,他依然觉得这个人好看得紧,只要看他一眼,世间万物都没有了颜色。
谢书辞想开口说话,喉咙里却像堵着什么东西,好像他一开口就一定会哭出来。
那人也看着他,看着他脸颊不断滑落的泪水,抬起手臂,将手掌贴上他的脸颊,拇指拂去满脸的泪珠。
谢书辞慢慢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了自己掌中手臂的皮肤下诡异的凸起,意识到那也是一截锁链,他紧紧咬起牙关,他的手举到面前来。
男人却看着他粲然一笑,说:喜欢吗?我断一指送你可好?
谢书辞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男人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仿佛只要谢书辞点头,他就会立刻断下一指送给谢书辞。
谢书辞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看着男人,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累累,看着他身上镶嵌在血肉里的铁链,谢书辞居然会这么的心疼。
疼得像有一把锥子狠狠捅进他的心脏,在里面不停地翻搅,将他的心脏搅得血肉模糊。
谢书辞看着他,甚至有些不敢呼吸,他轻声问道:怎么弄的?
他像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会加重男人身上的疼痛一般。
男人看着他,摇头说:不疼。
你放屁!你他妈说你不疼?这能不疼吗?啊!这他妈能不疼吗?谢书辞一边说,一边眼泪刷刷往下掉。
他明明不清楚面前的男人是谁,也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样子,可男人身上的伤就像是划在他心上一般,任何一道伤口,都牵扯着他的心脏。
男人抿起薄唇,似乎是拿他没办法了,另一手抚上他的脸颊,压低上身,轻轻吻去他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低声道:别哭了,带你看花。
他的动作十分熟稔,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当众之下亲吻,谢书辞竟丝毫不觉得唐突,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如此亲密一般。
看什么看啊?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看的!面对这个人,面对这个明明看上去什么都很陌生的男人,谢书辞却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男人无奈地将上身退了回去,说:乖乖等我一下。
我不
谢书辞想说自己不等,但是不知为何又有些说不出口。
男人笑了笑,脸上的伤口流下一缕鲜红的液体。
谢书辞看得眼眶发红,别笑了!你别笑了!
好了。男人从他面前退开了些,我等你这么多年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我
他等了自己很多年吗?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想起来
男人看着他怔愣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谢书辞回来了。
因为谢书辞回来了,惊羽花才会在一起盛开。
而惊羽花的盛开,代表着天命的回归。
谢书辞回来了,轮回册的主宰回来了。
那些想要通过轮回册复活的人,那些希望轮回册可以复活他们的谢书辞的人,从今以后,谢书辞就是你们应该奉若神明的人。
男人缓缓错开谢书辞,走到了他的身后,靠坐在一根枯黄的树根前。
谢书辞仿佛预感到什么一般,怔怔地看着天空。
眼前的画面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男人坐在地上什么也没有做,遍体的伤口向外涌动着鲜血,快速地打湿了他身上鲜红的衣袍,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面,一株嫩芽在他的鲜血浸透下快速发芽长大。
空中飘来奇异的香味,大地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震动,地面浮动着一片白色灵力,被风一吹,如同水面一般波动起来。
突然,一声迤逦的鸟鸣从地底深处传来。
惊羽山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惊羽鸟回来了!
惊羽鸟真的回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轮回册现世,惊羽鸟根本不可能归巢,除非
天道圣子!除非是天道圣子的召唤
萧寻回来了!是萧寻回来了!
不、不是萧寻,他消声灭迹一百年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他回来了是谢书辞回来了!
一定是谢书辞回来了!轮回册的主宰回来了!
砰
一道巨大的响声从地面的结界中传来,紧接着,一只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大鸟冲破结界飞向高空。
尖锐的鸟鸣冲击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天空不断盘旋嘶鸣的火鸟,翅膀在天空拖起一圈一圈的火焰。
这座枯萎了百年来的惊羽山,随着惊羽鸟的盘旋嘶鸣,长出一片片绿油油的青草,长出一树一树青黄的叶子,盛开一朵一朵火红的花簇。
砰
在众人的瞩目下,第二只惊羽鸟冲破了结界。
三只、四只、五只
天空被惊羽鸟翅膀带起的火焰点亮,地面被惊羽花的颜色点亮,天空和地面共融在一片火焰之中,美得让人窒息。
惊羽鸟的叫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而来,穿破百年之久的光阴,再一次来到谢书辞面前。
在惊羽鸟的叫声中,在这万人欢呼的场面里,谢书辞却听见一道清脆悦耳铃铛碰撞的声音。
随着铃铛声越来越清晰,脑海里仿佛有一朵惊羽花含苞待放。
随着最后一只惊羽鸟冲向高空,那道铃铛声离谢书辞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耳边一般。
叮当
一只惊羽鸟悬悬地从众人头顶掠过,拖起的火焰在地面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
就在经过谢书辞上空时,它忽然张开嘴,衔在嘴边的青色铃铛从半空坠落,谢书辞仿佛有所察觉一般,伸出双手,那串青色的铃铛正好落在他的掌心。
叮当
随着一声轻响,谢书辞脑海中的惊羽花绽放,记忆如同洪水冲破阀门一般,在一瞬间疯狂涌入了脑海。
突如其来的记忆涌入谢书辞的大脑。
过去的画面一帧一帧从眼前划过,清晰地就像发生在昨日一般。
小瞎子谢书辞白着脸喃喃出一个名字。
他怔然地回过头,看见靠坐在地上,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小瞎子,心脏一瞬间被狠狠提起,
谢安
谢书辞努力睁大眼睛,迈着颤抖的步伐向谢安靠近。
满山的草地和惊羽花如同大火燎原一般,疯狂在众人足下蔓延。
谢安背靠着盛开的惊羽树,身上坠落着惊羽花火红的花瓣,几乎与鲜血一般的衣袍融为一体。
听见谢书辞微弱的喊声,他缓缓将头抬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大半张脸,在一片血渍中,左边脸颊上有着一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他动了动唇瓣,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可谢书辞看懂了。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谢书辞泣不成声,终于在一瞬间之后,扑进了他满是鲜血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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