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人后她引火上身(重生)免费阅读(47)
平旸王果真借此事敲打路承业:承业,你真该要打起精神来了,前几日才听你说在为明年春闱做准备,究竟准备得如何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啊,这样吧,年前带你走访几位翰林院的学士,叫他们探探你的底子。
路承业面露难色,路仙柔替他说:爹,您看三郎也不曾考取功名,还不是一样能做出成绩,不必对大哥要求过分严苛的。
怎料平旸王险些拍案:三郎不曾考取功名,可他十几岁就入了行伍,那时承业在做什么?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见,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若非有这世袭的郡王爵位,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此话一出,无人应答,老夫人咳嗽了两声,路景延开了口:父亲,我能任职观察使,定然也有郡王府的名头加持,不敢问心无愧的说这是自己挣来的功名。
平旸王也不知是对谁说:自谦归自谦,可若是烂泥糊墙,也糊不到濯州糊不到前线去。好了,不说了,都吃饭。
那烂泥指的是谁,没人揣测,饭桌上登时没了好脸,世子妃在桌下按了按路承业的手背,平旸王妃则似笑非笑,擎了酒盏为路景延庆贺。路景延道了谢,各怀心思吃完了这顿饭。
柳砚莺在家等来路景延,见他笑得开心,便问他因为何事,路景延将饭桌上的对话给她学了学,将她笑得前仰后合。
这下气不死他们!真当我好欺负?
这一笑,身心松快,小半月后柳砚莺再请大夫诊脉,便说她起先滞涩的气血都疏通了,柳砚莺打趣说自己得的是心病,路景延却当着那大夫的面说她得的没准是相思病,她脸红起来,大夫竟还帮着打趣,说这是要大好了,脸色红润,气色饱满。
虽然是打趣,但柳砚莺自己也能觉察身体在逐渐转好,有时厨房做得油腻吃了也不难受,迎风站着也不头疼,不算大好,但足以上路。
她不想推迟到开春,想早些看到路景延走马上任,本来计划就是越早越好,因她身子才往后拖延。
三爷,我想早些走了。这天夜里柳砚莺枕着路景延的臂弯,轻声和他提议,等到开春,一定会被劝说留下过年再走,过完年又是元宵又是清明。我看你快些带我走吧。
路景延问:元宵清明不至于留下,但京城过年多热闹,我以为你会想留在京城过了年再走。
我不想。我就想快点走了。柳砚莺翻个身,趴到他胸口去,手指头走过他的唇峰,三爷现在可是个抢手的香饽饽,过年亲戚走动,没准又要给你说亲,要是说个郡主县主,可就完蛋了。
路景延听她犯愁,还有心思笑,胸腔沉闷传递着震动,你这几天愁眉苦脸的,就是在想这事?
对啊!这是大事!我的终身大事!你可别看不起我的担忧,我瞧着前几日突然过来走动的睿亲王,就存着点心思。
路景延笑得更大声:你担心得太多余了,睿亲王的女儿如今才十二岁。
柳砚莺险些蹦起来:十二岁怎么了?过几年可就十五十六了,你那时候心智是三十好几可以给她当爹的人,可这副皮相也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就娶不得了?他这是从现在就和你拉近关系,看你态度呢!
话糙理不糙,路景延眉头一碰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当即和她规划起出逃计划,定了个良辰吉日,上禀皇帝,辞别庆王,见过家中父老,走马上任濯州。
路云真当日可谓是涕泪横流,可就是路景延不走,京城的贵女们到了年纪简直都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早晚有出嫁的一天,他不走,她也要走,只好约定了书信联络,待在濯州安顿好了就回京省亲。
辞别庆王那日有一桩事可说,因着路景延答应了皇帝要和庆王保持距离,几人驾轻就熟私下见面,到了却见石玉秋姗姗来迟,倒也情有可原,说是与太常寺卿家的四小姐有约,编造了个吃坏东西腹泻的理由才得以抽身来送他们。
如此目送柳砚莺上了马车,石玉秋轻拍路景延的肩膀,路上小心。
路景延莞尔:石长史,有机会来濯州找我们,别一个人来。
李璧在边上疑问:什么一个人两个人,我也去不就两个人了。
石玉秋笑道:诚然。
第69章
寻常车马不比战时军马,粗略估计,要在路上颠簸两月方可抵达濯州。
柳砚莺出发前挨个询问了府里仆从的意愿,想跟去濯州的一律带上,不想去的哪来回哪去,回王府闲适当差,不必跟着主人家背井离乡。除却几个年岁大的,都愿意跟着。
特别是瑞麟和安宁,像说好了要借此机会表忠心,都上路了还在叭叭念叨,奶奶,这一路有我呢,您安安稳稳的,安宁在轿里陪您解闷,啊对了对了,猫笼子千万别打开。
柳砚莺见他年纪不大,硬端着副老成的模样,忍俊不禁问:三爷呢?
瑞麟坐在外头露齿一笑:骑马和卫所的哥哥们在前头呢,这一次带去的人可真不少,粗略一数有五十来个,将来都是奶奶您的府兵,真威风啊!
就你嘴甜!
柳砚莺还未出过远门,车队行驶一阵出了京城,还是她熟悉的京郊,再往外走,路过小崇山,深冬时节,打眼望去银装素裹,比往年元宵节看到的景象更加唯美动人。
她望着雪景托腮轻笑:安宁,你走了会想这儿吗?
安宁认真思忖道:该是不会,我在这儿无亲无故,最亲近的人便是您了。
柳砚莺仍未看她,只怅然道:我也不会。
因路景延手上有任命状,车队走的都是加急的直道,沿途景色瑰丽且设有驿站,柳砚莺坐在车里不觉颠簸,只觉新鲜有趣。
再往西去,地势逐渐艰险,头三天柳砚莺还带着点新鲜劲,足以让她忽视车马颠簸带来的疲劳,之后山路遍是石子,家仆从未出过远门,受不了将脑袋挂在车帘外头哇哇吐,柳砚莺颠得头昏脑涨之余,喊了瑞麟到前头去找路景延。
车队在瑞麟的叫喊声中缓慢停下,柳砚莺闭着眼,只听得外头有马蹄靠近,而后车板嘎吱响了两声,路景延跳上车架,掀帘而入。
安宁赶忙道了声三爷,从车厢里出去,让出点地方。
莺莺,不舒服?山路不好走,你得忍忍。路景延将她歪倒着的脖颈托起来一点,拿来水囊,喝不喝水水?会好受一些。
柳砚莺闭眼将他手推开,不喝了,晃起来肚子里都是水声
路景延望向窗外,叹口气:委屈你了,这路不会太长,再往前就又是直路,咱们今天赶到直路,不要在山里耽误太久。
啊?扮娇弱无效的柳砚莺猛然睁开眼,为什么?不能停下休息一会儿吗?后头的两车人吐了一路,再走下去谁要有个好歹,只会耽误更多时间。
路上颠得头晕呕吐就算有个好歹,走完这条路也就好了,但路景延想了想,颔首跳下车架,高声道:所有人原地休整一刻钟,庞俊!带人到前头探路,有净水就取点水回来,分发下去。
是,将军。
而后他回进车架,问柳砚莺:要不要下来走走?柳砚莺点点脑袋,脚底打飘跟着下去,只觉两脚站在地上都是一种恩赐。
为何不能在山里扎营?她走了两步,耿耿于怀地问。
路景延耐心解释:山里有积雪,到了夜里雪融就会很冷,寻常帷幄难以抵挡,还是不要逗留为好。
柳砚莺点点头,硬扯个笑:好,我忍忍。和你骑在马上相比,坐在车里已经很舒适了,我也得做个表率不是?
路景延笑了声道:其实走这种山路,骑马比驾车舒服,我在前头吹着风闲适地走,竟忘了你在后头叮铃哐啷地颠。
柳砚莺本想当件贴心小袄,听他这么说,当即拧起眉头,三爷?!
一刻钟后,柳砚莺坐上军马,放眼望去视线都清晰明朗许多。
她不会骑,有路景延坐在身后也不觉害怕,起先的微风拂面也变作威风拂面,好好体验了一把行军带兵的感受。只是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骑马虽然不晕山路,却很费大腿。
只好蔫蔫下马,回到车架,好在路景延熟悉这一带,之后的路真如他所说,平缓笔直,几乎没再受罪。
白天踏遍山川江流,夜里在驿站落脚休整。柳砚莺真的变成一只小鸟,有人爱护她漂亮的羽毛,丰满她的羽翼,让她见识到眼前盛景。
柳砚莺这才发现自己像一捧水,前世流淌进朱门碧瓦玉阶彤庭的阊阖天门,沉溺在那惑人的声色中,最后连怎么死的得都靠魂魄来发现。
这一世路景延带她流淌进暮色苍茫巍然万顷的未来,她便真的变作一只鸟往高处飞,也不用担心无处落脚。
*
抵达濯州已是早春,濯州的春与京城的春不同,濯州的春有更为蓬勃的生命力,树比花多,抽芽的枝条遮蔽了蓝天,天与地的距离难以用眼光丈量。
行在濯州城的街上,奇异的商铺鳞次栉比,柳砚莺从车帘子里探出脑袋,指向一间香辛料铺子道:天爷,瞧那胡椒,三麻袋那么多。
安宁也赶忙探出头去:奶奶您瞧!那铺面上摆的可是胡人的织锦?好鲜艳的款!
柳砚莺望着这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眼眶子一热,险些没哭出来。
耳边稀奇古怪的语言不时响起,街上容貌各异的胡人不知凡几,柳砚莺分不出哪拨是粟特人,哪拨是波斯人,只晓得这些都是西域商人,上濯州来就都得服观察使的管。
马车在路府停下,这是间四进的宅院,听说有一进院子是冯家在知道他们要来之前加急修葺的,拆了原先的几件老房,盖了新屋,才算新房。
这住所是冯家找的,冯家人在收到前线捷报后便在城内物色起宅邸,等得到路景延正式调任的消息时,房契都已经攥在手上。
冯家经商,算得很精,路景延既是平旸王庶子,又是李璧麾下爱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果不其然年末和吐蕃一战立下功勋,去往濯州任命观察使,头顶就只有一个濯州都督。
而他们冯家,早早认下柳砚莺做二房小姐,二人成婚之后,路景延在濯州的影响便能照拂冯家世代。
冯家嫡长,在濯州任职都护的冯建安在府宅门口迎接,路将军,五妹妹。
柳砚莺听他一声五妹妹,好奇且探究地打量起他,见他模样端正目光清亮,垂手往那儿一站,很有底气的模样。
有的人光看长相就知道是个聪明人,而冯建安就是那样的人。
路景延上前道:冯都尉,好久不见,有你将钥匙亲手交到我的手上,也是件令人安心的事。莺莺,来见过冯都尉。
都尉是军衔,都护是官职,柳砚莺跟着走上前,眼珠悄然一转,福了福身,见过大哥哥。
冯建安微微一顿,随即朗然大笑,果然,一个能让男人设计都要娶进家门的女人,一定不会简单。
五妹妹,你太久没回来了,冯家在濯州那么多有利益往来朋友,将来遇上了,都会好奇你后来的去向,不过你不用紧张,回来了我们就都是你的家里人,长辈也都在等着见你和路将军,想着一起吃顿便饭,叙叙旧,也聊聊濯州的风土人情,还有你们的婚事。
柳砚莺听冯建安隐晦向她说明了些将来的隐患,掌心出了些薄汗,点点头:好,我明白了,往后也会多和家里走动,免得旁人说闲话,说我们久不相认,关系生疏。
冯建安欣然颔首:五妹妹还是和幼时一样聪慧。
柳砚莺侧头看向路景延,见他噙着笑意坚定望向自己,便也呼出口气,捏捏拳头觉得未来可期。
冯建安带着两人在偌大府宅走了一圈,安宁跟在柳砚莺身后时不时捧场地大呼小叫两声,替柳砚莺抒发了心中的感情。
这宅邸自然不比京中的郡王府,可胜在身处地广人稀的大西北,宅子少说也有二十亩地,景观不同于京城的寂静秀气,风格豪放不失端方,很是别致。
当晚,柳砚莺和路景延便见过了冯家长辈。
去到冯家内宅,冯建安说起话就不再那么云遮雾绕,对路景延直言道:将军,有庆王做媒,您和柳姑娘的婚事冯家会鼎力支持,嫁妆我们会添置,届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濯州冯家和平旸王府就是亲家了,只是成婚终究是人生大事,若平旸王府自京中来人,我们冯府该如何应对?
路景延微笑道:有冯都尉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待春节过后我会书信家中长辈,两地路远,家父有爵位在身不会轻易离京,母亲亦然,家中或许会专程派人来濯州探访,届时我自有办法,贵府只需配合即可。
他话毕轻挑了下眉梢,不过,我素来不是个受重视的儿子,没准你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毕竟正如你所说,有庆王保媒,亲家又是西北望族,想来我在京中的长辈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冯建安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那么将军请随我入席吧,别让柳姑娘久等。
那厢柳砚莺早早入席,被几个冯家长辈打量问询,冯家多是做生意的,走南闯北没那么多了不得的讲究,何况还仰仗着路景延将来在濯州的势力,对柳砚莺都十分热切。
柳砚莺碗里被夹了许多菜,见路景延总算入席,松了口气,小声道:你可来了,婶婶好热情,你瞧我的碗里,都垒成一座山了。
闻言席上哄堂大笑,路景延的手轻放在她后背,俯身款款落座,多谢叔伯婶婶帮持,冯家的恩情,在下都会铭记在心。
这叫什么话,早晚都是一家人。二房女婿,我们帮你,不就是帮自己?
婶婶说的是。
这饭吃得柳砚莺并不安稳,回到府里,她掣掣路景延袖子,说到底,咱们和冯家也算利益交换,会不会不长久啊?
路景延听罢沉沉笑道:结了亲,有什么不长久的?你攒着劲要跟我分家不成?他回握着柳砚莺的手,我在濯州人地生疏,你以为出了京城谁都看平旸王府的面子?我在西北没有人脉根基,冯家却是西北的名门望族,既能互为合作,何乐而不为?
柳砚莺恍然:原来如此,这里头学问真大,三爷在军营待着,这些都搁哪儿学的?
死一回自然就懂了。
说的也是,死一回好多事都能想通,只是不见得人人都有这个机会。
说罢,柳砚莺倏忽抬脸看向他,眼梢带着点恍然大明白的坚毅,是不是上辈子月老牵错了红线,才叫我们两个惨死的?所以老天让我们重活一次,也好让月老赎罪。
路景延忍俊不禁拿起她的手在唇边轻碰,有理,只是你的的确牵错了,我的可没有。
月光没道理地将柳砚莺脸蛋照得通红,你还翻这旧账?她想甩手将路景延给甩开,又被紧紧攥着。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正房门口,小黑胖初来乍到只能关在屋里,此刻抓心挠肝地在门内猫叫,每一声都带着些如泣如诉的幽怨。
路景延侧目看向她,眼珠漆黑透亮,莫说那清泠俊秀的模样还真像个男猫妖,谁叫你真伤了我,但我也只敢在梦里控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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