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柒零叁全文免费阅读(54)
几步之遥外,柏沉故伫立在风雪之中,他似乎习惯了等待,既不催促也不张望,只安静地期待对方的到来,无论多久都耐心如初。
浅浅的雪地上拓下一行急促奔跑的印记,时寻一头扎进柏沉故的怀抱,紧紧拥住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
周围的行人熙来攘往,尽数化作不甚重要的陪衬。
低声的轻笑从耳边传来。
柏沉故轻轻拍动他的后背:我也刚刚出来,不晚。
一路上平静好的情绪被这一句话重新激发,时寻说不出话,只剩下沉默感受对方体温的本能。
柏沉故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时寻缓缓抽身,举起紧紧抓了一路的纸张,递到柏沉故面前。
看着那份撕碎后又拼好的意向书,柏沉故嘴唇微张:这是
时寻咬肌轻移:你想过倘若我有一天拿这个找你,你要怎么办吗?
柏沉故接过那份他曾亲手交给时寻的文件,神色一暗,说出了那个早就在心里准备好的答案。
那就放你走,天高海阔,你总会在你想要的自由中获得幸福。
时寻神情复杂地望向柏沉故: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把一切赔给了别人,你是不是傻?
傻。柏沉故自嘲地笑道,傻透了,病入膏肓,治不好了。
冷风撩起时寻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灌入肺腔。
柏沉故抬手替时寻戴上帽子,柔声道:还有,那不是别人,是你。
身后哑灭的灯光倏而亮起,恢复了正常工作,甚至比相邻路灯散出的光芒更显明亮。
小寻
人群中出现一声呼唤,时寻垂眸抿住下唇:别回头,我也不会再回头了。
他抬起眼,心念微动:柏沉故,你会永远爱我吗?
柏沉故与他对视,眼底淬入的柔和间掺进击溃不散的坚定:我会永远爱你,就算走到生命尽头,烟尘雨雪也会代替我继续爱你,永延不绝。
时寻情绪翻涌,最后从嘴角蕴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以后都不许藏了,你的爱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负担,因为我也像你爱我那样爱着你,从始至终。
身后的呼喊声不绝。
柏沉故向时寻摊开手心:要和我走吗?
一刹那,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双向他伸来的手。
时寻没有半点迟疑,用力握紧柏沉故的掌心。
这一次,他不会再选错了。
两人奔跑在街道上,徜徉在路灯的光影里,穿行在盈盈飞舞的雪花中。
泪水遗留在遥远的背后,只剩下牵手相携的温暖,这一牵,就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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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那就见家长。
翌日,时寻接到了赵律师的电话,两人在小区外的咖啡馆里见了一面。
郑路托他带出了一封给宋秋秋的道歉信,赵律师只好转交时寻处理。
在赵律师那,时寻才得知郑路从来不肯提起的,那段致使他进入福利院的过往。
郑路生于一个充斥暴力的家庭,生父经常会连他一起打。一次醉后的意外,他的父亲失手错杀了母亲,他也因此进入孤儿院。
原生家庭的不幸就此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扭曲的毒种。
命运就是如此喜爱捉弄世人,郑路越是拼命不想重蹈覆辙,抗拒的念头就越推着他走向悲剧的轨迹。
他第一次打了秋秋,于是就有了无数次。
时寻静默听完,双手接过赵律师递来的信封。
他犹豫良久,抽出信封里原有的纸张,替换进一张空白的信纸。
这样即便秋秋有所动摇,也不会真的被影响到什么了。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医院里。
自从秋秋出事之后,家人就寸步不离地在医院跟着他,这也是时寻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
有了家人的陪伴,秋秋刻在眼里的胆怯淡去很多,眼里的神采也逐渐恢复。
他拿出怀里的信封,递到秋秋面前:那人托律师送了封信出来,我左思右想,决定问问你。
宋秋秋陷入漫长的沉默。
最后,他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了,这封信就麻烦帮我处理掉吧。
时寻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秋秋是真的放下了。
他看了眼手机,用以确认时间:今天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屏幕熄灭,时寻准备离开。
手掌贴近冰凉的门把手,秋秋的声音却随即响起:时寻,你们能原谅我吗?
同样的问题经近半月的沉淀后重新提起,时寻也没有了当初得知真相时强烈的波动感。
他抬眼,隔着病房门口狭窄的小窗与一直等在门口的柏沉故对视。
两人相视无言,却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意思。
片刻后,时寻长舒一口气,连同柏沉故那份给了秋秋回答:秋秋,我和柏沉故已经重逢,现在也过得很幸福,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好好养病,我们还会再来看你的。
病房里重归安静,秋秋看着时寻离去的门口,久久失神。
时寻自然地牵起柏沉故的手,在医院里一众谙熟的注视中走出医院。
柏沉故包裹住时寻的手背,拉着他塞进口袋:加上今天,我还能休息两天,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时寻笑而不语,推着柏沉故塞进副驾驶,驱车赶往机场。
一场跨越千里的飞行无声展开,带他们来到许久未见的北池市。
北池的严冬与津松有着本质的差别,饶是他们穿得再厚也挡不住寒风。
两人在机场商店里买了两套棉袄,终于踏上这片故土。
他们打车来到郊区墓园。
凛冽的寒风识不得故乡人,粗暴地从衣角的缝隙里向内钻,褫夺着温热。
柏沉故解下围巾,替时寻仔细掖好。裹挟体温的绒料贴近颈项,带来温暖的触感。
时寻的手指抓动围巾,轻声道:院长妈妈和我说,我的父母是出了车祸意外辞世的,就沉眠这座墓园里,但我至今都不知道他们睡在哪个位置。每年清明我都会溜过来,像个傻子一样对所有与我父母年岁相仿的墓碑祭拜。
闻言,柏沉故的呼吸一滞。
很多年前许叔发现他和时寻走得很近时,曾背着他调查过时寻的身世,而据许叔的调查结果来看,时寻成为孤儿的原因是亲生父母的遗弃。
时寻那么聪明,不可能不清楚如果他的父母真的长眠墓园,墓园必然会向他索取费用的道理。
之所以还这么说,怕也只是为了保有一份心念。
人往往更倾向于沉迷在美好的谎言中,很多时候,与其刺破谎言寻找真相,不如接受假想,至少可以藏匿悲伤。
时寻向他看过来:你带我回过家,但我没有家,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带你到这里一种办法了。
他的声音很低,却显得郑重其事。
柏沉故浅浅地呼出一口气,飘散的白雾氤氲在鼻腔周围,又很快散开。
为什么想带我回家?
时寻柔和一笑,睫毛尾翼结上的星点霜花轻颤:带心上人见家长、结婚、共度余生是我对婚姻的想象,虽然我们的步骤有些不对,但我不想漏掉任何一项。
冷空气不遗余力地侵蚀着体温,柏沉故的心口却炽热滚烫。
柏沉故牵起时寻的手,唇角的笑意明媚:那就见家长。
时寻向每次来这里时那样在一块块墓碑前鞠躬,唯一不同的是,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此生与他再不分离的爱人。
走出墓园的时候,天空悄然笼罩上一层暮色。
柏沉故侧身问时寻:要找个酒店先住下吗?
时寻摇头:来之前我就打听到我们母校的修缮结束了,要不要和我再回去一次?
柏沉故温和地应声:好,上次答应过你要回来的,我没忘。
路面光滑,反复被踩踏的积雪结实地铺在道路中央,脚踩上去还能发出浅浅的吱吱声。
两人穿的都不是防滑鞋,尤其是时寻,即便走得小心翼翼还是会止不住打滑。
上次来时校园外围的那层绿布已然撤去,整个校园焕然一新,只有在积雪的覆盖下才能透出几分往昔的模样。
时寻小步地向前走动,盯着崭新的围栏感慨道:栏杆全都换新了啊,这下怕是翻出去都费劲了,啧啧啧,真惨呐。
柏沉故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摔倒,嘴里却生动地打趣道:我走了以后你这是没少翻?
哪有!时寻立刻提出异议,我很努力的好
说到一半,他话锋一转:好吧,确实还是翻过那么几次的。
在柏沉故刚离开不久,待在教室里就会反复想起他的日子里。
时寻砸了砸嘴:还真挺怀念的,现在可已经是想翻墙都不能的年纪了。
柏沉故笑:才二十几岁,怎么被你说的像是七八十了?
时寻灵机一动,回头向柏沉故眨了眨眼:这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太短,让我误会我们早都共赴白首了吗?
柏沉故神情微怔。
一瞬间的得意让时寻忘了形,他脚下一松,视线震荡,倏而打了个趔趄。
柏沉故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四脚朝天的惨剧才不至于发生。
但,他好像崴脚了。
时寻瞳孔微张,多年前类似的事似乎也发生过。
记忆里的一个午休,时寻不想在食堂吃饭,非拉着柏沉故去校外,就在这条路上的相似位置,他不知被谁撞了一下,不小心崴了脚。
柏沉故忙蹲身查看他的脚踝,刚触碰到皮肤他就疼得一缩。
柏沉故紧张地锁紧眉头,蹲在他面前:走,我先背你去医务室。
匆忙赶着吃饭的众人没关注他们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可时寻却诡异地感受到了满满的注视。
他干笑一声:不用,都是小伤,哪用得着去医务室?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时寻尝试行走,可受伤的左脚刚一用力,便立刻疼得缩了回来。
可以说是相当不争气。
柏沉故站起身,扫过他踟躇的神情,默默脱下外套罩在他头顶:好了,现在没人知道你是谁了,可以背你了吗?
校服外套上传来一股清淡的皂香,营造出的小空间包裹住他的窘迫,正中他的心事。
仅剩狭缝的视野里,柏沉故再次下蹲,坚实的背脊撞入眼底,带来莫名的安全感。
柏沉故微微向他偏头:阿寻,你是要我一直这么蹲着吗?
时寻尴尬地猛然闭眼。
左右是自己没法走了,他心下一横,俯身趴在柏沉故背上。
柏沉故的身量明明也只比他大不多,却轻松背起了他。
逆行地柏沉故很快引起一些同学的注意,在路过时七嘴八舌地猜测趴在柏沉故背上的人是谁。
捕捉到声音的柏沉故边走边提示道:贴着我的肩膀趴低点,她们快认出你了。
时寻快速沉身:这样呢?
柏沉故声音浅浅:还得低一点。
他再次低身,整个人都贴在柏沉故身上,鼻息喷在他的肩颈处。
柏沉故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时寻却并未在意。
如今想来,柏沉故竟那时就在无声无息地占他便宜了。
时寻抿嘴偷笑。
低笑声引起柏沉故的注意,促使他好奇地望过来:不疼?怎么还笑起来了?
时寻眯起双眼:高中那会儿你是不是趁我不懂总占我便宜来着?
柏沉故扬起眉梢:有吗?
有!还不少呢。时寻讪讪,诓骗未成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柏沉故见抵赖不得,便故作无奈道:那怎么办?要不你骗回来?
时寻板起脸:自然得罚你了。
柏沉故静默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时寻冲他张开双臂:罚你背我进学校。
柏沉故失笑,象征性地扯住外套的拉链:那这次,你还要藏着脸吗?
不藏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第97章 【下章完结】
门卫处的大爷打了瞌睡,柏沉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背着时寻踏进了校园。
学校虽进行了大翻修,但大致结构和多年前也别无二致。
柏沉故背着时寻小心行走,步伐稳健。
记忆用其特有的方式被记录在一砖一瓦的建筑里,不稍几眼,曾经在这里发生的很多事就自动带入脑海。
两人有说有笑地交谈,尝试用最轻松的言语交换着他们彼此错过的时光。
从高三的那栋楼里走出来,寒凉的冷风重新卷来。
柏沉故迈前一步,半蹲在时寻身前:上来。
啊?还背?你也不嫌累。
时寻嘴上一边问,身体一边诚实地贴近柏沉故。
柏沉故捞起时寻,轻笑道:这不是当年的便宜没占够,抓到机会就想补补吗?
时寻亲昵地揽住柏沉故的颈项:是得补补,等这次回去就有的忙了,再想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就很难了。
舍不得清闲?柏沉故戏笑道。
我是舍不得你。时寻倒吸了一口气,等我进了实验室,说不准比你还忙,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每天和我说早安午安晚安啊?
柏沉故闷笑一声:以前怎么不见你有这种要求?真怕我跑了?
时寻伸手捏了捏柏沉故的下巴:当然怕了,毕竟我们家柏医生长得这么好看。
面对时寻不吝的直白夸赞,柏沉故根本没法拒绝:好,我保证只要有空就一定给你发。
柏沉故背着时寻原路返回,路过门口的时候被一脸懵的门卫大爷叫住:哎,你们俩什么人,怎么进的学校?
柏沉故侧身,在时寻的偷笑声中正色道:我们之前是从您面前走过去的,您忘了吗?
大爷茫然地默默后脑勺,思索间,眼前早已没了人影。
柏沉故和时寻在北池停留了一晚,第二日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了津松。
柏沉故的病假见底,时寻也着手准备进入实验室。
两人各有各的忙碌,有时几天都见不到一次面,但只要时寻忙完打开手机,就必然会接到柏沉故的留言。
而时寻也尽量在每次回家的时候都留下些东西,或便签或吃食,力图不让柏沉故觉得心里空落。
一日,时寻把柏沉故精心照看的一盆洋桔梗带去了实验室。每天看见工位上那抹景致,积蓄的思念也随之得到缓解。
充实的工作无限压缩时间,转眼间时寻已经进实验室两个月了。
年关将至,大家都估算着手里的活,想着能腾出时间回家过年。
时寻看了眼自己的进度表,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手头的东西做起来就不能中断,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年他是没法过了。
趁着午饭时间,时寻给柏沉故打了个电话。
柏沉故没在手术室,半分钟电话就通了。他和柏沉故解释了一番,最后只能遗憾地告诉他今年不能陪他一起回北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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