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升温小说(12)
她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了,恍然回过神她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又茫然。
温誓垂着胳膊,忍着疼痛闷哼了声,他整个人压下来,方潋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扶稳他。
一出闹剧最后还是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吴松月回身着急地大喊:让开,都别看了,让开!
方潋看向温誓的眼睛,心虚又无措,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他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唐海被挤在人群外头,只知道有人烫伤了,他在外圈没看见温誓的人,心里暗叹不好。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见温誓被人扶着出来,带去了洗手间。
烫伤最好的紧急处理办法就是用冷水冲洗降温。
唐海凑过去看了眼,温誓那细白胳膊上一片通红,他哎哟了一声,问:小温,没事吧?
比起周围的人,温誓反倒看上去是最镇静的那个,除了说话的时候气息在发抖:没事,唐老师你不是还得回去上晚自习吗,先走吧,我们下次再约。
他不提唐海自己都忘了,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慌张道:那我真得走了,你快去医院啊。
温誓应好。
吴松月喊了个店里的服务生开车送温誓去医院。
方潋要跟着去,吴松月拦住她,看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担心道:你没事吧?
方潋摇摇头,只是重复:我陪他一起去。
那么一锅刚煮沸的鱼汤浇在胳膊上,肯定很疼。
她刚刚看见温誓脸都白了。
两个人并排坐进车后座,方潋对温誓说:疼就掐我,别忍。
温誓向她伸出另一只手,方潋配合地把小臂递过去。
他的指尖伸进方潋的掌心,上移插进她的指缝,让两只手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这样就好了。温誓说。
方潋心都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路灯光影交替,他的脸有时清晰,有时又没入黑暗。
方潋放下手指牵住他。
等车停在医院门口,两个人的手才松开。
下车时方潋偷偷在衣服上抹了下手掌,都捂出汗了,他的体温比她的高。
挂完号他们去对应的科室找医生处理伤口,方潋没进去,背靠在墙上,抱着手臂发呆。
听到里头在交待注意事项了,方潋直起身子。
温誓走出来,胳膊被纱布包着,方潋接过他手里的病历本和单子,去给他拿药。
吴松月打电话来,让他们等会到派出所一趟,刚刚有人报了警。
方潋握着手机,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她轻声对吴松月说:那个,对不起啊。
你跟我道个屁歉啊。吴松月不想和她说这些,问她,温誓没事吧?
方潋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说:我刚看了一眼好像起泡了,挺严重的。
唉,你们好了就赶紧过来吧,早点弄完早点回家。
嗯。
方潋领完药,走回去找温誓,带着歉意开口:温老师,可能还得麻烦你再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温誓点头。
方潋双手抓在一块,说:对不起。
温誓问:对不起什么?
你的胳膊。
温誓却笑了:没事啊,又不是第一次为你受伤了。
方潋懵道:还有哪次?
温誓抬起右手拍了拍左胸膛:这里可没少为你受伤。
方潋:......
她抬腿就走,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伤得也不是很重。
温誓快步跟上她,疼肯定疼,他头次知道原来烫伤是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他不想看见方潋苦大仇深的样子,不漂亮,所以说两句话哄哄。
再说一把年纪了,让他这时候去示弱卖可怜,也不是温誓的作风。
他当然想让方潋多心疼心疼他,但他不想用这种方式加重她心里的负担感,不想让她愧疚,让她觉得欠了自己什么。
方潋晚上没吃什么东西,那一杯白酒等于是空腹喝的,刚刚还没什么感觉,一缓过神来,胃里像是灼烧般难受。
她不动声色地拿手掌揉了下小腹,伸手在医院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回去记得多吃点水果蔬菜,有利于伤口愈合。方潋打开车门,侧身先让温誓进去。
知道了。
方潋坐到他身边,问:你今天来吃饭的啊?
温誓又嗯了一声。
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实方潋知道他在忍着疼。
他没过问当时包厢里的情况,没问方潋为什么会失控到掐人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太疼所以现在不想多说话,但方潋希望他永远不要提起。
冷静下来想想,太丢人了。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都没说话,都累了。
吴松月已经做完笔录,站在派出所门口等他们。
方潋一进去,值班的民警打量她一眼,问:就是这个小姑娘啊?
二十五岁之前方潋可没少来这地方,熟悉得和家一样,现在不同了,听到这句话她脸上都臊红了。
尤其是她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在笑。
老吴,这个我来吧。
看见赵行的时候方潋一愣,忘了他就是民警,今天还恰好在所里值班。
她这辈子算是折在今晚了。
赵行对方潋说: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看方潋那副懵逼样,温誓替她应了声:好。
他轻轻推了一把方潋:走吧。
方潋回过神,目光往赵行的方向瞥去。
头一次见他穿警服,和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一下子就严肃正气了许多。
她撇撇嘴,心里偷偷感叹果然制服就是男人最好的化妆术。
温誓认出那个男人,那天在益木坊打过照面,他猜到是方潋的相亲对象,但没想到还是个警察。
看方潋眼睛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温誓感到心塞。
挺帅的啊。他跟着方潋后面,悄声说。
方潋回了下头:什么?
就这样你还不太满意?要我我就嫁了。
方潋停下脚步看向温誓。
他一躲不躲地回视过去,两个人不知道较起什么劲。
那你快嫁去吧,二十一世纪了,爱情是自由的。
温誓:
等他来了我就帮你说亲。
谢谢不用。
他俩在办公室里等了五分钟,两个人一人一边谁也没理谁,很快赵行端着两杯水进来。
他把右手那杯递给方潋,说:浓茶,醒醒酒。
左手是杯温白开,赵行问温誓:手怎么样啊?
温誓接过,回:没大问题,谢谢。
方潋抬起纸杯抿了口,杯底厚厚一层红茶叶,茶水颜色被泡得发黑,味道又苦又涩。
该交代的刚刚吴松月都交代过了,赵行问了方潋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告诉她后续的处理方式。
对方的态度是想就这么算了,你觉得呢?毕竟是你先动的手,大家都各自退一步吧。
方潋点点头:明白。
赵行又看向温誓:吴老板刚刚说会承担所有医药费的。
温誓笑了下:这个不要紧。
赵行在电脑上打好字,抬眸看了方潋一眼,明显是有其他话要说。
温誓看出来了,但不太想给他俩腾出空间。
好了,差不多就这样。
方潋挺直背,想从椅子上起来: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方潋。赵行叫住她。
嗯?
赵行起身把打印好的笔录纸和黑笔拿给她:确认一下,签个字。
哦。
温誓在一旁看着这哥们死活不开口,他都替他着急。
我先出去了。温誓站起身。
门开了又关,办公室只剩下赵行和方潋两个人,他低咳一声,开口说:其实我不太理解你那天说的话。
方潋签完字,合上笔盖。
但我后来想了想,可能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俩不在一个频率上。
方潋认同地点点头,说:做朋友吧。
赵行释然一笑:嗯,你这样的市民确实得和人民警察搞好关系。
方潋也笑了:今天是意外。
以后小心点,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别的都是小事。
方潋点头。
外头,吴松月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目光在温誓身上来回巡走。
诶。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潋潋啊?
温誓坦然承认:对啊,她没和你提过我吗?
吴松月眯了眯眼,继续问:那你喜欢她什么?
温誓慢悠悠地喝了口纸杯里的水,反问她:你养过猫吗?
吴松月摇头:没。
温誓嘴角绽开一个笑,说:养过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白天再更两章。
第15章
吴松月疑惑地皱眉:什么意思?
办公室的门打开, 方潋出来了,她的注意力被转移走。
结束了?
嗯。
吴松月问:没要你怎么样吧?
方潋摇头:没。
走到门口时,方潋转向温誓, 问:你车是不是还在店里啊?要找人送你吗?
温誓说:不用, 明天再取也一样,你们快回家吧, 我打个车走就行。
方潋指了下他的手臂,叮嘱道:记得换药,这两天别吃辛辣的。
温誓点点头:快回去吧。
吴松月开了车过来,上车后她问方潋: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方潋摇头, 用胳膊撑着脑袋,疲惫地叹了声气。
吴松月摸了下她发烫的脸颊:不舒服啊?
方潋闭着眼睛回:困。
你先睡一会儿, 到家叫你。吴松月启动车子, 把想问的话都憋了回去。
这晚方潋洗漱完就倒进被窝里, 实在不剩什么力气。
半夜她被噩梦惊醒,梦里滚烫的开水迎面倒下来,她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要到夏天了, 房间里空气闷热。
方潋喘着粗气, 从床上坐起身,额头和背上都冒了层汗。
她找到空调遥控, 调到二十四度。
挡风板打开送出冷气,方潋重现躺回被子里,把手机举到面前。
想发点什么话给温誓,可她嘴笨又多虑,怕关心不够真诚, 怕嘘寒问暖多余。
方潋翻身改为侧躺, 点进他的朋友圈。
她平时不怎么翻看, 才发现他前天更新了一条内容。
【一段关系只靠单方面的努力是好不了的,我努力过了,我放弃。】
空调的冷风打在背上,方潋一瞬间浑身僵硬。
脑子嗡嗡地响,像被什么打了一掌,她就这么握着手机,对着这行字发呆。
缓过神来的时候,她觉得庆幸,还好刚刚没有脑子一热和他说些不该说的话。
可庆幸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没办法说清楚的空荡。
方潋放下手机,看着窗帘缝外的一点月光失神,直到晨光熹微也没能再次入睡。
今早吴松月打来电话,说晚上要请大家吃饭。
方潋知道她是为了上次的事,让她不用客气。
吴松月说:我又不是请你吃的,你只是顺便。
方潋疑惑:那你要请谁?
吴松月卖关子:你晚上来了就知道了。
方潋猜:有新男朋友了?
吴松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继续猜。
她要这样方潋可就觉得没劲了,中断游戏道:我不猜,我不想知道。
李肃元要回家陪家里人吃饭,店铺打烊后,方潋带着陈彻和田柠去了松月茶室。
前两天有人醉酒闹事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街头巷尾,第二天吴松月就往店里多招了两个年轻小伙。
陈彻他们自然也听说了,但方潋没让他们知道中间的细节,不想他们担心。
宴席还没开始,吴松月留了一个最大的包厢给他们这些亲朋好友们。
方潋扫视了一圈,都是熟人,她去前台找吴松月,问:你到底要请谁吃饭啊?
吴松月看向门口,抬高下巴说:喏,来了。
方潋抬眸看过去,看见温誓抬腿跨过门槛,怀里抱着一瓶红酒。
吴松月踮脚挥手,热情招呼道:温老师,楼上宿云厅,就等你了!
方潋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是,什么情况啊吴松月?
人家为了你手被烫成那样,不得请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啊?吴松月推她一把,你快去帮我招待他。
方潋趴在柜台上没动,低着头就不去看温誓:我不要。
吴松月问:怎么啦?
方潋低头玩着桌上的摆件:反正我不去。
吴松月狐疑地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别扭什么。
好在温誓没朝她们走过来,直接上了二楼。
两姐妹脑袋凑在一起,吴松月放低声音问:吵架啦?
方潋摇头。
吴松月学着台湾腔对她说:你很奇怪哦,同学。
你才奇怪。方潋皱眉歪头,还温老师,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吴松月摇头晃脑:不行啊?他本来就是我们这儿的老顾客。
方潋不屑地撇嘴。
吴松月说:我就是觉得他那天冲过去护住你的样子挺帅的,对他改观了。
方潋垂头叹气,提到这个她就郁闷。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真的很好奇,你和他到底怎么认识的?
嗯......方潋停顿了会儿,把记忆时针拨回到四月底的某一天,边回忆边说,那天下雨,我在杨阿姨那儿吃早饭,大清早的,周围都是要上班的或者送孩子上学的,我一抬头,发现对面坐了个年轻男的,长得还挺好看的,我就盯着人家。
吴松月被吊起胃口,期待道:然后呢?
然后我一口生煎包咬下去,汤汁飚人家身上了。回想起那副场面,方潋还是觉得滑稽,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
以为是浪漫邂逅没想到是社死现场,吴松月无语道:你对浪漫过敏是吧?
方潋收走笑容,缩了缩脖子。
她俩进包厢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温誓和陈彻在说话,看到方潋进来了他的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
方潋刻意回避那道目光,只剩下一张位置,田柠招手喊她过去。
都是成年人,即使心里再尴尬,面上该体面还是得体面。
方潋拉开椅子坐下,迎上温誓的目光,问:胳膊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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