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剧本通向海王宝座竭泽而愉(45)
从心这样的疯子, 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过,她很快就沉下眸光。
无论他曾是什么样的, 都与现在的她无关。
身为亚特兰蒂斯最后的血脉,她该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任何的动容, 都会将这一切推向终结。
她的仁慈, 丝毫都不能落在敌人身上。
从心,是她的敌人。
从心听随行的医生汇报钟善的情况,他的注意力则更多的放在靠在座椅上休息的安雅身上。
他自己下的手,造成的伤害他心里有数。
钟善不会死,至于他活着要受什么罪,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凭借现有的医疗手段,他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从心摆了摆手,示意随性医生停下。
后者果断闭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机舱大小有限,再加上医生的声音不算小,安雅默默听着他的话语,很多专业的名词组合,而大脑之中,AI智能系统日不落已经自动为她搜索了专业名词的解释。
安雅闭着眼睛,得知钟善的情况之后,她的心彻底的平静下来。大脑就像是一个不停运转的机器一样,快速思考着接下里的一切,而随着她的思绪波动,日不落系统总是能够抢先她一步,为她演算出每一个想法的可行程和一切容易被忽视掉的细节。
源自上一个时代的人工智能,曾拥有过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能力。
安雅的脑海之中突兀地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科技大爆炸之后的漫长时间内,人们沉沦亚特莱蒂斯编造出的神之下,从虔诚的祈祷声中获得对于未来生活的前进方向。
安雅缓缓睁开眼睛,摩挲着手臂,蓝色的文字在手臂内侧时隐时现,淡色的荧光被衣物的布料遮盖。
从心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困了?
安雅转头,他坐在隔一个身位的地方。
这一晚上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安雅的精神依然高度集中,还能够清晰缜密地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从心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她现在应该困了。
安雅侧着头看他。
你跟踪了我一整晚?
我和封决在一起的时候开始?
从心的神情放松下来,说:电影我也看了。
安雅注视着他。
拍的不错。他短暂地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一段时间,虽然之后一直在消极怠工,可光凭他认真营业的那段时间积累下来的经验看,那导演确实有点东西。
极地广场上发生的事情,无论什么人来都能够拍出效果。安雅面无表情,它本身足够震撼。
她想起稍早一些和封决一起观看的影片。
日不落王旗飘落,银发与鲜血纠缠,千年帝国的荣耀与繁华在手起刀落之间成为了不能被提及的禁忌,侥幸余生的公主殿下成为被软禁在高墙之中的战利品。
你就这样跟着我一整晚?安雅及时将对话引导到其他的地方。
从心注视着她、
我没有上山。他说,也没有进医院。
那可真遗憾。安雅缩缩脖子,她闭上眼睛,你错过了最重要的地方,却将自己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无关紧要的铺垫上。
从心拿过一侧早已经准备好的毯子,为安雅披上,就当是这样的吧。他知道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
安雅又睁眼看了他一眼,像是困极了一半,只是一眼,又重新闭上,
从心起身为她调整座椅的位置,好方便她更好的休息,自己则重新回到隔一个身位的地方坐下。
他的视线从定位上略过,最后落在目的地的位置。
用不了多久,上一个时代的秘密就将不在是秘密。
他闭上眼睛,脑海之中缓缓出现不不久前的一场会面。
比起说是会面,倒不如说,他是被胁迫的。
在小巷子里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从心的心情难得的痛快,他哼着作为偶像时候出的曲子,准备回到保皇派在曜都的据点。
就是这个时候,他敏锐地感受到身后有人跟踪。
从心正准备甩掉暗处跟踪的人,但来者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人实力极强。
从心对自己的体术一向有信心,却在几招之间就被制服。脉冲枪抵在他的后脑,那人却没有杀他。
之后 ,从心被反扣双手,带上了头套。
重见光明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超乎意料的身影。
钟善。
先前绑他来的人解开从心身上的电子手铐,从心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但这个沉默的男人长相过于普通,除了非凡的伸手,实在没有那点能够被人注意。
钟善还有底牌,从心想。
他掌握这个国家大权多年,能够从一个不被看到的私生子成长为足以可钟震天分庭抗衡的掌权者,他身上一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从心能够在短暂的时日内在保皇派内获得现在的地位,除了他手段毒辣,不讲道理之外,还离不开他审时度势的能力。
娃娃脸的男人抬手擦擦嘴角。从玉在他脸上留下的小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可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十分的兴奋。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与疯狂与危险相伴的人,空气之中危险的气味就像是催化剂一般,诱发了他基因里的好战因素。
从心看着眼前的钟善,咧唇一笑:哥哥。
彼时钟善刚刚结束一场政治访问,在回国的路途上,逃过了一次针对他的暗杀行动。
钟善身边不缺训练有素的保镖,刺杀者并没能达成他的目的,当场殒命,亦或者说,幕后主使并没有那么想要钟善的命。
这是一个警告,而传递这个警告的人是谁,钟善一清二楚。
钟震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大选在即,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D.E和R.E谁能赢下这次的大选根本不是他关系的事情,教皇来到曜都就是最好的一点证明。
他想要自己做皇帝,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而只要安雅亚特兰蒂斯活着一天,他绝无可能名正言顺地做这个皇帝。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钟善彻底除掉这个女人,以绝后患。
可钟震天也很清楚,钟善掌握权力多年,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拼命想要得到父亲认可的私生子了。
这一次的刺杀,是提醒,也是警告。
对于钟震天而言,安雅亚特兰蒂斯身上最后的价值,就是旧日王庭的秘密。
王族内部一直守护着的,关于上一个时代毁灭的秘密。
传言中,旧日王庭内隐藏着亚特莱蒂斯王族最大的秘密,找到旧日王庭,便等于得到这个国家。
只是,能够打开旧日王庭的只有留着王族鲜血的亚特兰蒂斯裔,而极低广场惨案之后,便只有安雅亚特兰蒂斯才有这个资格。
钟善之所以找到从心,就是希望他能够带着安雅找到旧日王庭。
他的话说得十分清楚,如果这个国家一定要有一个头戴金冠的统治者,他希望那个人是安雅亚特兰蒂斯。
从心注视着他,听着他充满疯狂的计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哥哥,你也疯了。他说。
钟善的露出浅浅的笑容,眼角隐约露出一丝细纹。
阿怂。他念着从心的昵称,话语之间,露出几分回忆的味道,我一直都和你一样啊。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钟善看着安雅走近医院的背影,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抽取一支,咬在牙间。
阴影之中,一道身影走出,径直朝着钟善的车走来,他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呛人的烟味在车内回荡,从心饶有兴趣地看着钟善。
动手?他问。
钟善的视线注视着前方,却没有一个固定的落点。
等一等。他吐出一口烟气,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的朦胧。
从心摸了摸嘴唇,欣赏着他的伪善。
他也看向前方,因为是私人行程,钟善只带了一个秘书和司机。
他们之中谁时钟震天的眼线呢?从心拖着下巴。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点都不重要,他不过是钟善良心的落点而已。
他或许真的喜欢那个王族,可这也改变不了他根本就是个伪善的家伙儿。
手头的香烟燃尽,钟善熄灭烟头,扫了从心一眼。
动手。
两人同时出手,脖颈断裂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清脆悦耳。
第65章
这本来就是一场苦肉计。
早在钟善和从心开始谋划的时候, 这就是一场苦肉计。
一对贪婪的兄弟,从来都只有针锋相对,却在这件事情上暂时达成了一致。
这不是信任, 而是利益权衡。
钟善将命交到从心手上,只要那家伙儿稍微用力一点, 他就会死去。
但他敢赌从心不会,因为他没有能力一个人抗下接下来的一切。
就算在保皇派之中,他也不是唯一的话事人。就像是在联邦中,钟善不是唯一的权利巅峰一样。
一方消灭另外一方, 从来不是权力争斗中最好的结果。尤其是钟善和从心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关系, 他们有的是办法达成利益共同体。
就像是现在一样。
安雅只是一个原因, 却不是唯一的原因。
绚烂的亚特莱蒂斯王族,就是最好的掩盖, 真正值得被摆上舞台的, 从来都只有国家的归属权。
教会也不过是利用的工具,昔日用来维持统治的教会,如果成为了障碍,一样会被彻底的清除。
从心的烟瘾犯了。
他偏头,安雅睡在旁边。
这是直升机。
从心找了个理由,这里不能抽烟。
他牵动唇角, 有点感慨说服自己的愚蠢理由。单手撑着头, 视线全都落在眼前的的女人身上。
这是什么时候,她居然还能这样睡着。
不过也好。这些厮杀本来就是男人之间的事情。
从心伸手捏捏自己的脸。他的面颊带着些婴儿肥, 记忆里,母亲偶尔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即使他从未刻意的回忆起年幼时候的记忆, 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保留了些许过去的习惯。
在放松的情况下, 这些小动作就会自然地暴露出来。
放松的时候,他的视线从安雅闭合的眼睛移动到她抿起的唇角。
对他而言,现在就是放松的时候。
源头似乎是这个奇怪的、麻烦的女人。
就像是她所说的一样,无论是谁,只要看到她,便会尝试想要靠近,想要占有的情绪。
她是遗落的王族,为她动容,便是臣服。
因为他们的奴性,他们从未真正自由的心。
那她是自由的吗?从心不由得伸出手,轻轻触碰安雅睡梦中隆起的眉头。
他试图去揉开紧蹙的眉头。
你是自由的吗?不知不觉地靠近,他轻声呢喃,你是自由的吗?
安雅的意识短暂的进入了荼路的身体里,非常短暂。
管家配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想要去喊她的名字,还没等他张口,入侵者就已经离开。
他默默地将枪塞进腰间的枪袋,就在他清点子弹的时候。
熟悉的战栗感又一次袭来。
安雅。他喊出刚才未能喊出的名字。
没有回应。
这样的来回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到她的意识再次出现在荼路的脑海里时候,他已经完成穿戴完毕。
身上的伤口隐约传来疼痛,荼路偏头朝着受伤的腰侧看了一眼。
距离太远了。
安雅地叹气声在耳边响起。之后是一阵电流声。
因为距离的缘故,她与他的联系不再稳固。只有一句感叹传递到了他这里。
我听到了。荼路连忙回应。
对面却没有反应。只有电流声在脑海里不断的响起。
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态。虽然不知道安雅是如何进入他的身体,可从未没有那一次,他听到了如此清晰的电流声,就像是老旧的快要坏掉的机器一样,不停地在他的大脑中起伏。
大概过了一分钟,电流的噪音才逐渐从他的大脑中消失,安雅的声音清晰起来。
荼路,能听到吗?荼路,能听到吗?喂喂,荼路。听到请回回话,荼路?荼路?
熟悉的声音传递到脑海里,荼路紧绷的情绪有瞬间放缓。他没有着急着回应她的呼唤,而是听着她又多喊了几次他的名字,
知道确定两人之间的联系已经趋于稳定,他才开口回应。
我在听。
这句话就像是配对的密钥一般,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安雅的意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而在进入他身体的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蹙起眉头。
动作起伏也反应在直升机内她的身体上。
疼痛源源不断地从后腰的位置传来,他的伤还没有愈合。
我没事。荼路抢先一步回答,像是要将安雅的一切关心都堵回她的肚子里一样。
不要浪费来之不易的机会。这一次的联系太困难了,而且,只是安雅的意识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却没有获得他身体的控制权。
说重要的事。他强调。
夜谈之后,很多情愫应当被隐藏进入更深的地方。直到度过寒冬,在初春降临人间的时候在被找出,放在阳光最好的位置。
而在那之前,一切的隐忍与等待都是值得的。
她的心不该偏移,不能偏移。
滴滴滴滴滴
前所未有的警报声在两人交换的意识之间发出尖锐的声响。
荼路。她本能地喊他的名字,全部的思绪混杂在一起,传递着一个讯息。
就像是一切的坏的念想一样,随着直升机将她带出越来越远的距离,随着日不落系统越来越靠近海底之城,一切都在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上一世,这是她的最后,这一次呢?因为各种蝴蝶效应,她提前动身前往旧日王庭,真的能够改变即将到来的结局吗?
去亚特兰蒂斯遗迹!她快速地思考着对策,不要你一个人行动,去找我的暗卫,去教堂,去找封决、去见丛玉。
去直布罗陀海峡,古亚特兰蒂斯遗迹。
安雅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电流的声音与海水的声音。
我会在那里等你。
那是旧日王庭所在的地方。
安雅从梦中进行,脑子里嗡嗡作响,是强行断联的后遗症。
她不敢表现出来。
做噩梦了?一直注视着她的从心开口。
安雅偏头:我吵醒你了?
我没睡。从心回答,他单手撑着下巴,你梦到了什么人?
安雅看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说梦话了。从心笑了一下,继而收敛起全部的神情。
我会在那里等你。
那是旧日王庭所在的地方。
他重复出安雅最后两句话,看着对面的人表情变得凝重。
从心笑了一下,严肃和正经这种不适合他的词语再次消失。
看起来是个男人,心心念念的男人。
安雅撇唇。
这种男人多的数不清。
不是我吗?从心笑着问,钟善?不太像,难不成是丛玉?
慢慢猜。她说着闭上眼睛,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我继续睡了。
从心见她眼底的疲倦是真的,也没有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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