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帐暖小说(83)
西院寝屋内,床榻内围的缦纱皆放落,霍厌在其里怀搂着半裸身的施霓,动作细致地拿着半湿棉巾,帮她轻柔擦拭着背脊。
那画是霍厌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画好的,现在要将其擦除干净,他自然也是轻擦慢抹,十分金贵地对待他的宝贝。
方才在浴桶里时,其实这画已经差不多洗去了□□成,当下只还余下些细小的痕迹,只是这点儿,霍厌却是舍不得再用水去冲刷了。
棉巾擦过的位置,他细细留吻,施霓直受不住痒得想要挣开,却听他迷蛊地轻哄,霓霓,帮你把剩下的这些全部吃掉好不好?
施霓真当他说得认真,闻声立刻担忧地摇着头,不行,这颜料不能食的。
可我想亲。霍厌环搂着她,唇间力道稍微放开了些,但奈何施霓的肌肤真如豆腐块似的细嫩润滑,这么轻轻遭了会儿罪,雪肤上果然明显就出了一道招眼的印痕。
施霓拗不过他,却实在担心他食入的墨料太多,有害身体,于是忙忧心劝阻,又放软声音同他商量。
夫君别,下次涂了可食的颜料,再,再这样好不好?
别的话没劝住他,但这句话显然有了效用,霍厌动作一顿,立刻半阖着眼哑声问道。
下次,就可以?
施霓脸红着,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但这回不行的,怕对夫君身体不好。
霍厌满意了,暼眼看向旁边的棉巾,而后嘴唇轻轻勾了抹笑意。
其实她身上余下不多的颜料早都被棉巾布擦掉了,他落吻的时候上面可是雪雪白白,干干净净。
只是,逗她格外有趣味,尤其见她略显慌张的眼神,水盈盈的直把人勾得心痒。
霍厌舌尖抵了下上颚,没打算克忍悸热,于是扑着把人压倒,又缠着被子顺势往里搂着她翻滚了两圈,直直命令道,不许我亲背,那自己凑过来,给我咬咬嘴巴。
夫君即便是在寝屋里,帷幔也落得严实,可施霓到底还是对这样的话语难以忍羞。
她没敢动,霍厌却是一副早等不及的架势,于是主动伏首埋于她的一侧脖颈,浅尝搁止地轻吮。
好香,方才没用澡豆也没泡花瓣啊,霓霓怎么回事?
施霓潺软地伸出手,抓紧在霍厌的衣襟上,而后娇娇怯怯地摇头开口,应该没有的,方才未用香精,莫不是沾染的墨水味?
墨水哪有这个味。他再次凑近,贴着她肤嗅了嗅,抬眼间忽的有所了悟地言道,感觉,就是我宝贝身上的香。
他整个人的位置都在渐渐往下,叫施霓隐隐觉察出危险感,脖颈下方痒痒的,可他还在不断试探地往下嗅,仿佛非要帮她找到答案不可。
施霓抿紧唇,心想他大概是闻错了吧,虽然自己体质的确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可体带异香这一点却是并不存在的。
夫君不要闻了,或许味道是衣衫上沾的,我身上应是没有这种
我闻到了。施霓的话还没说完,霍厌却伸手箍在她腰窝以上,忽的打断出声。
他抬眼,看向微微施霓透茫的眼眸,瞬觉得异常口干闷燥,就是这样的眼神,勾得简直能要他的命。
真有?施霓语气困惑,抓住他坚硬的黑发,看他发冠微斜,少露如此靡态,想了想还是犹豫说道,那应该是很淡的,我自己还是没有闻到。
不淡。很浓。他这样回。
施霓眨眨眼,听了他这话,当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嗅觉不灵敏了,或许真的有?
她反正慢半拍地问,那是什么香,花香吗?
霍厌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尖,故意去逗,奶香味。
闻言忽的意识到什么,施霓颤了下睫,忙一手捂住前襟护住自己,另一只手更是着急伸过去想要捂他的嘴巴,避免再听他说些不着调的戏弄之语。
却不想,她的两只手全部被他轻松桎梏住,之后手腕又被反制举过头顶。
自带香的梅,比我方才画的那些都要生动好看得多。将军启齿。
施霓抿唇,不禁想到他最初执笔画梅时,磨研点墨同样是这般复挑慢捻的细致,她嗓音发哑地叫了一声夫君,却未得他的回应,只有颤动的黑发在宣召着霸道行径。
之后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细听又闻小玉的声音。
将军、少夫人,夫人从东院过来看望,现在方不方便进门?
闻言,施霓猛地一激灵猛,当下用了大力气一下推在霍厌肩头,没想到还真把人给推开了,她慌张将自己的半褪下赭红肚兜拢好,又迅速穿戴起外衫。
只是她都快被将军剥干净了,反观他自己却是穿戴整齐,只要微整发冠便可自如恢复成平日里的清正模样,更能轻易遮掩他上一刻还在埋头干的荒靡事。
于是眼看自己的狼狈,施霓实在气不过地瞪过去了一眼。
而后口吻带嗔地指使命令道:夫君你,你过来帮我系带!
心跳狂响,眼下,她手脚慌乱地实在系不上。
第97章
程夫人在外稍等了会儿,才见霍厌姗姗来迟地出来开门。
她下意识往他身后探看,就见霍厌好似无意地向旁挪动了下身,将她的视线全部阻住。
母亲过来西屋是有何事?霍厌从阶台走下,而后恭敬言道。
我来看看你媳妇,西屋闹出不小的动静,下人们传话又传得不清楚,有的还说少夫人被抱进来时受了伤又流了血,我听着这话,岂能放心得下?
闻言,霍厌横眉冷冷扫向程夫人身后所站的一众仆妇,开口时声音满是威厉。
以后将军府严谨传讹,再有胡言乱说的,小心你们的舌头。
婢子们闻言瞬间被吓得腿软,直直跪地应道,是,将军。
程夫人微微蹙眉,你恼她们干什么,是不是当真瞒着什么事,我现在进去看看那丫头。
说完,程夫人迈步就要往里去。
母亲等下。霍厌见状,忙下意识伸手往前一拦。
他刚答应了施霓会拖延出足够给她穿衣梳髻的时间,自是要做到,不然她这没脾气若当真恼了人,别的倒不会怎么样,但他若再想暖帐缭香地去碰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
程夫人步履一顿,还是头一次对她这儿子面露不耐,眼下她怀里正揣着那两枚玉佩,着急想找施霓去认物,岂料被霍厌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霍厌的面色也是微不自在,但对比施霓,他到底还是厚脸皮得多,于是上前一步,顾忌着周围还有不少奴仆婢子在,压低声音,放至只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说道:霓霓她,正在换衣。
程夫人一愣,换
咳。霍厌忙刻意出声,将程夫人惊诧要说的话给压了回去。
程夫人抿唇默了默,抬眼看着霍厌闪躲的神色,当即便猜出施霓当下没能出来的原因了。
她脸色绷住,挥手将随身跟着的仆婢遣下,而后又怨怪地瞪看了霍厌一眼。
开口责道:天色还没黑,你做事有点分寸,大将军王的身份总该在人前端矜些。
见没了下人在,霍厌自也没那么多顾忌,于是笑着回了程夫人这话,母亲急着抱孙儿,却拦着我和霓霓亲热,这是不是没什么道理。
听了他这话,程夫人一时更气,歪理,我拦你什么了?倒是你,做事总不相顾,上次北征前夜我叫霓丫头去送你,人是好好去的,结果回来就眼皮耸拉的没一点精神气,我不用想也知道她在你那受了什么罪,况你不收敛的又何止是那一回。
这是亲娘说的话嘛,话里话外都嫌着他。
霍厌暗叹着揉了下眉心,心想他的霓霓还真在哪里都招着人喜欢。
昔日在皇宫里,连一向嚣张跋扈的伶贵人都待她不错,更不必惊诧原本就心慈的母亲对她相护短了。
我自有分寸,母亲怎不去想想我的难。
程夫人根本不听他这套,你有什么难。是霓丫头任性粘着你不肯放,还是你没出息,看了她就走不动路,迈不开腿?
霍厌眉梢上扬,早没什么包袱,我说是前者,母亲大概也不会信。
程夫人睨过去,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两人这样三言两语地说着,这时,房门忽的从里被推开。
紧接,映眼就看施霓脸色讪讪地从里走出,而后恭敬地冲着程夫人款款行礼。
叫母亲久等,实在是我不该,母亲莫怪罪。
因上次方嬷嬷生日宴上所发生的事,施霓现在依旧心有余悸,故而面对程夫人时还是下意识地小心翼翼。
却未想到,程夫人会热情迎上,还拉着她的手上下盯看着打量。
她口吻忧心着问说,霓丫头,你真没受伤?
说完又让她转上一圈,好好确认是否无恙。
施霓有些懵愣,却也如实回说: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程夫人拉着施霓的手不放,而后冲着霍厌忽的开口,我有事要和霓丫头单独说,我们进屋,你暂留下。
我留?霍厌迟疑了下,明显是不愿的。
可施霓有意缓和她与程夫人的关系,于是闻言后未等霍厌出言表态,便主动言道,那夫君于此先等一会?
霍厌沉吟着,想想还是不太放心,生怕母亲会再跟施霓提传延子嗣的事,这事压根急不得,也根本不是能催出来的。
而且他最担心的,是霓霓会有心理负担。
母亲要说什么?霍厌试探地询问,又将目光落在施霓身上。
而程夫人一听他的语气态度,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怕自己欺负了他媳妇儿,于是瞪过去一眼,没好气地言道,叫你等着。
霍厌本还想坚持再问,可看到施霓的眼神示意,明显是叫他不要再违逆母亲的医院,于是犹豫着只好主动让步,叫母亲将施霓带了进去。
进了屋,施霓心怀忐忑地坐到木凳上,不知程夫人会对她问什么话。
紧张间,她起身帮着程夫人倒上一杯菊花清茶,端递过去时,见程夫人目光不避讳地凝在自己身上,久久不移。
施霓不禁困疑,最后实在克忍不住地主动出声:母亲有何事
程夫人这才回神地将茶接过,饮了口放下,面上好似也显露出几分紧张的情绪来。
霓丫头,自从你进了将军府,我只当你是西凉王族偏支的名门小姐,未曾仔细打听过你的身世,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知,你如今在西凉是否还有其他的亲人?
施霓愣了下,确实没有想到程夫人要问她的会是这个。
略微沉吟了下,她还是如实地摇了摇头,回母亲的话,其实我身份低微,并不是什么王族小姐,只是个寄养在云娘娘身边的孤女而已。自打我记事以来,爹娘便都不在了,身边只有奶娘一个,只是在我七岁之后,奶娘也走了。
程夫人追问,不在的意思是?
他们已经去世了。施霓如是回说,语气未显什么情绪波动。
关于亲情,是施霓长久以来一直缺失的憾事,纵然想思念,可她却是连一个寄托相思的模糊形象都难以想象出来。
没有丝毫的回忆,她甚至不知自己该从何去伤心。
思及此,她也不禁倍感落寞。
程夫人看出她情绪的低落,眼神中流露出疼惜的意味,而后迟疑地从怀里拿出锦帕,慢慢在施霓面前打开,露出里面的两枚玉佩。
施霓看过去,下意识开口:咦,这是我的玉佩,怎么会有相同的另一块。
再仔细看一看。
施霓略有所思地伸手将玉佩拿了过来,放在手心低眉仔细端详,而后喃喃言道:不完全相同好像是一左一右,可以合配上的
程夫人声音已然绷紧,你这玉佩,是谁留给你的?
是奶娘,她说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信物。
说到这,施霓心中也生出困疑,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那枚护身玉佩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却没想还有这么相似的另一块儿存在。
难道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渊源?
她看向程夫人,目露微茫。
而程夫人却是神色沉重地主动拉握上她的手,开口时语气带着迫切,那你爹娘,是如何去世的?
说完又觉得不妥,她忙补了句,我是想对你多些了解,不过你若是不想说的话
施霓摇头,对此事她并无什么避讳,于是启齿道。
没关系,只是我那时还太小,知道的也并不多。当初奶娘只是模糊告知,我爹是西凉罪臣,曾犯下了通敌的死罪,而我母亲是殉情而死,我能侥幸活下来,全靠奶娘抱着我偷偷藏进一口废弃的枯井里。
程夫人神色未动,似乎还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施霓抿抿唇,到底将自己的经历详述了出来。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本能地觉得程夫人可信任,那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继续道,之后我到了七岁,奶娘却突然病逝,我无奈流落街头,大概因为相貌缘由,又阴差阳错被云娘娘收养在身边做丫头。住进宫里后,我便换了新名字,也因记得奶娘生前的叮嘱,而谨慎地将自己的身世瞒下。再到后来,西凉与大梁交战,我无选择权利,被凉王看中后便以云娘娘养女的身份升了公主尊崇,被献送到了大梁再后面的事,母亲就都知晓了
当下,每闻施霓的一言一句,程夫人便手指扣紧锦帕,心里不由更沉一分。
即便她事先已经在心中有所预想,可当她亲耳听到施霓承认身份,确认她就是那位冒死传信的西凉副将之女,程夫人心头还是不忍酸涩。
更是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因为施霓西凉女的身份而心存芥蒂,有意冷疏,直觉满腔愧意横生。
施霓一家,是为护霍家军而遭了牵连,其爹娘更因受西凉王室的迫害而惨死,最后只留下孤女在世,凄惨度生。
而这可怜的孤女,十几年后,竟是嫁到了将军府,嫁进她家。
若无那信物作为铁证,程夫人哪里能想到天下竟会有这般巧的事。
霓丫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开始时其实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因为杀夫之仇横在心里,叫我对西凉当真生不出半分的好感。可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人也漂亮,和我儿相配一点也不显怯,只是我不过俗人,到底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做不到释然过往,彻底接纳你。
施霓摇摇头,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母亲其实不必对我说这些的,我都理解,公爹之死,我知道它对母亲,对夫君的打击究竟是有多大。
可这跟你毫无关系
程夫人眼眶微湿,情绪起伏拉着施霓的手不断收紧力气,好孩子,你不解我为何也有相同的一块玉佩对不对?其实,它们本身就是一块当年,这半块是你爹送过来给霍家军传递信号的信物,若不是你父亲,我霍家军定折损数倍不止,更不会有霍家现在在塬壁的根基。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