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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之远[重生]免费阅读(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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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大师兄。衣轻飏唇角弯起淡淡的笑,记住我之前的话。
    他又轻轻吻着他唇角:不要再难过不然,我会生气,然后多在外面鬼混几日,晚些日子才来见你
    云倏拥紧他,在众人与仙使的目光之下,与他迫切接吻,主动地索取及缠绵。
    可惜那线条漂亮的双唇,再染不上他的温度。
    我会等你。
    他定定地盯着衣轻飏的眼睛。
    无论多久,无论多少个轮回,我都会等你。
    衣轻飏下颌搭在他肩头,嗯嗯嗯地应答,声音却越来越小。
    云倏一直重复着「我会等你」,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叫阿一永远记住无论多少个轮回,无论他在哪,无论他成为了谁,都要记得,他还没回家。
    他只是在这世间游荡与流浪。
    有个人,一直在等他。
    衣轻飏不厌其烦地嗯嗯应答着。
    直到他搭在他肩头的脖颈软了下去,歪进了他怀里,面容像精致又安静的画中人。
    云倏垂着眸,似乎连眨一下眼都不舍得。
    怀中人紧闭双眼,第一次带着如此平和的表情面对死亡,仿佛只是陷入熟睡一般。
    良久以后。
    云倏慢慢俯身,在那命运落定的眉间一点红痣上,落下了一吻。
    这一吻虔诚之至,犹如当年问道。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完结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么小二郎 6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问我道|五
    三清境一切如旧。
    云倏一路行来, 各路神仙于道旁朝他长揖,口呼恭贺神君。
    一切甚至给他一种错觉, 人间这三百年不过一场大梦, 于这片化外之地仅仅三度眨眼的工夫,什么也没改变。
    上辈子阿一曾为炼制禁阵、入三清境问道耗费毕生心血,却最终只是被人联手利用。这一世, 阿一炼制的禁阵, 到头来却送他回了三清境。
    云倏并未拾起掉落浮幽山顶的木簪,一路散发乱袍, 长发遮掩了面无表情的半张脸, 如雪的衣角也沾染泥土与鲜血,毫无往日玄微的仪态。
    神仙们眼望他的背影, 无言却步。
    云倏甚至还铁钳般死死攥着守一剑,那只握守一剑捅入爱人胸膛的手似乎废了般,一动不动,剑尖的血早已凝结。
    这一幕,不似去问道, 更似向天尊讨总账。
    白玉铺砌的仙路渐渐断绝。
    云倏抬首,阵阵清风拂面, 披散的发梢扬起, 露出那只被遮掩的冷冽眸子。云絮不时自他身畔游动而过, 青空如洗,琉璃瓶中的一泓水般剔透明澈, 甚至倒映着他的影子。
    那倒影中的他神情平淡如水, 无欲无求, 目光玄妙似道本身。
    云倏便知道, 那并非真正的他。
    师尊。他静静低下眼睑。
    脚下的青云似流水潺潺游动, 化作一黑一白的阴阳图,云倏恰巧身处黑色的一端。倒影自青空中越走越近,在白色一端站定。
    万万年前,天地初辟后,残余的阳清之气渐渐化身为你。倒影抬袖,指尖凝聚出一滴剔透的水珠,你便似这滴水,干净如白纸,尚未画上任何痕迹。
    云倏一双眸透过散乱的发丝望着他。
    可这样的你,因为一开始便过「空」,反而修不成任何道。
    倒影慢慢翻过指尖,那滴水落下,不知将坠落凡间的何处,唯有下凡历经数劫,才能体悟「世间万物皆空,唯其空,才能包容万物」的道理。
    于是你修道行三千二百劫,得三千二百元神,始证天道,号曰无上洞虚。
    云倏眸底颤动,虽然曾经便有所揣测,但如今真正听闻,仍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尊神,倒影微微低下头,我便是你三千一百九九元神的总化身。千年前你亲设这场天地大局,分出自己这缕主元神,化作神君玄微,从那时起,我便在三清境之上等待
    等待你问得最后的大道,最终回归三清境。
    云倏慢慢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一个音。麻木的指尖略一抽动,手中攥得已无感觉的守一剑哐当落地。
    云倏慢半拍僵硬地低下头,盯着剑尖已经干涸的血。
    一切都是我设的局
    他不皂色的眸底透着深深的茫然,像一个刚到世间未知事的懵懂孩童。
    是我对他做了那一切
    从眼下的结局来看,你的决定是对的不是吗?倒影不含感情道,你仅仅舍弃了一个,便拯救了余下所有人,打破了万万年以来天地大劫必定要牺牲天下苍生的命定规律这是你一直想做到的。
    况且,倒影稍顿,牺牲的那一个,也为了你,出于绝对的自愿。
    云倏缓缓跪倒在地,捂住乱发与脸庞,嘶哑地发出无意义的低吼声。
    空旷的天地间,无人回应他。
    或者说,只有他自己在回答他。
    倒影无悲无喜地继续:伐魔之征前,衣轻飏曾在天尊观寻到我,质问你我究竟谁为本谁为末。我想,那时他便已经猜到了所有。
    阿一的不对劲便是从那时开始的吗?
    云倏难以确定,他头疼欲裂,脑中一片混沌,仿佛一息之间整个人从头到尾骨头打碎,然后被另一个他重铸成一个他也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要怎么做?怎么接受?
    是曾经的他,亲自设下这样的局。
    是他早在真正认识阿一前,便将他亲手抛弃了。
    冥冥之中,因果便因此循环至他身上。他亲手抛弃的那个凡人,未来将成为他至爱之人。
    而等他发现这份爱时,却早在一开始,便亲手为他们写下了命定的结局。
    尊神,倒影全然无视了他的崩溃,我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你的回归。
    如今,你能告诉我们那个答案了吗?
    云倏慢慢抬头,过于痛苦的情绪充斥着识海,令他听清了另一个他的话,却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答案?
    他麻木地重复着这个字眼。什么答案?
    为了什么答案,他因苍生一次次抛弃了阿一?
    脑海中不断闪过阿一神魂俱散前对他说过的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眼前放大。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耳畔重复。
    忽然,云倏痛苦的思绪骤然停下。
    停在那句去吧,大师兄。记住我之前的话。
    之前的话?哪句话?
    阿一说过的每一句他都记得清楚。可那一刻,首先涌上心头的,却是这一世伐魔之征他闭关前,阿一没头没脑说的那句:
    无论大师兄选择什么,我都会以命追随。
    因为你便是我的道啊,记忆里他的阿一用眼睛笑起来,是我这样的人,活着的全部意义。
    无论他选择什么?
    云倏此刻终于明白了,所谓的选择,到底指什么。
    他双手埋住脸,背脊再也撑不住,彻底失控一般,单薄的双肩剧烈颤动起来。披散的乱发随他颤抖的动作起伏,崩溃无法用言语形容。
    那股自厌自恶的情绪甚至令他想亲手活剐了自己,用那阵肉/体的痛苦来压倒心脏的剧烈抽搐,用自罚来体悟他的爱人八百年来一丁点的痛。
    可紧接着,阿一临走前的下一句话便萦绕在他耳边。
    不要再难过不然,我会生气,然后多在外面鬼混几日,晚些日子才来见你
    他叫他不要难过。
    不然他会生气的。
    云倏仰起脸,乱发从他脸侧滑下,露出那张痛苦至极的脸,双手摁住胸膛无意义地嘶吼。
    倒影仍然无悲无喜地俯视着他,视他的痛苦如无物。
    尊神,你的答案是什么?
    他仍然不厌其烦地问。
    你回到三清境,究竟为我们带来了什么答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云倏的双肩不再颤抖,他在竭力将那股痛苦压制下去。阿一的神魂定在天地间何处注视着他,他知道,如果他继续失控下去,阿一定会生气,然后躲起来不再见他。
    云倏的自制力一向很强。
    或者说,他惯于忍受痛苦。
    八百年已走了过来,不差这最后一刻,不能再惹阿一难过
    云倏的声线渐渐恢复平静,脸上也挂回那副冷漠的神色。
    我曾经两次选择抛弃他。云倏的声音仍有些哑涩,一是十六万年前那次大劫,二是千年前决定设局时。
    他的记忆大概留在了另一个他身上,云倏对这两次选择都毫无印象。但他能够理解,那是出于怎样的心境做出的选择。
    云倏静静地说给自己听:他不该被放上这项选择的一端,是我将他放了上去,如今用我来弥补他,是理所应当的。
    倒影问:那又一个十六万年后呢?
    若做一个修得大道、毫无私心的神,需要牺牲一个他。云倏抬眼望着自己,眸中澄澈无任何阴霾或纠结,是直白且笃定的,那我宁愿做一个凡夫俗子,永远问不得真正的道。
    倒影静了静,又问:若那个「他」,换作另一个人呢?
    云倏毫不迟疑:若要牺牲一个无辜之人,那么,那人为何不能是我?
    倒影:因为你是无上洞虚天尊。
    从今天起,云倏道,我不是了。
    也许,云倏又顿了顿,我早就不是了。
    倒影垂下眼睑,平静地俯视着他:你失败了。千年前你亲手设的局,为你自己亲手打破。
    但又恭贺你。倒影又道,大道三千,你最终还是认定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
    二人静默地对望着自己,熟悉的同一张脸,却早就是陌生的两个人。
    云倏向他点了点头以示告别,撑起守一剑站起。
    又听倒影兀自喃喃道:千年前,你我元神分离之际,我曾经问你,如果你失败了,再也回不来怎么办。
    云倏脚步一停,转头看去。
    倒影自顾自道:你当时回答,我不会失败。无论是决定无情成神,或是有情成人,你终究会求仁得仁。
    如今你求情得情,也即是求仁得仁了。可是,却不再适合当一个神了
    去吧,玄微。天尊轻轻一拂袖,目光淡淡又似包容万物,如同对待一个自己的孩子。
    回到你的凡间去吧。
    白鹤展翅,夹杂带着湿气的许许清风,拂乱云倏发丝些许。
    同三百年前一般,那双俯瞰众生的手轻轻一翻,玄微向下仰倒坠落云中。
    只是,这次却是「回去」。
    天生神明轻盈的灵识自甘堕入厚重的大地,做一个有情有欲的凡夫俗子。
    从此以后,他不再问道。
    却又问得了道。
    云倏回到清都山时已是初春。
    云台满树梨花正浓,亭亭如盖,恍如撑起了大片的云,满庭院氤氲着香雪海的气息。
    这场闹剧般的伐魔之征早在上个冬天结束。清都山的一切在初春有条不紊地恢复,所有弟子见到大师兄回来时都是兴奋的,可眼神在望到大师兄空荡荡的背后时,却又同时沉默了下去。
    很快又掩饰着那份失落般,故意乐哈哈地开些玩笑,试图转移大师兄的注意力。
    知道他回来时,不止玄门几位掌门赶来探望,连不渡界也来了人。
    吹盏见到了云台房间里,沉睡般躺着的爹爹。
    身体保留得很完整,连胸膛那处剑伤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抹去了,脸上挂着好没心没肺的淡淡笑容,如平常睡熟了般。
    面对沉默坐在爹爹身边替他擦手擦脸的容与君,吹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从私心来讲,她不希望爹爹最爱的人将爹爹慢慢遗忘。可从另一重私心出发,容与君亦是她敬爱的人,且她相信爹爹也并不愿见到容与君这副模样。
    可云倏又过于平静。
    没有大起大伏的痛苦,也没有压抑难耐的悲伤。他现在这副模样,仿佛将伐魔之征前衣轻飏的状态搬到了自己身上。
    一夜之间,像是认清了什么,因这份失去却又得以圆满,表现出一种愈显通透和包容的镇静。而又因这份镇静,让人难以猜到,他心中到底想的什么。
    司青岚来时,大师兄正在榻旁给绕指柔擦洗剑身。
    司青岚站在那,默默望了几眼熟睡般的阿一,轻轻说:在决战前,阿一也曾跟我说过,请我以后代他看顾你。
    云倏擦剑的手一顿,眼皮不抬,却轻微颤动了一下。
    司青岚弯起唇角浅浅地笑起来:他说啊,大师兄是个坚韧过头的人,不必看顾过多。可有时,大师兄把那份坚韧当作太过理所应当的事,往往忽略了自己也有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你们啊,司青岚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跟别人说,反倒是这种话,说得如出一辙。
    云倏不言。
    他一直如约等待。
    他知道,阿一有时会对他耍滑头,但从不骗他。
    到了这一年酷暑的夏天,云倏照常用灵力将自己的体温调至清凉,用双手捧着阿一的双手,想将这份清凉,像以前那般送到他手上。
    可触碰到他的肌肤时,云倏才为那份沁人的冰凉惊醒。
    阿一现在不需要了啊。
    云倏不再用灵力调节,他将温暖的身体轻轻趴伏在阿一身上。
    眼前似乎又出现,以往在房间避暑的日子,还有阿一的亲亲抱抱三十遍。
    幼稚又可爱。
    那年秋天,云倏将阿一落满灰的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那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都有条有理地摆放好。
    在给自己房间打扫时,云倏在床底下自己私藏的话本里,发现了以前阿一寄给冤大头兄的信。
    【唉,冤兄,总而言之,我也并不想逼他这般紧。有时我也觉得自己过分,他那模样总让人瞧着心疼有如此一人,若冤兄是我,可愿满足于当下否?】
    【各事安适,顺颂时祺。衣轻飏。】
    信的位置似乎移动过了。
    云倏记得很清楚,原来的信不是夹在这页的。
    难道,阿一翻到过了?
    云倏忍不住唇角微弯,他几乎能想象得到,阿一因读到自己写的信尴尬得耳朵尖烧红的画面。
    很好看。
    云倏轻轻咳了咳,将这封黑历史折好,宝贝似的放回去。
    入冬,清都山飘下第一场雪时,云倏收到了郑允珏的来信。
    郑允珏已决定,来年春天便回三清境。郑掌门还在信中一如既往地自嘲,真正的神仙都不做神仙了,只有他这个冒牌的神仙,最终走得更远,更坚决。
    云倏垂眸,将视线移向怀中紧阖双眸、安静睡着的阿一。忽然想到,是否因自己太过沉溺于过去,所以阿一才迟迟不肯回家?
    翌年初春,云倏决定去各处游历,降妖除魔的同时将阿一曾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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