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CU》作者:青容(34)
别看我唔太丑了不要看杨朔不知道他指的是脸上的伤没完全好,还是即将到来的高潮,抑或是自己和父亲的相似,他用今晚唯一一次的强硬掀开他的手,扶住他的后脑,唇舌交缠,吻得很深,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往自己的身上用力按下去,提起,再坠落。
台风终于到了,窗外呜呜的风声,吹着口哨经过。屋内是舌头纠缠的水声和皮肤撞击的声音,两个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湿润的,仿佛还蒸腾着雾气。
他插在了一个很深的位置搅动,温柔了一整晚,此时激烈的像是台风袭来,伴随着地动山摇,穆之南哭着尖叫出声,身体一软,缩在他怀里颤抖。你别走如果,你没办法留下来,我会受不了
不走,不走,会没事的。
这是那场意外之后,他第一次把心里的屈辱和恐惧全部倾倒出来。
这天下午,老杨来找他的时候,穆之南正在办公室和律师讨论案情进展。
穆主任,是这样的,我们尽量把杨主任伤人的行为定义为见义勇为,但这里面有个问题,你们是恋人关系,如果对方律师将舆论往感情纠葛上面引导,就很难保证结果,目前我们的证据有限,泳池旁边的监控没有收音,所以这个场面被编造成什么样的故事都能解释,您明白么?
明白。
对方律师和我们沟通过,如果庭外和解,他们也会将这件事影响降到最小,互相不起诉不赔偿。虽然我们比较有把握打赢这个案子,但你们需要考虑到社会舆论造成的隐形损失,可能会对你们造成二次伤害。
穆之南沉默了片刻:其实我自己,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愿,我更偏向于息事宁人。
不不,这不叫息事宁人,只能说等价交换吧,因为您面对的是强制猥亵和故意伤害,过程很严重,但是结果是轻微伤,杨主任那边确实只踢了他一脚,但可能对方身体素质有点差吧,导致
穆之南微笑道:这不是他身体差,身体很好才能接得住这一脚,如果踢到头或者其他位置,可能命都没了。这样吧,我再试着劝他一下,您给我一两天时间。
送走了律师们,杨存道对他说:是需要慎重考虑。毕竟,你们都希望平静安宁的继续生活吧。
杨朔是个好孩子,不然我也不会默许你和他这关系。我听律师的意思是,他大概率是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但他不只是个普通人,他是个儿科医生,是医学院的老师,是咱们医院重点项目的科主任,也是一个慈善病房的负责人。
杨存道说到这里,拍了拍穆之南的手。
我知道出了这种事你受的伤不只是身上这点儿,但你是希望和他好好在一起的对吧,你们儿科医生和学校老师这两个身份都很敏感。有时候,这个社会并不公平。
师傅,你想说的我明白。我会慎重考虑。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说,我记得刚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问过我,性取向是流动的么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就这样了,那天晚上我突然发现我不是喜欢男性,而是只喜欢他一个,只能接受他这一个男人。您说的对,我爱他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闪着光,他是个很有前途很有魅力的医生,不能让这个事儿毁掉他。成功失败荣耀屈辱都是虚幻的,只有他这个人是真实的。
杨存道点了点头:委屈么?
不。这个事情听着是很不堪,但我自己感受并没有那么严重,或者说,伤在我身上更容易接受一些,我是说,对比上次把杨朔搞成那样
杨存道眼前蒙了层雾,他罕见的摸了摸穆之南的头,从未有过的温情。孩子他没办法再说什么,甚至觉得刚才那番话都无比的残酷,他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居然希望,真的能有神,能对这个孩子再慈悲一点。
不。
从下班聊到晚饭结束,穆之南觉得他把这个月说话的份额都用完了,杨朔还是这个字。
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受伤害,别想太多,律师说我的问题不大,相信他们。
穆之南进退不得。
杨朔像一只为了救主人拼过命的大狗,闯了祸也不在乎被惩罚,乖顺的心酸。穆之南不是个畏难的人,却在这一刻无比认同老杨的观点,他还想和杨朔在一起,不是一时,他想要一世,那就不能切断了他在国内、在医院和学校发展的路。他给吴维发了一条微信:和解吧,越快越好。
杨朔抛下一句绝对不行就蒙住头睡了,穆之南生怕他把自己憋死,轻手轻脚的把被子往下扯,又被拽回去,拉锯好几回合。穆之南笑笑,拍了拍身边的那一团,任由他闹脾气。
又是辗转难眠。手指痒到了极点,他想摆脱这双手,摆脱自己的躯体,摆脱这个潮湿泥泞的台风天。他困到神智不清,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怕吵醒杨朔,起身去了客厅,像只被困在动物园笼子里的狮子一样走来走去,边走边挠,直到抓破了皮,疼覆盖了痒,才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这一夜,迷迷糊糊,睡睡醒醒,像形成了肌肉记忆一般,痒醒了就抓到疼,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他在清晨窗外还是灰蓝色的时候被杨朔摇醒,听到一个声音心急火燎的:穆之南你干嘛呀,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我不反对了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别这样了你别吓我,咱们这就去找律师谈还不行么
他抓着穆之南的手腕,眼里全是惊恐。
穆之南困的头晕,又被摇晃了一阵,用了点力才睁开眼睛。
满手血迹,有暗红也有鲜红,新伤压着旧伤,触目惊心。
这下解释不清了。穆之南心里想,但他不再反对,也挺好。
杨朔的言不由衷,他只能假装看不见。
皮肤科的小林又一次见到穆之南,他预料到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痊愈,但没想到是这副情景:天呐穆主任,怎么烂成这样?
穆之南笑的尴尬:自己挠的。
您对自己还真舍得,是个狠人!他啧啧称奇,这样吧,太严重了,皮肤再这样反复破损很容易感染,给你开少量的激素,好转就停药,可以么?
好的。
那这边来,我先给您处理一下。
杨朔在家里只做了简单的消毒,皮肤科医生用了些药水湿敷,穆之南疼的倒吸一口气,手不由自主地往回缩。
哎穆主任别动。
杨朔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安慰性的揉一揉,动作很自然。穆之南却有些尴尬,他和林医生并不熟,不由分说的推开了他的手:没事。杨主任您去忙吧,不用等我了。
杨朔莫可名状的怒火中烧,对小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诊室。
当晚,下班回到家之后的杨朔翻起了旧账。
在公共场所你跟我保持安全距离,在律师事务所你刻意的不跟我坐一起,那也就罢了,在皮肤科你直接甩开我的手!真是我知道你又要说这不是美国,我也没想要做什么,我只想在医院这个相对安全一点的环境里你不要把我推开,这要求很过分么?!
别生气,你不过分,是我不对。
穆之南你他妈气死我算了!我并没有让你对着全世界宣布我们两个有多相爱,但你至少得给我一个小范围的认可,这都不行么?!
你说的都没错,我确实不能站在阳光下说你是我男朋友。
杨朔瞪着他的眼睛泛起了红。
穆之南接着说: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意定监护,甚至跟你回美国结婚,只要你想。
切!哄我哄得真好听!结婚?杨朔忿忿不平,挑衅道,行啊,只要你敢!
穆之南转身去了书房,拿着他们两个人的护照:订机票吧,订好了再请假,还需要准备什么材料你查一下。
杨朔难以置信:你说真的?
真的啊,最好查一下结婚申请需要提前几天预约,约好了时间再订机票,免得空等几天,哎他还没说完,额头被一只手覆盖住,没发烧你干嘛。
杨朔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是在争吵,转眼就变成了这副局面,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从包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打开,近乎幼稚的用了一把蛮力塞给穆之南:那你戴上!
一双对戒,一模一样,一排钻石镶嵌在内壁,像是偷偷藏起来却掩饰不住璀璨的真心。
穆之南笑了:你那个包,还真是哆啦A梦的口袋啊,连这个东西都有?
少他妈废话!赶紧的,自己戴上!
史无前例的求婚气氛,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穆之南憋住笑,伸出手,我不,你给我戴。
两周之后,巴尔的摩的小教堂里,杨朔用不似平常的,优雅端庄的气质讲出一行一行的英文,每句话都有着特殊的停顿和韵律,和着心跳的频率,穆之南只感觉到每个词砸在心上的力量,连他具体说了什么都没搞懂,直到他念完,凝视着自己问:
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Shut up and kiss me.
回家的飞机上,行至白令海峡,杨朔指着地图说:我们要跨过换日线了,来亲一下。
这是干嘛?穆之南虽然不解还是把脸乖乖的送过去。
这样比亲一整天更节省体力。
幼稚。
哪里幼稚了?我不是说了么,you are the gaze rating on the date line。
嗯?什么时候说的?
杨朔一脸的不可置信:婚礼誓词啊,你压根没听我说话?!
我那个穆之南难得的窘迫,当时太紧张又太兴奋,耳朵关起来了,我英文不好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哪有人誓词还能复习的么?我不说!好话不说第二遍!
不说就不说吧那你给我看看好么?穆之南自知理亏,开始摇他的手臂。
不给,错过了就错过了,遗憾也是一种美!
嘴硬心软。
穆之南最终还是在下飞机前看到了,一段读起来很奇怪的句子,却还是感觉美好:
You are a flash of light,
Which Im blessed with,
Which the cranky darkness chases.
Even your whim fades away,
Not engraves nor passes
And I stay.
As brisk as this season,
Much more than light,
You are the gaze rating on the date line,
and halo in the wake of the day goes by.
THE END
第五十二章 番外一 上元
这一年的情人节连着元宵节。
情人节这天,杨朔和穆之南毫无意外的加班到八点,在食堂匆忙解决晚餐,去了超市采购。
穆主任,买包元宵吧,明天当早饭。
太甜,不爱吃。你想吃就买。
有点儿仪式感嘛,好歹尊重一下传统节日。
穆之南无奈地笑道:我倒希望传统节日尊重一下我,不要再加班了。
呸呸呸,别乌鸦嘴。我买了啊,黑芝麻馅儿的?
好。
他们推着车在冰柜附近继续逛,杨朔问:你说他们南方人,如果想吃肉馅儿,为什么不吃饺子?鲜肉汤圆,鲜肉荠菜汤圆,你看这还有个高端的,蟹粉鲜肉汤圆,啧啧啧
人家不想吃小麦做的皮儿,想吃糯米粉做的。
哎,要不买一包尝尝?
我不!
尝尝嘛,哎你看这还有一个小包捆在一起的,赠品,就四颗,试试呗,反正是赠品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他们两个人共同生活,很大程度的还原了北方生物的习性,比如一定要把地暖烧的非常热,冰箱里总有储备饺子,若不是杨朔心血来潮,穆之南也绝对不会去碰肉馅儿的汤圆。
穆之南洗完澡出来,见杨朔站在客厅,端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眼里盛满了笑意。这是干嘛?他问。
都说了要有点仪式感,今天给你过节,麻烦尊重一下不那么传统的节日。反正明天咱俩都不上班
穆之南扬了扬眉毛,走到他身边,低头,就着他的手舔了一口,红白相间的奶油缀在他的舌尖,被舌头灵活的卷进口腔,再低头,又舔一口,他故意放慢了速度,一往情深的凝视杨朔的眼睛,静候着他心率飙升,呼吸频率微微加速的时候,将一口奶油送进他的嘴里。
也分不清他们到底在吃些什么。
正当穆之南感觉自己身上黏黏糊糊,感叹澡白洗了的时候,电话不识时务的响起,他跳下沙发,平稳了呼吸,接通,叹了口气。
知道了,马上到。
杨朔看着自己的上半身,红红白白的奶油,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唉,我都这状态了,你又要跑。
穆之南已经来不及去洗第二次澡,只能找湿巾草草的擦一下,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少他妈废话,我这状态还得去做手术呢!
杨朔笑的贱兮兮的:宝贝儿骂人真性感,骂我几句再走呗?
滚!
也实在怪不得医院,一对仅出生十几天的肺动脉瓣狭窄的双胞胎转院过来,陈百川和穆之南同时赶去手术室。
等手术结束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
穆之南说:陈主任,老爷子80大寿的那幅字已经裱好了,要不你跟我回家拿一趟,顺便吃个早饭?
行呀,那我就从你家直接过去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厨房的油烟机轰鸣,杨朔没看到他们,陈百川问:你们家,杨朔做饭?
不然呢,你看我像做饭的人么?穆之南笑着走去书房,正在找一个能装得下字画的袋子,听到厨房一阵异常的声响。
陈百川本意是去给杨朔打声招呼,却没曾想,一推开门,就见到一个特殊的背影,肌肉线条优美的上半身,浑圆紧实的屁股,大长腿,只穿了一件围裙的杨朔正在煮饭。他们看到彼此的瞬间同时我操了一句,一口小奶锅没拿好,掉下来,叮铃桄榔的在地上跳动。
杨朔下意识的用手往下挡,又一看正面没问题,于是背靠着冰箱,紧紧贴着:早啊陈主任。
陈百川憋着笑,对着赶来的穆之南说:也怪不得小杨,你家这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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