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甲术修仙记 第52节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许久,一个人都没有看到。随着风声渐渐减弱,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起伏的地面上铺着无数琥珀色、乳白色、透橘色、浅紫色的玉石,将整个河滩妆点得冷峻鲜艳。一条湍流不息的河流奔腾而过,水声隆隆。而在河对岸,青翠的绿洲百草丰茂,青色石块搭建的宫殿矗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谢桐悠回头看向刚刚经过的石头群,那些高大的被风侵蚀的石头交错耸立,诡异萧瑟之感与对岸生机勃勃的绿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怪石嶙峋、河谷绿洲,”白十九脸上露出几分凝重,“像是书上记载的南荒之地,巫族曾经生活的地方。”
“那不是直接到了巫族的大本营?”谢桐悠吃了一惊,警惕地四下环顾。
“真正的南荒之地早就被毁,这里即便再像,也不过是依样打造的小世界。”白十九手中心剑上的冰龙不耐烦地抖了抖胡须,似是催促他快点前进。
“巫族狡诈,你们小心。”说完这一句,白十九在三人身上覆了一层隐身术,执剑向前。
奔腾的河流看着凶险,却未在他们御剑过河时掀起波澜。绿洲之中花木葳蕤,奇花异草散发着异香,时不时有小巧的灵兽在树木后穿梭,又隐入灌木丛中不见踪迹。
前方隐约有谈话声传来,因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他们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看见两个穿着黑袍的人正抬着箱子往那个青石宫殿而去。
“圣女最近脾气不好,等下你可得注意点,别惹到她。”黑袍甲嘱咐同伴。
“圣女的脾气从来就没好过!喜怒无常、凶残成性,身边跟着的那些东西也是恶心得紧。”黑袍乙想起等下就要见面,不禁抖了一下。
“嘘!”黑袍甲赶紧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动静才松了口气,“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
“怕什么!”黑袍乙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她再厉害,还能隔着老远听到我们的对话不成?”
黑袍甲伸手就在他的头上重重敲了一下,看着他捂头呼痛的样子,小声说:“圣女最擅长什么你忘了?万一她放些虫子出来监视我们,你这些话就都传到她耳朵里了!”
被打的那个也不再呼痛了,捂住嘴巴心有余悸地四下张望,不敢再说话。两个人抬着箱子加快脚步,却不知道谢桐悠他们就跟在身后。
一路跟着两个黑袍人进了宫殿,白十九停下脚步。那两人口中的“圣女”八成就是那次在澎景山上见过的驱使蛊虫的少女。隐身术只能在修为低于自身的人眼中有效,那个圣女应该是金丹高阶,谢桐悠和羽梳的身形在她面前隐藏不住。目前还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他不想打草惊蛇。
这座宫殿以白玉为顶,七彩琉璃做窗,墙上四处镶嵌了夜明珠,柔柔珠光既能照明又不会太过刺眼。黄金雕刻的花朵在白石墙上绽放,地板上铺着暗红色锦织缎绣的地毯。宫殿很大,里面的人却不多,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羽梳一进来就察觉到有淡淡魔气在飘散,领着谢桐悠和白十九向深处走去,直到从盘旋的楼梯走到地下的地宫,才停住脚步。
“前面应当就是魔气源头了。”她手中出现一柄剑身遍布淡红色碎纹的剑,如同取下了天边晚霞淬在其中。
谢桐悠手指飞出灵丝,随时可以将偃甲瞬间拽出来御敌。
不同于上面的富丽堂皇,整座地宫光线昏暗,墙壁上或刻或画,全是些看不懂的扭曲图形,还时不时闪动暗红色的光。他们下来的地方是一个不长的通道,走过之后便看见了三间宫室。
中间的宫室不停传出阵阵惨叫,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步入其中。
这是一间巨大的前堂,靠墙两排一丈高的铁笼,里面关着不同种类的异变兽,其中大半都是皮开肉绽、气息微弱。室内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味、腥臭味的味道,刚一进去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前堂的正中间,有一个正在运转的法阵,一根根黑色荆棘从地面伸出,贯穿了法阵内两条潇雪银蟒的身体。浓郁的魔气不断从荆棘上释放出来,从异变兽的伤口灌入进去。
潇雪银蟒双眼滴血,拼命地扭动身体,口中不停发出痛苦的嘶叫声。不消一刻,那两条巨蟒身上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涌动的魔气催动它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长长的蛇尾一分为二成了纤细的双腿,三角形的头部在抽搐中化成出了人脸。原本是蛇体的异变兽,竟然逐渐有了人的形态。
第85章 地宫现阴谋
法阵外面有几个人, 见此情景都是面露喜色。可惜还不等他们高兴多久,下一刻阵中的情形就急转直下。
刚刚成人形的一男一女身子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汩汩黑血从他们的口鼻中冒出, 白嫩的肌肤上出现大片的黑斑,全身的肉都开始坏死, 随后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蜂腰长腿的美人只存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化为两具不堪入目的尸体。
“啧,”在场唯一一个坐着的黑袍人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 法阵中燃起的黑焰将潇雪银蟒化身失败的尸体烧得一干二净, “又失败了。”
旁边几个小卒等着黑火熄灭, 快速在阵边扔了几个清洁咒过去, 将那些遗留的灰清扫干净, 动作娴熟, 一看就知道做了不知道多少遍。清洁咒过后,地上只剩下法阵线条交错的白光,那些痛苦的嘶鸣、不断涌出的血液都再没了痕迹。
“公子,是否再换个血色飞蛾试试?”一个侍从抱拳请示。
“算了, ”被称作“公子”的黑袍人慵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都试了几回了。要是老东西的阵有用, 还能废我这么长时间?”
见他向侧面伸出手,侍从赶紧递上雪白的手帕。他接过来细细擦了擦手, 又漫不经心般问道:“那边炼的药如何了?”
“比上次好一些, 大多数人吃下去都能融合,不过……”
“不过没几天就又会爆体而亡是不是?”公子将手帕随手丢在地上,声音变得冷了几分,“折腾了这么多年, 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侍从感觉到他的怒意, 小心劝慰:“自从上次空间裂隙大开, 长老得了不少魔气,玄阴丹比起之前还是有效了许多。公子不必泄气,想来长老一定能炼丹成功。”
“那给你一颗玄阴丹增长功力,怎么样?”男人阴恻恻地开口,斜眼看着旁边的侍从。
那侍从听了,连忙单膝跪在地上,声音都发了颤,“小人妄言,还请公子恕罪!”
黑袍人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离开了。跪在地上的侍从擦了把冷汗,站起身赶紧缀在主子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他的修为不低,似乎是察觉到有异样突然向谢桐悠藏匿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在她早有准备,在黑袍人动身离开的同时便拉着羽梳踮着脚尖从前厅退出,进了旁边的耳室。
黑袍人隐约感觉角落里好像有个阴影,等他走近察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揉揉眉心,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看了太多扭曲的变异产生了错觉,须得好好休息几天,于是加快步子离开了地宫。
等外面没了动静,谢桐悠松了口气,紧缩的肩膀松弛下来,这才有心观察起藏身的耳室。原来这是个丹房,药柜里只放着几种药材,她看了看,发现都是些帮助稳定心境的草药。除了药柜,丹房中还有一个丹炉,此时未燃灵火。她凑近看了看,发现丹炉的里面有炼制魂魄留下的特殊腥臭味,内壁还刻着一个有些眼熟的法阵。
“悠悠。”清冷的声线从她的身后响起,原来是白十九不见她和羽梳回来,担心出事就来找她们了。
“十九,你来得正好。”谢桐悠示意他看向丹炉内壁,“你看这个法阵,是不是与亭阳城里那个邪修用的一样?”
白十九上前打量一番,点头道:“不错,看来他们的用魔气炼丹之术果然是来自巫族。”
谢桐悠想起刚刚在前堂里听到的话,说:“玄阴丹应该就是那些邪修口中的‘神丹’了。看来这些年,巫族一直都在研究提升玄阴丹的功效。”
当日在亭阳城时,他们都曾亲眼见过服食玄阴丹的修士,其中绝大多数人会立刻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只有几个人会修为大增。听刚才侍从的意思,现在的玄阴单已经不会让那么人变成怪物,但是得到修为的人却会在一段时间后爆体而亡。
炼制玄阴丹主要需要两样东西——魔气和人魂。谢桐悠看着那个黑色的丹炉,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血腥与罪孽。她捏紧拳头,恨不得将丹炉砸个稀巴烂。可此时身陷敌营还没有探明全部情况,还是不要惹出动静为好。
丹房中再无他物,三个人又回到了最大的前堂。白十九取出一颗留影珠将地面的法阵仔细记录下来。这个法阵虽然与将灵兽转变为异变兽的法阵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同宗同源,可以说是它的进阶版。从刚才的情况看,巫族是想要再次催生异变兽升级以获得更高的战力。不过异变兽毕竟不是钢铁之躯,哪里容得下那么多魔气的侵蚀。
这间房间的后面还有个小的后室,里面放着各种类型的刀、棒,浓郁的腥臭味根本散不开。长条桌上血痕累累,堆着些乱七八槽的皮肉,谢桐悠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了出来。这里肯定就是那些人解剖研究异变兽的地方。
最后只剩下一个耳室,谢桐悠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才和同伴一起进入。好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让人恶心的东西,只有一张张图和厚厚的手札。
三人简单翻阅了一下手札,终于明白巫族所作所为的目的。他们利用魔气将普通兽族变为异变兽,是想研究利用魔气催生修为的方法,并以此制造了玄阴丹。只是如今玄阴丹的功效不稳定,虽然可以让人立时破境,可也会让人在短短几天内因体内灵力紊乱而爆体而亡。若是研制成功,玄阴丹可以让资质平平的人一步从元婴步入渡劫,再用万千异变兽的力量抵御天雷,便可以飞升上界。
但是这一过程中,不但要杀死数以万计的异变兽,更是需要残害很多人以获得他们的魂魄。手札上的一切都让人不寒而栗,这间地宫不知道有多少人、兽消亡,难怪血腥气厚重得如有实体。丧尽天良,不过如此。
这一番下来,没有人想要说话。白十九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气,就连一向嬉笑的谢桐悠也冷了脸。
最终是羽梳打破了沉默,“既然这里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白十九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才将胸中的汹涌愤意勉强压下。虽然他恨不得仗剑直行,将巫族余孽杀个片甲不留,可此刻他们只有三个人,万一有差错,他自己或可逃脱,但是另外谢桐悠和羽梳就可能落入敌人的手中。保险起见,还是应该回斗山集结人手再一举攻入,以便永除后患。
既然做了决定,三人不再犹豫,一起向来路走去。正当他们要踏上地宫出口的盘旋楼梯时,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这么着急走呢?”
第86章 再见李兆熹
“李兆熹, ”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谢桐悠一下就认了出来,怒目呵斥道:“你果然成了巫族的爪牙!”
“好歹你我也是同门一场, 何故说话这样难听。”男子的声音中有一丝讽刺之意,“你这个样子, 冉姐姐可是要心疼的。”
听他提起徐思冉,谢桐悠顿觉血气上涌, 怒气冲冲地说:“你还有脸提冉姐姐!我问你, 她是不是被你骗走的?”
李兆熹在暗处发出低笑声, 说:“这么关心她, 我就大发慈悲, 让你们姐妹俩见见面吧!”
话音刚落, 一个身影从盘旋的楼梯上一步步走了下来,在还剩下最后几阶时停住了脚步。她身着绛色复纱百褶裙,一头乌发全然没有绑扎,泼墨般垂在腰间。丹凤眼眼尾上挑, 眸子里泛着淡淡粉色,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无喜无悲。如红色藤蔓般的符印覆盖了大半个脸颊,诡异非常。
谢桐悠没想到徐思冉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下意识就要上前, 却被白十九伸手拦住,只能愤愤地仰头看向出口上方,“你做了什么,将冉姐姐变成这个样子!”
一身黑衣的李兆熹不急不慢地拾级而下, 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会在清风明月中微笑的俊俏少年, 整个人变得十分消瘦, 两侧脸颊凹陷下去,面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潮。目光如毒蛇般阴冷湿滑,偏偏嘴角还噙着一抹阴毒又凉薄的微笑,和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书呆子”判若两人。
李兆熹走到徐思冉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慢慢把玩,女子如同失魂的木偶,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将白皙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阴恻恻地说:“许久没和老朋友见面了,我知道你也一直牵挂着她,现在就去和他们玩一玩吧!”
随着他的说话,徐思冉突然有了反应,抽回手一跃而起,瞬间就到了三个人面前。炙热的火龙从她的手中飞出,喷着烈焰扑向谢桐悠。
虽然被李兆熹的出现扰乱了情绪,但谢桐悠知道来者不善一直严阵以待。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飞虎偃甲张嘴吐出一阵狂风,将猛烈的火焰阻了一阻,裙角飞扬间,谢桐悠和其他两人各自旋开,亮出武器攻了上去。
李兆熹用手在墙上一按,地面突然出现一道暗门,从里面传出来各种嘶吼的声音和纷乱的脚步声。只一眨眼,暗门里面七手八脚爬出来许多扭曲变形的怪物,垂着黑色口涎贪婪地扑向白十九他们,张嘴便咬。
一时间,地宫里充斥着不断喷发的火焰和因吃了玄阴丹而由修士异变成的怪物。那些怪物行动灵活诡异,却又不惧疼痛,除非毙命才会停止攻击,三人被缠住不好脱身。而徐思冉则持剑与火龙一起趁机呼啸而至,要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因夔牛偃甲相对笨重,谢桐悠怕不能及时躲避火龙造成损伤,所以只放出变形为飞虎的小木头和四只偃甲鹰。她骑在飞虎背上,一面操纵着傀儡偃甲用风刃和利爪攻击,一面让偃甲鹰暗自带着灵丝绘制法阵。
白十九一柄寒剑飞出,在满地爬行的怪物之间游走。他的剑意最是冰冷无情,瞬间就将那些东西斩成了烂泥。就连气势汹汹的火龙也对他退避三舍,转头向另一边的羽梳扑去。
三个人里面,羽梳的修为略差一些。她不久前才修成人形,虽然身姿轻盈、剑法凌厉,但是不多时便觉得真气不足,一时间险象环生。
谢桐悠还在忙着布阵,抽不出身来帮忙。她用眼角余光看到白十九出手将羽梳护在身后,才松了口气,加速催动偃甲鹰带着灵丝在空中划出复杂的符文。
白十九左手拉住羽梳的袖子将她护在背后,右手结印向心剑输入大量真气。那寒光闪闪的心剑之上缠绕的冰龙松开剑柄,猛地涨大身体,甚至比徐思冉的火龙还大了一倍,喷着寒气与火龙缠斗在一起,不多时便将火龙抓在掌中。白十九一剑刺下,火龙全身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火焰逐渐熄灭,而火龙也终于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谢桐悠的阵法也成了,明亮的太阳之火在阵中燃???起,将那些身体扭曲的怪物烧成灰烬。眼见着徐思冉也要陷身火海,谢桐悠一掌将她拍了出去。
徐思冉受了她的一招破云掌,如盛开的山茶花般飘然飞出,落地时踉跄了下。甫一站定,她连脸上溅到的黑血都不理,一言不发地跃至半空,举剑向谢桐悠快速刺来。
见她明显不太正常像是被控制了心神,谢桐悠一边操纵小木头挡下她的攻击,一边冲着她念了一段清心咒,又丢出几张让人头脑清醒的符咒。可惜这些对徐思冉都没有用,她依然目不斜视只知道拼力厮杀,没命地催动真气凝出第二条火龙,丝毫不顾自己因过度消耗而微微发颤的身体。
白十九一剑如山般落下,又将才成形的火龙斩断,然后一扭身向还在观望的李兆熹飞身而去。
李兆熹大吃一惊,脚下不断后退,同时冲着徐思冉做了个手势。下一秒,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想也不想地成了李兆熹的人肉盾牌。
白十九的剑气冰冷刺骨,瞬间就让她的睫毛上凝结了细小冰珠,可徐思冉却毫无察觉,毅然决然地挡在白十九面前。
白十九眉头微皱,堪堪收了剑,可霸气的剑意还是让徐思冉的腹部破了个口子,鲜血涌了出来,又被寒气冻成了冰渣。
而李兆熹也没闲着,趁着这短短的几息之间抬手结印,暴虐的真气从他身上猛然释放而出,随着他嘴角扯起冷意,地宫墙壁上那些闪动暗红色微光的扭曲图形突然亮了起来,犹如无数疯狂扭动的地龙。随即,一条条粗大的长虫从墙上弹跳下来,将谢桐悠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怪虫皮糙肉厚,头部有巨大的口器,里面遍布细密而尖锐的牙齿。怪虫行动不算特别迅速,但是数量众多,看得谢桐悠头皮发麻。她放出夔牛偃甲将探头到她跟前的怪虫撞开,又用风刃将其绞伤。
就在三人应对不暇时,李兆熹抱起受伤的徐思冉,说:“今日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从楼梯上盘旋而上,随即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那些楼梯缓缓上升,最后从出口收到了地上,而一道门则将地宫封了个严严实实。
怪虫实在太过难缠,就连从前巫族圣女给谢桐悠的香囊都失了作用。虽然白十九剑锋凌厉,不停将肉虫冻成冰棍,而谢桐悠也一再放出太阳之火,可那些肉虫生命力极其顽强,仿佛根本杀不死一样,没完没了地冲着他们咬过来。
谢桐悠好不容易躲过一只仅剩半个身子的怪虫的噬咬,却不防被另外一条虫的尾巴扫中,饶是她连忙操纵飞虎躲闪,也还是内府受伤吐出了一口鲜血。她随手将下巴上的血擦去,又扯动灵丝形成新的困阵,将几条怪虫困在里面不能出来。
无人发现,一小滴血液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去,直到沾到她脖子上挂着的红珊瑚葫芦上,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空气中有不明的灵压猛然涌动,原先还在躁动不安攻击三人的怪虫就像听到了某种号召,都疑惑地抬起头来,将它们并没有眼睛的头扭向谢桐悠的方向。
面对这一变化,三个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总算可以从无休止的战斗中喘口气。羽梳和白十九不约而同地走到谢桐悠身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谢桐悠被他们看得后背发凉,刚想解释一句却发现他们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将目光定定落在了她的胸前。她不禁低下头去,惊讶地发现一直放在衣襟下面的葫芦亮起了红光。
她抬手将葫芦提出来,那团火红的光变得更加明亮,将整个地宫都照得红彤彤一片。刚刚还在发呆的怪虫如梦初醒,扭动着身体爬回了墙壁,又变成了一个个无人看得懂的歪七扭八的线条。
“你这是什么宝贝,竟然如此厉害?”羽梳忍不住开口问。
这一问,却把谢桐悠问住了。这个葫芦从她穿越来的时候就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似乎是原身的父母留给她的遗物。很久以前恒衍真人还曾告诉过她,葫芦里面隐藏了一个小世界,只是不知道如何能够打开入口。
“这是我父母留下的。”斟酌再三,谢桐悠只能实话实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