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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养妻手册(重生)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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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远的死板正直你是一点儿没学到,怪不得他当年把你派到我这儿,感情他也知道,小梅大人不择手段,和我是一类人啊。”
    顾玄礼嘴角终于咧起个笑,春寒料峭,忽而天空开始落雪,一点一点,犹如细盐纷纷扬扬。
    梅九说不上来自己是被揍疼了还是怎么,眼泪止不住地涌,他其实也想解释人不是故意引来的,他一路追过来受伤颇重,根本没来及顾上身后是否有人跟着,
    可到了这节骨眼,解释这个有用吗?
    他吸了口气,忍痛看向顾玄礼:“督公,什么时候都能追究属下错由,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夫人。”
    “是去救夫人,还是救陆远啊?”顾玄礼满是讥讽地俯视他。
    梅九哑口,顾玄礼眼中满是恶毒:“救陆远务必要杀李长夙,怎么,陆远的命是命,我顾玄礼的命就不是命了?”
    这些人可真卑鄙啊,比他这个真小人还要卑鄙,他的夫人好不容易才让他鼓起希望去活了,而现在这些人却想要他再去杀一个王爷,再死一次。
    顾玄礼蹲下身,看着梅九一哂,一字一句轻又轰鸣:“回就回,可除了救林皎皎,我一个人都不帮你们杀。”
    大雪忽而纷纷扬扬。
    林皎月被绑在屋子里捂着口,眼睁睁看着窗外天彻底暗下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纷纷洒落,哪怕中途有丫鬟进来布置了炭盆,燃得是昂贵的银丝炭,没有恼人的烟熏,亦不再严寒,她心中依旧寒意森森。
    不多时,屋门终于被推开,不出林皎月所料,月牙白色的绒皮大氅上还落着雪花,李长夙清幽儒雅而至。
    林皎月眼中几乎瞬间燃起火苗,拼命挣扎起来,控诉他的无法无天丧心病狂。
    李长夙转身关好门,仿若未察她的愤怒,走到她身前轻轻一叹:“顾夫人受苦了……本王,给你松绑。”
    他指尖温热,如前世许多次林皎月刻意去捉握时感受到的温度一样,从前她会心跳加速,会忐忑,现在却只有恶心与厌恶。
    可她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长夙宛若拥抱一般,伸手穿过她鬓发,缓缓解开绑在她发髻后端的布条。
    才得了松绑,她羞愤怒骂:“李长夙!你的君子端方呢!”
    李长夙解布条的手微微一顿,俊秀面容也一闪而过僵硬。
    可很快,他收回手:“在第一眼见到夫人的时候,就再无什么君子端方了,”
    “长夙心悦夫人。”
    林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了鬼,甚至有几分好笑。
    第一眼见到?心悦?
    那前世呢,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眼,最后还不是听着遥遥远处嫡姐嫁进府,而自己惨死在宁王府后院?
    难道换了一世,心意便会变得如此坦诚?
    不,只是因为自己是他未曾得到过的人而已。
    顾玄礼越狱那日,李长夙对她所说所做的那些,她尚且可以当做他是在觊觎自己的脸,她亦仗着无旁人知晓,压在心底无人敢说,怕顾玄礼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想着左右自己也要和顾玄礼一道离京了,再也不用见到这人,
    可这人越发疯魔偏执,也越发无耻胆大,竟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
    不等林皎月气抖辱骂他,李长夙收回手,眼睫微垂,不再替她继续松绑:“夫人似乎还有些没弄清现在的状况。”
    林皎月一愣。
    “那不如就让你的家人来劝劝你吧。”
    作者有话说:
    搓搓手,干掉这个坏东西,我们就正文完结(然后就有甜甜甜的番外了!)
    第70章 大结局(中)
    京城守备司接到摄政王命令, 这些日要严防死守城门,但凡见到可疑人等擅闯,务必要当场缉拿, 再不济, 格杀也是。
    守备司的人都在猜,暗害圣上的陆将军已被逮捕入狱,现如今还要防得, 不就是刺杀了宁王爷的顾玄礼吗?
    嘶, 抓顾玄礼, 这可是个硬茬儿,
    太严格了,真对上那阉狗的刀口是死路一条, 疏忽大意让人钻了空, 在摄政王那里也得脱掉一层皮啊。
    听着同编队的其他人窃窃私语,林阆握紧了腰上的刀。
    不应当。
    起初的惊讶愤怒之后, 他比所有人都更先反应过来, 若真是顾玄礼刺杀了宁王, 上头发布得命令,为何是要他们严防外头来得人?
    顾玄礼早该在城内了才是!
    所以他总觉得,李长夙披露出来的事里,必然有猫腻,圣上为何抱恙他不知, 但宁王绝不可能是顾玄礼杀的。
    阿姐还同顾玄礼在一块,阿姐相信顾玄礼,他……也不觉得这些事是顾玄礼做的,
    比起李长夙, 他更相信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姐夫!
    可军令难为, 林阆没法儿将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等到他当值时,初春的天突然变了脸,天上开始下起了从小到大的雪。
    他绷着张被冻得发木的脸,一个人守在角落,不叫人看出他眼底的纷杂情绪。
    可该不该说巧合,就这么个鲜少有人的角落,竟叫他当真与回城的顾玄礼对上了视线。
    林阆说不上是冷的还是惊的,浑身寒毛倏然耸立,握着刀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
    或许旁人还没发现这里来了最可怕的通缉犯,顾玄礼垂着眼眸驾马而来,发肩上覆着一层淡淡的雪,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
    他看着林阆,眼中没有一丝别样的波澜:“让开。”
    林阆不让,林阆目眦欲裂:“我姐呢?”
    他姐不可能放任顾玄礼在这种时候独自回京,他姐呢!
    顾玄礼默然无言,天上雪仿若落得更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被李长夙抢了。”
    声音嘶哑,宛若西北风霜打磨了数十年的砂石,粗粝又斑驳。
    林阆愕然,茫然地抖了抖:“他,他抢我姐……”
    “所以叫你让开,我去把你姐带回来。”顾玄礼龇开白牙,所剩无几的耐心快要用尽了。
    林阆握着刀的手拼了命在抖。
    说实话,哪怕到了这一刻,他仍旧相信顾玄礼说得是对的,李长夙那坏胚太不是个东西,他或许真做得出这种事。
    可,可他如今是京城守备司,身后守得不仅是李长夙,是皇城,更是京中数十万百姓,是……
    “我守得是大周最后的底线。”这是顾玄礼那日同他说的。
    若是阿姐好好的,顾玄礼不足为惧,可阿姐不在,顾玄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真不会伤及无辜吗?
    他该放行吗?
    还是吼一嗓子,将人全部吼过来?
    林阆红了眼,略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懊悔不已,恨自己还是太过软弱,遇事摇摆不定,不能像顾玄礼一样果决,甚至不如阿姐一个久居深闺的姑娘家。
    顾玄礼嗤笑:“所以呢?”
    林阆喉头剧烈滚动了几番,终于哑声开口:“所以,你,你动手吧,在我出声之前,踩着我……”
    的尸体三字还没说完,顾玄礼眸中冰冷闪过,林阆只觉得眼前一道人影闪过,还没看清他是何时动的手,后颈传来剧痛,他便不省人事了。
    顾玄礼极力按捺将他脑袋往雪地里再踹两脚的冲动,把人扔到了角落的屋檐下免得冻死。
    嗤,踩着林阆的尸体?
    他翻身上马,顶着无数人的惊叫闯入京中,眼中尽是风刀霜雪。
    若说南坪伯府必须有人要死,那也绝不会是林阆这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
    *
    林茂年走进屋内,外头的下人们关上门,他僵硬着脸,冲愣神的林皎月伏地便是一跪。
    “三丫头,你就,就从了摄政王吧!”
    林皎月才因来人不是祖父或者母亲姐弟松下来的气,瞬间又提了上去。
    她难以置信,林茂年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哽着喉咙道:
    “你祖父还不知道京中近来发生的这些大事,只要你点头同意了,他老人家才会一直安安稳稳,否则若知晓了顾玄礼胆大妄为刺杀宁王,你又不从了摄政王,也定无好下场,他老人家如何能安歇啊?”
    “还有你母亲与姐姐,还有阆哥儿,他才刚入京城守备司,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若因你和顾玄礼被牵连,他们哪还有安生日子可过?南坪伯府哪还有安生呢,你说是不是?”
    林茂年使出吃奶的力气哄劝,向来不可一世的大家长此刻竟也甘愿跪下求她,林皎月却无任何欣喜自得。
    她额角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喉头颤抖:“大伯父,您当真不知嫡姐是因何而死的吗?”
    林茂年哑口。
    同朝为官,虽然中秋那夜没有参加宫宴,可多少也听说了林觅双被督公掐死的蹊跷,更是在周氏发疯那日,听林皎月明明白白亲口披露真实缘由。
    林觅双的衣服上被太医闻出有麝香与红花,那都是可能冲撞了贵妃的香料,但同为怀孕的女子,林觅双怎会沾染那些呢?
    只有宁王府的人能做到这些事,而从现如今李长夙把持朝政的手段来看,他当时真会不知自己的妻子在府中遭受了什么吗?
    更进一步,这事,李长夙参与其中吗?
    林茂年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三丫头,现在朝野之上是摄政王说了算,他不在意你嫁过人,还是个阉人,你就赶紧先攀上他吧,万一他改变主意了,咱们伯府……”
    “大伯,”林皎月厉声打断他,
    “是为了伯府,还是为了你的仕途,为了你又退无可退,想重新抱上李长夙的大腿!”
    林茂年哑口无言,可很快就愤而指责她自私自利,
    他做的这些,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什么,最终受益的不都是伯府吗?
    现如今局势动荡,伯府中老的老小的小皆不成气候,林阆也不过一个区区守备,若无他支撑,林皎月还以为傍着他那阉人夫君有什么未来可言?
    嫁出去的女儿果真就如泼出去的水,只顾自己,再不管伯府!
    林皎月听他的叱骂,面色发白闭上眼,胸腔中若有岩浆灼烈涌溢,她想不顾人伦起身踹这人一脚,却受制于被绑在椅子上想抬起腿都艰难。
    林茂年又软下声来劝,说她何必执着于顾玄礼一个阉人,当初嫁他是被迫无奈,现如今她有了选择的权力,良禽还知道择木而栖呢。
    她心中冷笑,可她是人,不是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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