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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了牵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看着身上有她几分影子的孩子,“我们回宫。”
就算她丢了所有,她还有眼前的这个孩子,她已经丢了她十年了,再也不能丢下她第二次了。
第二日,皇帝带回来一个右腿瘸了的乡野小子当作皇储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昭国。
所有的人,包括不明白朝政的平民百姓,也都在想着,这皇帝没病吧,带回来一个不知事理的乡下小子当作皇位继承人就算了,怎么还是个瘸子,考虑到国家体面,这不应该传位给他的侄儿才对吗?
皇帝,莫不是被长公主砍了一下以后,脑子也不清楚了吧?
现场那么多人,几百张嘴,想要防也防不住,就在皇帝带兵包围了长公主府这消息传出来不久,长公主要杀皇帝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的,皇家的事最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两件事混在一起,就难免不会有人起心思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皇帝他少年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生下了一个有些跛脚的孩子后,被长公主不喜,于是丢弃在田野间,但皇帝痴情不渝,一直反抗不肯娶妃,于是迫不得已,就把这个跛脚的皇太子接了回来啊?
这种说法合情合理,立马得到了大众的追捧,等到传到元疏忆她们耳里的时候,已经转变成了:皇上为了民间女子和她的孩子,不惜违逆长公主,在遇到长公主威胁的时候,也不罢休,誓死捍卫他的爱情和尊严的动人感情故事了。
“可真是会编,叫我都忍不住感动了。”听着侍女添油加醋的说着外面的传闻,元疏忆笑着拍了拍手,看看那边不为所动一直摆弄自己卦象的梁絮虞,“喂,絮虞,你以为,那个所谓的乡野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才能当皇储啊,我可不信皇伯父能放弃血缘,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当他的继承人,不过,只要当皇帝的不是拓拔宏那个人渣,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这种话,在我面前讲一讲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到了京都,你把嘴巴给我有多紧,闭多紧。”梁絮虞摇头,看了那边耸肩无所谓的元疏忆一眼,道,“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准备去京都。”
“不是刚从那边回来?怎么又要去了?”元疏忆不情不愿道,她还没找着拓拔谌呢。
“皇姑是不管这些了,但我可不能不管。”梁絮虞头疼的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不顾元疏忆奇怪的眼神专心的研究自己的卦了。
昭国祖法规定,选定皇储,需要作为昭国大祭司的长公主为其洗礼祈福,皇姑现在没有管这些的意图,作为接任的自己,却不能不管。
这也是由古蜀族大祭司向昭国大祭司身份蜕变的第一步。
☆、第72章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衣服,陌生的环境,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有一些陌生的。
拓拔谌小心的后退几步,看看那边正忙着专心批阅奏折的拓拔继,一步一步就要慢慢的挪出去。
“又调皮了,还不过来。”可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似的,拓拔继头也没抬,就打破了她的妄想。
拓拔谌抿嘴,看看已经抬起头来的拓拔继,苍白的脸上满是让人心疼的委屈,“皇上,我想回去。”
她已经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皇帝带到这里一天了,这一天里,除了必要的生活,她都是被勒令待在这莫名其妙的皇帝身边的,要不是她现在是男子打扮,她都要怀疑这个皇帝是不是有不良企图了,还是说,其实她男装更加危险一点?
“回去哪里,这就是你的家。”拓拔继一愣,看着那孩子脸上的委屈神色,皱眉,“皇……你皇姑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吗?”
“拓拔谌只是凑巧姓拓拔而已。”拓拔谌以为她是要找人,却搞错了找上自己,连忙澄清,摆手道,“其实只是我祖上姓拓拔,而我又刚巧跟我爹姓而已,皇上。”
言下之意,快一点放我回去吧。
“你说,“你爹”?”拓拔继放下手中的朱笔,看着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的拓拔谌,问她,“朕可有听错?”
“没有。”拓拔谌摇摇头,看着眼前听见自己的话突然之间脸色不太好的拓拔继,又想了想来之前荆赋离在马车里对自己的交待,迟疑了会儿,还是用自己糯糯的声音道,“家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拓拔继,“……”。
明明自己还活着,却被自己的孩子说死了很多年,这种感觉,恐怕一般人都是如鲠在喉的。
拓拔继定定的看着她琉璃一般纯净苍白的面容,叹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块刻着“谌”的玉佩?”
“皇上怎么知道?”拓拔谌惊讶了,她们相识还不过两天吧?
“朕当然知道,朕不但知道你有玉佩,朕还知道你那玉佩上的“谌”字里少写了一横。”拓拔继叹息,当初她执意要将拓拔谌当作男子来养,而荆赋离却以不能没有长公主当昭国的祭祀为由让拓拔谌恢复女儿身,两人争执之下误了给拓拔谌洗礼的日子,她被剥夺了君权不说,荆赋离还不同意给当做皇子来养的拓拔谌洗礼,当时要不是太皇太后还健在,恐怕现在这孩子就上不了宗碟了,更不要说让她继承皇位了。
当然,她也付出了代价,在风雪天里跪在长公主府外几天几夜没动身。
所以对于下跪这种事,她已经驾轻熟路了,拓拔继自嘲。
尤其是给长公主下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反正膝盖上面都磨的有茧了,就算是跪在玉佩的残渣上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又怎么会在乎比心里裂个口子流着血还轻微的膝盖上点滴的血迹?
她现在只想把拓拔谌培养成帝王,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拓拔谌明显是被拓拔继的说辞惊讶到了,微张开嘴,苍白的脸上无措的神色更严重了,她总觉得,面前穿着皇袍的人,好像触及到了什么她不愿意知道的事情。
“因为那块玉佩就是朕亲手给你挂上的。”在跪在雪地里求了几天后,终究得到了一个缺失了笔画的“谌”字。“你是朕丢失了十年的孩子。”拓拔继看着毫不掩饰惊讶神情的拓拔谌,终究是说出了自己十五年埋在心里,掩在心尖上的话。
离皇宫四五里地的王府里,拓拔宏懒懒的倚在塌上,身边站满了侍候的人和一个穿着巫师服装的黑瘦男人。
“拓拔继真的要把皇位传给那个瘸子?”拓拔宏抚了抚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阴鸷的眼紧紧盯着底下跪着不敢抬头的人,沉声问,“说啊,本王又不会吃了你,本王问你什么,尽管答便是,做什么扭扭捏捏的?!”
“王爷,据在场的几位大人说,皇上的确是要将皇位给那个小子的。”底下跪着的探子虽然软了腿,声音可不敢软,还是声音响亮的答了拓拔宏的话,就怕这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