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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柠还要再问,却被宁韬给截断,“既然都来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商讨一下大计。”
“什么大计?”云天罡与青柠同时问。
宁韬神秘兮兮地一扫唐玖月与沈满的脸,然后道,“第一,如何让唐大门监从太阁全身而退,第二,如何安排少门主的亲事。”
☆、第171章
离都城千里之遥的漠北之地,荒无人烟,黄沙遍布,死气沉沉。
万里无云的夜空,星子点点,明亮照人,如同蒙上了巨大的黑布,黑布之中缀了点装饰。大漠空旷,偶尔有沙沙风声拂过,又或者在零星生长的野草之间,钻过一条滑不溜丢的黑色影子。
可就在这原本寸草不生的沙漠里,今夜却依稀可闻有鼓乐奏鸣之声。在荒漠里迷了路的一老一少,听见了这声响,原本毫无生气的眼里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老人浑身上下缠着布,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来。身上都是尘沙,但已经没有力气去抖落收拾自己。他牵着的孩子,不过七八岁,步履蹒跚,怕是再多一步也走不动了。
他们是黄河决堤的难民,生了病被驱逐于此地,已命在旦夕。原本以为今夜就要被风沙掩埋,却不想老天开眼,给他们一线生机。
爬过了一个土丘,老人那被皱纹挤扁了的眼睛突然闪现亮光,忙扯着孩子问,“阿家,你快看看,我们是不是到了仙境?那围在火堆边上的是不是都是神仙?”
那个被叫做“阿家”的孩子揉了揉眼睛,清晰地看清楚了一切,“爷爷,这不是我们的幻觉,这是真的!我曾经听人说沙漠之中有一片月牙泉,只要找到了月牙泉就有活下去的希望,爷爷,我们找到了!”
他的爷爷的眼里再也挤不出一点泪水,“走,我们下去!”
于是在这沙丘之上,滚下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这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四仰八叉朝天,睁开眼睛,便看见几个长相清丽的妙龄少女围在他们身边。
“让开让开,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呐,该不会是朝廷派来的细作?”人未到声先至,等了一会儿,便见到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凑了过来,这少女身上穿着青色的罗裙,皮肤白皙透亮,完全不似常年在这沙漠中风吹日晒之人。
“青柠,这两个人怎么会是细作?一看就是逃荒出来的老人和小孩嘛。”另外一人随之而来,火红的衣裳,柔媚的眉眼,还很好心地伸手去扶着那小孩起来。
青柠抱手在一边说着风凉话,“你可别想着剥人家皮,若是江秋笛在这里便好了,我就能借着他的眼睛一眼看透你的阴谋诡计!”
连依捏着那小孩的脸蛋“咯咯”笑道,“咱们把功劳都给了江秋笛让他回去领功,再有其他门监相助,皇上不得不答应让江秋笛暂代大门监之职。江大门监有空理你才怪!”
青柠吐了吐舌头不屑道,“唐大门监与小满的婚事他不可能不想来参加!”
连依忽然“咦”了一声。
青柠好奇地盯着她。
连依轻轻一拍自己的脑门道,“糟了!我们光顾着来看这两个不速之客了,竟把那二人抛在一边!”
青柠摆正了立场,她与连依不辞辛劳赶来漠北,可不是仅仅为了送礼金而来。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闹一闹唐玖月与沈满。谁叫这二人暗度陈仓,一个是潇潇洒洒地抛弃了大门监之位,而另外一个死活不接受五行门门主之位。二人携手来到了月牙泉边,造了一个客栈,发了个请帖,说是要众人见证她们永结同好之心。
“爷爷,你看,我瞧见了两个仙女姐姐。”阿家抬手指了指青柠与连依的背后,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憧憬与崇拜,“她们两个可真漂亮呀,可是仙女不该都穿白衣服的吗,她们都穿着红衣服,红衣服上绣着的鸟儿是凤凰吗?这衣服也真的很漂亮,爷爷,她们头上的珠钗应该也很贵很贵吧?”
阿家的爷爷愣了愣,暗道: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的仙女。她们两个穿着的袍子像是喜庆的时候穿的,而且她们手里还都拿着绣球的一端……阿家说的没有错,这两个女子真的非常漂亮,比集市的时候,看见的画上的仙女都要美丽……
“老人家,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其中一个个头稍矮一些的红衣女子温和地笑。她的笑容很和煦,让人心头没有来由地觉得一软。
“我和爷爷逃难来的。”阿家往老人家的身后躲了躲,畏怯地看着这两个仙女姐姐。这个说话的仙女看起来很容易接近,另外一个姐姐却冰冷着脸,有种让人胆怯的气势。
“既然如此,不如也请入席吧。”她望了一眼身边的女子,道。
老人家于是牵着阿家慢慢跟在他们的后头。那两个女子还是牵扯着绣球,并肩踏在铺好的红毯之上,面朝前,背对着自己。
老人不免在心里嘀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眼前越来越明亮,视线越来越清晰。地上铺满了柔软的羊毛地毯,列了足足百余桌的酒席。酒席之上,不乏山珍海味,真不知这些东西是如何从遥远的东海之地运送至此。红毯的尽头,是一个摆设着楠木案台的高脚桌子。桌子之上染了清香,又摆了祭品。上面是两个黑底漆面的灵牌。
左边稍矮的女子侧首对着右边高挑的女子微笑,然后二人同时缓缓跪在蒲团之上。一侧青衣的青柠清理了嗓子,朗声道,“先拜高堂——”她的音尾拖的老长。
老人家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头上结的十排灯笼,地上铺的三里毯子,还有这百余的酒席,全都是为这两个女子拜堂所用!
酒席没有空座,一侧是有各种装束打扮的市井人物,有些妖里妖气,也有些瞧着像是落了地的秀才与未曾外出过的大家闺秀;另外一侧则明显多了,都是一些贵胄官员,有的甚至连官服都未除去便端坐在席。
所谓的三教九流,水火不容,界限分明,竟然能在此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若不是亲眼见着,若只是听说,这老人家定然不会相信。
“爷爷,我饿了。”阿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拉扯着他爷爷的衣角道。
“你们坐这里吧。”一个衣着贵重的年轻公子殷勤地过来,将这爷孙二人往自己的座位上带。爷孙去了才发现,这是一方的主席,列坐的该是一方的嫡亲。
“就我一个人坐着,都快被祖父的眼神给杀死了!”宁韬笑嘻嘻地当着宁相的面道。
宁相的脸一抽一抽,眼里的怒火从一开始的熊熊燃烧到此刻的筋疲力尽,若不是被定住了穴道强行带到此处观礼,他必定已经倒下呼呼大睡,因为一直瞪着眼睛吹着胡子的确非常累。
“来,你们都不用客气,尽管吃饱喝足。”宁韬替老人和小孩夹菜,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