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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言语了。
饮宴到一半,梁鸿轻轻挥了挥手,道:“王爷,如今这事,想必王爷已心知肚明了。鸿也就不再惺惺作态,这人,便由我好好处置吧。”
说罢,他示意春生起来,春生自知自己已成一颗死棋,过去跪在梁鸿脚下,不再言语了。
梁鸿又挥一挥手,便上来两个着黑色短打的男子,将他带了下去。
梁鸿未看过他一眼,只是道:“王爷,鸿一时愚钝,但从未想过要伤岚儿一丝一毫。更何况如今鸿已知真相,从前那些愚钝念头,也不再有了。”
谢荣偃面沉如水,道:“梁相也有自己的不易。但事已至此,本来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有人替梁相求情,岚儿又确实没有受伤,所以才这样了了。”
他说完,举起一杯酒,遥遥祝了一下,道:“梁相既然将这事说出口,想必是想将整件事尽快了解的了。既然如此,祝梁相早日脱身。”
说罢,一口将酒饮尽了,吩咐道:“散宴吧。”
梁鸿脸色不明,看不出心情。谢荣璟倒轻轻一笑,道:“元圭,今夜我到花园与月对饮,不知你愿不愿来。”说完,也不等梁鸿回复,兀自离开了。
梁鸿和他错开几步,也走了。
谢荣偃对谢林岚做了一个口型,道:“先回房睡,父王还有点事。”
谢林岚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回房睡下,他在等父亲。被今天梁鸿和谢荣璟种种事情一搅,他觉得自己先前那点小儿女任性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因此不再与父亲怄气,只盼着父亲快来,自己主动与父亲和好。
他躺在床上等父亲,脑子里却在思索今天的事。他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事情的发展,先是谢林岚自己从宋云修处听说赵家军进了大宛马,然后是谢荣偃暗探赵家军营,有举大计之意。接着是谢林岚得知朝堂已半为谢荣偃所控,但现在这一点,他产生了些许怀疑,目前看来,赵觉,梁鸿,甚至二叔谢荣璟,哪个都实力不弱,他父王能否一家独大,仍然是未知。
接着便是宫宴,谢林岚得知了赵觉和皇帝的秘辛,宫宴当晚赵觉行营与梁鸿别院同时起火,梁处火势极大。然后便是顾夫子的离开,并且顾夫子有意引他发现那本集子,知道了宋千里与军中一些将领和梁鸿是同乡的事。同时定王回京,宫宴当晚定王快马进宫,谢林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定王和梁鸿之间的关系。然后谢林岚到军中行走,认识了赵郎。后来见到谢荣璟,他三番五次提起赵郎。似乎有意让他与赵郎.....接着便是皇帝推出了春生,春生又是梁鸿手下的人,而且与宋千里有关。父亲想借春生引蛇出洞,结果来了梁鸿和谢荣璟。那么,梁鸿和谢荣璟便是父亲引出的蛇么?
也是因为正主来了,棋子春生才变得不足为惧了么?谢林岚不敢肯定。
但是春生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
梁鸿之所以来,一定是因为春生本来的使命已经没有意义了。
难道春生的任务,仅仅是离间他和父亲的关系么?如果是这样,梁鸿又为什么要急匆匆赶过来呢?
还有,在今晚的晚宴上,梁鸿和谢荣璟反复围绕着三年前做文章,三年前好像是发生了一件父王的喜事。然后就是定王有撮合谢林岚和赵郎之举,这一点令梁鸿十分生气。
谢林岚越想心中越不安,他披衣起身,拿出纸笔将这些事全部列了下来。
然后一边思索,手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圈和线条。
当他回过身来,看眼前的纸,脑中却轰隆一声,好似一切都被解开了。他将所有与赵觉有关的事抄在一张纸上,又将与梁鸿、二叔、皇帝有关的也另抄一张。然后他又将赵觉与皇帝两张纸并在一起,梁鸿与二叔两张纸并在一起。
父亲曾说过,他举大计,并非是他自己要图谋皇位,而是“有人要他帮上一帮”,这个“帮”,只能是有人不想坐皇位了....谢林岚想起谢荣昇种种荒唐行径,以及初次见面时赵觉那句“吾心已足,别无所求了”。
但是这样说来,赵觉与皇帝反而与谢荣偃成为了盟友,那么这个皇位简直就不能称之为“夺”了,一道禅位诏书便能办成的事情,何必要费这么大周折?有谁不愿意让皇帝禅位给父亲呢?
梁鸿。
皇帝昏庸无能,尚要受梁鸿拿捏,但若他父王登基,只怕梁鸿绝难讨到好处。因此梁鸿一定会一力阻止他父王登基。先前说和他父王结成盟友共谋大计,只怕也是稳住他父王的权宜之计罢了。
谢林岚这样想着,心中肯定了几分。但皇帝如今已有了大皇子,再等几年禅位给大皇子,让他父王摄政辅国,也不是不可以啊,而且大皇子毕竟年幼好拿捏,梁鸿想必也不会多加阻挠。但为何又不禅位给大皇子呢?
这点又令谢林岚想不通了。他拿起这四个人,又看了一会儿。心中咯噔一声,想:除非大皇子不是皇帝亲生的,而大皇子的生父,想必是一个梁鸿很忌惮的人。所以皇帝不肯禅位给大皇子,梁鸿也不同意这样做。
从宫宴及后来几次见面,看皇帝对赵觉的忌惮程度,他敢和妃嫔生下一个皇子的可能性,真的不太大。
那大皇子的生父,若不是皇帝,是谁呢?梁鸿会忌惮的人,赵觉算一个,他父王算一个,定王.....可能也算一个。这三个人谁是大皇子的生父呢?
谢林岚本想把他父王排除掉,但他去撤下那张纸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真的不会是他父王吗?谢林岚只得苦笑,他少年时对父王毫无保留的信赖,如今已有所改变了。虽然他仍然相信,无论如何,父亲总是爱着他的,也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这个否定,他却不敢做了。
他看着“赵觉”和“定王”两张纸,突然想起赵觉从前成了亲,应该有一位母家是梁家的夫人,同样是梁家的小姐,这位夫人和他娘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听赵郎说,她姑姑是定王妃,是赵家的人,那定王妃与赵夫人,这对嫂子与小姑,身处赵梁两家这个风暴的中心,难道真的全无联系么?
这样一想,他又想起了他娘。记得父王说过,一开始是梁鸿先对他父王提起了亲事,梁鸿这人,事事如此精细,想必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举动。
谢林岚将事情一点点往前推,发现这一切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链条:
谢荣昇和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