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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回眸——青衣乌发,气质出尘,清隽秀丽的脸上戴着半张白玉面具,温雅之余又添了一分神秘。
“晗儿。”她朝着我淡淡一笑,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我只觉得胸口一窒,喃喃地应道:“……皇、姐?”
☆、第103章 误伤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是出乎意料。
见她安然无恙,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看来姜灼还是遵守了与我的约定,没有再派人对她下毒手,赶尽杀绝。
可是,看着她脸上那冰冷的面具,我又是唏嘘不已:虽说大芜女子为尊,并不看重容貌,可是一想到邝希晴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此刻盘桓着一道狰狞的疤痕,又怎能不教人扼腕叹息呢?
特别是这伤与我脱不开干系。
“怎么,莫不是因为我变丑了,晗儿都不愿意理睬我了?”见我久久望着她的侧脸不说话,邝希晴眸光一闪,嘴角轻勾,略带自嘲地说道。
“当然不会,”怕她误会,我连忙解释道,“皇姐在我心里,一直都没有变过。”
“哦?晗儿此话可是当真?”她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覆在另外半张完好无缺的脸上,柔柔一笑,“即便我不再是这天下之主,也没有俊秀的外表,你的心里,可还有我的位置?”
“自然是有的,”我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在她眼中陡然划过一抹异彩时,心中一涩,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继续说道,“皇姐永远都是我的姐姐,血缘至亲,岂能断绝?”
她的笑容一滞,随后慢慢挣开我的手,背过身去。
沉默蔓延开来,我能感受到她的失落和压抑着的怨愤、哀伤,然而除了咬紧牙关垂头不语,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心中所想,我如何不知道?
可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回应,不能挑明。
就算那人欺骗了我,囚禁了我,甚至逼迫于我,可我的心早就交付出去,再也收不回来了。
邝希晴要的,我给不起——更何况,她心心念念的,从始至终都是过去那个傲慢又霸道的邝希晗,是那个她朝夕相伴、情真意切的妹妹,而不是我,简心。
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晗儿,如今,我只是一个被放逐之人,不再是邝希晴,也不是你的皇姐了,”半晌,在我以为她不再想理我的时候,就听她忽然幽幽地说道,“就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去了解你,追求你……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她的声音轻如空气,仿佛自言自语,可是那语气中藏着的脆弱却不容忽视,教我为之动容:要怎样大的勇气,才能教这个孤傲出尘的帝王如此卑微,又是要怎样的深情,才能教她宁肯抛弃一切,也不愿放手?
这一刻,我多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那个她深爱的晗儿早已香消玉殒,而现在这具躯壳里所占据的不过是一抹异世的幽魂,一个心有所属的,全新的邝希晗。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执念在阻止着我——或许是邝希晗残存的意志,又或许,只是我自己心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懦弱吧。
若是教她知道邝希晗最终是死于她手,她心中会多么内疚?
后悔,痛苦,终日沉溺于自责之中,难以自拔,甚至于萌生死志……想必若是邝希晗本人,绝对不希望她如此消沉,更不希望成为她背负一生的枷锁。
这是她宁愿身死也舍不得有一丝伤害的人啊。
如果必须要造成伤害的话——两害相较取其轻,至少对于阴阳相隔,图余悔恨的“死别”来说,“生离”会不那么痛苦,也会在漫长的时光中被逐渐治愈吧。
这便是我能做的全部了。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邝希晴低低地笑了一声,却比哭泣还要令人心疼。
我与她都明白这份沉默代表的答案,而她终究是骄傲自持的帝王之姿,哪怕放下所有的卑微,也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不再纠缠,抑或是需要一个冷静的时间,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却是转身对着我漾开了一个温和的笑,若无其事般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让映宣送你回王府。”
不管她是否知道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既然她绝口不提,那我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虽然回王府并不是个明智之选,极有可能遇到姜灼的人,即刻被遣送回宫里,致使我这次离开的行动功亏一篑,可我不想拒绝她。
一来是不想让她知道姜灼那个荒谬的念头,替我担心,二来也是想借此回府去看看颜珂……至于旁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实在我内心,未尝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皇宫,与那人此生再不相见的,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又存着出宫散散心的想法,哪里想到竟会着了子筝的道儿,差点就……现在想来,还是一阵后怕。
也只能怪自己太过天真,教这两年的安逸和平顺磨去了谨慎,也被这亲王的身份宠得越发任性妄为了。
我就快忘记了:这里不是那个崇尚平等的法治社会,而是等级森严又视人命如草芥的大芜——没了权势的庇护,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可怜虫罢了。
“好。”我心下一叹,点点头,跟在邝希晴的身后出了门。
她走得很慢,负着手闲庭信步地好像在欣赏着院子里的景致,偶尔侧眸瞥我一眼,眼底翻涌着各种情绪,却教她生生压制着,只是唇边不曾有半分变化的弧度泄露出一丝苦涩。
她不说,我便不问,相顾无言。
尽管走得再慢,也终有到头的时候。
来时的小院门就在眼前,而她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淡淡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马车就在外面。”她抿了抿唇,终是说不出离别的话来,像是哽住了一般,微微笑着,便止住了话头。
“保重。”纵有再多的话,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两个字,我勉强冲她笑了笑,强迫自己毅然决然地越过她的身影,走向院门。
忽然,在我踏出脚步的那一刻,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不安,像是有一根弦紧紧地勒住了脖子,教人透不过气来。
这股不祥的预感让我猛地顿住了脚步,也升起了几分警惕——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记得我坐着卢映宣的马车来时,这条街面很是萧条,但也隐约有几个行人经过,而两边的店铺也有着各种嘈杂喧嚣的声音,可是自我靠近院门起,耳边却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