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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是,傅家公子未出阁前可是名扬四方的清俊公子,得你宠爱也是自然……呵。”
“什么?”我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她的神色在片刻间就如此捉摸不透,好像是忌惮着什么,嘲讽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嫉妒。
可是,嫉妒?
究竟不对劲的人是我,还是她呢?
这场会面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见我久久不回答,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话,邝希暝脸上那讽刺的冷笑也倏然淡了下去,恢复到一贯的面无表情,目光低垂,并不再看我,低低地抛下一句:“早些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视线随着她的背影向外而去,我抚了抚左边愈合的伤口,只觉得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翌日巳时左右,如她所言,侍从禀报说广安县主求见。
那个男子穿着一身华服,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若非亲眼所见,是怎么都无法将他与医道一途联系到一起的。
“魏舒见过凌王殿下。”与我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却又不待我喊起便自顾自站直了身子,淡淡地直视我的眼睛,眼里有着我无法理解的敌意——直到这一刻我才能肯定,先前我的所见所感并非多心。
他矜持地坐在我下手的位置,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我身后侍立着的一排宫侍,用意十分明显——我了然地笑笑,谅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决不敢有什么异动,也想看看他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于是配合着挥挥手吩咐宫侍们退下,只留一个守在门边。
“广安县主来见本王,所为何事?”我可不相信邝希暝给出的所谓“宗室话别”的借口,这个男子分明是别有图谋。
“没什么,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顺便,提醒你一句,”他抚了抚袖摆上的祥云流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陡然教我心头划过一抹别扭,“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该肖想的人,可不要肖想。”
“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皱着眉头看向他,心里却不期然浮现出邝希暝深沉复杂的眼神。
“听不明白也无妨,你只需记得,君是君,臣是臣,你是凌王,是皇帝亲妹,却也仅仅如此罢了。”他说完后便随意地掸了掸袖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上前半步,朝我躬身行礼,只是在靠近我身前的那一刻诡异地一勾唇,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阴测测地说道:“我能治好你,自然也能废了你!实话告诉你,给你服用的药物除了会导致失忆外,还有一点我没有告诉陛下……”
我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任由他张扬肆意地离开,只觉得心中疲惫,没了半分动弹的力气。
“恐怕殿下今后的子嗣,会有些艰难呢。”薄薄的红唇吐出残忍的字句,他笑得快意,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却浓厚得好像晕染开来的墨汁一般,淋漓飞溅,教人毫无招架之力。
——邝希晗,我只恨,不能生生毒死你。
☆、第108章 眼泪
“殿下,殿下……”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在侍从低声唤我好几次之后才回过神来,顿时感觉到了背脊上被硬质的椅背硌着的钝痛,以及指间的酸麻——因为过于用力地攥着扶手而僵直木然,已经白得泛起了青色。
“殿下,时辰快到了。”见我转头看他,那侍从又轻声说道。
许是看出我脸色不对,只是提了一句便住了口,不敢再催促。
——是了,今日是纳聘文定之日,那广安县主既然已经谒见过宗室,而我作为宗室的代表,理应亲自护送聘礼去往妻主家,以示天家重视,皇恩浩荡,这是邝希暝昨日与我知会过的。
“走吧,莫要让礼官等急了。”取过手边已经凉透了的茶盏润了润喉,冰冷的茶水划过嗓子,刺得人一个激灵,却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压下那一刻的震惊和无措,我起身理了理衣袍,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
不管那广安县主与我有什么过节,对我又是什么态度,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履行我身为宗室亲王的职责,观礼护送。
至于他所说的下手断了我的子息之能,我心底倒是意外地并不觉得如何难过……就好像,我潜意识里一直都以为自己本就不会有孩子一般。
孩子。
想起了那个腼腆的小家伙,邝希暝的孩子……如果她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为自己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一愣,我摇头苦笑,在宫侍的搀扶下坐上了輦舆,悠悠地缀在坐着广安县主的舆车后——因为是县主下嫁,所以是由男方向女方下聘,这也代表着皇帝对这位县主的荣宠。
而我在想到这一层时,除了心底划过的些许涩然之外,更记起了昨日与邝希暝不欢而散之前她提起过的:这尚县主的贵女乃是出自帝师傅家,也就是我的王夫傅若蓁的嫡姐。
——算起来,我与她也是沾亲带故的呢。
而我的王夫,不说脑中没有他的印象,便是从我睁开眼以后,就没有见过他;莫说是他,所有与凌王府有关的人和事,一概没有。
那些被我有意无意忽略的疑窦在輦舆摇摇晃晃中一桩桩一件件地浮现,教人无法不去深想,无法不去在意。
种种迹象,就好像我这个“权倾天下”的亲王被囚禁了一样。
囚禁在宫中,囚禁在皇帝身边,如笼中鸟,池中鱼,没有自由。
傅府比想象中要更加恢弘华美,全然不似普通的书香门第,倒更像是积势已久的高门权贵之户;傅家的家主携着一干家眷早早地候在正厅前院,等我的輦舆停在门口时,先前的二十八台彩礼早就一字排开摆在院中。
念完圣旨,清点彩礼,完成纳聘的仪式之后,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正要离开之际,却听那保养得体宛若三四十岁的帝师傅筠崇扬声说道:“殿下,请留步。”
“帝师有何指教?”摆摆手让控輦舆的禁卫稍等,我迅速打量了一番对方,颔首问道。
“昔年犬子出阁前与小女最为亲近,如今小女尚主在即,不知可否允犬子归宁一日,阖家一叙?”她拱手行了半礼,即便是请求也显得不卑不亢,温文尔雅,只是我却仿佛从那双被岁月浸润的眼眸中看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的所求绝不止允许王夫回府归宁一事,然而还有什么深意,却是我一时半刻猜不透的。
“本王会酌情考虑。”既没有立时应下,也没有一口回绝,实在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许诺能否兑现——我可是至今还没有见过她的嫡子,我的王夫啊。
“有劳殿下。”而她也不再多言,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