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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异,当如此几。"
滴血认亲时,大多双方同时割破手指,将血滴入水中。他将匕首插进几中,又提出这样的要求,颇出人意料。但身世之争烦扰了近两个月,也的确是不胜扰人。今天滴血认亲之后,此事也的确不宜再反复重提。
皇帝点头道:"准。"
"谢皇上。"希烈感激地叩了个头,拿起另一只匕首,割破手指,看着血珠落进水里,希烈不将匕首递给皇帝,却仰脸强笑:"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无论我是不是皇子,请皇上再抱我一抱。"
皇帝深深注视着他:"朕心里清楚,你是朕的儿子。"
"请皇上抱我一下。"希烈又要求了一遍,神情近乎执拗。碗中的血滴已要荡开。皇帝无奈地微微摇首,稍稍坐直一点身体张开了手臂。一缕孩子气的微笑绽在希烈脸上,仿佛皇帝答应抱他这一下便是天下间最满足的事。搂着这具单薄的身体,皇帝心里一阵疼惜,不由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忽然有一滴极热的液体滴在皇帝脖颈里。他以为是泪,却立刻发现不对劲儿,一股淡淡的腥味悄然浮起。他大惊之下一把推开希烈,希烈的脸已成青白之色,乌血从嘴角、鼻孔、耳中缓缓淌出。
"御医!御医!"皇太后和皇帝齐声惊呼。御医就候在殿外,进殿一看这情形,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奔至榻前,扑通一声跪下,膝行上前探脉。
"我不想......不想死啊......"希烈用惊恐又茫然的目光望着皇帝,痉挛着吐出一句低语,年轻的眼中充满了对生的依恋和枉死的不甘,一只手紧紧抓着皇帝的手,另一只攀在皇帝衣袖上,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皇帝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另一手剧颤着指住御医:"快!快啊......"
略一探脉,御医向侍卫交待一声,那侍卫飞奔去取可解百毒的"天华丹露"。御医颤声道:"皇上,皇子中的毒性极烈,只怕......只怕......"吃皇帝阴冷一瞥,吓得哆嗦了一下长伏在地,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父皇......"希烈痛得全身痉挛,牢牢抓着皇帝的手却不肯放。
"朕在这儿!皇儿,朕在这儿!"皇帝双眼血红,抱着希烈的头,"给朕好好支持着,一会儿解药就到......"
"其实......我心里是怨恨你的......"希烈仰望着皇帝忧急如焚的面容,乌青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惨然笑意,"如果父皇还有许多儿子,就不会找我也不会要我了......父皇,你当初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
这句话似在皇帝心头斩了一刀,皇帝面容一阵扭曲,仰面发出一声悲嘶。
"我想回家......回凤阳的家......回家......"轻喃着,希烈眼中的依恋和不甘渐渐涣散,两颗泪珠凝在眼角,抓着皇帝衣袖的手慢慢垂下去。
大唐失落十几年后回归的皇子,皇帝膝下仅存的皇子没有等到御医调来的解毒药丸,毒发身亡在滴血认亲的刀下。
御医捧着侍卫送上来的药丸,颤声说:"皇上......殿下已......已......"
"灌药!"皇帝木然道。
药丸粉碎,用水和开,灌进乌紫的嘴里。人已气绝,哪里能灌得进去药,药灌进嘴里,立刻就溢出来,用手绢擦干,再灌,药汁仍然一个劲儿往外溢,一口也灌不进去。皇帝面容肃杀,抓着希烈的手坐在榻上,背佝偻得更厉害。
今天的大明宫中风云变色,但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变故更震撼。
眼见得抓在掌心的手越来越冷,皇帝突然手按心窝,眼中滚滚落下泪来。默默流了一会儿泪,皇帝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到后来咳得伏在榻上直不起头。皇太后早已哭成泪人,抚着皇帝的背,眼角余光碰到希烈尸身,忍不住放声悲泣。
皇帝一面咳,厉声吩咐:"给朕牵一只狗来!"
不多时,一只浑身黑亮的狗被牵进大明宫来。皇帝踉跄着下塌,握住几上的匕首运了几次力才拔下来,一刀斩在狗背上。那狗悲呜一声,被侍卫牢牢按住挣扎不得。只挣了不几下,狗七窍中流出乌血毒发身亡。
皇帝转脸看向大臣们,一向疲倦的眼中射出摄人的寒光。大臣们扑扑通通跪了一地,群臣噤弱寒蝉、人人自危。皇帝的眼光最后定在荣王与李诩身上,两人浑身直冒冷汗,李诩牙齿打战,颤声道:"臣......臣......"
"剥去他衣服!"皇帝厉喝,"请母后回避。"
皇太后哭得已经坐不住,被宫女扶着退到后面去了。两名侍卫冲进来,三下五除二剥掉李诩衣服,只见雪白的双腿之间伏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五彩凤凰,金睛怒目,振翅欲飞,辉煌尾翼自性器拖往后,在臀部洒开。
李诩羞愤欲死,双眼紧闭,满口钢牙几乎咬碎。
"败坏沦常,私纹禁物!你,你......这凤凰也是你能纹的!?"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诩怒喝:"来人!将他打入牢中,先替朕将这东西给抹去!其余诸臣皆留在大明宫偏殿中待诏,此事察清前,谁也不准妄离一步!"
谁也不敢出一声,荣王不敢为儿子求情,深伏在地上只是不停叩首。
皇帝喘息着,越抖越厉害,手捂胸口,突然慢慢软倒。太监总管早吓得腿软了,挣扎着扑上来抱住皇帝,哭叫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结局章:永忆江湖归白发
第 32 章 伴君幽独
一星如月,十八名骑士风驰电掣般奔驰在通往长安的大道上。一侧是开阔平野,另一侧是逆流的江水。冰开雪化,春水奔流,夜风却仍是冷峭如刀,马上骑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满面尘土,容色憔悴。他们胯下所乘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中途换了三次马,日夜不停狂奔六百里,但谁也不敢稍微休息一下。
马队最前方,独臂控缰的一教之主正策马狂奔。
从关风岭到长安,千里奔途还是小事,长安城中如今的局面更令人堪忧。保皇党一脉以褚连城为第一智囊,多年来依赖成了习惯,褚连城突然暴死,阵脚必然大乱。唯今可以期望的只有皇帝的智慧和手腕......希望希烈能撑到他去。
凤三猛地一夹马腹,疲惫至极的奔马只得更卖命地狂奔。
晨曦照亮大地的时候,定风寺出现在远方天际中。入得寺去,寺中却无人。凤三心头一凛,拨转马头西入长安。
把褚连城给他的金牌在城门口亮了一下,一行人飞骑入城。
春日的阳光下,满城皆是缟素。
胸口如被塞了一捧雪,凤三打个机灵,猛地勒住缰绳!
风从金水桥上吹过来,水气氤氲,让他的视线一阵模糊。其时,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