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不喝。

    却不论他怎么犯傻，戚少商却不能看着他就这样寻死，“惜朝，死者为大，我们还是把傅姑娘入土为安吧。”

    他说了许久，但顾惜朝依然一动不动的，戚少商看不下去，伸手去接傅晚晴的尸体，“你先去休……”

    许久不动是我顾惜朝突然紧紧抱住了尸体，“走开！”他沙哑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不要抢我的晚晴，走开！”

    戚少商咬了咬牙，“惜朝……”

    “走开！你滚！”顾惜朝瞪着他，“滚开！”

    戚少商深吸一口气，手指弹向顾惜朝的黑甜穴。谁知道顾惜朝一身武功并未忘记，一招小擒拿手就扣向戚少商的手腕。戚少商连忙变招，堪堪架住这来势汹汹的一招，“惜朝你醒醒！”

    顾惜朝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精光一闪，神哭小斧盯着戚少商就飞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凑得近，也幸亏戚少商反应快，一矮身，小斧削掉他两三根头发，人还好没事。

    戚少商不想伤了顾惜朝，只能脚尖一点掠到他的背后，欺他还要照顾怀里晚晴，不能乱动，就从背后狠狠把人锁进了自己的怀里。

    “惜朝你醒醒！”戚少商喊道，“傅姑娘死了，我们还是把她先入土为安啊！”

    “没有！没有！”顾惜朝浑身颤抖起来，“晚晴只是睡着了，她会醒过来的！”他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戚少商？戚少商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焦急地喊起来，“你快走！晚晴要醒过来了，我不要见你也不想晚晴见到你，你走吧，快走！”

    戚少商脑中突然闪过那时向息红泪借双飞翼，结果却误入了顾惜朝和傅晚晴家中的事。那次，这傻子也是这样说，让自己走，又说不想见自己……心里的酸痛层层叠叠累积上来，让他痛的手指都一片冰冷。

    “惜朝，傅姑娘已经去了。”戚少商轻声说，“你把她放下，我们好好讨论一下后事安排。”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按上顾惜朝头部的几处穴道，极轻柔和缓地输入真气助他恢复神智。

    “晚晴只是睡着了！”顾惜朝怒声道，“戚少商你为什么要这样咒我夫人？”

    戚少商也不反对，“噢，傅姑娘睡着啦，那么我们把她抱去床上歇息吧。大冷的天气，傅姑娘千金之体，不要受了凉。”

    顾惜朝下意识地点头，“是啊，晚晴不能着凉的……”话说了一半，突然说不下去，怔怔地看着怀里依旧如花般美丽的容颜。

    又隔了半天，顾惜朝说：“她真美，”绵绵的叹息里，声音哽咽起来，“她本该锦衣玉食养在深闺享福的，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戚少商看见傅晚晴的衣衫上突然出泅出一个个水痕，知道这是顾惜朝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由此可知他的神智已经开始清醒，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双臂揽着情人在怀里，戚少商任由顾惜朝发泄他无处可诉的痛苦。

    好一会儿，“……大当家的，”顾惜朝的声音传来，“谢谢你。”他的声音越发的低哑了，若不是两人靠得近，戚少商几乎听也听不见。

    但顾惜朝随即道：“你走吧，我想和晚晴单独待着。”

    “然后呢？”戚少商问道。也不等他回答，径自替他答道：“然后你就自尽，可以随着傅姑娘九泉之下一起去，对吗？”克制不住的怒气蓬勃起来，“顾惜朝！”戚少商终于吼了出来，他更用力地把人勒紧在自己的怀里，不！其实他更想把这个人直接嵌入自己的骨头当中，融于自己的血脉里面，“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要是死了，我该如何，你有想过没有？”这个人竟然真的这样打算，他不要自己，却要跟着那个并不属于他的女人而去！

    不行，怎么能就这样让他离去？他们走了一千里，追杀相爱，竞争谋算，即便就是在那些时候，他们都不像现在这样距离遥远。

    “你听我说，惜朝！傅姑娘用，命救了你，不是为了今天让你自尽去陪她！”戚少商强压住自己的激动，慢慢说道，“她要你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开心快活……何况，何况你还有我，你若是下去陪她，”他咬了咬牙，“我又该如何自处？”

    “……你不会是我的。”顾惜朝却摇了摇头，丝丝缕缕的发卷落下来，有几缕就垂在戚少商的手臂上，“你有息红泪，你有连云寨，你有这个江湖……所以，你，不会是我的。”

    发丝随着顾惜朝摇头的动作，在戚少商的手背上扫来扫去，胳膊上昨日的伤还未愈合，烧灼般的痛，手背上发丝挠动的痒，就像这一刻戚少商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的心情。

    “……所以，我终究会是一无所有。”顾惜朝反常地冷静，他甚至笑起来，“但我不想等你来跟我说这句话，大当家的，”他说，“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骄傲。”

    戚少商突然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大力涌来，不仅把自己的胳膊从那人身上震开也乘机制住了自己的穴道，他怔怔看着顾惜朝巍颤颤抱着傅晚晴站起来，“顾惜朝你要干什么？”

    顾惜朝拼着内脉受损强行运功震开了戚少商的控制，但毕竟身体原来已经受了重伤。这边才震开戚少商，那里已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晚晴的尸身也因此掉落下去。

    顾惜朝喘了几口气，蹒跚着过去把晚晴在地上放平，这才转身慢慢走回来。

    戚少商急着运动冲穴，他想喊想吼想把人重新抓过来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让他从此一生一世都跟自己不离不弃，可是顾惜朝唇边的鲜血，他苍白的手指捻了他自己的血，像诅咒一样巍颤颤点过来的动作，让戚少商有种深深坠入噩梦的感觉。那感觉束缚住了他。

    于是戚少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手指上拈了血，慢慢地点在自己的眉间，并听着他说：“这次，我，不要你了！”

    他看着这个人又一口鲜血喷出来，他看着这个人的身体往后仰倒，他看着这个人卷曲的发丝在半空中勾出一个个绝望的符号，他看着这个人闭上的眼睛里渗落了一颗水珠，最后，他看着这个人倒在地上，灰尘和草屑因而蓬了起来，堆落下去的时候把这个人的脸容和所有关于以往的东西都淹没掉。

    戚少商就这样看着，看着，听着，手脚一点一点在自己能够感觉到的情况下变冷。

    “滴答……滴答，滴答……”

    死一样的寂静里，滴水的声音却尤其清晰。连反应都已经变得缓慢凌迟，戚少商直到又过来好一会儿，才看清楚那是自己的血顺着手臂、手指落下来，终于滴落到地面上。

    鲜血，伤口，被惜朝咬出来的伤口，被他一面哭着一面说要杀死自己，而后狠狠狠狠咬出来的伤口……

    他总是恶狠狠地说要杀死自己，说着说着就走了一千里；他总是又凶又媚地说要杀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