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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却和我完全不同。他,真的有些像乔家的人。”
戴鸣惊讶道:“小司像乔家的人?”除了外形轮廓,他可没看出司旭有多像乔景环。
欧阳琳笑着问:“戴老师觉得不像?”
戴鸣点点头。“我见过乔景环,感觉很不同。”
欧阳琳摇首笑道:“那是戴老师不大了解乔家的历史吧。乔家祖籍是徽州,世世代代都是经商。一百多年前的乔家在江南商铺遍地,那时可以说没有人不知道乔家。只是之后国内先是抗战后来又成立新中国对私有产业进行打压,于是乔景环的父亲才把乔家的产业全部移到了海外。乔景环从小也是在国外长大,后来乔家回国是从x市开始发展。当时没人看好x市,国家和政府都不重视x市所以一直很落后。但是乔景环一眼看中x市的地理位置和前景,那时的乔景环才十八岁……”也就是在那时,正陷入低谷的她认识了他。
戴鸣心中大惊。欧阳琳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是一个产业能几度国内国外辗转还屹立不倒,这其中的波折不亚于翻江倒海!而且那时候的乔景环才十八岁。所以这就是现在乔景环即使常年在外,x市商界里乔家二爷的地位还能稳如磐石的原因吗?
之前不知内情的x市人都觉得乔家是异军突起。事实上,水却是如此的深。
这样看来,司旭果然是像乔家。冷静、敏锐、果决的作风完全相同。
“戴老师。”欧阳琳开口道:“正因为如此,我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八年没有见,但是小司还是和小时候的性格一样。我知道我这个儿子做任何事情都很有主意。就像当年乔景环发现小司是他儿子要带他回去见乔家老先生,我都没有阻拦。因为我知道他会做出自己的决定。到了现在,我更加不会阻拦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这个儿子啊,比他妈妈可是厉害多了。”欧阳琳摇头自嘲似的笑道。
随即,她两眼认真地看向戴鸣。“所以,我只是希望他幸福,您明白吗?”
这一刻戴鸣的心霎时像被这双眼睛给猛然击中了。
“我也希望他幸福。”
欧阳琳微微一笑,满意地伸出一只手,苍白却非常修长漂亮的一只手。
“那祝贺我们合作愉快。”
那天欧阳琳的心情非常好,竟然一个下午都是清醒的。醒着没事做就拉着戴鸣一直说话,说的全部都是司旭小时候的事情。
乔景环是在相隔十一年回到x市后的一次画展里见到了被欧阳琳牵着的司旭。那时候的司旭正巧十岁多一点。
欧阳琳说乔景环见到司旭的第一眼,就断定眼前这小子是他儿子。其实那时候,连欧阳琳自己都不不知道司旭到底是谁的,而且为了逃避现实,她甚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司旭十岁之前,司家就是一个快乐的三口之家:温柔的画家妈妈,色厉内荏的老爹,小大人样的小孩。
阳光的午后,余晖洒进屋内,欧阳琳坐在床上一直喃喃回忆着那段时光,戴鸣坐在一边安静听着。
过了很久,欧阳琳终于说累了然后昏昏睡去。戴鸣起身小心给她盖好被子,又看了下输液瓶,正好没剩多少。按了下呼叫铃,然后方白就上来了。
“戴先生。”方白笑着跟他点了个头。
“嗯,麻烦你了。”戴鸣笑着回道,然后轻手拉开玻璃门走上阳台。
走到司旭背后,戴鸣一眼瞟见小桌上散乱放着几张画,司旭正在画的一张画也到了尾声。
“她睡着了?”
“嗯,说了很久大概累了。”戴鸣看着司旭手上的画,正好是刚才欧阳琳坐在床上说话的样子,一个秀美的侧面,几缕斜晖打在那张脸上,带上几抹生气。
“哦。”司旭并没有问他们聊了什么,手下继续在画,就差旁边的床背没画好了。“你这几天无聊吗?”
戴鸣有点惊讶。这几天他和司旭除了一起吃饭,其他时候就几乎没见面,没想到司旭突然会问他觉不觉得无聊。
这个关心还真是朴实。戴鸣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不无聊啊,挺充实的。啊对了,我这几天还学了几句英语。”忍不住小卖弄一下。
司旭侧头瞟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微微撩起的眉角摆出一副明显的不屑样。
戴鸣装作不服气道:“喂喂,你这是鄙视我的英语水平?”
司旭没有回答,继续“唰唰唰”的画画。戴鸣就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过了一会,司旭突然开口道:“谢谢你,戴鸣。”
戴鸣看着阳光下司旭呈半透明状的耳朵,嘴角微翘。“对我还需要道谢吗。不过,如果你能够以身相许我大概会更高兴。”
“我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司旭手下不停,盯着画纸淡淡道。
“噗嗤!”戴鸣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50
欧阳琳很平静的走了。
阳光灿烂的旧金山早晨,和风习习,空气中仿佛都在冒着温暖的气泡,给人一股说不出的清爽怡人。
戴鸣和司旭两人站在挖好的墓坑旁边,听着女牧师念道:“感谢主的恩典,让我们能够相遇在这里。今天,我们亲人、友人、姐妹欧阳琳女士蒙受了主的召唤离开了我们。她温柔、美丽、可爱可敬,她离开的一刹那让我们是如此的痛心。保罗说‘当跑的路我已经跑过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我们本来就是这地上的客旅,如今我们的亲人、友人、姐妹将要归于她所属之天家,在主的怀抱中享受永远的安息。悲伤是暂时的,而喜乐却是永恒的……”轻柔的声音仿若是在吟唱最优美的诗句。
戴鸣平静的目光定格在灰暗的墓碑上新刻的那几个单词上,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几天前那张脸上最后一抹微笑。
那天也是一个旧金山普通的阳光午后,没有任何不同,只是睡在床上病弱的女人已经连浅浅的呼吸都没有了。她再也不会睁开那双温柔含笑的双眸。
最先发现欧阳琳离开的就是司旭。他和往常一样待到欧阳琳睡着就坐在一边画画,然后掐着时间准备叫醒欧阳琳指点下他的画时,才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再醒来。
最后,司旭平静地按下了床边的呼叫器。
“呜呜呜……lillian……呜呜呜……”
身后突然的一声痛哭让戴鸣一下惊醒,稍稍往后一瞟,原来是一位胖胖的美国妇人。
整个葬礼都由江倚楼一手操持,来宾也全是他邀请而来。这位胖妇人据说是从欧阳琳来到美国没多久到一年多前住进疗养院一直亲手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人。两人感情十分深厚。葬礼开始前,她一来就拉着司旭低声啜泣了半晌,到现在更是情难自禁。
戴鸣回头望向他身侧的司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