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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了衬衫和单裤的折原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胸腹起伏的节奏慢得都不像在呼吸。
吓傻了的花铃呆呆地扶着门,心里闪过无数不吉利的字眼。麻奈被吹了几口冷风总算是冷静下来,跪在折原身边就看到他脸色涨得通红,摸了摸额头烫得骇人,手却跟冰一样冷,想也知道烧得不省人事了。随手卷了床单和地上的外套把折原包起来后,麻奈摸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小步点儿你别愣着啊、快下去叫入江来帮忙!我在这儿看着折原先生。”
“啊……哦!”
花铃慌不择路地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好不容易等入江开门后脱口而出:“白雪先生好像死掉了。”
“哈?”
“一动不动地……”
入江倒是第一次知道妹妹还很有表演天赋,那紧张到战栗的样子看起来全无破绽。他随意地摸了摸花铃的头:“别陪麻奈无聊,外面冷,快进来吧。”
“我是说真的!”花铃揪住哥哥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你也知道外面冷么!白雪先生家的窗户开那么老大!他就倒在床边上、一动不动……就像、就像……”
如果对折原的关心有稍微减少哪怕一分钟的话,入江一定会把妹妹和自己锁在门内,而不是丢下花铃直冲上四楼。
见到折原那张睡得辛苦的脸时,入江早就忘掉了自己昨天是怎么赌咒不再想他、不再被这个人左右一天的悲喜。
麻奈瞥了入江一眼:“你要是晚来几秒,我一定会向折原先生告状的。”
“他怎么样……”在摸到折原脸颊时入江已经闭嘴了,今年的圣诞节为什么会如此寒冷,寒冷到让他喜欢的人烧得这么烫。
“万一烧坏脑子你就开心了。”麻奈将折原僵硬的身体交给入江,站起身关掉落地窗。
入江一脸心痛地凝视着折原,十万分的后悔就连麻奈都看得出来:“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不过烧失忆的话,就能重新开始了吧?”
“现实里哪有这么狗血的事。”
“啧、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狗命……能和本命搞上。”讥讽过入江后麻奈坐在床上失落地看着手机,“麻奈我的本命啊……唯一的生放错过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录像都被锁了。都怪死变态的作业太麻烦!啊啊说起来折原先生病倒了我的作业怎么办啊啊啊啊!”
“等等、你本命谁来着?”
“乐牙啊。”麻奈“啧”地转过头,不去看入江肉麻兮兮地摸折原小脸,“反正你这高贵冷艳的p主厨肯定会笑话我的……哼、我就喜欢唱见不行啊!”
此时的乐牙心里只能想到一句话:
现实真的很狗血。
“楼下救护车到了!”花铃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入江立即抱起折原,轻飘飘的体重让入江有种抱着自己妹妹的错觉。细想起来上一次这样抱起折原时,这人也是昏睡不醒,好像明明比较年长、却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周围的人大约都认为他们会分手完全是自己的责任吧?甚至折原病倒,花铃和麻奈也把矛头指向了自己……那、直也你也这么想么?因为我而终日悲惶、不问病骨?
——这样的话,一直依赖我不就好了。
看到哥哥比谁都急着冲在最前面,花铃不禁羡慕那个病得昏迷的人起来,“小时候哥哥明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身后的。”
“并不是不重视你了。”麻奈搂住花铃的胳膊,“只是找到了更重视的人。”
“咦?麻奈姐姐也变得正经起来了呢。”
“嗯,我要维持着这份正经好好对付自己的作业了。”
“噗。”
☆、c21 月咏
深蓝,仲夏夜空褪去温度,梦醒后看到的会不会是无尽的、孤身一人的长路;
赤红,叶卷枯黑迎来满地、满床深切的寒意;
银白,纯洁无垢却又空乏无情地飞舞。
……是这么白净么?死后的世界。
涣散的瞳孔无法集中,模糊的影像在眼前晃动;喧闹的声音从耳畔飘过;什么人的手经脸侧轻抚,一切都好像是记忆中曾留下烙印的,甜蜜又残酷。
“太好了……你醒了。”
终于勉强听见那个急切的、温柔的声音,想念到做梦都会幻听的声音。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高兴呢?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窗帘、白色的病房,和同样白色的、自己的手腕。
我还……活着。
折原没忘记生病时呼吸是多么炙热,肺部好像已经无法吸进氧气般绷紧,一直到失去意识——孤独无助。
“别……走。”折原想要抓住那只还保有温度的手,可稍稍一动胸腹就痛得如受刀割,双手反复地攒紧被单,很快痛觉也传递上来。
“你别乱来啊!”
朝思暮想的声音毫无防备地灌进耳朵,折原知道自己的眼眶又湿了。
把折原重新按回病床后,入江检查一遍插着针头的地方后才松了一口气:“差点转成肺炎了,还好……还好。”
“对不起。”
入江苦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好好给自己的身体道歉……”
“真的对不起。”
仿佛月华般迷失的眼神,注定无法燃烧的、清冷,哪怕一点点也好,入江也想用身上仅有的温度去融化他——如果我真的是太阳就好了、爸爸妈妈。
“你知道莉莉碳和夏nana都急成什么样了么?就连铃也……”
“你呢。”
长久的沉默、时间像是静止了,折原聚焦的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入江的脸上,看起来悲惨不堪的表情。眼角暖融融的液体滑落,被洁白的枕头吸收,能看到入江这样的表情折原的心已经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了:毕竟他还是无法果决地说出“没有”。
“想听的话,多少遍我都会告诉你——我有多么着急你、多么想见你、多么……”入江自暴自弃地埋住头,压抑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哭泣般,“但是这样有什么意义?结果还是被你否决所有的努力、描述成错觉。”
“所以你很累了么?不想再管我了么?”
“……做得到就好了。”
“那就原谅我这次吧。”折原忍着肌肉的酸痛,将手移至床沿,试着触摸入江的发丝,奈何失力的手停在只差几寸的距离。
“真任性。”眼前人颤抖不已的手被入江细心地握住,“真想就这么推开你,让你去折磨下一个爱上你的人。”
折原动了动手指,却还是使不上劲,放弃地闭上眼,安静地感受入江满是宠溺的温度。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已经多少次被这样包容了呢。
一旦安稳下来,就会像猫一样变得困乏,在折原意识迷离时,入江梦呓般的低语混混沌沌地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