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

    “你们俩也快点。”德杰尔送走胡敏和丁俊，神色间的不耐烦更加明显。他微皱眉头，往远处眺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人的下落。

    韦汉飞和孙诚然对视了一眼，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孙诚然笑得云淡风轻：“没关系，我有办法应付他，你快去复活俞菲吧。”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程宇死的时候特别提醒了一句，一定要复活程雨。就算当时他的灵魂是两人融合的，这一点也绝对是出自本心。如果他无视这句话，选择复活的是程宇，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未来的数十年中，程宇都会沉浸于内疚中，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爱人变成那个样子。可是如果他选择复活程雨，他就永远也无法见到自己深爱的人，那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德杰尔送走孙诚然和俞菲，转过头冷冷一笑，道：“就差你了，说吧，你想复活谁？是你的爱人，还是你的小姨子？”

    这个问题的难度已经超越了“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孙诚然到现在仍没想出合适的答案，只得假装强硬，实则试探性地问道：“我想要复活两个人的办法？既然开课的时候说过可以‘实现我们所有的愿望’，那这个愿望你应该也能满足吧？我相信你是全能的，不可能办不到。”

    “人类，你很会耍小聪明。”德杰尔像是听见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语气森冷地说，“不要说有方法，我甚至能让你活的复活的能力。你想要吗？”

    “要！即便需要我用生命来交换，我也愿意！”虽然知道德杰尔不可能这么好心，孙诚然也不想放弃这最后一点幻想。

    德杰尔道：“想要学会复活人的本事，就必须掌握‘死亡法则’，在你们魔力稀缺的地球是不可能达成这种事情的。不过我可以送你去真正的‘曼捷克大陆’，如果你能在那边挣扎着活个上千年，或许真的可以领悟‘死亡法则’。甚至你还能掌握其它的世界法则，成为像我这样的存在。到那个时候，你想复活谁，都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这个答案看起来似乎有点希望，实际上却是天方夜谭。先不说孙诚然身为人类，根本不可能活过千年的时光。就算他真的在千年后获得了复活的能力，这个世界早已物是人非。即使他自己不在意，程宇兄妹恐怕也不会真正的开心。

    德杰尔摆明了不会跟他玩文字游戏，到底要怎样，才能有个十全十美的办法。

    孙诚然久久没有回话，德杰尔的耐心终于耗尽，催促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选谁？”

    这就是最后一道通牒了，孙诚然毫不怀疑如果他再给不出答案，德杰尔会立马将他从这里丢出去，程宇兄妹一个他都救不回来。人类在他眼中不过是玩物，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谈条件。

    孙诚然恭敬道：“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死在这个世界的话，外面的人会不会忘记我？”

    德杰尔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洞穿他的内心：“有点意思，如果你一心求死的话，我倒是可以额外满足你这个要求。”

    孙诚然道：“那好，请您复活小雨。”

    “如你所愿。”德杰尔再次在手心拍了三下，玩味地笑道，“她不是你们一个队伍的，我直接送她回s大了。”

    “谢谢您。”孙诚然道，“能不能再麻烦您帮我一个忙——”

    “杀了我！”

    德杰尔眯起眼睛：“当然可以！”

    他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贴合在一起，只需要打出一个响指，孙诚然就会死在这个世界。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他的留恋，既然无法救回程宇，那就留下来陪他好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愿望，复活程宇。”

    金伟的声音，在这一刻幽幽响起，却不啻于一曲仙乐。孙诚然手一抖，差点没返身扑上去抱住他。

    德杰尔冷笑道：“你先别高兴，你刚才的那个愿望，我可是答应帮你实现了。所以，你还是得死。”

    “够了，您也是活了超过一万年的人了，没必要当着我的面难为这帮小孩子。”平稳的空间荡出一圈波纹，杜海铭带着金伟从中踏出，“这个位置可真是偏僻，我顺着传送门的空间波动找了不少时间。好久不见，韦伯斯特大人。”

    德杰尔收回手，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你倒还真敢来见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杜海铭不卑不亢地说：“当然，您要是真的想杀我，也不会跟我费这么多口舌。这一路上我已经听金伟说了，您建立这个所谓的游戏，仅仅是因为无聊。可是，您被封印在‘塔塔木族’整整一万年的时间，都不曾觉得‘无聊’，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种感觉？”

    “你的话太多了，人类。”德杰尔道，“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因为你等不及了吗？”杜海铭却仿若没有听见他的话，突然问道：“他在哪？”

    德杰尔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倒是和刚才送别“伊利丝”的疯狂模样如出一辙，直笑得他泪水四溅：“他在哪？你问我他在哪？他不是死在你怀里了吗！你自己无能，保护不了他，却跑过来问我他在哪，真是笑死我了！”

    杜海铭面色一沉，知道德杰尔不会给他真正的答案，便道：“算了，我会自己去找到他。不过我希望，您的游戏也能到此为止，要是让伊利丝看到您对人类做出这样的行为，恐怕拼着灵魂一起碎裂，她也愿意再封印你一万年，就像您塑造的‘吸血鬼伯爵’和‘夜光蝶’一样。”

    “滚吧！”德杰尔恼羞成怒地大手一挥，将眼前这些恼人的生物全部打成流星，丢出他所创造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开始崩溃，整个世界以他为中心，开始化作粉尘飘散，天地间仅剩他一个孤寂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这一方宇宙。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孙诚然猛地从床上坐起，从枕头边捞过手机，按下接听键，里边传出程宇的吼声：“我擦你大爷，都快10点了大哥，你到底还去不去啊！你抓紧点，小雨说那个萧雨辰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了。就这样啊，我先挂了，动物园见。”

    孙诚然放下手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才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可是仔细一想，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孙诚然翻身下床洗漱，外边是一片秋高气爽。他拧开水龙头，将清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水珠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闪耀出钻石般璀璨的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