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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白后,蜂拥而来的信息量,和着这撞门的声音,一瞬间让路早白陷入了濒临疯狂的境地。
时醒几乎是在拿那扇门当做盾,抵抗着外面不知数量有多少的人。
女人,女人们,疯狂的女人们,疯狂到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女人们……
怎么办?还有什么讯息?
那个女孩给他们留下的讯息不会是没有意义的……
突然,路早白脑中灵光一现,冲着时醒那隐隐快要支持不住的背影吼道:
“几号房?几号?”
时醒本来手上就有旧伤,胳膊前些日子也脱臼了,现在手上的伤出血得严重,他感觉自己的胳膊怎么都用不上劲,又急又气,眼前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黑雾,他只能在缥缈中捕捉到路早白那一线声音,已经变得迟钝的大脑,缓慢地解析着他询问的问题是什么。
……那天找到早白的停尸房号码?
十几秒钟后,时醒才想到了正确的数字。
可与此同时,他的肌肉也已经撑到了极限。
一声巨响,门被疯狂地从外破开,倒塌的门板径直压在了时醒的身上,一双双脚从门板上踏了过去,他微微地挣扎着,但处于不利体位的他怎么挣扎,都像是在做困兽之斗。
然而,在一片门被推倒的噪音、女人的冷笑、以及涌入的脚步声中,路早白还是捕捉到了时醒那微不可察的回答声:
“五……”
路早白在越来越迫近自己的脚步声中,在紧张到空气都变得粘稠滞重的氛围里,手指僵硬地飞快按下了一连串数字。
050758a。
在还剩a两个字母时,路早白感觉到,一个脚步已经停在了自己的身后。
陈护士那把声音,挟裹着叫人心慌的甜美,连带着刀尖的呼啸声,朝他的后背袭来:
“去死吧。”
玩笑一样的口吻,和玩笑一样捅向他后心的刀刃。
但是,陈护士期待中的血肉被破开的声响并没有传来。
在最后的一瞬,路早白翻转身体,堪堪好避开了那一星刀锋,刀刃从他的手指缝间穿过,刚刚好扎在密码盘的“”键上。
本以为自己完全可以一刀命中的陈护士,一时间愣住了。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间,路早白快速点了一下键旁边的后,又按上了确定。
他唇角的笑容,是明确无比的嘲讽:
“呵,差一点。”
话音刚落,路早白后背紧靠的墙壁就向内翻去,他一时不察,整个人仰面跌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极大,但却相当低矮,路早白刚一跌进去,就被一股难闻腐烂的血肉味儿呛得肺管生疼。这里像是有无数腐尸,但地面上却是干干净净,除了一个冒着熏香的香案外,一无所有。
只有天花板上镶嵌着的镜子里,反射着这个空间内的真实。
镜子中,倒映出一个巨大的蛊阵,而蛊阵的形状,像极了一张蛛网。
无数无脸的魂魄首尾相连,艰难地在蛊阵中爬行。他们像是被黑寡妇蜘蛛吃净血肉的昆虫,只留下了一个透明的躯壳,有的魂魄脸上还有五官残留,而有的魂魄的脸上,已是一片彻底的空白。
在被巨大的寒阴之气环抱住的瞬间,路早白的眼睛,锁定住了一个正在自己眼前、五官看上去还相当清晰的魂灵。
那是一个男人的魂灵,熟悉的面容,带着一点悲哀。
苏……
脑海中刚刚浮现出那个人的名字,路早白眼前的空气和场景就陡然扭曲成了一团。
在一番熟悉的天旋地转下,路早白知道,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再睁开眼时,时醒还坐在自己的床边双眼发直,他的手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口,正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路早白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心里对系统默念:
“500积分,恢复他和我身上在异世界里的一切损……”
这命令一下,路早白才觉得身体虚软得像是煮熟的面条,一张口,整个脑袋都是哈利路亚和爱我中华的交响乐,要不是时醒的神智在这时候恢复了正常,路早白估计就大头朝下摔到地上去了。
时醒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被当做桥板猛踩,体验了一把千军万马过自己这□□木桥的恐怖感觉。
说句挺丢人的话,他现在的懵,是被人踩出来的。
在看到咬着嘴唇在自己怀里满眼直冒星星的早白后,他的脑子才一点点被拉入了正轨。
他们在病房?
结束了?这次的任务……完成了?
他刚想动一下,怀里的早白就用最后的那点儿力气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低声道:
“别动,让我躺会儿,晕。”
时醒的疼爱之心刚刚开始爆发,病房门就被人从外猛地推开了:
“早白!”
一听到这动静,时醒差点儿炸毛,回过头去就想骂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可看到病房门口站着的姐夫以及大哥,他把自己即将脱口的话生生给吞了回去。
舒游几步抢到了床前,看到早白脸色果然比自己走前要苍白虚弱了不少,不禁心急,抬手就要去抓他的手,但抓到一半,想起来眼前这位和自己都已经是人夫了,为了避嫌,他直接抓了被子:
“做任务去了?已经结束了?”
时境看到这一幕,表示很满意。
路早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结束了。”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小卢护士那张美艳的脸出现在了门边,带着无比明确的担忧,看着简直有种迷人欲醉的美感:
“路先生,没事儿吗?我刚才看到你的朋友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哎呀!路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等,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看!”
病房里一时陷入了静默中,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虽然已经失去了阴阳眼,但路早白心里清楚,那尾随着她的白色阴灵,一直都在。
小卢护士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尴尬的笑,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了:
“……怎……怎么了?”
路早白歪靠在时醒怀里,回给了她一个笑颜。
在他的记忆里,数分钟之前,她还冷冰冰地俯视着自己,嘴角的冷笑,让她的容颜整个儿扭曲变形起来,那咧开的双唇里白森森的牙齿,好像布满了闪亮的毒液,一张口就会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