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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十) 可恋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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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篇(二十)可恋不可说
    「将军,怎么不跟大伙儿一块喝酒,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副将李昇远远地就见到湛燿瞳一个人安静地站在城头上,本不敢打扰,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上前去问候几句。
    湛燿瞳本是凤兴宗的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兴宗驾崩之后他便辞去这个职位,不像一般担任皇家侍卫的贵族子弟转任文职或是留守王都,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自请巡防边关,从此便在这人跡罕至的塞北留了下来,一待就是十多年,再也没有回去王都。
    他虽是武官出身,但守卫皇宫和真正在沙场上和敌人廝杀毕竟是两回事,一开始来到这塞北时和这里的环境极其格格不入,许多老兵把他当成娇贵的公子哥,虽然碍于他出身高贵不敢当面给他难堪,但打从心里就不服他,他每次发号施令总是没有多少人搭理他,他提出的战略也老是不被当一回事,大家都在等着看这位从王都来的或许是因为一时新鲜才自请镇守边关的「湛家少爷」什么时候受不了了,逃回王都去和他爹哭鼻子。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湛燿瞳虽然屡受排挤,却也没有用身分地位打压他们或是行使特权,就这样一日復一日地撑下来了。
    他面冷寡言,总是默默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并没有积极地试图融入这个环境。他不像其他士兵三句话里就有一句粗话,行为举止仍是受过良好教养的贵族作派,也从不和老兵们一起酗酒聚赌。
    儘管如此,他也从未抱怨过塞北恶劣的生活环境,士兵喝地瓜粥他便喝地瓜粥,士兵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他也绝不会自己穿着厚棉袄。每次蛮族来犯他总是亲自衝锋陷阵,并不是虚佔着一个将领的职位不做事,他用他的血他的汗在一场又一场战事中慢慢建立起自己的威信,虽然不善交际,但实力和诚意明摆在那里,久而久之这里的士兵们也渐渐服气了,甚至偶尔也敢跟他开点小玩笑,却是打从心底真正服从了这个人。
    李昇跟在他身边做事已经有十几年了,原先他也和其他老兵一样并不相信湛燿瞳能在塞北待得下去,也不看好他会有什么作为,但随着日子过去他的努力他毫无遗漏地看在眼底,如今心中对他只剩尊敬。
    然而就算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却也时常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曾看透过他的上司,例如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晓得湛燿瞳当初为何要自请来塞北。没有战事的间暇时间,他便常常看到他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待着,眺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关係,我不喜欢喝酒。难得上面发了赏赐,你也去跟大家一起轻松一下吧!」湛燿瞳转头看向李昇,摇了摇头说道。
    这句话其实是委婉的逐客令,李昇虽是粗人一个,却也不至于听不出来。本来打算寒暄个几句后便识相走人,但看见湛燿瞳眉宇间若有似无的孤寂,他竟鬼使神差地留下来了。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就算近来因为那空降的大将军受了多少气、被那无用将军连累打了多少败仗心灰意冷,士兵们在今天还是一扫那些低落的情绪,开开心心庆祝新年。
    只有湛燿瞳一个人彷彿没被感染到新年的欢愉气息,就像在旷野中独自奔跑的一匹狼,孤独而又苍凉地站在城头上,让他不知怎地看了心生不忍,不忍让他一人孤单在此。
    「我也不喜欢喝酒,那就陪将军在这里吹吹风吧!」李昇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
    湛燿瞳看着他愣了片刻,原先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湛蓝如海洋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点暖意。「好吧。」他点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又接着问道:「吴敬亭大将军现在在做什么?」
    说到这个废物将军,李昇的火气便上来了。「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在他的帐内玩女人!居然还强抢民女,真的是越来越荒唐了!」
    自从和宗皇帝凤湘寧驾崩之后,继任为帝的凤廷燁昏庸无能,连带这看似天高皇帝远的塞北也受到牵连。
    朝廷某一天突然派了这位吴敬亭大将军说是要来接手管理塞北,空降而来不能像湛燿瞳当初那样用实力让人信服也就罢了,偏偏还不安分,把战场当儿戏,自己不上阵却又在那里指手画脚,因为错误的决策已经不晓得害他们失去多少弟兄们的性命,败仗一场接着一场,更气人的是又不能质疑他、说他不好,先前曾经有过激烈的反弹声浪,都被他找藉口「军法处置」,那些士兵在为国捐躯之前反倒先被自己的大将军整死,如今人人自危,有气也只能往肚里吞。
    湛燿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话当心些,别被人寻了藉口处置。」
    处置就处置啊!他已经受不了再这样窝囊受气了,还不如痛快一死!
    李昇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他也很清楚,湛燿瞳和他们这些老兵是塞北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是连他们都不在了,那些蛮族早就一路畅通直捣王都了!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儘管心中看得明白却还是不甘心。「将军您的战功都被那浑蛋夺了去,不听您的意见逕自决策打了败仗又将过错推到您身上,您就不会不甘心吗?」
    「不甘心又怎样?难不成要造反?」湛燿瞳冷笑了一声。
    李昇静默了片刻,然后垂下头低声却坚定地开口:「也不是不可。」
    湛燿瞳的瞳孔瞬间缩了缩,严厉地低斥道:「此话莫要再说了!祸从口出你难道不明白?」
    李昇却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百姓们早就受不了那昏君了,不如我们先杀了吴敬亭,再带兵衝上到王都杀了昏君……」
    「住口!」湛燿瞳一声喝斥打断他,本要指责的话在看见李昇眼中的委屈后,便怎么样都说不出口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疲惫:「不管圣上如何不好,终归是凤家的子弟,只要我还留着一口气,就会守护凤家的江山,更别说造反了……这事别再提了。」
    李昇紧攥着拳头不发一语,过了好一会儿后,握紧的拳头才慢慢松开。「我知道了,大过年的,我们也别提这些晦气事儿了。」他想转移话题,目光无意间瞥到湛燿瞳手里的一条镶着蓝宝石的黑色腰带,十多年来他时常见他盯着这条腰带出神,腰带的边角也因为他反覆地触摸有些磨损,似乎是他的心爱之物,却从未见他系过这条腰带。
    「这腰带是夫人送给将军的吗?看起来像是女子会挑选的样式。」李昇原只是随口一问,但见湛燿瞳沉默地望着那腰带没有回应,不禁暗骂自己粗心,这不是又提起将军的伤心事了吗?
    不过说伤心,他倒是真的不觉得湛燿瞳跟他的夫人感情深厚到在夫人过世这么多年后还会经常睹物思人。当年将军新婚不久后凤兴宗就驾崩了,他便自请到塞北来并未带上新婚妻子,夫妇分隔两地也没见他多捨不得,大约过了两年后王都派人传来他妻子病逝的消息,他回去奔丧再回来时虽有一阵子变得比较沉默,但也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的夫人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就撒手人寰了,他在王都也没有纳别的妾室,曾经问过他要不要考虑续絃起码能有个人为他传宗接代,他却总不当一回事,就这么孑然一身一直到了今天。
    李昇赶紧为他的鲁莽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
    「不是我夫人送的。」湛燿瞳轻轻摇了摇头。「你别在意。」
    李昇也不是没经歷过情事的小毛头,同样是男人活到这岁数大约也嗅出一些端倪了……是女子送的东西,既然不是夫人送的,那想必就是初恋情人给的吧!
    看将军这么爱惜这东西,那女子肯定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就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办法自己作主娶她为正妻,但纳为妾室或是续絃应该还是可以的吧!难不成……也不在了?
    虽然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但李昇实在太过好奇了,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送这腰带给将军的人……怎么没跟您在一起呢?」
    湛燿瞳静默了片刻后,才自言自语般低喃了一句:「……怎么能够在一起呢?」
    能够?李昇心里又更加疑惑了。「将军出身高贵,就算是公主许配给将军也未尝不可,有什么样的女子是将军不能拥有的?」
    「是我自己起了贪念,恋慕我不该贪求的人,光是放在心里就已足够罪孽深重,又怎敢想像『拥有』呢?」湛燿瞳低垂着头,手指缓缓摩娑着腰带上的蓝宝石,嘴边泛起一丝苦笑。
    李昇没来由地心里一疼:「那女子……可知将军心意?」
    湛燿瞳凝视着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我不能说,也不会说。我永远都不需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也不敢奢求回报,只要能在背后守着她、护她安康……我便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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