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25使命必达的失踪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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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但一直以为会有新娘爱丽丝不适应的电话声传来,但这都是我多虑了,因为我的手机始终都没有因此而响起;那天去充当摄影师的萌萌则跟我说:「难不成,你以为爱丽丝隔天就会离婚吗?你还真是个坏朋友耶。」
    我则是有些不好意思,边跟着萌萌学煮菜时,仍想着会不会接到爱丽丝的求救电话,我拿起了白萝卜,然后若有所思地跟萌萌说:「谁叫现在家暴的案件太多了,我会怕嘛。」
    萌萌轻叹了一声,似乎也有几分赞同我的话,但他马上又恢復了严肃的表情,就像一位顶级的料理师父那样,「还不专心一志,你是希望削萝卜时削到自己,还是希望滷锅里的东西都变成竹炭料理。」
    一味地傻笑,然后装得很专心,其实,我该感谢爱丽丝的突然结婚,让我好像又可以多逃避一阵子。心底的身影明明比以前清晰,但我却老是把他和讨人厌咖啡屋先生的脸想在一起;所以我不大愿意继续去釐清关于沙特后来的消息,我只是趁机,在孤单的假日里一下又是拜託萌萌教我做菜,一下又是和萌萌去血拼。
    像这个礼拜日,萌萌说要教我好吃的蔬菜滷锅和香煎素牛排。我真的很专心地学习,先是把材料洗乾净,然后一一削皮,还不忘浸泡一下香菇,还特地买了素蠔油;但大师就是不一样,总会有祕密武器,只见萌萌从他的黑色百宝袋里拿出了长长的东西──晒乾的昆布,我马上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还好你是自己开车,要不然撘捷运时,那么长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当作是有关暴力的违禁品。」
    将昆布放在锅子里煮,水只有三分之一,还需要一边用杓子将昆布全压进去,像是在变魔术一样,透明的水变成了茶色的汤底,然后是深褐色的酱油顏色,才终于能将昆布捞出来。接着丢进各种切块的蔬菜,再倒入素蠔油,萌萌叫我做到这里,然后便将盖子盖上,转小火。
    我一边开心地煮着菜,一边哼着歌曲,当我开始收拾流理台,还正准备跟萌萌说我和凡妮莎她们要去垦丁度假的事情时,萌萌却突然绷起了表情,吞吞吐吐地像是要问我什么事情,「你──这样──真的──算好了吗?你想──去见──他吗?我可以开车──载你去,小杰──他不是有给你那个──编号吗?听说──问管理员就知道了。」
    「他不住在那里。」我直觉性的回答,那感觉就像知道萌萌在说什么,却没办法思考,而唯一的动作都像是种反射,我不清楚真的是我的意识在回答吗?还是,这又是我的幻觉?
    「我知道,他不住在那里,他一直都在你心底,只是,你假装把他轰出去了。」
    萌萌说得真是一针见血,我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要面对事实;但我还是有些排斥,总觉得无法去说明真正害怕的原因,我只是觉得:如果,爱情从没来过,那对我而言,反而更是幸福……
    萌萌无奈地望着我的任性,他只好掀起锅盖来试试菜的味道;我也很开心,他作了这个缓和刚才僵硬气氛的动作,马上凑上去也要试吃,他点点头,挑了块红萝卜给我,「试试看软了没,甜不甜?」我接过小汤匙,用力地吹了几口气,呼呼中将热气吹散时,一口咬下去的甜蜜,还真是难忘的好滋味。我说:「萌萌,你真是天才,当你的家人一定很幸福,天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美味。」
    萌萌又把锅盖盖上,一转身却从原本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忧鬱,他说:「我父母还不肯接受我爱他的事实,而我自己也总是不肯去理解最终还是只有他才行,所以我和家人疏离,除了小动物们之外,我只有几个朋友而已;不过,我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说句不重听的话:你和我一样,都是拒绝认清事实,爱逃避。」
    我刻意避开回答,直接从厨房角落跑掉,萌萌却还不罢休地说着:「人生就像这锅滷汤,你不去掀开那锅盖,就永远也无法知道这锅里的奥祕。」
    真的是故意选择不理,明明我已经从大雨中,看清他的身影,一样的熟悉,一样的情景;但不一样的是距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远的距离,我记得那是个雨天,散落一地的相片和从此看不见的那张脸,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切都是因为我很顽强,其实只是因为胆小,我让萌萌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帮助我,还让他气得不想理我;一样的上下班,一样的主僱对话,我们以为一切都平静了,就像我的失忆症一样。而在大约一个礼拜之后,小杰却突然抱着一只约三十公分宽的铁盒,出现在兽医诊所前。
    见到了小杰,还有点对我不大高兴的萌萌说:「汪护士,外找。」
    我也是有点赌气似地回答:「谢谢,许医生。」
    而小杰则是一头雾水,但也没什么兴趣要搭理我们两个,他只是神情有点故作轻松,却还是掩不住有些落寞的样子,只是动作轻轻将铁盒拿给我,还对我说:「这是我小舅之前要交给你的东西,但被我大舅扣留到现在;可这几天,他已经一声不响地离开这座城市了,什么都没有带走,还留下那家咖啡店给我。」
    我有些讶异,这只铁盒似乎跟我家那只曾经害我在半夜绊倒的铁盒竟然有些一模一样,原来,沙特跟我有同样的祕密,我好像又离过去更近了一些。
    在惊讶铁盒之馀,我不免还是习惯逃避,也许都是因为咖啡屋先生之前给我太多的坏印象吧,在我还没釐清他和沙特之间的差别,我将注意力全放在咖啡屋先生上面,又再次为咖啡屋先生的离开而感到不太愉快;因为这真像是咖啡屋先生的风格,每次把事情搞砸之后,就急着想逃开。
    许医师也在一旁冷冷地搭腔:「追不到人家,就搞破坏;等人家失忆时,他又想趁虚而入;现在事情全戳破了,他又选择逃走,唉……怎么老是搞得他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样。」
    小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现在正当着他的面,在数落他大舅舅的不是;于是他将头微微地低下,然后轻声地说:「因为他搞错了,他不是我小舅,却想成为他;而我也曾差点犯下一样的错误……你们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他将铁盒完整地放在我手中后,就旋即压低鸭舌帽的帽沿,转身没入人群中。
    望着小杰远去,我放下铁盒,就赶紧拨了通电话给安娜,我急着跟她说:「小杰现在是独当一面的咖啡店老闆了,如果你还爱她,就要趁现在。」
    萌萌则是走过来,又用着最传统的方式,提起手掌就是反覆在我和他的额头间量来量去,他说:「你是不是发烧到脑袋坏了,你的沙特留给你的东西,你竟然置之不理。」
    我则是还在赌气,「我的事不用你管,许医生。」
    萌萌则是被我的任性激到了,开口就是骂我,「小气鬼,爱生气;你要是没那么爱生气,搞不好就可以跟沙特在一起幸福个好几年。」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当时的情形!」我好像也被激怒了。
    「要不然,你把铁盒开来看啊,就可以证明我所言不假。」萌萌仍是继续不停地搧风点火。
    「沙特不会嫌我爱生气!」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失忆过吗?这是个讲科学证据的年代,你想证明自己,就开啟铁盒来看啊!」
    我和萌萌一句来一句去的,越讲越大声,直到我差点失去理智,猛然打开铁盒,望着里面那一封封密密麻麻的信件时,我几乎就要在兽医诊所里面大方地阅读起那些沙特写给我的信──突然畏缩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看到熟悉的字跡,我就像一个胆小鬼一样,下意识就想落荒而逃。
    「怎么了,心虚不敢念是吧。」萌萌还是在激我。
    而我则是笑了出来,还耸耸肩膀,其实是很想哭的,然后我低声下气地说:「萌萌,晚上你可以陪我回家一起拆信吗?」
    「为什么不在这里念?」萌萌仍然很倔强地这么说。
    我则是一副想求饶的样子,微微发抖地说:「对不起啦,而且我也怕动物会被我等一下的歇斯底里给吓出病来。」
    就这样,我和萌萌之间的无聊冷战终于结束了。
    那是不可思议的一天,正当我拉着萌萌硬是陪我阅读起沙特多年来的信件时。
    当时,爱丽丝正在为第一次宴请亲戚而努力在与六人份晚餐奋战。
    据说,凡妮莎那天仍和往常一样正在补习班缠着老师问东问西。
    可同一时间,安娜却走进了还未营业的咖啡店,她对新任老闆说:「你不用开口解释什么,这辈子,我已经帮你保好了一份人生保险。合约上面承保的项目如下:只要你依照规定签下合约,还按时缴保费,每一分一秒都能获得回馈,详细项目有:林安娜一辈子只喝你煮的咖啡;林安娜一辈子只帮你和你的家人煮饭洗衣服;林安娜一辈子就爱你一个。然后附约是:你,魏子杰一定要觉得快乐幸福,才能在期满时,领回更多的幸福保障。」
    红色的蜻蜓正在半空中飞舞着,许多人说:夏天的脚步又更近了;就在盛夏的恋爱季节里,另一个城市,准备出国深造的咖啡屋先生正走进候机室,意外和他同行的,也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预备出国深造的莎莉,她的机位就在咖啡屋先生旁边。她见到他时,平淡多过于惊讶,仍是以一贯冷冷的作风说着:「出国啊,散心还是业务?」而咖啡屋先生也是习惯以他冷淡爱装酷的口气说着:「你也是啊,散心还是业务?」不等飞机起飞,咖啡屋先生和莎莉已经准备聊天直聊到目的地那边。
    而我在我回国后租来的第三间小套房里,萌萌则帮我拆开了信,排列整齐,日期从一九九九年到二零零九年,时间刚好是十年;我和萌萌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这些信件,每一封的笔跡都如此深切。
    萌萌拿着其中一封念着,「我希望每次觉得疲累时,都能有你的鼓励和安慰,你不用为我多做什么,真的不用,只要你一个微笑和肯定的眼神,我都当作是承诺永远的御守……」
    我有些害怕,明明已经很想掉泪,却还是跟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火墙抗争到底,丝毫不肯再接收有关沙特的讯号。
    萌萌又唸起了一封信,「没收到你写来的生日卡片,失落;有见到你来我的庆生会,开心;没见到你来找我时,失落;有听到你仍然会关心我,开心……」
    他当时也是觉得开心……终于关闭了心中的那道防火墙,我开始愿意去触摸这些曾经熟悉的笔跡,有些明明写着dear,却还是在复杂的心情下,被他用贴纸掩盖;触碰了过去的信件,却触碰不到他,回復了过去大部分的回忆,却记不起他的微笑。此刻的我彷彿都在哭泣着,只是表面很坚强,当萌萌又继续念着下一封属于我和沙特的祕密,「看见了他走来,我猜想你已经离去,面对这样令人懊恼的场面,我只能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会是多久以后呢?我突然想数起星星,传说将天空中的星星数完,就会获得宇宙间最珍贵的礼物;如果真有其事,我想认真地早点数完星星,因为对我而言,你就是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在心中默默许愿……」
    「我也曾许愿,和他一样的傻气……」我的声音已经失去控制力,因为泪流满面下,我只能含含糊糊地这么跟萌萌说着。
    而萌萌则是拍拍我,他说:「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说清楚,不要让误会持续下去,有污点的爱情不完美,失去某一个部分的爱情也同样不完美。」
    萌萌继续念着信,「我收到你的信,只能说很开心,明明是看到你在伤心;但我就是很开心,我跑去和窗台前的花说话,还主动帮学长买早餐,我就是觉得那天很幸运,因为我可以再次关心你……」
    我们当时真的很开心吧,除了那个所谓的破坏者……那是一封让我感到一片深蓝的气息,萌萌有些难过地读着,那像是对我批判的信,「你还是选择去相信别人,你还是不瞭解我的心,我做了很多连自己都讨厌的事;但我想要你相信:我是为了看见你在不悦和讨厌之后还会生气地衝到我面前,大骂我是猪头。可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告诉我,你就是这么说的;为什么没办法在一起?孤单的我只好一个人环岛旅行……」
    萌萌继续念着:「我和她分手了,你知道吗?你还会理我吗?因我曾胡闹地和她交往,只因为想气气你……」
    接着,又是另一封信,「我不想丢失过去,更不能丢弃你;我想带你去看我爱的那些风景,也想去瞭解你爱的东西……」
    萌萌还念着:「我喜欢你……」我仍旧哭着,心底默默回应。萌萌依旧很有耐心,将一封又一封我遗失多年的信件给读过去,「我爱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们该和别人不同,我们应该要绝对相信……」
    最后一句,「只要你活着的每一天,我们的爱就一直都存在。」
    爱和沙特,无数的字体顿时在我脑海中彼此交织出像心一般的符号,那便是我的心,是我遗失多年最重要的东西;我突然想画图,就挤着几滴水彩顏料在画纸上,泪水用来调色,双手十指都是画笔,我胡乱地将心情都画在白色的四开纸上,却隐隐约约听见有个男孩在对我说:「你是天生的疗癒系艺术家,就像天使一样,我每次看你的画,心情就会开心上好几个月。」
    原来,咖啡屋先生只是在学着他,在我失忆的日子里,胡乱地鼓励我继续画画。
    很多原本是断层的记忆,一下子全都连接起来,这些信掀起了一场大地震,我曾经是那么的哀伤就跟现在一样,只是如今,早已没有伤口可以上药;我想:我可能真的好了。
    萌萌一口气帮我唸完所有沙特写给我的信件,他的心情忽然就像今夜白亮亮的月光,显得很冰很冷很忧伤。他正试图想拿些灯光来温暖自己的胸膛,但一片青绿色下的衝击,蓝色的部分仍旧多于温暖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萌萌问。
    「他先离开的,后来我也出国了,我们偶遇在国外的某个午后街角……」我淡淡地说着。
    「是怎么样的情况?」萌萌又问。
    「我去学油画,他去学摄影,我们好像是同一种人,然后一直在平行的路面上,期待交集的奇蹟出现。」我眼神悠悠地说。
    接着,萌萌继续问我说:「你们后来有在一起吗?」
    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再多的泪水也改变不了曾经,有了这样的体悟,我只容忍自己还仅仅剩些微微岔气的声音飘过:「有,仅仅2196分鐘,然后,就没有然后。」萌萌抬起头望着我,那似乎是最后能照亮他此刻心情的日光,绿色消失了,只剩下橘色,他终于恢復了微笑,还直说着:「还好,就算只有一天也很好,就算只有说出爱也很好,他知道了,你知道了,应该就没有遗憾了……」
    真的没有遗憾了吗?我终于可以看清沙特的脸了,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爱笑,在还没比完的篮球场上,一脱下球衣,就开始在球场边弹吉他……他说:「我就是这么爱胡闹,就连爱你的方式也一样,这是我唯一的小小缺点,如果你爱我,也请你接受它,因为没有了这种特质,那我还是我吗?」
    我想:我曾经很爱他,就连他离开了,我也一样爱他。也许正因为他说过这句话,所以我总以为那是个玩笑,他一定还在胡闹,他没有离开,只是我一直都找不到他在哪……
    不在球场边,沙特,你在哪?不在海边弹吉他,沙特,你会在哪?不在家里待着,沙特,你又会在哪?不在你曾经去过的地方,沙特,你究竟在哪?是到了没去过的地方,你是否依然还在旅行?为什么始终没有捎来一张张的明信片,难道这也是你的恶作剧?我觉得自己很傻气,还试着以为,这就是你的幽默;但我应该很清楚,如果是你,你绝对不会让我在这里一个人哭泣,因为你一定也会跟我一样的伤心。
    dear沙特,我感觉你仍在那球场上,球弹在地板的声音还很响亮……
    还有人去按你家的门铃,还有人找你去打篮球,还有很多人都记得你;可是,你又去了哪里?
    没有人希望,不能再听到你的消息,尤其是我自己;站在球场上,闭上眼仍旧看得见你最后打的那场球赛……可就是不在了,很多事情都不在了。
    我一天只和自己说一句话,因为剩下的话,我想储存在心底,等你回来再告诉你;然后我会想你,一天二十四小时,直到你出现为止;我还会唸着你的名字,当我感到害怕无助时……可是,你真的不再了,我又该说给谁听?又该期待谁回来,又该念着谁的名字?
    那是我最后的任性,我开始忘记你;不再留连那些曾经的场景,不去你爱去的球场,不看你爱看的海,不想你曾经走过的环岛路线,不去说你最爱听的那些话语。
    我也想留住你的回忆,但后果太让我经不起;你几乎佔据了我的生命,连一个缝都无法有人可以趁隙……
    有人跟我说:「有些东西就値得被放下,那样才有位置把自己的幸福摆进去……」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所以我必须决定,将你隐藏到底,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单单就是为你。你不爱的,我不会再坚持下去,包括以泪洗面的日子,还有沉缅过去的悲情,以及不再微笑的自己……
    如果,有天我真的忘记你,那也希望我就此能快乐,就像你爱的样子,永远坚强开心,作你所说的:你这辈子唯一遇过的幸福天使。
    2009年沙特的生日
    读完日记的最后一篇,室内飘过一阵夜来香的味道,一定是楼下房东太太种的夜来香开花了;继续呼吸着这馨香,正坐在我家沙发上的我和萌萌,背靠着背,终于露出了极度悲伤之后的微笑,那似乎像是从喝醉般的梦境悄然甦醒,忽然一阵空虚的风吹过,我们还一起淡淡地说着:「我们的男孩到底都去哪了?」萌萌先回答我:「他去英国留学了,还要三年才会回来。」我听完后,鼻子仍像过敏般,一直拼命地吸某些莫名要掉出去的液体,许久才回答起萌萌:「他从国外的某个抱满我相片预备归来的午后,不小心岔了路就直接飞去了天堂,可能,我是说可能,也许还要很久才会回来。」
    这次,是萌萌的眼睛或许过敏了,无端的泛红,萌萌问我说:「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终于,还是忍不住,我只能仰着头,不许哭──我真的听到沙特正跟我说话;直是抬着头,试图让眼泪回流,但仍是止不住地哽咽回说:「他不喜欢我哭,所以我只能遗忘,为了遗忘,所以我回来,把他带回来了,带回我们出生的这座城市。」
    萌萌也以捏起鼻子向后仰的姿势问我说:「过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回答:「过去是慢慢来到存在之中的,直到我们发现到它的存在时,它早就在那里,我们似乎无从反抗。」
    萌萌默默望着我,有那么一刻,我们似乎都曾见到爱情美好的幻影,但一回头,有些东西却不在了,如乾枯的树木,在心底的某一块焦土上,过去只留下灰屑般的痕跡──沙特死了,萌萌的爱情走了……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滑下,我开始为过去而哭,也为沙特而哭,最后,我也会自己的不坚强而哭。
    我和萌萌都哭了,一边看着对方,一边回想起从前,直到时间让我们慢慢恢復,然后我们都笑了,还彼此问对方:「那现在又应该怎么办?」
    「呃,要继续等吗?」我孩子气般地问。
    「也许,我们该先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萌萌胡乱地拨了拨我的头发后,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才又微笑接着说:「或许,度假还真是不错的方法,也许会有好运……」
    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也正试图想要笑得像萌萌一般很自然的开心,「希望,这世界还有値得我们付出真爱的人,就在不远的未来,他们或许也期待着能和我们相遇。」
    萌萌又笑了,而且萌萌的笑似乎比我更真诚。
    我和萌萌还会痛吗?在我和萌萌决定再给爱情一次机会的同时,在这世界上,似乎有无数的小宇宙正在飘盪,都是一样的面貌,却在不同的地方,寻求偶遇的奇蹟出现。
    事情真有许多面,好事和坏事,幸福与不幸福?就像在不同的时空里,某些注定的事情就是会发生,也许,拥有未来的希望和拥有美好的过去,基本上是同等的重要……
    「没错,应该还有,只要相信……」
    我终于相信了,相信沙特的全部,也相信曾经以为不再存在的希望。
    那是日记的最末页,事隔一年之后,再度被日记主人写上:
    对不起,沙特
    因为很爱,所以我曾经选择不相信;因为很痛,所以我曾经选择忘记;但我仍旧在意你,因你是我的最好也是最永远的曾经。而关于你的消息,我想:你只是远行,只是暂时远行而已……儘管,我还是想再见你一面,哪怕是永永远远的最后一面,我还是想亲口跟你说:「我会很好,一定会的,用你最爱的微笑,在你也许看得见也可能看不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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