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北辉集团总裁办，陈平端着IPAD汇报完欧洲分公司的业务之后点开一份电子预约邮件。
    “莫董，梁春亭定了包场，您可以8点左右带黎小姐前往”
    莫关北转动座椅，他暗灭了手里的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从欧洲回来，连着加班几天，这么快就到了圣诞夜。
    “莫北辉在哪儿？”
    陈平：“在启平庄园”
    启平庄园是莫北辉常去的房子，里面养着白青。
    莫关北带着淡淡的讥讽，莫北辉一辈子到处留情，身边的女人几个月一换。唯独这个白青，自从莫关北拿掉她的孩子，这个女人却奇迹般的在莫北辉身边安定下来。
    纵然他还有别的女人，但白青的位置这么多年没有动摇。
    “她倒厉害”
    陈平：“我们的人在启平盯着，保证不打扰您和黎小姐的约会”
    约会...
    莫关北神色微动，他们有多久没有约会了。
    上一次，也是冬天。
    陈平不着痕迹的提醒自家老板，“您跟黎小姐说点软话，我看着黎小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说话的音调越来越小，因为莫关北的眼神压的他不敢抬头。
    话糙理不糙的老板，女人就是要哄！
    “你去安排吧”
    “是”
    ...
    化妆师和造型师下午就过来了，陪黎染挑衣服，最后选定一身紫色的套装。
    张妈依靠在门框，看着说：“穿裙子吧，穿裙子才好看”
    黎染不吱声，穿裙子太冷了，谁知道莫关北要带他去哪儿。
    像现在这样，罗马绳的高筒靴，配骑装裤，干练又飒爽。
    如果吵架了，她不至于像灰姑娘留下水晶鞋那样狼狈，可以转身就跑。
    想到莫关北，黎染垂下睫毛，被化妆师刷的又浓又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蒲扇。
    她不想见那个趁人之危的狗男人！
    每次打开衣柜看到白色的羽绒服，她就觉得这是莫关北无声的侮辱。
    莫关北为什么要重新送她这件衣服。
    是想要提醒他们之间有一段稍纵即逝的过去，和400万的债务吗？
    她偏头看着窗外，今年云市是个寒冬。
    也许过几天，就会下雪。
    雪....
    黎染出神的想着一个计划，化妆师出声让她微微偏头，调整着她的卷发，笑着看镜子里的美人说：“黎小姐身材高挑，穿裤装显身段”
    张妈在一边唠叨，“哪有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穿裙子的”
    造型师拿了胸针在黎染胸口比划，让黎染选择，随口说：“现在穿裤装的女人太多了，早就不兴那一套啦。黎小姐您看您喜欢哪一个？”
    为了应景，造型师选择了一个苹果造型的胸针，镶满钻。
    顶端带着一小截造型立体的绿色枝叶，栩栩如生。
    她看向造型师手里的另一个，是一只翠绿的极乐鸟。
    材质好像是翡翠之类的，她倾身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展翅的造型，每一根羽毛雕刻的栩栩如生，红色宝石的眼睛和圆润的脑袋。
    造型师和化妆师对视一眼，嘴角带着我们的都懂的意味。
    造型师放下手里的苹果，拿起极乐鸟胸针直接给黎染别上。
    语调上扬，“还是莫董送的礼物最和黎小姐心意”
    黎染：“莫关北送的？”
    造型师朝首饰盒子看了看，说：“这只翡翠胸针是莫董今早派人送到工作室的，别看这么小小一只，在玉上雕刻鸟是极复杂的工艺，鸟的眼睛用了宝石”
    说着，她别好胸针用惊叹的语气说：“在拍卖会上起码得8位数！”
    黎染看着镜子里佩戴好的胸针，终究没有再说别的。
    黎染下车，晚风吹动她的长发，值班经理打着伞为她遮挡。
    她微微扭头看着周围的环境，左右两侧的树林看不到尽头。中间一栋砖红色的二层小楼，庭院和廊桥点缀着中式风格。
    占地不菲却看不见其他客人，黎染蹙眉，莫关北又在玩什么花样儿。
    “黎小姐，莫董在包间等您”
    黎染颔首，心里想着今晚会不会又是一出鸿门宴。
    进了房间，莫关北站在落地窗前，包间在二楼，他俯瞰着窗外的景色。
    梁春亭，一年四季都要体现“春”。
    为了匹配它的寓意，即使在冬天也有人打理这片绿色不溃败。
    黎染进门看着莫关北的背影，服务生在身后轻轻关上房门。房间里只有他愈发成熟的声线。
    “嗯，把计划书给对方发过去，约后天的时间，我们亲自过去详谈....”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身，神色的瞳孔带着公事上的冷峻对上黎染。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男人重新转回去之前，嘴角带着丝笑意。
    她快速移开目光，脱下外套，坐下来。
    服务员们络绎不绝的进来。
    有倒茶水的，有递热毛巾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他们俨然把黎染当做今晚饭局的女主人，黎染心虚，她看着莫关北张张嘴，任他们服务着。
    值班经理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端进来一个餐盘。他弓着腰，小声说：“金丝上汤，黎小姐先暖暖胃。晚餐莫董已经定好了，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黎染不讲究这些空腹之欲，摇摇头。
    莫关北放下手机入座，值班经理一套伺候完，非常有眼里的打发所有人在外面候着。
    包间一下安静，黎染不自在。
    她低着头，不肯看对方。实在没预料今晚只有他们两个人。
    莫关北先打破沉默，他看出黎染的不自在，说：“只是吃个饭，没有别人”
    他想着陈平的谏言，犹豫了一下，用僵硬的语气解释说：“上次会所...不是我我让李清清来的....”
    黎染停下喝汤的手，不咸不淡的“嗯”了一下。
    上一个敢让莫董冷场的，
    好吧，也是她。
    ....
    上菜的时候，值班经理推开门，室内冰凉的气息打在他脸上。
    他眼光在两位主角脸上一扫，就明白了。
    顶级的价格自然要对得起顶级的服务。
    身后的人开始布菜，他在桌边笑说：“黎小姐的胸针非常别致，上个月苏富比拍卖压轴的好像就是这样一枚胸针”
    莫关北咳咳两下，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顺着台阶往下走。
    “你戴，很好看”
    “是价格好”，黎染抬眼看了他握着茶杯的手，嘴上竟是煞风景的话。
    莫关北的手，骨节分明，灰色的衬衫挡住腕骨。黑玛瑙的袖口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被噎了一下莫关北倒没生气，他带着笑说：“怎么没选别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一早知道黎染会从造型工作室众多的珠宝里选择自己送的这一枚。
    黎染白了他一眼，不说话，旧时的回忆风在二人耳边旋转。
    值班经理再一次救场，“莫董，这枚胸针...”，他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
    “有些念头了，看着像是个老物件”
    他说的隐晦，老物件，听上去像是说什么古董。
    其实就是个普通的，用旧的胸针。
    黎染顺着他的话看过去，美目睁大，桌下捏着桌布的手顿时攥紧。
    是她5年前送给莫关北的那枚胸针。
    与她此时胸前的一样，展翅飞翔的极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