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温度差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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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先是发出了轻声的惊叫,紧接着是一阵叹息,转而出现了隐隐的啜泣声。悲伤的情绪弥漫开来,红杨和乔迪已经忍不住哭出声了。
    尤其是乔迪,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想努力压抑声音,于是哭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就像一下轻一下重地揪着心脏。
    祁亮和戴瑶看着这些悲哀的面孔,他们安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站好,随着钟声默哀,然后安静地坐下。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相貌各不相同,却像一个人。
    首先发言的是红杨,她直接走上演讲台。
    “我和林珑认识九年了,在市二院认识的。”红杨哽咽着说道,“我在走廊里等庭审。这时候林叔慌张地跑过来,说有事想请我帮忙。那天是林珑第一次来生理期,但是没有妈妈帮她……”
    说到这里,红杨捂住嘴,停了下来。台下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段往事,涌起一阵叹息。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想应该算最亲密的人了。我也是个受害者,她就经常问我恨不恨。我说我恨。她问我要怎么才能报仇。我就告诉她,我们没有报仇的权利。因为报仇是犯法的,如果我们去报仇,我们就会被抓进去。当时她才十几岁,她就说,她一定要找到一个不犯法的报仇办法。”
    她停顿了一下,大声说道:“大家都知道,她找到了。”
    台下响起悲壮的掌声。
    “当我们还在抱怨为什么强奸只判七年,杀人也不用偿命的时候。”她又提高了声音,压过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是这个女孩在为我们所有人战斗。你们都看过报道,你们想想,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克服心理障碍,若无其事地坐在杀母仇人的对面。”
    她停了下来,环顾寂静的会场,每个人的眼睛都燃烧着怒火。
    “她被人杀了。”红杨看向林松,“她是为我们而死的。”
    林松闭上了眼睛。
    “我和林叔一样爱她,我把她当成妹妹,当成女儿,但她也是我的战友。她为我们牺牲了,我们有什么理由袖手旁观?”她悲壮地说道,“所以我请大家一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起把林珑的报道发出去,让全世界都看到!”
    红杨捂着嘴,在热烈的掌声中下来。赵瞳迎上来,她微微摇了摇头,从赵瞳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一旁的玻璃花房。
    这时人群中站起一个男人,他快步走到演讲台前,和赵瞳低语了两句。赵瞳朝他点点头,他便走上演讲台。
    祁亮和戴瑶对视一眼,那个男人正是宋一星。
    “我听了红杨小姐的发言,我非常激动。”宋一星说道,“本来我不打算发言的。但是我现在一定要说,大家不必出钱出力,我今天在此承诺,这个报道由我来发!我会调动我全部的能量和关系,把它推送到尽可能多的地方。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说完他转身朝着林松深鞠一躬,快步走下台。
    “这位是林珑公司的领导,总编宋一星先生。”赵瞳介绍道。
    这时大家才明白过来,集体起身,面向宋一星鼓掌致敬。
    接下来发言的是乔迪,但她的发言很特殊,是用朗读软件播放的。
    “我是乔迪,这是我的新声音。”冰冷的播音女声响起,站在演讲台上的乔迪向大家欠身致意。
    “我的耳朵听不见了,所以我的声音也变得很难听。”乔迪转身看向林珑的遗照,“林珑帮我找到了这个软件,她就是这样温暖的人。我妈妈去世后,我也想过去死,是林珑把我从自杀的边缘拉回来。她说,你的仇还没有报,你怎么能死呢?是啊,如果我死了,就永远没人会替我们母女报仇了。”
    祁亮看向戴瑶,发现她挑了下眉毛。
    “我妈妈的葬礼上,林珑说过,她从十六岁参加互助会活动,参加最多的就是葬礼。”乔迪紧紧抓着演讲台的隔板,手指因为缺血而发白,“好像我们就是在排着队等死一样。她说,我们聚在一起不是为了一起等死的。她给了我勇气,不仅是活下去的勇气,更是报仇的勇气。”
    台下的人们情绪激动,但没有人出声,没有人动,大家低着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在椅子上。终于有个年轻人泣不成声,旁边的赵瞳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赵瞳看向戴瑶,发现戴瑶也在看着他。
    “我们是家人,我们会永远怀念你。”
    乔迪向林松深鞠一躬,转身走下演讲台。
    赵瞳走上演讲台,他看着大家,缓缓说道:“本来我准备了一个稿子。但我不必读了。因为我看到了林珑在大家心中的分量,就像乔迪说的,我们会永远怀念你。”
    钟声响起,众人起立默哀。
    “还有个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那就是林松大哥目前面临伤害罪和谋杀罪的指控。”赵瞳说道,“我在此倡议,我们筹集人力物力为林松大哥找律师。”
    “支持!”那个泣不成声的年轻人带头鼓掌表态。
    接着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赵瞳第一个走到林松面前握手致哀。其他人排好队伍,顺序向林松致哀。林松和他们一一握手,拥抱。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
    最后,乔迪扶着红杨从花房里走出去来。大家让开一条通道,红杨走到林松面前。
    “叔叔……”
    林松抬起头,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红杨。
    “对不起。”红杨哭着说道。
    “为什么要让她去写那个报道啊?”林松终于开口了,“如果她没写,就不会死了。”
    红杨哭着点头。
    “你不该让她去啊!你不是说要保护她吗?她那么听你的话……”林松猛地闭上嘴,好像再多说一个字他就忍不住痛哭了。
    牛敦过来扶住林松,赵瞳也扶走了红杨。戴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赵瞳,看他把红杨带进花房。赵瞳扶着红杨坐下,然后蹲下来和红杨说话。他很快发现戴瑶在看自己,于是起身端了一杯水给红杨,然后自己走出来。
    祁亮攥着方向盘,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车流。
    “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戴瑶忽然说道,“就是大家都用眼神交流……”
    “道路以目。”
    “对,你有没有感觉,他们就是这个状态?”戴瑶问道。
    “这肯定是提前安排好的。”祁亮继续说道,“牛敦不是在监控林珑的手机吗?昨天他们群里有没有说什么?”
    “我问问。”戴瑶掏出手机给牛敦拨过去。
    牛敦很快接通电话,他告诉两人,自从赵瞳在群里公布林珑的死讯,这个群就再没有人说话。
    “他们应该建了个新群。”祁亮看着戴瑶,“像不像反侦查?”
    戴瑶的眼睛瞬间闪了一下。反侦查是主观对抗性行为,在刑警的眼中,单凭这三个字就几乎能判定这个人有问题。道理很简单,心里没鬼你反什么侦查?
    “还有个线索,你们可能会有兴趣。”牛敦说道,“林珑不是 13 号接到委托然后 15 号第一次去了秦基集团吗?我就想她 14 号干嘛去了,就随手一查,发现她 14 号打车去了城开大厦。”
    “城开大厦?”戴瑶问道。
    “对,然后我发现秦基集团以前在这栋大厦办公,今年刚迁到新址。”牛敦继续说道,“网上搜索秦基集团的地址也是在城开大厦,所以现在那里还有一个他们的接待处。林珑应该是在接待处问到了新地址,然后 15 号找去。”
    牛敦顿了顿说道:“但是我在做她的行程表时比对她的通话记录,发现她在离开城开大厦前的五分钟给一个电话号码打电话,通了但是没接。然后 16 号和 23 号这两天,她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分别通话三分钟和一分钟。我和秦基集团接待处核实了,这不是他们员工的号码。”
    “这个号码你联系了吗?”戴瑶问道。
    “我用队里电话打过去了,通了但是没人接。”牛敦回答道,“我查了这个号码的归属,是一个名叫王兼强的男人,能查到他 10 月 11 号来京的机票。”
    “他住在什么地方?”戴瑶问道。
    “11 号到 16 号在一个快捷酒店。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这个酒店就在城开大厦的旁边。”牛敦有条不紊地说道,“16 号之后就没有入住登记了,也没有任何离京的车票和机票。”
    “干得好!敦敦!”戴瑶对着手机说道,“你给这个号码发个短信,就说我是东城刑侦支队民警,姓名、警号。现在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您配合,请您看到短信后立即与那个座机号联系。”
    “就是我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座机,我把号码写上。”牛敦确认道。
    “对,你再加一句,如果您对我的身份存疑,请立即拨打 110 核实,然后尽快与我联系。”戴瑶补充道。
    “明白。”牛敦立刻挂断了电话。
    车流终于开始动了,祁亮松开刹车,车子自动点火,然后缓缓前移。
    “你就穿这身去吧。”戴瑶看着祁亮说道。
    “去哪儿?”
    “去上海啊。”戴瑶说道,“赶紧走吧,要不又走不了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祁亮问道。
    戴瑶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一点点来呗。”戴瑶说道,“今天看来又要下雨,直接送你去高铁站吧。”
    祁亮叹了口气。前面的车向两边分开,刚松动一点的道路又被卡死了。
    “我有个预感。这个案子会很复杂,大坑。”戴瑶继续说道,“你赶紧走吧,其他的交给我们。”
    “你是真想让我走吗?”祁亮看了一眼戴瑶。
    “是啊?怎么了?”
    “没事,我以为你用激将法呢。”
    戴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还挺敏感。不是,我没那么会。我是说真的呢。虽然我不怵,但实话说这案子就是挺复杂的。”
    这时戴瑶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
    “林小姐,刚刚有人自称警察与我们联系。我们听你指示没有应答。你这些天进展如何?是否顺利?久没有你消息,我们都很担心。另,宾馆告知房费后日到期,我们该怎么办,盼告。”戴瑶看着手机念道。
    “这人是谁?”祁亮皱眉问道。
    “敦敦给那个号码发短信之后,那个号码就给林珑的号发了这个短信。”戴瑶一边说一边拨出牛敦的电话。
    “你查一下林珑身份证有没有入住登记的记录。”戴瑶快速说道。
    “查到了,有。”牛敦加快了语速,“发你了。”
    祁亮跟着前面的车并到左侧车道,上坡下坡,原来前方发生了一起三车追尾事故。过了事故车,前方道路豁然开朗。
    “就在林珑住的小区旁边。”戴瑶打开天窗,“走吧,先送你去南站吧。”
    祁亮笑了一下。
    “你看,我这次是激将法。”戴瑶深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你能听出来。”
    这对衣着朴素的中年夫妇拘谨地坐在床边,他们把客房里仅有的两把椅子让给了祁亮和戴瑶。
    丈夫就是王兼强,他戴着一块名贵的劳力士全金日志腕表,但是因为不舍得截表链,手表一直晃荡到手背上。
    他告诉两人,他们的女儿叫王甜,在秦基集团工作,交了个男朋友,计划今年结婚。女儿平时工作忙,经常出国,几个月也不联系一次。他们想趁着国庆假期来看女儿,便和女儿联系,却总也联系不上。
    于是他们就来到北京寻找女儿,先去女儿的房子,发现她很久没回来了。然后他们去找秦基集团,想问问女儿是不是又出国了。可是前台查了一圈告诉他们公司没这个人。
    他们瞬间就懵了,报了警,民警也去核实了员工信息,确实查无此人。
    他们人生地不熟,只好每天守在城开大厦楼下发传单。因为女儿曾以城开大厦为背景拍了一张自拍,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
    10月 15 号,他们在发传单的时候遇到了林珑。林珑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听说他们的遭遇,给他们买了水和盒饭,还说自己是记者,可以帮他们寻人。于是他们就把女儿的详细情况告诉她,并给她看了女儿的朋友圈。
    林珑忽然很激动,立刻让他们退房,跟着她去了现在的宾馆,还用她的身份证开了房。她告诉他们,无论谁以什么名义找他们都不要应答,只能接她的电话。
    她让他们在宾馆等消息,不要和任何人联系。之后她又来了两次,主要是付房费和给他们采买日用品。他们说想要自己付钱,林珑告诉他们,等她把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了再说。
    他们被林珑搞得很紧张,但林珑又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说等她调查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他们,不想让他们提心吊胆,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觉得林珑是个好人,于是就听她的安排隐居在这里,直到祁亮和戴瑶找过来。
    祁亮看着王甜的朋友圈,最后更新时间是 6 月 2 日,这一天正是秦煜杀害刘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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