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不服[重生]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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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王府?难道她不应该是转世投胎去了么?她当时都已经设想好了,若是投胎,她定投到商户家中去,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必守那么多礼仪。
    她颤抖着问道:“我如今多大?”
    “刚及笄。”喜娘一边给她盖盖头一边道:“这大好的日子,您可喜庆着些,今日的婚事可是京城独一份的大呢,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都来了,王爷正在外面陪宾客呢,一会儿便到。”
    卫央忽而松了口气,她才刚及笄,刚刚嫁给郁良,还有时间问郁良要一纸休书,无需她逃出京城,连累亲人。
    她在床上端坐了片刻,心口泛上些许苦涩,被箭矢击中的痛苦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她的身上,疼得她想掉眼泪,但她想到即将发生的事,立马又坐的板板正正。
    她记得上一世的今夜郁良刚进房掀了他的盖头,边疆的急报便传了来,郁良接了圣旨,连夜出发,只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话。
    坐了一会儿,她便平静了下来,身上的疼痛感慢慢削弱,肚子的饥饿感愈发明显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成亲这日从寅时起来描眉打扮,像是傀儡一般跟着喜娘在这些地方来来回回的走,从早到晚,一口东西都不能吃,甚至更有苛刻的人家,连碗水都不让喝的。
    卫央记得上一世还在家中之时,她问娘亲,“如此一日,谁能受得住呀?”
    娘亲悄悄给她塞了一块桂花糕,笑道;“皮丫头,除了你都能受得住。成亲本就是这样的,谁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卫央不服,“为何男子就可以在外呼朋引伴,纵情歌酒,女子就得饿着肚子嫁人。”
    娘亲当真沉思了会儿,讷讷道:“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谁让他们是男人呢。”
    卫央如今半分饿也不想受的,该受的苦和累,该遭的报应她上一世都真真切切的受过了,她低咳一声,“常妈妈,帮我将桂花糕拿来。”
    身为喜娘的常妈妈正在门口翘首以盼新郎官的到来,如今猛地听到这一生呼唤,差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但她立马正了正身子,疾步走回屋内,瞟了一眼站着的四个魁梧丫鬟,压低了声音在卫央耳畔道:“卫姑娘,且再忍忍,一会儿王爷就到了。”
    卫央咬了咬下唇,声音冷了几分,“难道今日我和王爷没有拜过天地么?为何如今还唤我姑娘?”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这门亲事是高攀了的,但这高攀又非她本意,若有得选,她也不想嫁到这规矩森严的七王府来。
    被封了王的皇子也还是逃不脱皇宫的残害。
    常妈妈一愣,急忙改口,“哎呀,老身这也是胡涂了,竟把这茬给忘了。王妃莫恼,老身在此给您赔罪了。”
    卫央冷声道:“那既是王妃,在自家庭院里吃一口东西难道都不行么?”
    常妈妈看了看四周的几个丫鬟,眼神飘忽不定,她也想给卫央吃口东西,毕竟她只是个喜娘,卫姑娘的身子骨弱,今儿个都晕过去一回,若是一会儿撑不到王爷过来便又晕过去,肯定又是一番着急忙乱。
    但之前卫姑娘晕过去之时,那四个丫鬟竟拦着她,连口水都不让喂的,若不是怕卫央真的在这新婚之夜死去,她们担不起责任,大抵这四个丫鬟是要任由卫央一直晕着的。
    如今卫央一要吃食,那四个丫鬟的眼神便如同利刃一般都射在了她的身上,常妈妈内心纠结,却还是低声劝道:“王妃,再忍一会儿王爷便到了,到那时再吃也不迟。”
    卫央猛地掀开盖头,在房间内环视一圈,果然看到了那四个恶奴,前世这几人也欺压过她来着,有时欺负得她狠了,她才敢给这些人的饭食里下点药物。
    如今再看见,她内心毫无波澜,也不顾常妈妈的推诿,兀自起身打算去桌边,结果却被两个丫鬟拦住,“卫姑娘还是先戴上盖头,莫让我们为难。”
    卫央心道:郁良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更何况他一掀盖头便走了,这盖头戴不戴有什么区别?
    她冷声道:“我很饿。幼时犯过病的,只要一饿便心情不好,甚至会哭,大喜的日子更不吉利,不若让我吃些东西,你好我也好。”
    丫鬟岿然不动,卫央猛地用了力气推开她的阻拦,兀自拿了一盘糕点吃了起来,吃相有多不雅,她甚至可以从那几个丫鬟的眼神中窥见几分。
    原来这些人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只要吓一吓,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连着吃了五块软糯可口的桂花糕,又将桌上的热茶一饮而尽,肚子这才感觉到些慰藉,她复又坐回到床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戴上盖头。
    等了约莫一刻钟,外面才传来了脚步声,大概是郁良来了,和前世的时辰相差无几。
    喜娘急忙招呼着让郁良挑喜帕,祝福的词一倒一箩筐,讲得她有些口干舌燥后,郁良只是道了一个赏字。
    卫央舔了舔唇,还有残留的桂花糕味,口脂已经被她悉数吃到了肚子里,郁良挑开了盖头。
    卫央抬起头看着郁良,和之前成为浮魂时看到了郁良不同,此时的他还是少年英才,俊秀无比,这等上乘的样貌放在整个京城也无人能与之匹敌。当然,卫央也没能错过他眼中的惊艳。
    上一世她饿的昏昏沉沉,几乎是无意识的成了亲,直到他走后,自己才反应过来,她刚成亲便要独守空闺了。
    此时她吃饱喝足,也大胆的端详着郁良的那张脸。
    没有被边疆的砂砾摧残过,也没有征战沙场后的戾气,只是微微勾唇,便能你引少女芳心尽付。若此时的卫央没有经过前世那些磋磨,她的心定会砰砰加快一些,但此时,她只是下意识舔了舔唇道:“让她们出去。”
    郁良不解,犹疑了一会儿也还是挥了挥手,那几个丫鬟似乎还颇有微词,却在郁良震慑的眼神中把所有话都给咽了回去。
    几个丫鬟和常妈妈一走,卫央立马走到门口,将门从里锁了起来,郁良的身上还有酒气,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笑道:“王妃这是何意?”
    卫央道:“给我一纸休书。”
    此生她不想独守空闺,更不想受宫中规矩束缚,她只想做自己,过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郁良愣怔了一会儿,尔后皱眉,“新婚之夜便说这个,不吉利的。”
    卫央心道,有什么能比你新婚之夜就赶赴边疆更不吉利呢?但她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要么和离,要么休了我。”
    郁良道:“王妃又没犯七出之罪,这御赐的婚事怎能说和离便和离呢?”
    “你娶我也非你本愿,我也不想嫁你,若不是这一道圣旨,你们不过就是陌路人,如今一道圣旨将你我绑在一起,你不开心,我也不乐意,不若早早和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对谁都好。”卫央一股脑儿把前世未曾说出口的话都讲了出来,她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郁良却皱着眉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能容你我抉择?更何况,你怎知我们本就是陌路人呢?”
    卫央不想听这些,她计算着时间,传旨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她咬了咬牙,“我不管,你给我一纸休书便可。”
    郁良轻笑一声,“为何如此执着?难道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卫央摇头。
    上一世活了二十七年,她到死想得竟然是若当初没嫁给郁良,今生会不会好过一些?其实上一世她在出嫁之前也想过的,听闻郁良脾气温和,几乎无人见过他生气的模样,那她便可以在郁良面前求求情,在京城内外开个医馆,偶尔还能回娘家探望家人,郁良长得好看,她也长得不丑,两人定能有一个俊俏的孩子,她一定会给孩子最好的东西,教他医术,教他品性。却未料想,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她只见过郁良一面。
    “既无心仪之人,不若就和我凑合一下过吧。”郁良的眼角微微上挑,眼睛里带着笑意,似有漫天星光,勾人心弦,他声音带着独特的沙哑,“我长得不差,脾气也好,虽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个王爷,可保你一世平安喜乐,不若考虑一下?”
    卫央:“……”她的心竟莫名的跳停一拍。
    喜烛摇摇晃晃,映衬在郁良那双眼睛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揪着你的心一般,卫央在心里嗤道,这真是个妖孽。却也瞬间恢复了清醒,外面有人在急促的敲门,声音尖锐,“七王爷,咱家来给您传旨了。”
    当初这道圣旨也是秘密传下来的,直至三朝回门时,京城里的百姓才知道七王爷已经在新婚之夜远赴边疆。
    只是一瞬,卫央便打开门,气鼓鼓的望向那太监,飞快的夺了那道圣旨,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卫央已经把门重新插好了。她幼时学医,整整练了一年的快速分拣药材,如今这速度也不过是正常。
    卫央把圣旨拿在手里,假意打开看了一眼,抿唇道:“若你接下这道圣旨,此去千里,归期不定,你还要我在这京城里等着么?”
    郁良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北疆的战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不止。”卫央道:“已经被攻克了三座城池,马上就要打到雁门关了。”
    郁良轻叹口气,隔着几步之遥望向她,缓缓道:“等我回来。”
    卫央就知道,无论重活几辈子,郁良都会选择去战场,她内心有一股无名火在烧,心道:你要去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拖着我下地狱?!
    郁良愣怔了一下,换衣服的都僵在了那里,不解问道:“谁要拖着你下地狱?边疆苦寒,你在家中等我归来便好。”
    卫央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暗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心道往后定要小心谨慎些。
    郁良又道:“你我夫妻一体,往后在我面前不用那么谨慎。”
    卫央:“……”
    还未来得及细想,门外的大太监又敲了几下门,细嗓子道:“边疆战事紧迫,王爷须得连夜出发,皇上已经把骁骑营的五千将士准备好了,帧王的援军随后就到。皇上体恤王爷新婚之夜,故有所交代,在您走后,一定会将王妃照顾妥当。”
    照顾妥当?卫央不由得扯了扯唇角,便是让那些嬷嬷来磋磨她么?思及上一世受的屈辱,卫央瞬间红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气,拿着圣旨放在烛火上,眼也不眨的望向郁良,一字一顿道:“要么休了我,要么让我死,要么带我走。”
    第3章
    威胁
    “要么休了我,要么让我死,要么带我走。”
    卫央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愣怔住了,她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威胁别人,以前都是别人说什么她都会照做的。
    上一世,哪怕是她不想嫁给郁良,任由母亲说了几句,她还是乖乖的上了花轿,乖乖的饿了一日,乖乖的等了两年。
    如今死过一回,倒是让她的胆子变得大了起来,很多时候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通了这点,她倒是更加坦荡的看向郁良的双眼,眸中是破釜沉舟的锐气。
    饶是郁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她这话给惊得手中衣服都掉在了地上。他记得卫央是一个说话软糯的姑娘,笑起来时还有个浅浅的梨涡,刚刚摘下盖头时,她的面容娇艳如三月的春桃,似乎掐一把就能溢出水来,如今的卫央像是开了刃的宝剑,锋芒毕露,他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一路上须得快马加鞭,冬日严寒,三九天的风往脸上一吹都能将你的脸吹裂几道口子,再加上风餐露宿,不肖三日你就得病倒在路上。”
    卫央盯着他,“你是怕我给军队拖后腿么?”
    郁良轻叹了口气,“这倒不是。你虽跟着沈大夫学了几年医术,但毕竟也是家中娇养出来的,定是受不了这等苦楚。再加上你父兄皆在京城,你跟着我背井离乡,远赴边疆,时日久了定会想家。”
    卫央的舌尖儿抵在牙齿上,一时想不到办法。
    郁良温声道:“我出门征战是已经定下的事,你就不必跟着我受这些磋磨,再说,等过了这个寒冬,我便也回来了。我在外行军打仗,这七王府内便是你执掌,无须觉得难受,若是想家了,将岳母接过来或是回家小住几日,都是可以的。父皇既然那样说了,必然会替我照料好你,无须担心受到苛责。”
    他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这样说,卫央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她把圣旨发了狠地扔在桌子上,忍着哽咽声,一字一顿道:“你可知今日你一走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么?皇后无良,派遣宫中嬷嬷给我,手中拿着棍子,名为教习礼仪,实则随意苛责,皇上答应你要照料好我,却将此事归为家事,儿媳妇不好不得让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好好教么?便是说破了天去,也没人觉得这是大事。”
    “你觉着我想家可以随时回家,但那三纲五常是如何教导女子的?要我出嫁从夫,即便我夫君不在,我也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守着这个家。害怕我出去偷人,便将我锁在这高门大院里,插翅都难飞!你以为自己只出去一个冬日,可没想过若是战火绵延,你在外三载五载回不来也是常事,那我呢?你回来之后约莫只能见到我的尸体!”
    卫央说完之后抬起手背抹了一把泪,这些话是她上一世带进棺材里的,她未曾和任何一人说过。成亲两载,她只见了夫君一面,娘家就在隔三条街的卫府,她也只回过两次,大多数时间都磋磨在了七王府。
    这就是个冰冷的牢笼,哪里是家!
    说完之后,卫央吸了吸鼻子,“若你今日执意要走,要么就给我一纸休书,要么就带我走,若是都不愿意,今日你只要出了这个门,我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威胁的话说了一遍,第二遍便从善如流了起来。前世卫央最看不起这些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总觉得闹一场让自己没脸,但有时候最原始的方法才是最管用的,尤其是对郁良这种“君子”而言。
    郁良果真细细思索了起来,讷讷道:“真有这么萧条?”
    卫央冷声道:“那皇宫是个什么样子,你心里可比我清楚。”
    若非如此,他上一世怎会在信中一次又一次的和她说,多忍忍,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在信中给自己画了两年的大饼,也可怜她就那么等了两年。总以为会好的,结果等来了一次次的失望。
    良久之后,郁良捡起地上的衣物,轻叹道:“收拾东西吧。”
    朔风吹过窗棂,发出沙沙的响声,郁良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大氅放在桌上,语重心长道:“这路是你自个儿选的,日后莫要怨我。这大氅是前年皇上赏赐下来的,穿着轻盈却御寒,这一路上山高水远,你这身子怕是受不住的。”
    卫央愣怔了一会儿,没想到郁良这么轻易便妥协了,她吸了吸鼻子,去里间换掉了身上的红嫁衣,出来时郁良正坐在桌前沉思,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面上,听见脚步声后低声道:“交杯酒还未喝呢。”
    卫央听了竟有些心酸,上一世他们也没能喝这交杯酒的,只是微微一怔,她便走到桌前,冲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郁良摇头轻笑,“交杯酒可不是这样喝的。”
    语罢,他拿起酒壶又倒了两杯出来,一杯递给卫央,另一杯拿在自己手中,他坚强有力的臂膀勾过卫央的胳膊,烛火轻轻摇晃,外面的大太监还催促着,“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城门口等着呢。”
    屋内却是一派祥和气氛,卫央甚至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上一世她初次看到郁良时的样子。
    郁良冲着她微微勾唇,两人遥遥相望,那一瞬,她是心动了的,但他们拜了天地,交杯酒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后来听闻,有的地方成亲若是不喝交杯酒便不算正儿八经的成亲。
    恍惚间,她感觉有张温热的唇印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卫央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甚至一拂手打在了郁良的身上,她的手被郁良紧握住,郁良的手心里都是汗,卫央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
    她和郁良是正儿八经成了亲的夫妻,郁良不过是吻她的额头,她却差点打了郁良,主要是在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试图轻薄她的陆晟。
    郁良一手拉着她,一手拿着包袱,轻声道:“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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