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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另一个人的脚印,直直通向朱门。
她慢下步子,恍惚间竟觉得端宁二年开年的鼓声如在耳边。
这就……放弃了。
禁闭的门被推开,乔锦笙不意外的看到站在院中的身影。她面上带出笑意,唤道:“姐姐!”
正是重华宫。
乔蔓闻言转身,恰好看到对方唇角勾起、眉眼弯弯。
“锦笙。”她轻轻抿唇,目光所及之处,乔锦笙步步走来。
乔蔓隐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很快记起,是妹妹加笈那天……没有自己及笈之日的芍药满园、无双艳丽,甚至不是走向自己。
那个时候,乔锦笙是什么心情?
乔蔓没有细想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日一早,乔锦笙离去之前,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大概就是今日了……姐姐,去重华等我,我会想办法脱身的。”
而她怔了许久。
重华啊……
乔蔓亦弯了眼,抬起袖子在身前之人的额头之上按了按,语气悠然,甚至可以说是漫不经心。
“锦笙?”
“姐姐。”乔锦笙总算平复了一路跑来造成的喘息,她拉住乔蔓的袖子,正要开口——
“等等,我先说。”
却被打断了。
乔蔓纤白修长的食指按在乔锦笙唇上。乔锦笙心头一荡,心底所剩不多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坚持一下,先逃出宫再听,但……
姐姐说:“你赢了。”
乔蔓说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乔锦笙起初是不明所以,可是姐姐的神情来看……话并未说完。
她安静的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姐姐阖上眼睛,像是十分无奈。
“我……”乔蔓张了张口,挣扎许久,却仍是仅仅吐出一个字。
她的耳根泛起嫣红的色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爱你。”
乔锦笙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听到了。
仿佛春风吹至杨柳岸边,染出十里暖绿。
纵是真有春风十里又如何?乔锦笙慢慢的,慢慢的想……
那也不及,自己眼里的姐姐半分艳丽。
乔锦笙终于发觉,原来放下一切,是那样痛快的事情。 江山如何,天下又如何?那些从来都是为了姐姐才去争取的附属品。
“太好了……姐姐。”
她说:“姐姐看到那封战书了吗?南国皇帝说,不会为难百姓……他将那么多封信投入城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天下黎民失信。”
她说:“重华宫内有密道,通向京外。”
她说:“……姐姐,和我走吧?”
☆、锦绣
“……姐姐,和我走吧?”
乔锦笙眸中闪动着希冀,口中道:“我已经京外安排好了认。姐姐不是很喜欢看游记吗?咱们……”她唇角挑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咱们可以西行,往洛岭尽头赏雪。或者南下,去看南海的滔滔江水……姐姐还喜欢长洛吗?我、我想和姐姐再放一次灯。”
说到最后,乔锦笙的头微微低了下去:“只要和姐姐一起……刚才姐姐那么说,我好高兴。”
乔蔓始终都是安静的听着她说话,等乔锦笙话音尽了,才说:“看雪的话,这里也可以啊。”
乔锦笙眼皮一跳:“姐姐?”
乔蔓:“锦笙知道我为什么要院子里等吗?”
乔锦笙心底升起些不好的预感。她开始拼命的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密道是前几日才确定过的,在燕宫建成之时就存,是老祖宗为了可能会出现的这一天而特地开凿。京外的人都是心腹,银票也早已换作现银……
乔蔓侧过头,看向重华宫。
“站在院子里……其实我刚才也进去过,但里面的味道太冲了,实在受不了。”她将头转回,眉眼弯起,五官的明艳被眼底丝决绝冲淡少。
乔锦笙怔怔的重复:“味道?”
她想,一定是因为重华宫年久失修,大概是霉味吧……
乔蔓:“锦笙和我说来重华宫的时候,我就在想,真是太巧了。”
乔锦笙听在耳中,勉强笑了笑:“姐姐,是吗?我也觉得好巧啊,居然是这里,我在这里呆了十二年都没有发觉呢。”
乔蔓听着听着,亦是笑了下。
乔锦笙:“好了,姐姐,咱们边走边说吧?毕竟路还很远……”
乔蔓打断她的话,说:“路很近的,锦笙放心吧。”
“姐姐……”乔锦笙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乔蔓的神情淡了下来,她说:“我……突然点忍心。”
“姐姐!”
“去洛岭看雪?锦笙,我只能陪你在这里看雪了。”
“不……姐姐!”
“南海,被锦笙这么一说倒是很想去。说起来,那天你用的是南珠吧?”
乔锦笙快哭了:“姐姐……”
“长洛啊……”乔蔓的嗓音柔和下来,“那是我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地方,居然被锦笙搞砸了,是不是该罚?”
“姐姐……出去再罚我,好不好?”
“刚才说我重华宫里的味道太重。锦笙,我没想到今天会下雪的,其实哪怕你不说,我也会今天来这里。”
乔锦笙听着听着,反倒冷静了些。
她问:“姐姐是下定决心了吗?”
乔蔓反问:“锦笙呢?”
乔锦笙面上重新绽开笑意,眼梢的一点湿迹被她擦去,说:“我要和姐姐一起。”
千年之后,有人翻开中学的历史书本,看到样一句话:
端宁帝执政的六年,是燕后期最快衰败的时期。
后面还附了两行楷体小字:
端宁六年,端宁帝在南军攻城之前自焚于重华宫,结束了作为燕史上唯一女帝的短暂生命。
而那,也正是宣德五年。
重华宫。
乔蔓抬起头,看着房梁之上卷起的火舌。跳跃的火焰红的近乎妖异,来势汹汹的吞噬着这座华美却陈旧的宫殿。
乔锦笙:“姐姐,来说会儿话吧?”
昔年九公主睡过的床塌之上铺了新的被褥,两人并肩坐在上面,竟是意外的心平气和。
乔蔓看着往这边烧来的火焰,叹了口气:“我说待会儿再进来的……你不听。”
乔锦笙笑盈盈的挽住对方,语气像是撒娇:“我害怕来不及啊。”
乔蔓摇了摇头。
乔锦笙:“嗯……这样也挺好的。”
重华宫里,每根木梁都由或酒或油浸了整整四日。乔锦笙算算时间,颇觉可惜——是不是因为自己发觉那密道太早,才致于此刻的景象?
可直到现在,她还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