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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灵臻一听马上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晏棽。舅妈和小妹看小弟已经开口了,也不停跟着追问。
盛林脸埋在碗里,偷偷从眼角看晏棽。
晏棽慢条斯理咽下口里的饭,才点头说:“是真的。”
晏棽上大学后就跟晏灵臻提过,以后不打算结婚,就想一个人过。家里人劝过无数次,他都不肯松口。时间长了,全家人也算是默许了。但村里还是经常有人上门给说亲。这次也是一个同乡,女儿刚考上大学,觉得跟晏棽很般配便托人来说媒。晏灵臻回绝了几次,那同乡还是不死心,一定要让晏棽亲口给个说法。晏灵臻只好联系晏棽。晏棽当时回话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家里人虽然意外,但大多只当这是晏棽的托辞。没想到小弟再次提起来,晏棽竟然真的认了。实在是个天大的惊喜。
小弟小妹兴奋地大叫。舅妈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双手合十直喊“菩萨保佑”。晏灵臻也双目闪亮,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哎,长什么样?是同学吗?哪里人?叫什么?快说快说!”小妹抢过小弟的发问权,一心一意为大哥高兴,把自己刚刚失恋的事都忘了。
“长得…”晏棽几乎是无意识地看了盛林一眼。
盛林当机立断接过话头,“放心吧,长得可标志啦。绝对配得上晏棽。我们学院的院…”草字说了一半,咬着牙吞回去,“…院花!”
晏棽低下头,嘴唇抿得死紧。他这么不爱笑的人,也被盛林逗得快要失控了。
盛林悄悄在桌子底下踩晏棽的脚。
小弟惊道:“林林哥认识我哥女朋友?”
“认识啊,还很熟呢。”盛林放下碗筷,专心跟一桌子人瞎扯,“我们一个学院的,还是同年级。很多课都在一块儿上。”
“那妹伢子脾气怎么样?”舅妈一向觉得晏棽太老实,免不得会担心他受女孩欺负。
“脾气…”盛林皱了皱眉心,不觉有些心虚,晏棽忙接口说:“脾气挺好的。我喜欢。”
两个长辈都大松一口气。
盛林看向晏棽的眼里窜动着小火花。
小妹急切追问:“我嫂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当下就改口了,喊得盛林恼也不是喜也不是。晏棽在一边看好戏,也不替他说话了。盛林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没注意到晏棽戏谑的眼神,说:“家里…家里做生意的,开个小公司,经营的还可以。”
“哇,白富美啊!”小弟小妹齐声惊呼。舅妈也喜得合不拢嘴。
晏灵臻之前一直没说话,此时却面带忧色,道:“开公司的…这,然然,咱们是不是高攀了?”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立刻便冷了。
盛林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料到晏灵臻会是这种反应,心急道:“哪里高攀了!阿姨怎么能说这种话?晏棽这么优秀,还有什么人是他配不上的?!”
晏灵臻眼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温柔,她看着盛林,轻柔地说:“林林跟然然投脾气,就看他哪里都好…我也看自己孩子哪里都好。只不过,”晏灵臻环视一周家中简陋的陈设,转向晏棽道:“咱们家这条件,将来富贵人家的姑娘嫁过来,是要吃苦的。”
晏棽看着母亲,点点头,“妈说的没错…那,该怎么办?”稍作思索,道:“要分手吗?”
盛林只觉一道惊雷在耳边里炸开,脑中瞬间空白之后怒气直灌颅顶。他一把攥紧晏棽的衣摆,几乎立刻就要把晏棽拖出去狠狠揍一顿。
“说的什么话!”没等盛林发脾气,晏灵臻先沉下脸,教训晏棽:“动不动就要分手。你拿人家女孩当什么?”
母亲生了气,晏棽却淡淡笑了笑,说:“我也是这样认为,分手是绝对行不通的。而且,两边的家庭状况,决定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考虑过了。”晏棽垂下左手,将盛林攥着自己衣摆的手指拢在掌心握紧,“差距是很大。但我会努力的。不会叫他受委屈。”拇指轻轻摩挲了下盛林的指腹。
一桌人都吆喝着起哄。晏灵臻也舒心一笑,微微颔首。
盛林面颊微红,手指温顺地窝在晏棽手心,低头笨拙地用左手往口里拨了只水饺。
早饭过后,晏灵臻把晏棽单独喊到自己房间,交待他回去后一定不要去盛林的家里做客,并且要尽可能避免跟盛林的父母碰面。晏棽了解母亲的心结。她能为了自己努力去接受盛林,却仍旧不能接受盛林背后那个和睦幸福的家庭。心病还须心药医。晏棽找不来能解母亲心病的心药,只能尽量顺着她。
出门前晏灵臻又叮嘱晏棽,要对女朋友好一些。作为一个女人,年轻时被伴侣抛弃,辛劳了大半辈子一个人将儿子带大,晏灵臻有时也会担心,晏棽会不会长成另一个林静池。
晏棽看着母亲鬓边的霜花,发誓一般郑重地说:“妈,你放心,只要他没有厌倦,我永远不会先提分手。”
天色大亮,必须要动身了。
晏棽与家人一一告别,跳上停在家门口的suv。盛林一手伸出车窗外向后一挥。银灰色的车子飞窜出去。
晏棽转头向车外看。盛林见状减缓车速,问:“舍不得?”
晏棽眼眶轻微湿润,视野中的母亲越来越小,直到再也望不见,“有一点。”晏棽转回身坐好,轻轻叹息。过去离家时从没像这次一样不舍。也许真是年纪大了,懂得了家里的好。
盛林嚼着口香糖,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你想回来,咱们一周飞一趟也没问题。”
晏棽摇头失笑,“还真是大少爷做派啊。”
“那还能有假?你既然跟了我,总得给你点甜头吧。”说得两个人都笑起来,离别之情消淡不少。盛林看一看晏棽,问他,“走之前阿姨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阿姨?你问你婆婆吗?”
盛林斜一眼晏棽,唇角微挑,“然然,你可别让我反悔。真要凭本事上,还不定谁家是婆婆。”
晏棽立刻假装不明其意,火速把话题拉回正轨,“没什么。我妈就让我对女朋友好一些。”
“嗯,”盛林点下头,又问:“那你怎么回答阿姨的?”
“我说,”晏棽注视着盛林,深沉的爱意在眼瞳中涌动,“只要他不烦我,我就永远不会跟他分开。”
盛林的嘴唇徐徐上扬,“那我也代你女朋友回你句话吧,”他眯起眼睛,迎着初升的太阳绽放笑容,“他说他永远都不会烦你。”
两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车子越出村头的山坡,冲向前方的大路。
年轻时的爱情,热烈而纯真,轻易便能诱人许下永远的承诺,以为这一刻的心意,就是天长地久。不明白岁月飞逝、世事无常。多少个永远,悄无声息地,便被打碎在了漫漫风尘中。
六十四
从晏棽家乡回来后,晏棽忙着去无色无色上班。盛林回了趟秀春苑,跟度假归来的父母吃了顿晚饭。那晚他留在秀春苑过夜,睡熟后做了一个梦。梦境混乱不堪,毫无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