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他坐在躺椅上的身子微微直起来，看向纪洲的表情也冷淡了几分，“我看过你的邮件，那部电影的主创名单的确是很诱人，尤其是塞班导演的名字真的很容易让人心动。”

    安闲转过头，时间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但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再去演戏。我自杀过，也真的死过一次，实话说，很难没有心理阴影。站在摄影机前，我就总以为自己是个疯子，我想克制住这种感觉，可是事实证明，我没办法战胜自己。”

    “那是因为你足够优秀，影帝先生。”纪洲把早就准备好的录音放在安闲旁边，“我不认为你老了，就失去了斗志。你从前意气风发说过的话，我相信你没有完全把他放在脑后。”

    ——“我的敌人自始自终也只有我自已，而能战胜它的，也只有我自己。”

    那是安闲在自杀后的记者会上说过的话，也是纪洲认为自己这一趟并不会空手而归的最大王牌。

    就像是安闲自己说的那样，能把他从低谷中拉上来的人，也只有他自己。

    ……

    “不好意思，很谢谢宋先生你的看重，但是我还是认为封将娱乐可能更适合我。”常昭微笑着推开了面前这份合同，“能得到hac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但是我可能自在惯了，更喜欢轻松一点儿的工作环境。”

    “幸好不是喜欢轻松环境中的某个人。”卫忠侯站在门口意思下地敲了一声门，直接走进了宋岩的办公室，“hac的福利好，帅哥也多，你看站在你面前这个大龄单身的男经纪人长得就不错。”

    宋岩揉了揉眉头：“卫忠侯你真是……”

    常昭愣了一下，在卫忠侯走到面前才笑了笑：“卫哥你好，如果你们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我来这边就是找你的。”卫忠侯拦了常昭一下，对着宋岩使了一个眼色。

    宋岩：……他娘娘个腿这是我的办公室！

    然而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最后还是走出去腾出空间给他们，顺便还记得关上了门。

    “卫哥？”

    常昭和卫忠侯准确来说并不算熟，如果出现的是纪洲或许常昭还不会这么不自在。

    “纪洲这边有个大制作大导演的电影想要让你去试一下男主角，同性恋题材，黑暗治郁系，嗯……”卫忠侯把手机备忘录打开看了看纪洲让他说的台词，“有裸|露镜头，船戏，另一个男主角是影帝，导演塞班。”

    “好了。”卫忠侯一本正经的把手机收起来，“接吗？”

    “那个卫哥……”常昭深呼吸，“影帝不会是你自己吧？”

    卫忠侯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笑：“呵。”

    “我开个玩笑。”常昭揉了揉鼻尖，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最后一句能再和我说一遍吗？”

    没有一位演员能抵挡塞班导演这四个字的诱惑，卫忠侯应该是他踢到的第一块铁板，但是仔细想一想，那时候卫忠侯是个搬砖的，他不是个演员……

    《画艺术的人》首映那天，悄无声息。

    全封闭剧组，和《无将之灾》满世界的宣传不同，它根本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在世界上炸了一颗响雷。

    塞班导演时隔七年的重新出山，最佳影片《无将之灾》原班人马客串演绎，安闲影帝心理创伤息影之后的第一部作品，国内炙手可热的小鲜肉常昭挑战同性恋大尺度。每一条拿出来都足够挤满这个容纳五百人的首映大厅。

    但是现场的观众除了电影主创，工作人员，重要投资商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媒体的影子。

    “让我们自家人先看一看，不满意的话直接就把电影下映。”塞班穿着黑色西装扯了扯自己的领结，对着纪洲说，“我简直不能想象这部电影要是砸了我的牌子，大家会怎么评价我，一代天才的陨落？”

    “不会。”纪洲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几段吻戏简直看得我都硬了，塞班导演你可以向成人电影行业去发展一下。”

    “因为你是个基佬硬的话很正常。”塞班翻了个白眼，“而我们这种正常男人看到只会觉得尴尬，对不对安闲？”

    “啊？”刚走进来的安闲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我没觉得尴尬，最开始的那段床｜戏是不太自在，后来的吻戏我感觉挺好啊，常昭演技不错，嗯，味道也不错萌宠之天降妖妻。”

    “我的天。”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安画挽着孙夏真的手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笑容，看向身边的常昭，“我们这个小圈子里面也要出一对荧幕情侣了吗？”

    “安闲哥太迷人，”常昭红着耳朵笑着说，“我这种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自然把持不住。”

    ‘性取向正常’是电影中的一句台词。

    在常昭坦然承认自己喜欢男人，却完全否认自己是不正常的时候说出的话。

    孙夏真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卷发，手指上的钻戒在昏暗的影院中都异常善良：“我开始期待纪洲剪的那些花絮了，片场日常虐狗系列。”

    主创人员中只除了男主角，只剩下塞班一位单身人士，他听到这话在一边反驳：“明明就是你们虐我系列。”

    然而直到大家所有人都笑出了声，他也没明白笑点究竟在哪。

    虽然之前的气氛很活跃，但是这部电影真的就是治郁系。

    纪洲和卫忠侯坐在第五排，视线刚好。

    ……

    “你在发抖？”画家的指尖夹着画笔轻轻地扫过了记者光|裸的背，颜料滴落在身上的冰冷让记者不自觉颤抖，“你在害怕？”

    “没有……”然而这两个字的颤音暴露了他的情绪。

    “呵。”画家不相信的冷笑一声，“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你是一个天才，天才画家。”记者侧头看着他的脸，“是我特别崇拜的艺术家！”

    画家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并没有反感厌恶，相反，明亮并灼热。他的画笔扫过了记者的唇，眼中也总算是带上了一点儿笑意，“别乱动，乖孩子。”

    ……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画家听到敲门声开门的时候，被一个湿漉漉的人影直接反手压在了墙上。

    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唇间不知道是雨还是泪，带着一股咸涩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