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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我还是手心出汗,那这会儿就是从心底发凉了。
什么意思?这到底谁做了谁的傀儡?
他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段姽声音悠悠传来,在寂静的大殿显得尤为突兀:“我今天找你来,无非是想让你保守好这个秘密,看好小世子,懂吗?”
我自然求之不得,这真是再好没有了!
“是,”我忙跪下道,“草民遵旨!”
段姽起身缓缓走向我,行到我面前时停了下来。
“摩云寺派了位高僧前来替智深收尸,你或许会有问题想问他,我等会儿让刘公公领你去见对方。”
“谢陛下!”从我的这个位置,正好看到他腰间悬挂着的几枚环佩。
有一枚绿红相间的珠子,在王袍映衬下不怎么显眼,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竟是段涅的碧虹灵珠!
这可是段涅的救命珠子,怎么会落到段姽手上?
又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越琢磨越心惊,顿时有种汗毛倒立的恐怖感。要不是在天子面前不能放肆,我真想搓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段姽走后,我刚站起开,刘公公就走了进来,笑眯眯带我七拐八拐往皇宫深处走去。
行到半途,听到身后方向响起悠长的号角还有密集的鼓点声,雄壮威武,刘公公说,那是登基大典开始了。
“六殿下也参加登基大典吗?”我问。
刘公公迟疑了会儿才谨慎答道:“殿下自遇刺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陛下怕他累着,故而免除了殿下在旁观礼的辛劳,允他在寝宫内休息,反正心意到就行了。”
到底是怕他累着还是故意软禁他?段涅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终日打雁却叫雁啄?
刘公公不是个碎嘴的人,回答过我的问题便不再开口,一路将我领到一座佛堂内。
正中一座巨大的如来佛像,佛像前的蒲团上跪着位年轻僧人,供桌上放着尊白胚瓷坛,瞧着像是智深的骨灰坛。
年轻僧人听到动静停下手中拨动的佛珠,往门口看来。
他长得十分俊美,只是额心有处悬针印,看着不像慈悲为怀的高僧,反而像金刚怒目的凶煞罗汉。
刘公公道:“了尘大师,这位便是您要等的施主了。”
名叫了尘的僧人道了声佛号,起身对我微微颔首。
我连忙回礼:“大师好。”
刘公公将我带到此处便退了出去,说在外面等我。
我与那和尚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清咳一声,我缓缓道:“了尘大师,您对度母白莲知道多少?我有些疑问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大家心里门清的事,我也不绕弯子浪费时间了。
了尘一掌竖在胸前,道:“施主只管问便是,贫僧定知无不言。”
于是我问了关于佛子的一些问题,包括白涟身体这么差是不是因为不足月的关系。
了尘对此给予否定,说度母白莲乃神物,变化出的孩子就是佛子,不应在红尘走动,所以才会体弱多病。
“施主若能让佛子前往摩云寺修行,相信不出半年就能身强体健。”他开始忽悠我让我送白涟去做和尚。
我只好为难地与他说,现在白涟已经成了燕地世子,不可能出家做和尚的。
“那真是遗憾。”了尘瞧着有些失望,随后又表示摩云寺大门会一直为白涟敞开,我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施主不若试试看给佛子吃素,或者少食荤腥。”
“吃素?”难道白涟身体一直不好是因为沾染太多荤腥有损他佛性?
“毕竟是神物所化,不能用养寻常孩子的法子养他。”他犹不死心,“若佛子有意,摩云寺也可收他做俗家弟子,还请施主考虑考虑。”
我只好干笑道:“全凭他自己做主,我一定替大师传达。”
又聊了几句,该问的全问完了,我便与他辞别。
了尘将我送到门口,最后说道:“智深六根未尽、心念凡尘,是以酿成大错。他虽叛出师门,但终究是我摩云寺弟子,他的错便是我们的错。今后施主若有需要,摩云寺必会倾力相助。”
我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但心里其实贼开心。摩云寺啊,江湖上一大传说,能得了尘这句话,不知多少人要羡慕嫉妒我!
刘公公按照原路将我又送出了宫,回到别馆时,齐方朔他们还没回来。
直到夜里,大门外传来人声,我知道是新皇的晚宴结束了,诸侯得以陆续返回。
齐方朔刚进屋,还没脱去外袍我就扑上去抱住他。
“怎么?”他抱住我转了半圈,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这么高兴。
我将今日段姽邀我进宫,智深之死以及了尘的那番话原原本本说给了他听。
他抱着我在榻边坐下,让我坐他腿上。
我见他半天不说话,想起他与段涅有兄弟之宜,刚刚似乎不该那么开心,于是故作担忧道:“要不让人打探下六殿下现在的情况?”
段姽应该不会伤害他,但估计也不会好过。
齐方朔闻言一愣,奇怪地看向我:“段涅?不,我担心的不是他,这是他与段姽两个人的事,我管不着。我是担心白涟,万一他以后真的想去摩云寺修行可怎么办?”
这可稀奇,我一直以为他是严父,想不到竟然也有如此优柔寡断的一面。
我环着他脖子,道:“你说的,孩子总会长大,一切只要他开心就好。就算小涟去摩云寺了,还有我陪你呢,你不要不开心啦!”
齐方朔被我逗笑,抱着我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一切由他。”
之后他与我说了登基大典上发生的事。
段涅被封凤王,段姽将尚地赐给了他,同时也将宋甫的太宰之职一并给了他。太宰要为夏王分忧,不能常驻封地,段姽此举不得不让我多想,他该是想将段涅不那么引人注意地留在宫中,留在他的身边吧。
不过这个“凤”字实在是……段涅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
段姽会见了旬誉使节,具体怎么谈的没人知道,齐方朔说那旬誉人出来时脸都白了,还以为他随时要撅过去呢。
在藤岭待了几日,当中那天与嵬灵君和姜惠吃了顿饭,齐方朔于第三日向段姽请辞返回燕地。
与嵬灵君和姜惠吃饭的时候,有个细节让我十分在意。
看得出,他们对先帝的遇刺讳莫如深。
我是知道事情必然没那么简单的,但从他们话里的蛛丝马迹判断,先帝竟像是死于智深之手?!
这到底是智深为报夺妻之恨,还是段涅授意弑父?
不过智深已死,段涅被段姽软禁,段姽想也知道不可能将真相告诉我,所以这注定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白三谨,快跟上!”
我回过神,只见齐方朔勒住缰绳正回头看我,朗朗晴空下,他一如当年,风华卓绝、俊美无俦。
“来了!”我笑着快马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前二十五年,我一直磕磕绊绊地奉行我娘“谨言、谨行、谨思”的六字真言,觉得没啥用。以后的人生,姑且把它换成“宠妻、爱妻、护妻”吧。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大笑出声,齐方朔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