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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半晌没有言语。洛安常那般小,都能感觉到姨娘的落寞。这名字如何不是在告诫姨娘。
“为了感情,搭进去了一切。细作不该是这样的。要当细作便不能有感情,要当姨娘便不能再是细作。只能择其一。”翼微微有些茫然。
白泽芝听了好久,才出声:“我不是宋允翼。”
翼僵了僵。
“你向我解释你的不得已,是为了减少你心里的愧疚感。但你若是真愧疚,怎还会帮着莫桑来践踏宋允翼守护的土地,去毁掉宋允翼保卫的国家?”白泽芝道。
“问你一个问题,”白泽芝看了一眼翼顿时有些苍白的脸,“你那孩子是真的还是演戏?”
“是真的。”翼的眼里残留了一抹痛。
“那便好了!”白泽芝淡淡一笑,看着远处的天际道,“允翼不孤单,还有一个孩子陪着。”
翼的脸又苍白了几分。
“你,”白泽芝缓缓地摇摇头,“你随便当什么,细作也好,杀手也罢,不会再有人惦念着你了。其实你什么都干不成,动过感情的细作,还能让你的主子信你,用你吗?若当个普通女人的话,午夜梦回时,会不会思念你未出世的孩儿?”白泽芝轻轻一笑,“难哦。”
翼再不能听下去,踉跄地站起来,失神地离开。
白泽芝恢复了目无表情,看着最后一点光彩消失在天际。风呼呼地吹起袍袖,将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剥离。远处的灯火在夜风里飘摇,如墨的夜色、袅袅的淡雾将那一切掩去一半,藏去一半,皇城、街道、府院民居都看起来隐隐显现,并不真切。当如何做?当如何救?白泽芝皱起了眉。
“风这般大,你都不知道要回去么?”身后响起其冽的声音。其冽拿了一件银狐裘,披到他身上,又替他拢了拢。
“回哪里去?”白泽芝瞪了他一眼。
其冽被噎了一记,顿了顿便拖着他起来:“你这伤经不得这般凉。允许你出帐走走,你就能这般不管不顾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白泽芝甩开他的手。营地的火把映在其冽的脸上,显得那张脸没有之前的那样冰凉,仿佛染上了些许温暖。
“我要的你不知道?”其冽抓住他的臂膀。
“我不会背叛我的国家……”白泽芝看着他闪耀着火花的眼睛有过一瞬间的愣神。
“你的国家,由我自己来取得。我只要你站在我旁边,面对崭新的一切。”其冽道。
“你……欺人太甚!”白泽芝吼道!眼睁睁地看着家破人亡却无能为力,还要看着他炫耀自己的成果!
“这有什么不好?”其冽抓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不用你为难,不用你面对,这还不好吗?”其冽原本是带着要利用他的心思的,但是却没有下手,这换了别人早就感恩戴德了。携手看新世,是多大的荣耀,他却这样不知好歹。他就不能顺从一点吗?
“杀了我的亲父,要灭我的国家,我还要称好?!”白泽芝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其冽看着他发狂便一把抱住了他。他只是想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没有了依仗,那不是就完全属于自己了吗?其冽第一次开始迷茫。切断牵连,直接拿到手,这是他一贯的做法。望着深邃而无际的天空,其冽想起了小时候猎鹰的事。若是直接剪去鹰的羽翼,让它失去飞翔的依仗,那这只鹰很快就会死去,不会属于自己。若是驯化了这鹰,那它才会绕着自己飞翔。有时候,要给予自由,才能得到他。
其冽轻轻地拍着白泽芝,安抚他道:“我尽量不伤及樊厦子民,可好?”
白泽芝慢慢地安静下来。到现在这个时候,面对一统天下的权欲,是不可能收手的。就差最后一步了,怎么可能收手。白泽芝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被杀父仇人抱在臂弯。白泽芝狠狠踢了其冽一脚,从他的臂弯里挣扎出来,退后了几步。
其冽看着他的动作一愣,耸了耸肩:“回去吧,夜风凉得很。”
“其冽,只要有机会,只要我不死,你就等着吧!”白泽芝没等他上前,便转身就走。
“好啊,我等着你。”其冽淡淡一笑。开始耍脾气了,挺好的,来日方长。
☆、第65章
兰赫坐在寝殿,看着帐幔随风飘摇发呆。
“皇上,已寅时了,早些歇息吧,保重龙体啊!”太监总管李起运弯着腰急步走来,将刚沏的热茶放下,又赶紧去关窗。
“下去罢,没我的传唤,不得入内。”兰赫摆摆手。
“是!”李起运心里叹了口气,又弯着腰出去。他知道皇上心里烦。天一亮,莫桑就要攻到皇城了,却抽调不出兵力了。皇宫里陆陆续续有人以各种名义出宫,都是逃命去了,留在宫里的,也就是等死而已了。
兰赫看着虚空,心里说不出的颓然。樊厦要在他手里断送了吗?兰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生死不明。白蕴翰已在罗那捐躯,白泽芝生死不明,霍庭礼死在罗那,宋允翼死在溱水关。就连刚刚派过去的两员也损在了鹰栖山。鹰栖山的兵士损失得干干净净,无一生还。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那震动连皇城都跟着晃了晃。百姓们吓得收拾了东西要逃出京都,他也默认了。那是他的子民,难不成跟着自己陪葬吗?
兰赫深深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龙床。在龙床内侧有个卡扣,兰赫伸手按了一下。这还是兰赫第一次按这个卡扣,他也是曾听先帝提到这个卡扣,从未使用过。随着卡扣陷入,靠着内侧的床板向下折去,只容一人的位置。兰赫摸着床板下地砖的纹路,那是一块常见的雕刻着花开富贵的地砖。这块地砖与别处不同支出便是在那牡丹花上的一只蝴蝶,小的一片翅膀是浮雕,大的一片翅膀是沉雕。兰赫用力将浮雕翅膀推向沉雕处,再摸向那浮雕翅膀移开处,那里有个圆形小孔。兰赫拿出颈脖处的一块玉佩,三两下将玉佩拆解成几块,取出一根圆柱形的玉条,塞入那小孔之中。地砖下沉,露出一人的通道。兰赫将上面床板合上,随后进入那通道。
兰赫刚走进通道,那块地砖又自动移了回去。通道的两侧每隔数丈便有一颗夜明珠。兰赫走在通道里,随时留意着岔口处的文字。通道的几个岔口通向几位重臣的府邸,另有一条通道出京都。看着到白将军府邸的岔口,兰赫心里舒了口气。
白将军府的出口是在主屋书房。在这通道里要监听这书房里说的话,还真是易如反掌。兰赫听着外面没有人,便出去了。趁着夜色,兰赫熟门熟路地找到白夫人的屋。屋子亮堂堂的,也是一夜未眠。他走进屋子,看向诧异的楚莲。兰赫做了噤口的动作。
白夫人道:“皇上不必担心,我已遣散了仆随,只几个忠心的婢奴留下。”